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第16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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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我下去看看。”
二喜和青田把她扶下马车,然后一起走进田间。
小娘问了在田间的农户,从家里几口人到能否吃得起肉都是她关心的问题。
最后她心满意足的站在路边,回首看着北方说道:“当年我答应伯爷要为大明工作五十年……”
她的面色渐渐变成惨白,身体开始摇晃。
二喜和青田赶紧扶稳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娘开始喘息起来,二喜被吓到了,说道:“大人,回马车吧。”
小娘摇摇头,痴痴的看着北方。
“当年……伯爷,我杀了自己的丈夫,以为必死无疑,可见到伯爷之后,我知道……”
她的脸上浮起了最后一抹红晕,眼中多了羞涩。
“我想去京城见见伯爷,告诉他……”
小娘的双手猛地抓住了身边两人的手臂,声音却越发的微弱了。
二喜和青田含泪倾听着。
小娘声音细微的道:“告诉伯爷,小娘辜负了他,不到……五……五十年……”
马儿在长嘶着,官道边传来了恸哭的声音,来往行人纷纷止步。
当看到那个闭上双眼的女人后……
马车再次回返。
只是后面跟着许多沉默的人。
大多是女人。
守城的军士见到马车回返不禁愕然问道:“小娘大人为何又回来了?”
站在马车两边的是二喜和青田。
当他们抬头时,已然是泪流满面。
军士们都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堵在城门里的百姓都开始往两边让开。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人人面色凝重。
车帘垂下,微微摆动。
车帘摆动间,一个孩子看到了里面躺着的小娘,就嚷道:“她在睡觉!”
她的母亲摇摇头,然后捂着自己的嘴,泪水不住的跌落。
“大人!”
一个女人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
马车驶入城门,看着那辆熟悉的马车再次回来,看着那两个泪流满面的男子,所有人都明白了。
“大人……”
那些女人纷纷跪倒在地上,就像是城外的稻田里那些低着头的稻穗。
那些男人愣在那里。
那个女人死了?
是她让我们从一家之主变成了必须劳作才能和女人平等的男人。
我们该仇恨她……
无数复杂的目光在看着那辆缓缓前行的马车。
“大人……”
当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时,无数人在看着他。
一骑飞驰,直至布政使司衙门的外面。
城中禁止疾驰,一旦发生,那必然就是有大事或是紧急事务。
布政司衙门的守门军士认出了来人,却是守门的军士,就问道:“可是有敌情?”
从方醒二次南征之后,交趾就渐渐进入了平静时期,偶尔也会有漏网之鱼兴风作浪,但只能荡起一圈涟漪。
最近几年压根就没听说有人造反的消息,大家都认为交趾算是彻底的太平了。
“速报大人!城中已经堵住了!”
守门的军士一听就愣住了,然后当先往里跑。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跑,一路上遇到的官吏都有些吃惊。
这是遇到啥事了?
“谁堵了?”
王德龙的心情不大好,所以眸色冷厉。
那来报信的军士喘息道:“大人,小娘大人她……她去了。”
“谁?”
“小娘大人!”
王德龙缓缓起身,微微低头,叹息了一声后说道:“这才……没半日啊!”
布政司被惊动了,那些官员纷纷聚来。
“小娘去了?”
官吏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多年的男尊女卑让他们极端厌恶小娘,可当她去了之后,他们竟然发现那些怨恨在慢慢消散。
“大人,城中被堵住了。”
外面陆续来人证实了这个事实。
“大人……”
我们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此事。
不理睬吗?
任由百姓去祭奠那位奇女子。
是的,没人不承认小娘就是个奇女子。
王德龙再次叹息一声,然后走了出来。
官吏们让开一条道,有人问道:“大人,可要派人去驱散百姓?”
所有人都看向了王德龙。
人一旦聚集起来,哪怕是无事,可一旦有人煽动一下,说不定就会演变成一场大乱。
王德龙走在由官吏组成的‘小路’里,微微摇头道:“去看看。”
……
马车在缓缓而行,两边的男子在沉默着,而女人们都跪在了地上。
她们哀伤于自己的保护神走了。
“娘……”
当小娘的女儿被未来的婆婆带来时,马车停住了。
小娘的女儿呆呆的看着马车,然后缓缓走了过去。
王德龙来了。
他下马,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在他的身后,那些跟来的官员们都纷纷下马,然后静静的看着那个女孩在走向马车。
那个女人去了啊!
以后不会再有人为了女人的权益和他们叫板了!
高兴吗?
没人露出笑容。
直至那个女孩缓缓掀开车帘。
“娘……”
第2566章 殉国()
最近的一个多月里,闫大建都在惶然不安中度过。
他不知道方醒的人去了福建多久回来,会不会查出自己当年在福建为官时的问题。
这一个多月里他度日如年。
所以他很快就瘦了下去。
同僚们都好奇他减肥的手段了得,于是有人就问了,闫大建说这是最近公事繁多,日夜操劳的代价。
一个人只要整日忙碌不停,几乎不会有肥胖的机会。
所以这个答案得到了认同,并引来了不少赞叹。
陛下至今没有任命礼部尚书的人选,显然就不会再考虑闫大建。
作为代理尚书,在此期间若是有功,自然会被新任的尚书给无视了。
若是有过,那么对不住了,该你的责任你就跑不了。
所以这种代理是最不讨喜的,暂时接替的官员也不会出力,顶多是看着,只要不出大篓子,其它的关我屁事。
但闫大建却兢兢业业的在代理的职位上做事,而且不急不躁,并未因为自己仕途的失败而破罐子破摔,让人唏嘘不已。
多识大体的人啊!
可陛下为何就看不上他呢?
“大人。”
闫大建走进礼部,一路上遇到的官吏都肃然拱手。
这是一种心态。
从人类的心态来说,没人愿意自己的头上还有人。
但心态是心态,现实是现实。
所以既然不能避免,那么肯定是合眼缘的最好。
和和蔼的闫大建比起来,天知道下一任尚书是什么德性?
所以大家的同情和尊重都是发自内心的。
但闫大建只是微笑着,然后拱手回应。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为什么会瘦下去。
生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
特别是未知的等待!
那种煎熬让他的头顶已经秃了一块,就像是被鬼抓走了那些头发。只是有帽子遮着,旁人不知道。
走进自己的值房,闫大建关上房门,转过身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
“畜生!”
哪怕只是早上,可他依旧疲惫的就像是一夜未睡。
他靠在椅背上打盹,至于公事,大事他会上奏章请示,小事下面的官吏就处理了。
这样的无为而治反而让上下都满意了,于是闫大建才得了好名声。
但他现在每天都是心急如焚,只是在人前不显而已。
他静静的靠在椅背上,当有人敲门时才睁开眼睛,然后深呼吸一下,又挤出了和蔼的微笑,说道:“进来。”
“大人……”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闫大建忙完之后,就走出门外,觉得自己好似重生了一般。
他缓缓出了礼部,一直到了大街上,也不去什么酒楼,就找了家路边摊坐下,和气的说道:“来五个锅贴,再来一碗羊汤,加些辣椒。”
有人认出了他的官服,于是周围的人难免要敬佩一番大官也能吃路边摊的和气。
锅贴很好吃,现在大明的锅贴早就被玩出花来了,各种口味任选。
羊汤很浓郁,微微的膻味正好。
周围的人都吃的酣畅淋漓,一口锅贴一口羊汤,没多久就是一身汗。
一阵马蹄声传来,闫大建回身看去,就见到一个灰头土脸的骑兵往皇城那边冲去。
“这是有军情吧。”
“哎呀!会不会是塞外有人打来了。”
“胡扯!他是从南边来的,难道还要绕个圈来报信?那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闫大建微微眯眼看着骑兵远去,然后回身继续吃。
等他慢条斯理的吃完之后,皇城方向出来一骑,却是刚才报信的骑兵。
疲惫欲死的骑兵往城外去了,闫大建的心中一松,然后慢慢踱步回去。
那骑兵一路出城,然后到了方家庄。
“哪来的?”
家丁拦住了他,军士艰难的下马,说道:“交趾,这一路换人换马,就为了一个消息。”
方醒正在吃午饭,等到了前院时,见到那个军士,他就问道:“可是有人谋逆?”
交趾那块地方桀骜不驯,若是再有人敢谋逆,方醒觉得海外缺少的人手都够了。
“伯爷,小娘大人去了。”
方醒呆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侧面。
有家丁进来给军士送上了温茶,军士端起两口就喝了。
咕咚咕咚的声音还在耳边,方醒想起了那个小娘。
她总是有些害羞,但做事却雷厉风行。
五十年……
军士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然后说道:“交趾布政使王大人的交代,小娘大人临去前说了,说要进京见您,还说……还说对不住您,没有完成五十年的承诺……”
方醒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后说道:“你休息下,方某这里有书信,还请回去时带给王大人。”
稍后他再次回来,把书信交给军士,然后叫人带他去洗澡更衣。
解缙和黄钟都知道小娘的另类,可看到方醒面色黯淡,就劝道:“既然她去了,陛下那边肯定会有表示,生前身后都有了,也算是死后哀荣吧。”
方醒强笑道:“我知道了。”
稍后他就进宫求见。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那句话,等见到了朱瞻基后,第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小娘算是殉国了。”
朱瞻基并未把小娘的事放在眼里,只是王德龙说交趾当地的女人把小娘奉为神灵,他这才准备了追封。
“殉国?”
朱瞻基觉得方醒大抵是念旧,可殉国这个词却不能乱用。
方醒说道:“当年小娘杀夫之后,我把她救了下来,对她说要为大明做事五十年来恕罪,然后她就拼命的做事,王德龙说她纯粹是被累死的……”
朱瞻基皱眉道:“广西和云南两地的官吏对小娘颇有微词,说男尊女卑在两地渐渐有被颠覆的迹象。”
“那只是一时。”
方醒不能和朱瞻基说解放女性,男女平等,否则朱瞻基多半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