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日月记-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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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变成杀人狂了,想到这笔帐又要算到自己头上,他睚眦欲裂,更不忍看三相公的绝望神情,拼命压抑着情绪波动,因为他体内的气流已到了冲关最要,万一走火入魔就完事大吉!
眼看魔头即将杀到自己身边,君不见翁运起残存功力,双掌将身边的君不见凤送出渡船,同时冲三相公吆吼:“快走,不用管我等!记住,血债血偿,传邀天下,此子不除,祸害无穷!小贼,我老头子在阴间等你,哈哈……”
君不见翁在最后的豪笑中自击天灵而逝,三相公扑通跪倒,哭道:“君老前辈——都怨我……”
落入江里的君不见凤凄楚喊一声“翁老、龙哥、众兄弟,小凤一定为你们报仇!”
至此,君不见七侠为了民族国家伤亡殆尽,只余一人!他悲痛不已,只是以教尊的实力,大可不让君不见凤走脱,他有些明白其险恶用心了,故意留下君不见凤做个人证,要将这残杀无辜的罪名栽赃到他——明日的头上,彻底地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好手段!老子与你何冤何仇,如此陷害于我?他心潮翻涌,几欲吐血!
三相公长发披散地抬起头,向君不见凤嘶喊:“凤姐,我要你看清楚,这人绝不是明日!”
她拍地而起,亡命地直迫教尊,一招天女散花,罩向其全身,竟有攻无守!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当真将教尊逼个手忙脚乱,身形急退。
两个人在空中花蝴蝶般地飞舞,教尊一直想退到一个缓冲区可以反击的距离,然三相公那柄剑如影随至,不离不弃其左右。
这种打法,最耗内力,一旦油灯枯干,敌人不杀她,她自己也要脱力而亡。
这丫头如此不顾生死,只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么?
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滑过双颊,他第一次为三相公落泪了:我对你如此不好,干嘛如此维护我,赶快走啊,反正老子早已洗不干净了,混蛋,快走!我要你活着……
我要帮小月,我不要小月死,日妹么的,赶快动起来啊!谁知越是如此越冲不开穴道,他浑身胀热,小脸憋得通红,已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三相公的速度终于慢下来,得到喘息的教尊脚尖一点,飘上她的头顶,正欲拍落——完了!他的双目迸出血泪,体内气流乱窜,神智变得模糊。
却闻半空里喀嚓一声,红色的视网膜上,上方的桅杆应声而裂,一个硕大的身体以万钧之势压向教尊——重伤未死的真宝集聚毕生功力的雷霆一击,在一个最适当的时机发动了!
他的眼中现出了希望,此刻的鼻子开始出血,浑身有如置身火炉中。
“小心!”高益恭惊呼着挥刀扑上去,如何来得及。升势已尽的教尊再无法避开真宝蓄势已久的杀气,拍向下方的一掌在这生死关头无奈上迎,而三相公的的剑也在此刻挺上来——接下来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只有他这个局外人看得最清楚:教尊与真宝四掌剧接,急速下落,堪堪赶到的高益恭一刀劈入真宝肩部,真宝一腿扫在高益恭肋下,将其踢至船尾,三相公的剑则刺入教尊的后背,穿胸而过,两大高手硬拼掌力的重压转移到三相公身上,她就势抱紧教尊,而教尊终于震开了真宝,那柄剑已到柄,教尊与三相公轰然砸到在船板上,俱人事不醒,真宝喷血的身子滑过他的头顶,不见了,满船只剩下挣扎站起的高益恭一个活物。
他已经不意识自己还活着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变成了一个火窟,五脏、骨骼都在燃烧,血液在沸腾,涌出了七窍,老子要爆炸了,好热好热……他走火入魔了!
就在他头顶的那点空明即将丧失之际,忽然周身遍体清爽,一股强大的凉气冲入七窍百骼,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便发现自己站在了水中,落水了?他抬头四顾,原来不是落水,是船在下沉!
他看到齐腰的水中,君不见凤与高益恭正在那头斗做一团,他立刻想到了:凤姐姐临危不乱,想到了沉船这一招,因为再厉害的高手,到了水中功力都要大打折扣,所以凤姐姐做了一件漂亮的事,刚好真宝与三相公的夹击奏效,杀掉教尊的机会出现,若非高益恭阻手阻脚,只怕大仇已报!但凤姐姐至少做对了一样——救了他,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冰凉的江水刚好灭了体内的火气,将他自走火入魔中解救出来!
“小月,你在哪?”他想起了那个为了他的名誉可以不顾性命的女孩,在四处漂浮的满船尸首中放声大叫。船下沉的厉害,君不见凤与高益恭已不见了。
他拼命唤回刚才的记忆,一个猛子栽下去,摸向那交战的方位,江水被血染红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摸到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的心也越来越冷,又不肯放弃地一次次潜下去,嘴里喃喃着:“小月、小月……”
在她永远离开自己的时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早已埋上了她的影子,,船已彻底沉没了,他绝望地自江中探出头来,吐出一大口血水,无主地张望着,泪水汹涌而出。
“哗——”一个大浪将两具重叠的尸体冲到他的身边,悲痛的他刚要推开,看到了一锋雪亮的剑身,他忙拉住,不敢相信地将下面的那个人翻到上面,长长的头发漂浮在水中,一张惨白但凄楚动人的脸,他赶紧试试鼻息,还有气!他破涕为笑,一把抱住她,大喊起来:“天不负我,我不负你,小月!”
是三相公,是小月!他试着扳开三相公抱住教尊的手,却纹丝不动,可想那用力之强。
两个人的身子很重,他决无本事能将两个人拖上岸,他在江面上寻觅着,指望有其他的活人可以帮助自己,但到处是半浮半沉的尸首和船上的小件散物,正被大浪一波一波地打散开来,君不见凤与高益恭不知哪去了,有一个在也好啊。
又连喝了几大口水,他下意识一把扯去头顶上沉甸甸的女性饰物,以减轻负担,只觉脸上也有些东西随之剥落,不及思考,呼吸了一大口,努力地将开始下沉的两人顶起,如此几上几下,他快没力气了,想起自己一向犯水的宿命,又想着前几次的逢凶化吉,隐隐生出希望来,却不知这次的希望到底在哪。
现在的他压根没有丢下三相公独自逃生的想法,而是将她紧抱在怀里,只可恨教尊也赖在一起,难道真的完了?他亲着她紧闭的双眼:“小月,醒醒,你醒醒,我不离开你,死也不离开你……”
第五十一章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他瞥见三相公的嘴唇已经紫得发白,省过来这是在接近零度的水中,人的存活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即使不淹死也要冻死,他的时间不多了。
危急之中,他浑不觉自己毫无寒意,只想着如何救人。可惜他手边没有利器,否则便可将教尊“分离”出去——“分尸而离”,救三相公一个人是没问题的。
他直觉教尊还活着,那一剑自其右胸上方贯出,不足致命,但在江里淹这半天就难说了。
他扑腾半天,体力抽离将尽,只勉强将鼻孔保持在水面上,死死揽住三相公,脑际滑过一个念头:老子真要彻底“放下”了?
蓦的,一声仿佛憋了许久的犬吠透水而出,一个湿漉漉的大狗头自身边冒出,一口叼住他的胳膊,身体顿轻,他惊喜地张口大呼,差点被浪呛死:我的大灰,还没死呐,你他娘的出现的真是时候!哈哈哈……
原来逢凶化吉的希望在这——冥冥中真有所谓的上帝之手?他顾不上琢磨大灰突然出现的理由,指挥它帮助将昏死的二人拖往对岸。
脚底总算触到了陆地,他一头瘫在烂泥中,上岸的感觉——真好!前方几个古旧的锚墩和一块破石碑,依稀看出上刻“兰家渡”三字,看来是个荒废的小码头。
天色怎么暗得厉害,太阳不会落得这么快吧,他抬头望天,啊哟,看来要下雪了!
三相公的身子本快冻僵了,他忙将连在一起的二人拉至一片干枯的草丛中,然后在他俩身上搜了一圈,万幸,找到了救命的物件——火石。大灰抖干水,亲热地蹭着他的大腿。他拍着它的脑袋道:好狗儿,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救人要紧。
从小喜欢玩火的他迅速寻到岸边的一个凹处,拾了一大堆枯枝干柴,生起一堆篝火来,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三相公的手从教尊身上扳开,将她抱到篝火旁,天空开始飘起小雪。
四顾无人,他为三相公宽衣解带起来,当然不是乘机占便宜,湿衣服贴在身上会着凉的,直将她脱得只剩红肚兜……
他站在跟前为三相公挡雪,她的面孔有了丝血色,他不敢看人家姑娘雪一样的嫩体,转过头去,看到那边直挺挺侧躺着的教尊。
哎呀,差点犯了后世电影里常犯的错误,主人公只顾着救女友,却没想到假死的敌人醒来背后发难。他忙扑过去,握住那柄剑,也不试探其是否还有气,正欲在其体内搅动几圈,以彻底了结这高深得可怕的嗜血魔头。蓦然,一道无形的紧箍咒勒紧他的大脑!
“日妹么的……”他呻吟了一声,手停住了,明知干掉教尊再没有比眼前更好的机会,可是自己的誓言呢——不杀女真一人!
尽管在那几度涅槃的“不杀”信仰中,他已认识到:世上没有绝对的不杀,只有相对的不杀,杀了这厮,不知要救多少条生命,不违“不杀”的真义。然而,他却如木雕一般不动,只是手背暴起的青筋反应出内心的争斗。
拂面而过的雪花越来越大,教尊的背上已积了薄薄一层,像个死人一般。对呀,他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破誓么,说不定这厮已死了,或者还有一口气在,但这冰天雪地的怎么挨过去。自己不杀之,也没义务救之啊,哈,由之自生自灭吧!
总算为自己找到了台阶,他赶紧回身照顾三相公,却换了个方位,可以兼顾监视教尊的动静,以防万一。
已经入夜,雪没有停的迹象,雪光很亮,两岸如同白野,夹着中间的一条宽阔黑带——大江,看不到任何人烟。不知何时,大灰叼来了两只野兔,他还真饿了。
与大灰分享了一只烤兔,又留了一只给三相公,他方抱住大灰问长问短,它当然听不懂,他上下检视一遍,消瘦的身体和众多的新旧小创显示大灰经过一番艰苦的长途跋涉,他猜出大概:大灰侥幸逃过王氏的魔掌,却没有舍弃主人,嗅着他的体味一路追踪而来,好在行的都是陆路,它必早潜至近处伺机,聪明的大灰才不会以卵击石,直到过江,看到船沉情形,才会在千钧一发时出现,老子又欠了狗儿一个大情!
三相公的衣服烤干了,他赶快为她穿回去,否则她醒来又要说不清哩。他此刻方想起自己没换下湿衣服呢,低头一看,都快干了,被体温焐干了?奇怪,自己也不觉得冷。
他下意识挠挠脑袋,顿吃了一吓,怎么头皮光光的,双手不停地头顶上转了半天,没摸着一根毛发,他面上浮出古怪的笑意,若非在空寂的野外,只怕要哈哈大笑起来,他变成了和尚了!
王氏着实费一番心机哩,为了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运出大宋,给他化了两层装,外面是个小媳妇儿,里面又是个小和尚儿,一旦第一层露陷,还有第二层后备。这婆娘堪称女中诸葛,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不停地清雪添柴,熬了不知多久,教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