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太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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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但燕王此时身体情况确实无法远行。”
司马虓用一种不置可否的语气说出这段话,静等着司马季的回应。这种模棱两可的语气最让司马季讨厌,装出一副神鬼莫测的样子,其实就是想让自己主动开口。
当然古代人就喜欢这套,尤其是以嘴炮称雄的晋代人。司马季必须适当表现属于年龄的机灵劲,秀眉一皱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问道,“朝见天子乃是大事,父王病重我自当代劳,不知道叔王以为如何?”
“很好,今年我们一同前往洛阳,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司马虓满意的点点头,显然司马季的反应恰到好处,既有聪慧的一面,又不显得太过于聪明。
两人在内河边呆了片刻,燕王府实在是不太吸引人,燕王司马机卧床的三年中,司马季已经把燕王府完全改了一个样。
花花草草全部被拔出,别的王府士族养的鱼是看的,要好看,燕王府养的是好吃的,种的树要长果子,不然就别种。今年春耕之前他已经准备在王府内开荒,前几天才因为记事颜严的劝解作罢。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燕王府看起来当然大不如范阳王府,难怪司马虓兴趣缺缺。亭台楼阁倒是相似,然而各种花草、山石则差远了。
当然司马季并不在乎,这都什么时候了,弄这么多花花草草干什么,一切都以实用为先。
“青玄将燕王府收拾的如此别致!”司马虓虽然看不上这种布局,但也没好意思直说,而是拐弯抹角的对司马季审美的质疑。
第六章 蓟城夜市()
司马季当然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来这一点,不过却没有辩驳,而是带着一丝神秘道,“叔王,你刚来,这蓟城的妙处你还不知道。”
“这蓟城的妙处在什么地方?”司马虓有些好奇,他虽然已经贵为王侯,但充其量不过是二十出头的人,和司马季属于同一代人。早先准备故作深沉片刻还可,时间长了就装不下去了。
不过司马季可不知道这一点,这司马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或多或少的有阴谋家潜质。不然也不会中央出现混乱的时候纷纷起兵,兴高采烈的加入进去。可以说八王之乱当中每个参与的王侯都觉得自己是司马懿在世,对最后夺权成功有充分的自信。
“到了晚上,叔王就知道了。”司马季保持了一点神秘感,这让司马虓大感兴趣。
夜幕降临,燕王府大门洞开,司马季带着护卫侍女迈步而出,走过一片由青石铺设的广场,远处灯火闪烁,人声不绝于耳,商家开门营业和白天别无二致。
这种情况让司马虓十分不解,面带讶色问道,“蓟城不宵禁么?有人犯夜如何控制?”
宵禁令古已有之,特别是在战乱、灾难横行的时代,或者是在具有特殊政治经济意义的区域内实施的。违反宵禁令的人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除了宋朝,各朝各代宵禁一直存在,不管是以强盛文明的汉唐,还是拥有两大撕逼团体的明清,宵禁令一直都被严格执行。
宋朝虽说军事上靠防御战刷到了七成胜率,军事上确实乏善可陈。而且洗无可洗,骑兵并不是军事羸弱的借口,因为不说后来的明朝。就连和南宋并立的金朝在失去产马地之后也能组织起来骑兵进行反击蒙古,但确实是中国古代文化经济的顶峰。
经济规模只有近代之前凭借四亿人口堆上来清朝,才能在总量和宋朝相提并论。
当然宋朝也没有占据世界八成这么夸张,不然辽金只能吃草。而同时和中国古代人口上不相上下,同样以手工业文明的印度只能吃沙子。再者在历史上的任何时候,欧亚大陆上都存在可以和中国相提并论的国家,海上丝绸之路阿拉伯人的分量也很大。
宵禁令在宋朝被废弃,可以从侧面证明了宋朝在经济文化上的地位。人来客往,买卖兴旺。“处处各有茶坊、酒肆、面店、果子、彩帛、绒线、香烛、油酱、食米、下饭鱼肉鲞腊等铺。盖经纪市井之家,往往多于店舍,旋买见成饮食。
宋朝和所有王朝都不同,它开启了中国全日制的时代,在历史独一无二。
而犯夜就是指夜晚违反宵禁令出现在街道的行人,现在连晋都洛阳都存在宵禁,更不要提范阳国,所以司马虓在蓟城见到夜晚这么热闹十分惊讶。
司马季示意稍安勿躁,让张达在前面开路,自己带着身后的几个侍女来到一处店铺,司马季直接进入酒肆,“今日饭馆的生意如何?”
饭馆是司马季的叫法,作为燕国世子他从来不在称呼上迁就别人,所有的设施用度全部用自己的说法,而其他人也习惯了。
“世子今日来到这里,不知是否有事。”酒肆店家微微躬身行礼,并不对司马季的到来感到奇怪,这家酒肆就是燕王府的产业,属于记事颜严管理,位置正好是接到的中间位置,有最好的视角来监视街道的一举一动。
“长夜漫漫,闲极无聊,出来转转。准备好酒菜!”司马季也没有对酒肆店家介绍司马虓是谁,对着身后的巧惜点头直接进入内房,几个侍女便抬着司马虓一直询问的汽转球一同进入。
世子到来非同小可,酒肆显然不会让司马虓等待太长时间,很快酒菜便上了个齐全。巧惜几个侍女簇拥在司马季的身边,至于那个便宜叔王,此次来燕国自备侍女了。就算是不自备他也不会管。
理由也光明正大,燕王卧病在床,世子为了接待客人让侍女陪酒有些说不过去,毕竟燕王才是这里的主人,他这个世子不能做主。
我大晋以孝治天下,理由这个东西想要找还怕找不到么?对我有利不妨遵守一下。
“没想到蓟城竟然是这样,不过青玄,身为王侯经商敛财终归是下品,为天下士族所不齿,再者解开宵禁令,是否过于轻率。”司马虓虽说被夜市惊讶的一时有些懵了,但仍然没有忘记刚刚的问题,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天下士族所不耻?晋代士族对金钱的偏爱,在历朝历代当中都算是著名的。石崇斗富、钱神论、阿堵物这些典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在东晋南北朝的时候,某地发生水灾,当地士族竟然是用钱来堵住决口。
爱财不可怕,敛财的同时还口口声声士族风范就比较无耻了。司马季可没工夫找一群士族子弟过来和自己商业互吹,有空不如做一些实际的事情。
不过想要找出高大上的理由掩盖自己的敛财,这种小事根本难不住司马季,正襟危坐一脸正义的胡扯道,“青玄并非贪财之人,开放宵禁建立夜市,主要基于两点。”
“哦?本王愿闻其详!”司马虓也想知道司马季能说出来什么理由。
当然是敛财,不过这也是不能说的,司马季端起玉盏喝了一口水,详细的解释道,“这是为了保护百姓同时也是节省开销,宵禁令虽然是为了保护百姓,但是不论是什么地方,总有利用黑夜掩护出行的人,每夜巡防、衙役昼夜巡视也无济于事。所以我在蓟城开放部分宵禁是为了化暗为明,让那些屡屡违反禁令的人主动现身。其实蓟城只是开放了最大的街道,巡防衙役则在一些隐蔽的岔道待命,这样一旦出事可以截住犯人。开放最大的街道做夜市,反而会让夜间衙门的工作减轻。”
历代做出宵禁令这样规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维持治安,不过效果却大可怀疑。各城都有百名更夫在街上巡夜,按规定的间隔敲锣。尽管如此,而且街道都有栅隔绝,宅院被夜贼抢劫一空的事还常常发生。
司马虓端起玉盏一饮而下,默不作声片刻抬起头问道,“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第七章 竹书纪年()
“还有就是和平州一样,幽州地处边陲。”司马季娓娓道来,“范阳国和燕国都处在胡汉交界处,胡汉往来禁之不绝。与其让民间来往,不如控制在我们手里。夜市很多店铺都是王府的仆役开设,这也是为了从来往行人当中收集消息。以便对塞外鲜卑的情况了如指掌,使之不会成为我大晋之患。”
这话说的司马季自己都差点相信了,这两点当然也是事实,不过他开设夜市的初衷还真的就是在敛财。
不过这段话却让司马虓陷入了深思当中,因为司马季的话如此的符合逻辑,没有一点说不通的地方,而且蓟城夜市开设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有问题早就被关闭了。既然现在还没有关闭,那就说明没问题。
“叔王可知羯人?”司马季不动神色的询问道。
“羯人,从来没听说过!是一种胡人的名字么?”司马虓摇头,自问对胡人也算是了解,却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自称的部落,“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没什么,有感而发。前日看见了行商贩卖奴隶。”司马季轻呼一口气道,“自后汉光武帝以来内迁胡人,已有数百年,还能看见胡人被贩卖,心中有些不安。”
“区区胡人有何可虑?我大晋兵锋所指之处,无不望风而降,青玄多虑了。这些士族倒是比较麻烦,不过相信朝廷会徐徐图之。”司马虓随意的摆手,认为司马季小题大做。
“叔王教训的是,是青玄多虑了。区区胡人,犹如蝼蚁踩死了也没人在乎,哪怕他们也上缴税负,为了他们动干戈,确实有士族会不满。”司马季按耐住不悦举杯相迎,司马虓有一点说得对,当徐徐图之……
一阵推杯换盏过后,司马虓提出要逛逛夜市,竟然见到了夜市,没有闷在酒肆当中的道理。
就算对司马虓而言,蓟城夜市的热闹也足够令他大开眼界。这种感觉非白日巡视封国领地可比,“我也开放一条街道的犯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蓟城靠近胡人都没出事。”
第二天司马季代父出城相送,司马虓西进并州访友。双方约好司马虓归来,两人一起去洛阳朝拜。
“世子,范阳王邀你去洛阳,不知道陛下会如何赏赐。”马车中,巧惜坐在司马季身后,身后不轻不重的捏背,伴随着马车一摇一晃细语询问着,“范阳王和世子年龄仿佛,不像是百姓之家有这么多的烦恼。”
“把你送给他好了。”司马季回头冷冰冰的盯着巧惜,这句话让她噤若寒蝉,,好半天才听道,“开玩笑的,人我从来不会送给别人。”
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舜放尧于平阳。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
司马季正襟危坐,双目聚精会神看着手中史书,上面写着舜发起政变将尧流放在平阳。这段记录出自于太康二年出土的竹书纪年,
“可惜!”扼腕长叹一声,司马季手中的竹书纪年只是手抄本,真正的竹书纪年还在洛阳,想要得到真正一手的竹书纪年洛阳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不要说晋武帝改元,就算是不改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蓟城。王府侍女亲眼见证了世子神经病的一幕,在大厅里面一圈又一圈的来回度步,没有人敢上前询问,全当做没看见。
“晋魏、魏晋……,晋朝的合法性在哪……”一身白袍的司马季口中不断喃喃自语,时不时的停在原地似乎要抓住刹那间的灵光乍现,两个时空的历史不断在脑海当中不断切换。
任何朝代都需要合法性凝聚人心,从汉末党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