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行天下-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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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简单,镜报的每一篇报道都做得极为扎实,想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是绝对不可能的。
人们深信这次的结果也是一样,明报必将偷鸡不成蚀把米。
事态的发展确实跟这差不多。镜报在下一期报纸上登出了对明报的回应,列举了孟善人做的各种好事,直斥明报的指摘是无中生有,要求对方道歉。
少数看热闹的人本以为这次没热闹可看了,谁知明报还和镜报较上劲了。
很快,新一期的明报问世了。报上点出了孟家很多的蛛丝马迹,其中一些只要稍加探究就能作为旁证甚至直接的证据,不由得人不信。
这让原本对明报嗤之以鼻的人们大吃一惊,转而怀疑起镜报来。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无数人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抵达了论战的战场。
接下来,新的镜报用不小的版面逐一驳斥了明报的说辞。除此之外,它还若无其事地刊载了另一位张善人的故事。
报纸发售后,很多人第一时间就购买了。大家看过以后都觉得怪怪的:镜报的说辞怎么看都显得有点苍白……直说吧,简直是诡辩。
慢慢的,连一部分最忠实的读者都不能忍了:
“镜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不会出错么,怎么让人说得理屈词穷了?”
“真是怪哉,一个小小的明报能把事情说得清楚透彻,镜报反倒支支吾吾的,莫不是家大业大以后写东西就不用心思了?”
“镜报以前都是君子风范,如今为了面子明知出了错却还要强词夺理,实在令人失望。若以后还是如此这般,老朽就去订明报了。”
……
读者往往爱之深、责之切,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报纸好。所以,就算有人往报社投递什么言辞激烈的信件,萧靖也只付之一笑。看到个别实在太激动的人,他还少不了写封回信过去,诚恳地感谢人家的指正。
与此同时,另一些人坐不住了。
孟善人虽然不是什么多出名的人物,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乡绅。他被人骂成这样,其他的乡贤多少也会有点兔死狐悲:要是哪天自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被人抖出来了怎么办?
许多士绅被镜报公开褒扬过,他们就更加忧心忡忡了。鬼知道明报手里还有多少黑料,万一哪天说到自己头上,那不是一张老脸被打得啪啪响么?
焦急之下,众人纷纷站到了镜报这一边。但凡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都不具名地著了文投到镜报,其内容无非是维护孟家,又把明报骂得狗血喷头。
还有人发动了官府的关系,可左查右查都没摸到明报任何一个环节的一根汗毛。
就在口水满天飞的关头,明报又给了镜报重重的一击。
第三百六十二章 父女()
这次,明报公布的是张善人的劣迹。
和次一样,公布的内容虽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却也能把人逼到墙角,让读者一看就能把事情想得**不离十。
豪绅们又一次炸锅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么现在,狼真的来了。
这样的祸害不除掉,这些人肯定会食不知味、寝不安席的。
于是,他们发动了所有能利用的关系,官府对搜寻明报报社的事也愈发心起来。遗憾的是,结果和以前一样: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报社的任何一个人,连它是在哪里印制的都毫无头绪。
想在卖报的时候抓人再顺藤摸瓜?对不起,人家现在也谨慎得多了,要么就是在一些偏远的、官府力量所不能及的地方售卖,要么就是趁夜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报纸堆放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天亮后一旦有人发现,报纸便会被附近的人哄抢干净……都这样了你还哪里找人去?
细思极恐啊。
为此,有些人甚至在私下里联络镜报,恳求报纸不要刊登自家的事迹。
另一方面,士绅们以镜报为阵地批驳明报的风潮来得更加猛烈了:既然不能搞掉它,那就只能和它针锋相对了!反正大家用的都是化名,只有镜报的几个人才知道这文章是谁写的,也不怕被人对号入座地找麻烦。
国朝两百年来,可不曾有人对身为统治阶级的士绅这般挞伐呀!明报此举无疑捅了马蜂窝,而豪绅们在一致对外之余,也对镜报生出了不小的好感。
至少在此时此刻,两边算是同盟军了。
瑞都的两家报纸引发的风潮愈演愈烈。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草原却一反常态的很是宁静。
虽然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可至少在王庭控制的区域,胡人们没有什么蠢蠢欲动的迹象。
这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近些年王庭和大瑞的关系有些暧昧,甚至用“眉来眼去”来形容也不算夸张。由此,边境榷场的交易非常活跃,依附王庭的诸部早早的就通过交易获取了足够过冬的物资,自然就没必要南下了。
为此,有些北胡牧人心生不满,他们觉得当今的大汗已没了雄心壮志,只知道与汉人勾搭换取苟安,实在不成体统。
只是想归想,没有人会说出来的。
茫茫草原,有个大的聚落绵延数里。在居住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的大帐,它有着其它帐篷所不具备的威严与肃穆。
外面大学飘飞、寒风刺骨,大帐里却是温暖如春。
有个身着胡服的女子依偎在一位老者的身边,双眼半开半合,似是有了睡意。她的嘴角带着甜笑,一张俏脸很是娇美动人,让人一见难忘。
她所倚靠的老者须发皆白,很明显了年纪。从衣着看,他肯定是一位贵人。
老人的双眸极具威势,与他对视时,寻常人难免心生凛然,胆小些的可能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过,他看着女孩的目光却很是慈爱,想来那女子应该是他的亲人。为了让她靠得舒服些,老人甚至古板地保持着一个生硬的坐姿,在很长时间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嘤咛一声睁大了眼睛,腻声道:“父汗。”
要是让萧靖听到这声有点肉麻的呼唤,他的眼珠子非得掉出来不可:这不是报社的陆大小姐么!
是的,这女子就是陆珊珊。能被她称为“父汗”的,自然就是北胡王庭的莫劼汗了。
陆珊珊在瑞都时要么烟视媚行,要么杀伐决断,基本不会表现得像个正常人。想看她表露出这样的小儿女情态?除了萧靖有缘在外出时见过一两次,其他人真的只能靠脑补。
“琪琪格,你醒了?”端坐不动的莫劼汗这才动了动身子,微笑道:“你若是累了就去睡吧,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琪琪格是陆珊珊在草原的名字。包括陆冲在内的其他人都习惯于叫她的汉名,眼下还会这么称呼她的可能只剩下这位大汗了。
陆珊珊闻言把嘴一撇,撒娇道:“人家大老远地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陪父汗,莫非父汗您不喜欢么?哼,那我就回中原好了。”
说着她作势欲走,却被莫劼汗拦了下来。这位曾经叱咤草原数十年的汗王故意板起脸,道:“我不是怕你太辛苦吗,你倒好,还跟我使起性子来了。来都来了,难道不陪我吃顿饭就要走么?”
陆珊珊眼眸一划,随即装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哭笑不得的莫劼汗长出了一口气,才道:“好好,本汗亲自为你烤羊就是,你可满意了么?”
陆珊珊顿时灿烂一笑道:“谢谢父汗!”
莫劼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他曾有个女儿,只可惜在七岁那年便夭折了。
莫劼的儿子不少,但女儿却只有这一个。可能是物以稀为贵,他对这小女儿极是宠爱在女儿不幸过世后,他伤心欲绝地消沉了很久,才艰难地重新振作起来。
一年后,他的部下从汉人的地界救来了一个小女孩。
是的,是救来的,不是掳来的。
如果没有意外,这小姑娘将成为别人的奴仆运气好的话,她可能被某个贵人看,继而在草原生儿育女,真正地安定下来。
当天,莫劼汗刚好看到了女孩。那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触动了,整个人竟是动弹不得。
她的长相竟和那夭折女儿有七、八成像,一样有着一双点漆似的眸子,一样的玉雪可爱……只见身世坎坷的她楚楚可怜地缩在一个角落里,那写满恐惧和悲伤的眼神让人心碎。
莫劼汗毫不犹豫地收养了她。
起初,小女孩还有些怕生,对他也是畏惧多于亲近。不过,随着一天天的长大,她慢慢接受了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莫劼汗,两人真正建立起了亲生父女般的感情。
如今,她已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若自己最爱的小女儿活到了今天,应该也是这般美丽乖巧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交织()
开心的陆珊珊笑得像个孩子。
莫劼汗待她平静了些,才微笑着道:“琪琪格,虽说我北胡的女子不输男儿,可你毕竟是个女孩儿家。这几年来,你做的都是最辛苦的差事不如你就留在草原好好歇息吧,不要总跑去南边了。看你风尘仆仆的,我心疼得很。”
陆珊珊摇头,道:“父汗何出此言?女儿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我是在草原长大的,父汗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为王庭做些事不也是应当的吗?”
莫劼汗无奈地叹了口气。类似的话他说过好几遍了,可陆珊珊就是不肯回来,他能有什么办法?
想了想,他又道:“冬天苦寒,你愿在南朝便在南朝吧。只是等到开春哎,我年纪大了,你的几个兄长又不在身边,你常回来看看,才有人可以跟我说说话啊。”
陆珊珊一愣。
在她心中,父汗何其英雄了得,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意气风发、挥一挥手便可号令数十万控弦之士的大人物也会变得像寻常的老人那样爱絮叨、爱伤感。
鼻子发酸的陆珊珊咬着唇道:“我知道了,就依父汗。“
老怀甚慰的莫劼汗露出了些许喜色。不过,他很快又收起笑意,沉声道:“上个月,车舍里那边来人了。”
陆珊珊马上投来了惊愕的目光。
莫劼汗又笑了,只是这次笑得有点阴冷:“车舍里早就不把王庭放在眼里了,他们派人来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问你与陆冲的婚事什么时候操办。放心,我当着众人的面回绝了使者,那边应该能踏实一阵子了。”
陆珊珊轻轻“嗯”了一声。
莫劼汗端详着她的脸色,道:“琪琪格,你对他可还有情意么?你二人毕竟有婚约在,如此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也就是草原上才能问得这么直白。要是在中原,大闺女怕就要羞死了。
对于这个问题,陆珊珊只能苦笑。
她和陆冲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可谓不深厚。虽然她一直视陆冲为兄长,但少男少女之间多少也会有一点点特别的情分。
可惜,人是会变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陆冲再不是那个懵懂好动的少年了。他有了野心,有了权利欲,更有了视人命如草芥的狠辣。
他也不是陆珊珊认识的那个陆冲了。只是面子上稍不如意,他就掳走了萧靖还差点害死他;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