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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德意志之剑-第386章

小说: 德意志之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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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勒把擦得干干净净的锁甲铺在床上,转身检查磨光的长剑和匕首,比尔斯认真的帮我穿戴衣物,一丝不苟系紧绑带,贪睡的卢卡抱着战斧窝在角落,沉重的额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门缝飘进的肉粥香味让他顿时清醒。

    “开饭了?”

    卢卡嘴角残留着口水的痕迹,两眼瞪得溜圆,刷的一下站起来,哼哧哼哧的问道。

    “贪吃鬼,还没呢。”

    比尔斯常常取笑五大三粗的同乡,这次也不例外。

    “还不快去看看大人的马备的如何,要是好了的话,赶紧将长矛盾牌什么的拿过去,省得待会来来回回瞎耽误工夫。”

    “切,就你机灵!”

    我是个随性的人,不怎么约束随从的言行,反倒觉得这样能更有生气,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没啥避讳,卢卡嘟嘟囔囔的挪动他巨大的身子,每走一步都像要把单薄的镇长大宅震塌了似的。

    狼狈如我早在之前的战斗中弄丢了长矛与盾牌,锁甲同样搞得破破烂烂,很是丢了堂堂一国公爵的面子,幸好布吕尼院长慷慨解囊,出资从戴尔尼镇长那收购了一套后者珍藏的骑士装具,其实不用老院长破费,单是平民购置骑士装具的重罪就够砍他脑袋没商量的,不过人在屋檐下,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

    做肉粥的羊羔是胖镇长友情提供的,多多少少有点送瘟神的意思,他虽然对奈梅亨拉走了镇里的大半青壮年男人相当不满,可毕竟头上还悬着黑森林佣兵团这把尖刀,谁叫圣加耳是块修道院罩着的自由城镇呢?人家院长大人都没啥意见,自己一个小小的镇长强出什么头?

    “这粥真香啊……”

    卢卡不嫌烫嘴,嘶嘶哈哈的狼吞虎咽,一双眼睛不时瞄向旁边盛粥的大锅,典型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机灵的比尔斯看得真切,扯着嗓子嘲笑同乡:“大肚汉,吃太饱了待会别压沉了船呦,哈哈……”

    “说的什么话!公爵大人在这呢!”罗洛虎着脸厉声喝道,两个巴塞尔人立刻灰溜溜的低下头不敢作声。

    一顿活泼的早餐过后,整装待发的奈梅亨军队齐集码头,科勒半夜押着驮运补给的驴马队,在黑森林佣兵团的簇拥下先行一步,剩下的多是奈梅亨嫡系部队,军纪严整,相对更好指挥。

    “快上!快!”

    罗洛暂时替代了科勒的工作,前前后后的来回催着磨蹭的士兵,满员的小船一艘艘离开岸边划向茫茫浩浩的雾中,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吸引。

    “该上船了,大人。”侍从小声提醒。

    “唔……”

    我扶着前者的肩膀跳到船上,木船禁不住重压嘶哑呻吟,弄得操桨的渔民紧张兮兮,比尔斯紧接着跟上,而卢卡身形太大,罗洛安排他乘另外一艘,搞得彪形大汉挺不好意思的。

    “走喽!”

    几个渔民蹚进冰冷的湖水中,将我们乘坐的小船推离码头,操桨手卖力摇着木桨,呼出白色的哈气,混入蒙蒙晨雾瞬间不见。

    我原本设计好像电影里维京海盗一样,拉风的桥段无法上演,脚下的破船压根没有威风凛凛的龙头标志,不得不临时曲意折衷,踏着船舷作凭风眺望状,只可惜严寒刺骨无人捧场鼓掌。

    “扑通!”

    有个什么东西跳进船仓,动作快若闪电,水面仅留浅浅涟漪,惊得我差点翻出船外。

    “保护大人!”

    比尔斯一个箭步蹿起,横着将我护在身后,匕首寒光微闪,操桨手失声尖叫。

    惊魂未定的我稳稳心神,仔细凝视船仓中仍在跃动的不速之客,待到看清登时脸红半截,让我们如临大敌的入侵者,竟然是条手指粗的小鱼!

    “该死,大惊小怪的!”我扒拉开反应夸张的比尔斯,故作淡定的给自己解围。

    “哦,小鳟鱼,湖里挺多的,这个季节水面下气不够,往上跳很正常。”渔民出身的操桨手笑呵呵的解释。

    “嗯嗯。”

    我清着嗓子掩饰尴尬,随口岔开话题:“照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康斯坦茨?”

    他眯着眼睛瞅了瞅前面隐隐约约的船影。

    “沿岸边走可能要一整天,不过咱们……我是说您……取道赖兴瑙行程缩短了三分之一,大概需要半天左右的时间。”

    操桨手呼吸均匀的换着气:“您看看湖里的水流,是从东南往西北,我们的船队顺流而下,速度又可以提高一倍。”

    我不顾冰凉把手伸进水中,果然感觉到缓缓的流水:

    “真奇妙……这么大的湖哪来的动能呢?”

    “莱茵河,博登湖是河道的一部分,河水在上游的布雷根茨附近注入,于西部经温特湖流出。”

    他不厌其烦的继续说道:“博登湖分为上湖、于伯林格湖和下湖三部分,莱茵河流经上湖和下湖,带来丰沛的水量,这也是湖水终年不封冻的原因,位于康斯坦茨以西的于伯林格湖中有美茵瑙岛,面向湖水盛放着无边无际的鸢尾花,素有花岛的美称,下湖就是圣加耳所临的部分,当中有赖兴瑙岛,岛上因虔诚者路易敕令修建的圣乔治教堂而赫赫有名,难道您没听说过?”

    “咳咳,当然听说过,很著名的。”

    我胡乱点着头,基本了解了圣加耳与康斯坦茨附近的情况。

    “你刚才说的那个赖兴瑙岛,除了……呃,圣乔治教堂虔诚的修士,上面有其他人居住吗?”

    “有个不大的小镇,多是士瓦本的逃奴,来这里寻求教堂的庇护,圣乔治是康斯坦茨主教大人治下的辖区,逃奴的主人追到湖边要是还没追到,都会给主教大人个面子,放弃对农奴的所有权,当做赠予教区的供奉。”

    操桨手打开了话匣子,慢慢变得喋喋不休起来。

    “因着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所以隔三差五便有农奴拖家带口的往岛上跑,巴掌大的地方挤得满满登登,啧啧。”

    他后面的话完全随风飘散,丝毫未曾入耳,我望着挣扎吐气的小鱼,担心的问道:“那我们经过赖兴瑙岛不会被发现吗?”

    “您以为等到这场雾再出发是为了什么?”叫太阳晒得面色黝黑的渔民笑笑,埋头摆弄划桨去了。

    我们在晨雾朦胧中通过沉睡的赖兴瑙岛,后者笼罩着黑黢黢的掩护,小心翼翼的提防湖心划过的陌生人,镇子唯一的制高点圣乔治教堂的钟楼就像躲藏起来探头探脑的小鹿,惊恐的不敢露出分毫。

    “呶,那便是圣乔治教堂,瞧见隐隐约约的那盏灯火了吗?”

    船工一边撑桨一边抻长脖子努努嘴:“这是钟楼长明灯的亮光,也是湖边打渔为生之人的引航明灯,天气不好的时候,朝着灯光划就可以找到避风的码头。”

    我扶着船舷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缓缓退向背后的小镇,它太安静了,有人经过时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薄雾中现出的水榭亭台仿佛唯美的水墨画,给人一种正目睹霍比特人电影里被恶龙史矛革毁掉的长湖镇的感觉。

    “接下来……该是康斯坦茨了。”

    船工见我看得出神,莫名自豪的提高嗓门,一对划桨撑得飞快,小船变身离铉的箭,飞也似奔向无边黑暗世界的某个角落。

    “再过些时候,左手边该能看到图尔高伯爵城堡准备早饭的炊烟了。”

    清冽的湖水溅在我身上,瞬间渗进锁甲内衬的纤维,带给皮肤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萎靡困倦的神经,劲风拂面,我不由自主往上拉了拉围巾,挡住鼻尖以下的半张脸,眼睛眯成条细缝,将目之所及缩小到窄窄的视野。

    晃晃悠悠的航船随波逐流,迎来日出送走晨雾,通红的太阳把波光粼粼的博登湖染成万点燃烧的火苗,前后左右的船只渐渐清晰,奈梅亨浩浩荡荡的船队从湖天一线的边缘直延伸到赖兴瑙岛的拐角,阵容相当壮观。

    “这是……我的舰队啊……”

    喃喃自语着,我恍惚与中途岛战役时率领无数艨艟巨舰激战的尼米兹上将产生某种奇妙的共鸣,虽然他的舰队是货真价实的钢铁野兽,而我的舰队,算了,安心坐船吧。

    康斯坦茨是一座三面环水的半岛,通过一座石桥与北岸的陆地连接,这里是通过莱茵河最近的道路,也是博登湖水道的最窄处,否则就得绕着湖岸走一圈才可以找到过河的渡口,所以驻跸其处的教区主教利用优越的地理位置聚拢了不少财富,成为左右附近地区举足轻重的力量。

    当我们影影绰绰望见康斯坦茨标志性的教堂尖顶时,太阳正慢悠悠的走到天空中央,暖洋洋的照耀大地。

    “您知道吗,康斯坦茨的名字来自罗马皇帝君士坦提乌斯一世,他曾经在这里修筑堡垒以抵抗阿勒曼尼人。”

    船工显露出话唠的本质,开始喋喋不休的跟我普及当地风土人情。

    “君士坦提乌斯一世皇帝您不知道?啧啧,他是位虔诚的基督徒、伟大的圣人,君士坦丁皇帝的父亲,传说中娶了不列颠蛮族国王的女儿,进而成为彼岸之国的新君王,至于他……”

    我苦恼的按着跳突的太阳穴,搞不懂这些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乡野小民是如何对几百年前皇帝的稗闻野史了如指掌的。

    康斯坦茨……我捏紧拳头,注视越来越近的岛屿。

    挨挤的建筑好像弓着腰随时会扑过来的猛兽,对远道而来的神秘探访者虎视眈眈,它现在的主人,应该还是那个挺着大啤酒肚的乌利亚神父,哦不,是主教大人吧?

    亚瑟、杰罗姆、蒂莫西、阿德里安……那件撇在脑后许久的往事重新涌上心头。

    “杰罗姆一定很哀怨,许给他的主教之位未曾兑现。”

    我低声自言自语着:“无论如何,这次来到康斯坦茨,要见不少故人啊。”

    正分心考虑,一阵急促的钟声拉回我飘远的思绪,“是卫兵发现了我们,在给城里示警呢。”

    船工停止划桨,左右观察其他船只的反应:“要继续前进吗,大人?前面不远该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了。”

    我没做声,认真瞅着岸边匆忙攒动的人群,不少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码头挤得满满登登,那其中分明有为数众多的弓箭手。

    “吹响号角,升起奈梅亨的旗帜!”随着简单明了的命令,一面张牙舞爪的飞龙战旗迎风飞舞。

    “啊……可怕的旗子……”船工惊讶的张大嘴巴,他从没见过用传说中的恶龙作为纹章的贵族。

    我们的船队逐渐接近码头,差不多完全进入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但对方并未实施攻击,可队伍仍旧枪戟鲜明的严阵以待。

    “是敌是友?”我手心冒着冷汗,难以确定岸上守军的意图。

    “大人……”

    船工龟速划动双桨,颤抖着询问:“还要再近吗?再近就该面对面了,会打起来的。”

    我无意识的咽了口吐沫,艰难做出决定:“立起盾牌,做好战斗准备,告诉大家警惕起来!”

    已经能看清对方的面孔了,那一双双躲在头盔底下窥视的眼睛充满同我们一样的紧张,射手们犹豫的望着彼此,手中的弓箭拉也不是松也不是,这是一位看上去像长官的人喊话了:

    “日安,好客的博登湖送来的朋友,愿上帝的眷顾与你我同在,不知能否请问尊下的名讳呢?”

    我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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