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第16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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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美食……你喜欢些什么?”
安纶唯有叩首。
此刻不管他说什么忠心都是白费劲,欲盖弥彰。
朱瞻基沉默了一会儿,稍后等安纶的额头上全是青紫时,才淡淡的道:“去吧。”
安纶起身,身体有些摇晃。
朱瞻基突然问道:“你明着和兴和伯冲突了几次,暗地里却多次相助于他,为何?”
安纶的身体挺直了摇晃,他觉得有些头晕,但依旧保持着那一丝清醒。
“陛下,奴婢……”
先前叩首带来的剧痛并未让他流泪,可现在却热泪盈眶,滑落下来。
朱瞻基冷冷的看着那些热泪滑落,并无半分动容。
“陛下,奴婢在金陵时和兴和伯几次因公事交往,兴和伯和气,奴婢觉得以后能多个朋友,谁知道天恩突降,陛下隆恩,奴婢竟然进京,然后去了东厂。”
朱瞻基讥诮的问道:“然后你担心什么?”
安纶擦擦泪水,说道:“陛下,兴和伯乃是陛下的重臣,奴婢深知东厂厂督之职虽然风头劲,可风险也不小……”
朱瞻基面无表情的道:“你在东厂这几年犯的错不多,但公器私用这一条却是逃不过。说吧,闫大建和你有何仇怨?”
安纶没想到皇帝竟然连自己派人去盯着闫大建的事都知道,他哽咽道:“陛下,奴婢当年还在家中时,家里曾经被闫家欺负过,奴婢做了厂督之后就有些……”
“有些什么?”
朱瞻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茶杯。。。
茶杯地步和桌面触碰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可安纶却被吓到了。
他抬头惶然道:“陛下,奴婢睚眦必报,一心只想让闫大建吃亏……”
朱瞻基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渐渐森然,“下次再敢弄鬼,朕活剐了你!”
安纶几乎是带着一身汗水出了乾清宫,外面的太阳很大,可他依旧打了个寒颤,然后就看着前方在洒扫的宋老实。
宋老实扫地很认真,完全是心无旁骛的状态。
扫帚富有节奏的在扫动着,并没有长久劳作的沉重,反而很轻盈。
安纶在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绝望,没有希望的绝望。
日复一日的扫地,每日吃了就睡,这样的日子如何?
安纶看过那些普通人的生活,觉得很煎熬,自己肯定是过不下去的。
“无聊吗?”
他走过去问道。
宋老实抬头好奇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般的说道:“扫地换饭吃,不扫地没饭吃,所以就要扫地,你连这个都不懂,哎!好可怜的。”
安纶看着他,有些不解的道:“吃饭……可以赚钱吃饭啊!”
上面出现了俞佳,他在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两人。
宋老实歪着脑袋,然后眉头渐渐皱起,就像是小孩子之间闹矛盾那种,突然呸了一口,说道:“我天天能吃肉,干嘛去赚钱?”
安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竟然脱口而出的问了一个问题:“有钱什么都会有。可以有女人陪你,可以有美食,可以有奴仆伺候你,可以到处去玩耍……”
“可很累。”
宋老实摇摇头道:“那样会很累的,我只喜欢扫地。”
安纶茫然摇头,脚步有些蹒跚的往外走去。
宋老实杵着扫帚看着他渐渐远去,突然喊道:“点心最好吃。”
那背影继续前行,然后摇摇头,最后消失在远方的大门外。
“好傻啊!”
宋老实摇摇头,觉得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傻子,然后他得意的摸摸怀里的油纸包,吸吸鼻子,又开始扫地。
俞佳在上面全程目睹了这一场傻子之间的谈话,然后冷笑着说道:“迟早有一日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转身进去,禀告道:“陛下,安纶刚才和宋老实说话。”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在看着奏章。
皇帝的事情永远都处置不完,大明各处每天都有新情况,有的喜事,但能报上来的大多是坏事……
所以皇帝的眉间经常皱着,时间长了就会生出皱纹,从浅淡开始,不知何时会变成深刻。
而方醒就觉得自己的额头上没有皱纹很是不妥。
因为他在宫外见到了闫大建。
阳光很好,虽然有些热,可却让人感到自己还活着。
闫大建的额头上多了两条皱纹,而在一个月前,他就算是笑起来,脸上也不会有一丝纹路。
他看到了走来的方醒,然后止步,目光复杂的摇摇头。
方醒也看到了他,见他停步,就近前问道:“可是有事?”
闫大建有些不解的问道:“兴和伯,为何要拦截本官?”
所谓的拦截,指的是方醒阻拦了他接任礼部尚书的机会。
现在的礼部依旧没有尚书,而且还是闫大建在代管。
若是旁人的话,大抵认为自己接任礼部尚书的职务指日可待,可闫大建却知道,方醒不会无的放矢。
可这样也太欺负人了吧?
方醒摸摸自己光滑的额头,说道:“你想说什么?”
闫大建身后的官员有些尴尬的退开了。
“兴和伯,本官何处得罪了你?值得你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本官。”
此刻的闫大建变得异常的尖刻,以往对方醒的那一点儿忌惮也消失了。
这是一位权利的追求者。
失去了再进一步的机会之后,他已经把方醒看做了自己的死仇。
既然是死仇,那还装什么?
所以闫大建的目光阴狠,宛如在看着杀父仇人。
方醒默然,他对闫大建出手并未刻意遮掩,之后京城各处都有些震动。
这些震动都来源于方醒对闫大建下手,而且还成功了。
什么当年在福建为官时的漏洞,这些原因在那些‘高人’的眼中只是浮云。
方醒就想弄闫大建,于是就去弄,而且还成功了。
你们怕不怕?
第2563章 宣言()
这里的人不多,可尽管如此,依旧有几人在不远处旁观。
方醒不喜欢这种态势,不过闫大建既然拿出了苦主的姿态来寻事,那他自然不会回避问题。
所以他很不解的说道:“你当年在福建为官时的那些事难道你忘记了?”
闫大建微微昂首道:“天下官员谁没做过错事?兴和伯,难道你没有吗?”
“本伯若是有,那也是无心之失。”
方醒的话让闫大建面色苍白,他想反驳,方醒却提高了些声音,继续说道:“你那是故意的,把百姓的安危当做是草芥,那座山上的三个冤魂在看着你呢!而他们的死亡只是因为你想拖延一下,把事态闹大,好让你显得更加的出色。”
边上的人都听到了这些话,有人低头笑了一声,大抵是在笑闫大建不自量力去找方醒说理。
而方醒既然开始了,就没准备给闫大建留余地。
他冷冷的道:“官台山的事最终你得利最大,这便是鲜血染红了官帽,闫大人,你晚上做梦不怕吗?”
闫大建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想反驳,可官台山之事却是他的一个把柄。
当年官台山有流民,而那附近还有银矿,这才是那些官员们态度暧昧的原因。
流民是正经百姓,只是因为被官吏逼迫的活不下去了,才遁入山中求活,只求避过赋税。
而银矿……
“那个银矿已经停了,闫大人,本伯的人已经赶往福建,希望你是一清二白,不过本伯觉得……”
他拍拍闫大建的肩膀,笑吟吟的走了,就像是和一个朋友道别。
而闫大建就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去。
阳光灿烂,可他却感到一股冰冷在骨子里酝酿着。
“闫大人,走吧。”
那几人以为方醒和闫大建是普通矛盾,见闫大建发呆可怜,就喊了一声。
闫大建微微皱眉,低着头,看着阳光照在自己的右侧身体,在左侧留下了一个阴影。
他没有觉得热,遍体寒意让他轻轻的颤抖着。
“这是冤孽吗?”
他神经质的笑了笑,然后渐渐昂首。
他一路回到了礼部。
“见过大人。”
礼部现在没有尚书,闫大建最大,所以官吏们都省略了那个闫字。
闫大建微笑着点点头,不时叮嘱出去的人注意别中暑。
亲切的闫大建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大家都唏嘘着为啥还不来任命。
闫大建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来,但他希望永远都不要来。
朝中百官也在盯着礼部尚书这个位子,可皇帝却把此事给搁下了,倒是引得一帮人在觊觎着。
如果说官员们的目标是不断的升官,那么学生们的目标就是早日学成。
知行书院的课程很丰满,天文地理都有涉及,物理化学,数学儒学……
每一个学生必须要学习所有的科目,并且不能挂科。
当年种下的桃李早已缤纷,树下就是小径,无数学生每日从小径走过,脚步轻盈。
“快走,毕业仪式马上开始了。”
轻盈的脚步马上变得急促起来,学生们都纷纷向操场跑去。
操场上已经站着不少人,台子上的老师们在等待着。
学生们很熟练的在下面列队,然后操场上渐渐静默下来。
没多久,方醒就扶着解缙出现了。
太子没来?
这个发现让师生们有些意外,并有些失落。
上了台子之后,方醒大抵是察觉到了这些失落的情绪,就准备讲话。
“你们毕业了,对于师长们来说,就如同是把自己教导的雏鹰赶出了学校,他们会担心,但我想他们更多的会是期望。”
“他们担心你们会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未来的目标是什么。他们期望你们能扫清那些茫然,认准了目标就坚定的走下去。”
这一批毕业的学生不少,而新生更多,操场上站满了三分之一的地方。
方醒有些恍惚的想起了当年的第一届师生们。
“……那时候我们更像是一个规模大些的私塾,我很没有底气,担心会被人砸了牌子,当然,后面确实是有人来砸了。”
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在看着方醒。
没有他的存在,大明如今依旧是儒家独大,死气沉沉。
“太子殿下偶感风寒,所以今年的毕业仪式就不来了。不过他委托我转达了一句话,要做对大明有用的人!”
方醒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个程度,把自己的话转嫁到了玉米的头上,依旧毫不变色。
“做好人大抵是最蠢的一种说法,我更愿意让你们做一个尽量不害人的人,若是能对大明有益,那么就是功德无量。”
“而培训好人只是知行书院的一个目的,但它更多的目标却是大明。”
方醒的语气很淡然,可师生们却都激动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
“知行书院以前的目标有些含糊,那是因为咱们不想招惹是非,只想关门苦练。如今前后毕业的学生不少了,遍及各地的科学子弟们就像是种子,已经发芽生根,在教导着那些渴求真知灼见的百姓。”
“这是我们的重要目标,不管你们以后是行商还是种地,或是为官,请记住一点,我恳请你们牢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