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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河岳点将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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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铸魂轻轻叹息一声,道:
  “也罢,我索性将这内中的情由,仔细告知各位。”
  武婆婆怒声道:
  “早就应该讲了。”
  张铸魂环顾众人一眼,道:
  “在下曾经讲过,‘六丁抱一大法’是修习‘六丁神剑’的基础之学,在下虽会此法,却不会‘六丁神剑。’”
  武婆婆道:
  “为什么?”
  张铸魂道:
  “那‘六丁神剑’繁杂已极,我无暇学习,又不敢将那剑笈带在身畔。”
  武婆婆道:
  “为什么?”
  梅蕙仙道:
  “张师兄身负重伤,若将那剑笈带在身畔,万一发生意外,失落了秘笈,那可如何是好?”
  武婆婆点了点头,道:
  “倒也有理,那剑笈如今放在哪里?”
  话才出口,突然大声道:
  “不能讲,事关重大,纵然是自己人,也不必泄漏出来。”
  张铸魂道:
  “家师临死之际,将那剑笈收藏在一个隐秘之处,留下余言,要等我选定的人取得剑笈,练成绝艺之后,才能算是太乙门的弟子。”
  周公铎道:
  “此中的道理,兄弟可就不明白了。”
  张铸魂道:
  “道理也很简单,那人若是未练成绝艺,当然不是罗侯神君与打水姑娘的敌手,这等弟子,有等于无,自然是不要的好。”
  周公铎点了点头,道,
  “情势所迫,理该如此。”
  张铸魂一顾云震,肃然道:
  “如今你该明白我的苦衷了。”
  云震点了点头,道:
  “前辈处处为大事着想,用心良苦。”
  张铸魂道:
  “我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若令我失望,那我只好齐志而殁,抱恨终生了。”
  云震暗然道:
  “承蒙器重,晚辈感激不尽,有生之年……”
  张铸魂不待他将话讲完,冷然接口道:
  “若不服下这半碗药汁,你那有生之年,不过几天罢了。”
  云震戚然道:
  “好生恶死,人之常情,晚辈岂有不想活命之理,但这半碗药汁,是前辈疗伤延命之物,我若饮下,那就断绝了前辈的生机。”
  张铸魂截口道:
  “说来说去,还是妇人之见,男子汉,大丈夫,凡事要从大处着眼,生而有为,就应力图生存,我命你服下这半碗药汁,乃是有求于你,事出我的自愿,你又何必推三阻四,念念不忘我的生死?”
  这几句话,讲的很不客气,云震终究是少年人,血气方刚,受不住激动,心中暗道:
  “我拒绝服用这半碗药汁,原是一片好意,但若坚持下去,张大侠定然误会,以为我不愿接受重托,辜负他一片苦心。”
  但见张铸魂脸色一沉,冷声道:
  “云震,我以这半碗药汁,买你一条性命如何?”
  云震微微一怔,双目之内,重又涌出两行热泪。
  他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双手端起药碗,缓缓说道:
  “前辈勿须出言相激,我服下这碗药汁,自今以后,此身再非我有。”
  举碗就唇,将那药汁,大口喝了下去。
  张铸魂脸上,泛起一阵安慰的微笑,探手入怀,取出一把金针,道:
  “你站过来。”
  云震放下药碗,上前一步,站立张铸魂面前。
  张铸魂道:
  “修练内功,有一种‘铜钟式’,你知道那种姿式么?”
  云震瞠目道:
  “晚辈只知有坐、卧两种……”
  归隐农道:
  “看这里,双腿半分弯,双臂微张,双目平视。”
  说话中,做了一个“铜钟式”修练法姿式。
  张铸魂道:
  “你按照归老前辈的样子,摆一个姿式。”
  云震闻言,仿照山隐农的姿式,摆了个“铜钟式”吐纳法的架子。
  张铸魂道:
  “闭上双眼。”
  云震听了,急忙闭上双目。
  张铸魂手拈金针,略一沉吟,插入了云震胸上,随即插上第二根,第三根,总共插上了十四根金针,始才住手。
  他手法干净俐落,十四根金针,转眼插好。
  那十四根金针,全都插在胸腹之间,每一根都是入肉—寸七分,尚有寸许露在体外,金光闪闪,耀眼生花,但全部金针都插在穴脉之外,没有一根沾穴道。
  梅蕙仙道:
  “师兄就要施展‘六丁抱一大法’了么?”
  张铸魂点了点,道:
  “诸位将要辛苦三天,不情之请,尚祈鉴凉。”
  武婆婆道:
  “辛苦倒是小事,但你弄的什么把戏,总该先得说明。”
  张铸魂微微一笑,道:
  “六丁抱一大法,具有很多妙用,眼前则是用来洗髓,打通云震的奇经八脉,冲破生死玄门,使他脱胎换骨,内功更上层楼。”
  这时,云震心中依旧十分明白,呼吸通畅无阻,只是身子无法动弹,眼皮无法睁开,对众人讲的话,听得十分清楚。
  只听武婆婆道:
  “六丁抱一大法既有这许多妙用,何必还要服用药物?”
  张铸魂道:
  “云震内伤之重,已至一羽不能加的地步,必须有那药力治疗伤势,才可承受六丁抱一大法的熬炼。”
  婆婆慨然道:
  “好吧,我们将云震看作你的弟子,任何辛苦,一概认了。”
  张铸魂道:
  “多谢。”
  转面向那两名道童道:
  “香炉、石鼓,全部移开。”
  两名道童闻言,急忙将那古铜香炉和石凳移至屋角,腾出了大片主地。
  张铸魂伸手一指,道:
  “有劳归老前辈,将云震移到中央站好。”
  归隐农双手托住云震胁下,将云震移出了丈许。
  张铸魂道:
  “诸位请以云震为‘天冲’,按北斗七星之位站好,白云道长为‘天枢’,周帮主‘天璇’、归前辈‘天机’、李贤弟‘天权’,武老前辈‘开阳’、梅师妹‘摇光’。”
  这六人都是武林高手,举步之间,已然各自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但听张铸魂道:
  “请诸位摒绝杂念,坐息片刻,真气内功收发由心,运转自如。”
  这时,六人好奇心大盛,都想早点见识“六丁抱一大法”的真相,闻言之下,人人依言施为,谁也不愿打岔。
  转眼间,六人已各就原地坐好,吐纳导引,调理体内的真气。
  这六人都是武林高手,只有李元泰年纪较轻,修为较浅,内功稍欠精纯,但也入了上乘境界,因此,不过一盏热茶的时光,六人都已神仪内蕴,宝相外宣,入了人天交会,浑然忘我之境。
  但听张铸魂朗声说道:
  “诸位请听在下的口令,我叫到某一穴道,请在云震身上轻轻拍上一掌。”
  白瑛双眉一皱,心中暗道:
  “张大哥好生糊涂,话也不讲清楚,如果六个人一起出手。岂非乱作一团。”
  突闻张铸魂道:
  “气海。”
  白云道长那张纸上,第一个穴道名称正是“气海”,闻声之下,挺身而起,跨步上前,一掌向云震“气海”穴上拍去。
  这一掌拍的轻而又重,但云震以那“铜钟式”的姿式站立,重心极为不稳,腹部捱了一掌,身子顿时向后一仰,眼看即要倒下。
  但听张铸魂道:
  “灵台。”
  梅蕙仙一听“气海”二字,已经一跃而起,飘身向云震移近,本以为自己也须在云震“气海”穴上拍击一掌,忽然听到“灵台”二字,想到自己纸上写的第一个穴道名称正是“灵台”,而此时自己刚巧掠过云震身后,那“灵台”穴就在手边,当即玉手一挥,一掌拍了上去。
  云震前后各受一掌,身子微微一晃,未曾倒下。
  只听张铸魂朗声道:
  “期门,天池、鸠尾、拈心……”
  这时众人都已凑近云震,转眼之间,各人都在云震身上拍了一掌,张铸魂念的既不很快,亦不很慢,时间凑得恰到好处,六人各发一掌,竟是顺手而挥,丝毫不觉勉强。
  但听张铸魂继续念道:
  “商曲、肩井、命门、分水、百会……”
  他口中不歇,众人不用思考,信手而挥,每一掌都是顺理成章,而且进退趋避之间,配合得恰到好处,相互之间,一点不觉妨碍。
  片刻间,每人各发了一十二掌。
  这六人皆非泛泛之辈,击了十一二掌,每人都体会出其中的,奥妙,知道六人行为的方向利次序,早已经过严密的安排,只须以适当的速度,各自按着自己纸上所写的穴道发掌,就能进退自如,配合得天衣无缝。
  片刻之后,张铸魂停止了口令,六人依旧此来彼往,交错盘旋,发掌不歇。
  此时,石室中风声鼓荡,只见人影错杂,游走不息, 一连串卜卜之声,那掌声节奏分明疾徐有致,听起来极为悦耳,每人举手投足如行云流水,交错来往如珠走玉盘,一眼望去,令人有赏心悦目之感。
  须臾,众人又发觉一项奇妙之处,原来不但六人的步伐配合得极好,手掌落处,也有脉络可循,而每人一掌击出,既与自己的身形步伐配合,彼此之间也互相呼应,仿佛六人组成了一座阵式,正向云震攻击,时间与部位,顺理成章,配合的再好没有,因此有的人原本未曾熟记的穴道,这时不加思索,自自然然的记起出手之间,毫不迟滞。
  虽然如此,张铸魂依旧目光灼灼,凝注六人,一瞬不瞬,不时口诵穴道之名,加以提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各人所记的百余穴道已快击完,云震已承受五六百掌,虽然落掌轻微,但因其受掌过多,以致周身血液沸腾,奇热奇痒,难过已极,但有那十四根金针钉在身上,既不能呻吟,又无法动弹,只有默默忍受。
  忽然张铸魂道:
  “周而复始之时,请诸位以指代掌,速度稍慢,部位务须准确,不可偏差。”
  武婆婆大声叫道:
  “一指点上死穴,岂不伤了云震的性命?”
  张铸魂朗声道:
  “老前辈放心施为,有那金针护住心脏,性命可保无虑。”
  语气微微一顿,纵声喝道:
  “气海。”
  白云道长已击完最后一处穴道,闻声之下,骈指如戟,一指点在云震“气海”穴上。
  展眼间,灵台、期门、天池,指下如雨,纷纷点戳在云震身上。
  这已是周而复始,六人出手更为流利,但因游走不息,每一指皆须击实,又要全伸贯注,不能击错部位,故所耗的精力非常之大。
  云震早已满面通红,浑身汗下,李元泰头上也冒出了汗水,再过片刻,归隐农与周公铎头上也见了汗渍,李元泰却已喘息起来。
  这时,张铸魂深恐有人出手错误,两道目光锐箭一般,紧紧盯住众人落指,一丝不敢旁瞬,一忽工夫,额上也冒出了一片豆大的汗珠。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六人各自点完最后一处穴道,张铸魂松了一口气,朗声说道:
  “诸位暂请停手,各自歇息,恢复疲劳。”
  六人闻言,齐齐住足站定,李元泰已累的头晕眼花,原地转了几圈,始才站稳,喘息道:
  “小弟功力太差,惭愧之至。”
  双腿交盘,席地而坐,闭目调息。
  这一个多时辰的劳累,已分出几人功力的高下,周公铎与归隐农强于李元泰,但也累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汉,武婆婆与梅蕙仙也是心急气促,额有汗渍,只有白云道长,依旧神凝气静,悠闭如故、没有劳累的样子。
  此际,张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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