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行天下-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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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再怎么说小潘也是位成熟的记者,业务上也算过硬。派他出去,萧社长还是很放心的。
萧靖刚要应允,何宛儿忽然喊道:“不行!”
这一声很是突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所幸,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下头道:“靖哥哥,人家错了。”
今天的宛儿为什么和平常大相径庭?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你有想法话尽管说。”萧靖微笑道:“如果在理,我会考虑的,大家也能谅解。”
这个所谓的“大家”,其实就是小潘了。
涨红了脸的何宛儿低着头纠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道:“过些天,人家可能有事找小潘哥哥帮忙,所以他必须得留在浦化镇。要不然……靖哥哥,还是你去吧!”
这下,在场的人们都有点啼笑皆非了。
众人为了照顾宛儿,才一致同意采用她找到的那个选题。谁知,这妮子还得寸进尺了,不仅要干涉记者的人选,还自作主张地提出让萧靖去。
社长到底是萧靖还是你啊?
眉头紧锁的秦子芊瞟了宛儿一眼,又把送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就在何宛儿手足无措、快要哭出来的当口,萧靖忽道:“好,我答应你便是。”
编辑记者们全都斯巴达了。他们早就知道萧社长好说话,可没想到,居然好说话到这个地步!
何宛儿并没有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她的感激之情全写在了眸子里。
潘飞宇很郁闷。好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他当然不乐意;可是,一想到宛儿说的“有事找小潘哥哥帮忙”,他又有点心痒难搔,被心上人亲口否定的痛也渐渐淡了。
“这次也去两个人吧,互相配合着效率会好些。”萧靖想了想,道:“我算一个,还有人自告奋勇么?”
人才是需要培养和历练的。这次的采访任务不重,他一个人完全能搞定。可是,下面的记者也要多经历些大报道才能成长,更重要的是,他们还需要积累和其他记者相互配合的经验。
秦子芊应道:“我去吧。”
萧靖摇头道:“算了。你大病初愈不宜远行,老老实实看家。”
这一问一答非常简练,不包含一点客套,也没有什么上下级之间的虚情假意。说起来,倒有点像至交好友或者两口子的沟通方式。
以秦子芊热爱工作又风风火火的性子来说,被拒绝了难道不应该发顿脾气么?
没有。
秦子芊点了点头。对萧靖的安排,她居然毫不抵触地全盘接受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此情此景让邵宁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坏了。他就像看着怪物一样盯着秦姑娘,结果招来了人家的白眼。
“嘿,别看别人了,就你吧!”萧靖笑着敲了几下桌子:“邵大公子,你跟我跑一趟怎么样?”
邵宁彻底傻眼了。愣了几秒钟,他忽然放声狂笑道:“哈哈哈,你总算还不瞎,终于认清本公子的实力了!”
秦子芊有点好奇。她附到萧靖耳边,低声道:“他不是挺金贵的么,你怎么让他出差,邵员外答应么?”
萧靖笑而不语。
到夏家别院探望秦子芊的第二天他就去了趟邵家,和邵员外谈了一个时辰。在他的劝说下,邵宁他爹终于勉强答应了儿子出差的事。
报社没有特殊员工,更不会“养猪”!
萧靖起身道:“就这么定了吧,我和邵宁去定和县,后天动身。家里的工作还是交给小雅,诸位也要多多思考一下报社未来的方向。散会!”
大家一起七手八脚地收起了桌椅,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就在萧靖准备回堂屋的时候,他看到何宛儿在一个角落里怯生生地朝自己招手,便大步走了过去。
“靖哥哥,谢谢你。”宛儿很不好意思地道:“人家给你找麻烦了。”
萧靖叹道:“也不算找麻烦。只是,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让我跑一趟?”
何宛儿支支吾吾地扯了一大通有的没的,可就是不说重点。眼见着潘飞宇都出来偷看好几次了,她干脆一跺脚,道:“后天给你送行的时候,人家给你留信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还搞得这么神秘!
手头的工作太多,萧靖也没工夫琢磨这个,直接回到堂屋去忙了。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这一天。
送行的人比上次少了几个,可能是因为这次去的地方不算远,所以大家都没有什么惜别的情绪。第一缕晨光洒进院子的时候,萧靖和邵宁乘上了大车,挥别了报社的伙伴。也就在这时,气喘吁吁的何宛儿跑了过来,还塞给萧靖一封信。
车子驶出了浦化镇,萧靖才拆开信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他的脸色有些沉重,最后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中招()
车走到半路,大嘴巴的邵宁终于忍不住了。他伸手捅了捅闭目养神的萧靖,侧目道:“喂,问个事,你怎么就答应何宛儿了?这选题实在不好写啊!”
“既然决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萧靖打了个哈欠:“不好写,难道你就不写了?”
邵宁怏怏不乐地坐回了自己那边。萧靖也有心事,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车厢,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杀婴。
这个话题确实有点沉重,可它又是新闻工作者必须直面的社会问题。
历史上,这种事绝不罕见。在很多地方,甚是可以用“司空见惯”来形容。
让民众杀死婴儿的因素除了性别还有很多:贫穷,丁税,人口过剩,土地矛盾、财产继承权、迷信……所以,遭殃的远并不止女婴,很多被溺死的婴孩恰恰是男性。
所以,才有了“男多则杀其男,女多则杀其女,习俗相传,谓之薅子,即其土风”、“……例不举子,家止一丁,纵生十子,一子之外,余尽杀之”、“贫乏下户往往生子不举”、“小民贫者,生子多不举,初生便于水盆中浸杀之”、“有老而生子者,父兄多不举,曰:‘是将分吾赀’”、“……至第四子则率皆不举,为其赀产不足以赡也”、“世人生女,往往多致瀹没”这些耸人听闻的记载。
定和县的辖地大部分在山里。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不知怎的,这个县无论由谁主政都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似乎沾不上瑞都的一点光。它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杀婴成风,所以萧靖才选了这里。偏巧不巧,何宛儿信上所说的地方,也是定和县。
百姓穷、养不起孩子,怎么办?怕孩子多了分家产,怎么办?孩子生多了丁税交不起,怎么办?
很简单,杀掉婴儿。
所以,后世才有官吏想出了生女儿给银钱补助,一个月后查访女婴是否还活着,如果不在了就严惩父母的招数。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了一个月后,再狠心的父母也很难对亲生女儿下手了。
面对这么可怕的习俗,报社能做什么?
发出呼吁倒是有些用处,可社会上呼吁的人多了去了,“伤绝人理”什么的早就被那些道德之士喊烂了。就算报纸的影响力大,萧靖也没有能唤起全社会持续关注,继而彻底解决这一顽疾的信心。毕竟,人家山民谁鸟你什么镜报不镜报哇,日子就是过不下去了,你能怎的?难道你还要进山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么?
扶贫……那就更不可能了,萧靖有自知之明,他还没那么大的能量。报社和豪商们的关系不错,可那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临州好歹有战略地位、有市场、有人才,定和县有什么?除了东面的山外有一条勉强能走走小船又溺死过无数孩子的河,弄不好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利益,那些精明的生意人会给他这个社长面子?
除非当政者大张旗鼓地拿出措施来,否则,谁也帮不了定和县。报纸的报道能起多大作用,萧靖实在没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走了两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在一处集镇投了宿,为了节省报社经费,他们只要了一间房,这基情无限的住法又让邵宁发起了脾气,说了些“就是你太败家老子才会落到这种地步”、“要不我自掏腰包住宿吧”之类的话。
不过,最后他还是和萧靖住到了一起,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吧。
半夜,两个人聊了会天就睡下了。因为惦记着采访的事,萧靖迷迷糊糊的一直没睡实;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眼看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继而“腾”地坐直了身子。
“邵宁,快醒醒!”他用力推醒了邵宁,小声在他耳边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癫,我就说应该自己住一间……嗯?”
邵宁也闻到了萧靖所说的味道。两人的脸色一变,又赶紧找来东西捂住了口鼻,蹑手蹑脚地下了地。
可惜,还是太晚了。
想站直身子的萧靖只觉得天旋地转,晃了两下后就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前,他还听到了“砰”的一声响,估计是比他状况好些的邵宁想走出去查看究竟,却不小心挨了一闷棍。
一句提醒的话还没喊出口,他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省了。
再睁开眼时,萧靖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形同棺材的大箱子里。身子能感受到明显的颠簸,想来箱子在了马车上。
他想说话,发现嘴里被塞了东西;试着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手、脚和全身都被绑得死死的,活像是个粽子,想要碰撞木箱弄出声音来向路人示警是不可能的。
冬天的那个雪夜,萧靖靠自己的力量解开了束缚,可他没学过如何破解今天这种绑法,所以完全无能为力。
他挣扎着凑向气孔,可身子根本抬不了那么高。
萧靖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就走上次和秦子芊走的那条路了。虽然要绕些远,但至少熟悉情况,不至于住个店还着了人家的道。
听天由命吧!
又走了不知多久,大车停了下来,木箱的盖子也被人打开了。睡了一觉养精蓄锐的萧靖有些不适应强烈的阳光,可看守他的人却很不耐烦地把他从箱子里扥了出来,吵吵嚷嚷着松开了他手上和身上的绑缚,道:“小子,该撒撒,该拉拉,别把大爷的箱子弄臭了!嘿,咱就是在这儿歇歇脚,可别打什么歪主意,要不然,休怪老子手里的刀不认识你!”
萧靖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又低下了头。待眼睛好了些,他放慢了动作偷偷四下张望着,不多时就找到了邵宁。正好,邵宁也在找他;两个人看到对方没事都松了口气,又用眼神沟通了一番。
“多看两眼外面的光景吧!”一个提刀押送的壮汉阴恻恻地道:“再晚点,怕是这辈子都别想看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秘人()
刚才四下张望是为了找邵宁。这次,萧靖留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这个地方不太寻常。
众人都在一片空地上,而四周都是密林,林中有一条蜿蜒的土路,刚好够一辆大车通过。
现场一共有四辆大车。算上萧靖和邵宁,被绑来的人一共有六个,都是男人。
“这位兄台……”有位还算英俊的读书人走到负责押送的绑匪面前,颤声道:“敢问,这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