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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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孟提出了对大燕王室宗亲及文武大臣的安置之法,来征询苻江的意见。苻江听后频频点头,心想“罢了,要说思虑周全,办事稳妥真的非云景略莫属,莫说是一个慕容霸,就是十个百个也不一定比得了云孟,只是慕容霸的那封信以及云孟的身份之谜却是让朕不得不防,有些话慕容霸可能是出于私心而夸大其词,但有些事情疑团太多慕容霸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况且云孟其势日渐强大,甚至有凌驾于朕之趋,若是不早做算计,就怕一旦云孟羽翼丰满,便很可能成了第二个桓原,到时朕就是有心处置也只能是无能为力了。原来苻江一直在演戏,他很清楚慕容霸的用意是想假以其手来打压、报复云孟,对待慕容霸苻江用的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像慕容霸这样的人任何君主都是很需要的,高高在上的君王即便再英明神武都需要有一个类似小丑一样的角色,在他面前或是示弱、或是摇尾乞怜,亦或是奉承巴结,这也是门为臣之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想得到做得出的,他必须能够把握君王的心理和需要,慕容霸正是这样的人,所以即便他有所越位,有些私心,苻江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过去。相反对于云孟,如果他苻江仍是那位年轻聪明的东海王,他与云孟就一定能成为知己之交。只是如今他已身处高位,有些事情过去不曾想过,现在也必须要想,即使心胸再宽广的君主也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臣子一步步的功高盖主,他必须懂得平衡和适当的打压,这就是为君之道,只不过这一次苻江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言归正传,苻江对云孟之策很满意,说道:“丞相考虑周全的很,就依丞相之意吧。”
“陛下,臣可否也说说臣之想法?”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慕容霸又插言说道。
苻江看了看慕容霸,问道:“慕容卿家难道是不赞同丞相之策吗?”
“臣不敢,丞相安置之法妥帖恰当,既有紧又有松。而且还能朝廷招揽许多可用之才。不过,只有一点臣有不同之见。”慕容霸这回学聪明了,不再直接针对云孟。
“有何不同,爱卿说来听听。”苻江又说道,
慕容霸躬身说道:“臣觉得元凶慕容评陛下不能留。此贼在任大燕太傅时把持朝政,大肆敛财,盘剥百姓,民怨极大,必须杀之以儆效尤。”
苻江这次也变了一副面孔,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转头问云孟道:“丞相觉得慕容卿家之意如何?”
云孟心想”慕容霸与慕容评结怨已久,当然慕容评确非善类,也早该依律问罪。可是反过来看若是免了慕容评的死罪,再加以适当利用,不正好可以来挟制慕容霸这个伪君子吗?”于是云孟拱了拱手答道:“慕容评确实该杀,只不过不应是现在。”
“哦?丞相可否说说这是为什么啊?”苻江又问道,
云孟瞥了一眼慕容霸接着说道:“若是论罪难道燕臣之中只有他慕容评有罪吗?大秦正义之师伐燕,难道只是为了杀一个慕容评吗?若是陛下只处置了慕容评而不问他人之罪,那么天下人会如何议论,会不会说陛下假公济私,是因为慕容侯爷与慕容评有宿仇才处置了他,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天下初定。陛下还是应该以仁德为先,广施天道教化,才可使四海之心完全臣服,即便是真要杀慕容评。也应该有法有依,而不是现在草草处置。”
“丞相说得对,眼下应以安抚为主,慕容评的确还不能杀。”苻江赞同的说道,又扭头对慕容霸说道:“卿家的心情朕能够体会,不过当下慕容卿家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慕容霸再一次败下阵来。见苻江也很坚决,只能躬身退在一旁。接着云孟又对苻江说道:“陛下,方才慕容侯爷对邺城布防的一番高论令微臣茅塞顿开,臣突生想法,只不过可能还要劳烦侯爷,就不知道侯爷愿不愿意?”
慕容霸一听心中叫苦不迭,心想“好个云孟,我已经示弱,难道你咬住我就不打算松口吗?”但当着苻江的面又不能发作,只好假笑道:“丞相有何差事能用得上在下啊?若是慕容霸能够办到当然不会推辞。”
苻江没说话,先听听这二人要说些什么。
云孟点了点头,说道:“慕容侯爷果然豪爽,当然云孟绝不能令侯爷为难。方才侯也说过,内黄乃是拱卫邺城之重镇,如今内黄大约有七万人马,其中还有禁军五万,可以说力量不容小觑,不过内黄主将慕容侯爷却应该很熟悉,就是侯爷的王侄宜都王慕容恒,云某准备派邓羌将军领兵五万去取内黄,若是侯爷能够出手相助,应该可以事半功倍。”
慕容霸听到云孟提到慕容恒三个字立刻眼露凶光,咬牙切齿。因为这个宜都王正是当年杀害慕容霸结发之妻的刽子手,慕容霸结发之妻乃是大燕辽西公段末柸之女,也是慕容令之生母,夫妻二人感情极好。段氏才高性烈,与皇后可足浑氏一直不睦,皇后引以为恨。于是便有人向可足浑氏献计诬陷段氏秘密施巫蛊之术谋害皇后,同时也想借机将慕容霸也一并除掉。随后将段氏捉拿下狱,严刑拷打,但段氏宁死不屈,只字不认。最终段氏屈死于狱中,而此事也不了了之。而那给可足浑氏献计之人正是慕容恒。此时听到仇人就在眼前,慕容霸怎能不激动,于是慕容霸一抱拳说道:“陛下、丞相放心,区区内黄,慕容霸只手可破,然后砍了那慕容恒狗贼的项上人头献于陛下。”
苻江没想到这次慕容霸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当然苻江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苻江楞了一下,然后说道:“好,能有慕容卿家出马,定会旗开得胜。”
事不宜迟,云孟即刻命邓羌点兵与慕容霸一道开赴内黄。(。)
第一二七章 离间之计(六)()
让慕容霸去内黄其实并非云孟本意,云孟只是想将其从苻江身边支走,好有机会与苻江进行一次长谈以修补君臣二人的关系,并且没有了慕容霸从中干扰,云孟可以尽快拿下邺城。于是这日晚间,云孟安顿好大营诸事后,只身来到苻江御帐,云孟站在帐外看到帐内灯火通明,“应该陛下还没有休息。”云孟心想,于是便走到帐前,帐外内侍见到丞相,连忙施礼,云孟轻声问道:“陛下可在帐中?”
内侍答道:“回丞相,陛下正在帐中,还未曾休息。”
“哦,那就有劳公公进去通禀一下,就说云孟求见陛下。”云孟又客气的说道,
内侍又施了一礼,转身撩起帐帘,进了大帐,只是内侍撩起大帐的一刻,云孟不经意的看到苻江在灯下好像正读着一封书信,然后帐帘又重新落下挡住了视线。云孟倒也没有在意,不一会儿那名内侍将帐帘又撩起,请云孟进帐。云孟道了声谢,迈步走进御帐,瞟了一眼苻江的书案之上却不见了刚才的那封书信,“哦,是丞相来了,可有何事吗?”苻江先问了一句,
云孟连忙躬身失礼,苻江紧走几步上前将云孟扶助,说道:“帐中只有你我君臣,不必如此多礼,还如往常一般就可,快快坐下说话。”苻江不论语气,还是态度都与白天截然不同。
云孟也是不知何故,谢恩之后坐在一旁,却见苻江双眼通红,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一丝丝忧伤。云孟于是问道:“陛下长途远来,鞍马劳顿,可一定要保重御体啊!”
苻江面露尴尬,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将士们既然可以适应,朕又有何不可?”
云孟又说道:“臣深夜惊扰圣驾,只是因有关邺城之事必须要向陛下禀报,还望陛下恕罪。”
苻江一听忙问道:“莫不是邺城有变吗?”
云孟摇了摇头答道:“陛下放心。并非是出了变故,其实臣早已有了破城之法,只是因为白天大帐之中人多眼杂,此事关系到陛下伐燕大计以及多人性命。故而臣并未讲明。如今夜深人静,又无旁人,臣才特来向陛下禀报详情。”
“哦!原来如此,丞相真是有心了,既然如此。那朕就洗耳恭听啦!”苻江恍然大悟说道,于是云孟便将他的计划向苻江进行了详细述说。
原来早在苻江到来之前,邺城之中就有人暗中与云孟取得了联系,此人正是燕国散骑侍郎余威,余威乃是扶余人首领,被慕容评征召,名义是重用,实则是想借此加以控制扶余、高勾丽等各部族,邺城之中被掠为人质的扶余、高勾丽约有上千,这些人不想因为秦燕之战而成为陪绑燕国人牲。于是密谋投秦,想以助秦军拿下邺城来换得部族的平安,便推举余威为首领,与秦军秘密接触。
苻江听完云孟的叙述后,沉思片刻,说道:“若是能有余威及其其族人相助,里应外合之下,倒是对我军极为有利的,确实不知其投诚之意是真是假?”
“陛下之虑不无道理,不过如今我军重兵围城之下他即使有心耍诈也难有作为。所以不怕他不诚心,而且余威表示愿意将城门打开迎接我军进城。”云孟又说道。
“要是能够如此,朕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有丞相在朕真的省去了好多麻烦啊!”苻江感慨的说道。
“陛下能这般信任云孟,臣心甚慰。不过臣还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云孟有拱手问道。
苻江了却了一桩心事,似乎心情也好了起来,便说道:“有何话云卿尽管将来,反正你我君臣也有好一段日子没有畅谈过了,今夜朕也毫无睡意不妨畅所欲言好好说说话。”
云孟微微一笑。说道:“是啊,臣时常想起陛下与臣在桃园中的那段日子,桃树下,桃花香,君臣畅谈天下事,品香茗,饮美酒,尽数古今风流人物。如今担子重了,思绪也越来越杂了,反而曾经那种洒脱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苻江听了云孟的感慨,似乎也想起了过去的时光,他想到了尚书府云孟舌辩苻长,养心殿瞒天过海,想到了他与云孟携手站在未央宫宫城之上,受万人仰视时的情形,又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封信,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苻江的这一声长叹包含了他太多感受与太多的无奈,身为人君尽管高高在上,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可高出不胜寒的孤独,面对知己却不能敞开心扉,这种痛苦只有他自己才会体会。
云孟看苻江半天没有说话,便轻声问道:“陛下,难道还有心事?”
“哦!没有,没有,朕只是听了丞相的感怀,身临其境思绪也回到了过去罢了。”苻江忙解释道。
“不知郡主如今可好?”云孟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也许是因为想起了桃园中的桃花的缘故。
“这这个?哦!遥妹她很好,很好。”苻江的回答有些迟疑,也有些勉强。
云孟稍稍楞了一下,倒也没再问下去。然后苻江说道:“丞相啊,朕不希望看到你与慕容卿家关系弄得那么僵持,你二人是朕的左旁右臂,都是朕的倚重之臣,你们这样下去不要说对江山社稷有何影响,就是朕也心绪难安啊!”
苻江将话题一转又提起了慕容霸,云孟顿了一顿,没有说话,他不是说不出来,而是不知道此时对苻江是该说出自己肺腑之言,还是敷衍塞责?
苻江继续说道:“慕容卿家尽管曾是燕臣,但对朕却是忠心耿耿,再者说眼看燕国尽归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