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行天下-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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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你的去吧,我还有事。”
萧靖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便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邵宁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脸上多了几许愁容。
夏府。
夏鸿瀚独自一人站在宽阔的庭院里。夕阳西下,他的身影被阳光映得很长;可能是在思量什么事,负手站着的他紧紧蹙着眉,那模样很是严肃,连轻手轻脚走来、一看就是有事禀报的夏管家都没敢开腔。
良久,他摇了摇头悠悠地道:“萧靖怎么说?”
夏管家小心翼翼地应道:“如您所料,他没收礼物便走了。临走时,他还让小人转告您,说他过段时间再来拜访……”
“再来?他还来干什么?”夏鸿瀚用力哼了一声:“给他那许多财帛,那么如花解语的女子,他还不知足么?那香儿和玉儿可是家里养了许多年,将来便是送到王公大臣的府上也是极拿得出手的妙人儿!嘿,他还真是不识抬举!”
在原地踱着步转了两圈,他抬起头道:“老夏,你把东西和人送到他家去。”
夏管家咬了咬牙:“老爷,萧靖的心思很是坚决,再送去怕是也……”
夏鸿瀚不耐烦地道:“送去吧。他若还不要是他没福气,你不必勉强。”
老爷有了吩咐,夏管家只得领命。待他走开,夏鸿瀚望着随风飘动的一抹新绿,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不管他要不要,夏家都不欠他的人情了。雪儿是何等尊贵,岂能嫁给那小子?”
他随意招了招手,远处候着的一个仆妇赶忙走到了他的跟前。
“给我盯紧了小姐,切不可让她外出。”夏鸿瀚严厉地道:“外面的话也绝对不能传到她的耳朵里。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仆妇颤声道:“是,老爷。”
夏鸿瀚的面色和缓了些。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旁的院子,叮嘱道:“从明日起,子芊那丫头也不能到处乱跑了。吩咐下去,没有我的许可,她和雪儿都不能离家半步,听明白了么?”
夜深了。
眼下已是丑时,报社的院子里已是一片漆黑。
忽然,有个房间亮了。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萧靖披着衣服坐在了桌前。
白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跌宕起伏,本来满心欢喜的他早已陷入了愁绪中,无论躺多久都睡不着。
提起笔,这些天听说的各种消息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北疆还在折腾,但折腾的烈度已经小了很多。王庭的二十万大军分几路南下,却并没有和大瑞的边军接触,只是悠哉悠哉的在边境线上晃荡,好像他们是来旅游的。
车舍里倒是倾尽全力南侵了。可是,去年冬天刚刚发生过临州的事,大瑞在边境加强了布防的力量,小部队渗透很难奏效。两边拉开架势打了两场,就在战况愈发激烈的当口,一场百年难遇的暴雪不期而至。
在十步之外就看不到人影的雪幕中,再强大的战争意志也会化为乌有。极寒的天气成了战争双方最大的敌人,大瑞这边依托着雄关、边镇还好些,而车舍里的营帐里被冻死、冻伤的人不计其数,陆冲处心积虑发动的南侵成了笑话。
之后,双方只有些小打小闹的接触,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对阵。眼见着春天到来,被折腾得够呛的车舍里人选择回去休养生息,一场大战便神使鬼差地消弭于无形。
大瑞本来十分惶恐,不想和车舍里开战。但是,国家受辱到这个份上,又有那么多可敬的兵士命丧北疆,民间早已群情汹汹,朝廷也没了再妥协的余地。
到后来,听说车舍里的攻势遇阻、王庭的人出工不出力,一下子有了信心的重臣们又抬高了朝廷的调门。无数人写文章谴责北胡、缅怀大瑞的烈士,那情真意切的模样就好像他们真的经历了草原上的腥风血雨,之前畏敌如虎的也另有其人一样。
连带着,原本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葛大人也官复原职了。
他千辛万苦地跑回京城后也曾当着百官的面哭诉,讲述在车舍里的种种遭遇;可是,根本就没人为他说话,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和亲不成,朝廷又不想轻启战端,而葛大人就是最好的背锅侠。
于是,苦逼的他直接下了狱,过上了为期两个月的囚犯生活。如果不出大的意外,他至少也会被抄没家产、流放到边疆去。若是运气差些,兴许就要以死谢罪了。
直到朝堂上转了风向、对北胡的畏惧变成了人人喊打,葛大人才侥幸捡回一条命。虽然他很委屈,可这事没地方说理去,能活下来便不能要求更多了。
萧靖放下了笔。推开窗子,外面正是一轮明月当空。
雪儿,你现在还好么?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你!
第三百零二章 绝食()
想再见到夏晗雪,对萧靖来说本不难。
他有大功于夏家,又是雪儿的心上人。就算夏家规矩大,若他放低姿态亲自登门,当着一干人等见上雪儿一面却也不是什么违礼的事。
虽然要忍受一堆电灯泡、无法倾诉衷肠,可总比徒然相思强上不少。
可悲的是,他连这个愿望都没能实现。
近半个月来,萧靖跑了四趟夏府,却无一例外地吃了闭门羹。对方仍然很客气,嘴上也口口声声地称他为恩人,可无论他什么时候跑去,夏鸿瀚就是不在家。
真是奇怪也哉,莫非这人住在外面了?他萧某人真就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人家避之唯恐不及?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胸中有满腔热情却受到这种冷遇,便是佛也有火,更何况本来就有脾气的萧靖?
可惜,无论他多么气恼,对夏家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巴巴地准备去当人家女婿的人,又岂能对未来的岳丈发火?谁见过一个男人在八字还没一撇之时跟未来老泰山翻脸的?那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只要没到过门的那一刻,闺女就还是老爹的小棉袄。在萧靖的上一世,上门见未来丈人的准女婿还要忐忑不安地哄好了二老,做到“陪吃陪喝赔笑”,更何况他是在没有“自由恋爱”观念、女儿的未来可以由父亲一言而决的大瑞朝?
换了别人,他兴许还会“公器私用”地掀起舆论攻势,借机冷嘲热讽一番;可是,夏家的家主偏偏是他得罪不得的人。
这实在太令人气闷了。
再说秦子芊。自从夏晗雪回府,秦小姐就被禁足了;对萧靖来说,这消息也是坏透了。
作为报社的骨干,秦子芊生产的稿件是极有分量的。她这一消失,不仅邵宁和潘飞宇苦不堪言,就连萧靖肩头的担子都重了不少。
就算你怕子芊帮我传递消息,也不至于把她跟个犯人似的关起来吧?
心里很是着急的萧靖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只是小雅等人经常能看到他心不在焉地站在院子里望天。
过了些天,他倒是放开了些,脸上的忧色也没有原来那么浓重了。
在夏家采取行动之前,事情还没有真正明朗,决不能自乱阵脚。待一切都有了眉目,再想办法也不迟!
于是,萧靖强行按下了思念,浑浑噩噩地捱了下来。
就在前天,有位素不相识的北方商人登门造访。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临州有大生意,是镜报让临州人重新振作起来、给他省却了很多麻烦;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才特意送来了不少滋补强身的北货,还有些不像样的药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萧社长笑纳云云。
萧靖本不想收,可人家一番软磨硬泡,拿出了“你不收我便不走”的劲头;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收下了。
事后,很怕吃错药的他特意请来了名医帮忙识货。那郎中一看便啧啧称奇地道:“老朽行医一生,这药也只见过三次。不瞒公子,上次看到这药材,还是致仕的孙阁老病重时。依老朽看,光是这一味药便是有市无价的珍品,即便富甲一方也不一定能买到,要看机缘才行……”
萧靖当时就傻眼了。报恩也不带这样的吧,你家的银子是白来的么?
忽然间,他的脑海里浮出了一道倩影,这奇怪商人的所作所为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是陆珊珊?
普通人想搞到这些东西确实难如登天。可她是尊贵的北胡公主,只要肯开口,有什么搞不来的?
萧靖的心房被暖意填满了。也不知道陆珊珊那妮子在草原上过得怎么样?让她烦恼又无可奈何的陆冲有没有骚扰她?过段时间她会不会再次南下,甚至偷偷跑来报社看看老同事们?
这一切,只能留给时间来回答了。
春意渐浓,外面的天气也已回暖。
今天的工作依旧繁忙,不过眼下还没到最忙碌的时候。满怀心事的萧靖本就缺觉,被暖洋洋的小风一吹,干脆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随着不断的调养,他的身体终于比之前好了些。可是,重伤终究是重伤,本该强健有力的身躯还是虚弱了不少,除了伤处一到阴天下雨就会隐隐作痛,整个人精力也差了许多,特别容易感到疲乏。
就在萧靖刚刚进入梦乡的当口,院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刻意压低的惊呼:“莲儿?你这是怎么了?”
开门的人是董小雅。才打开门,精疲力竭的莲儿就顺势倒了下来;若不是她眼疾手快,只怕这会莲儿已经躺在地上了。
小雅正要说话,身后突然没来由地吹来了一阵劲风。再一侧头,萧靖已站在了两人身边,不仅那蜡黄的脸上写满关切,连愁绪都重新爬上了他的眉梢眼角。
“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狼狈不堪的莲儿让萧靖很是担心:“可是雪儿托你来传讯的么?”
精疲力竭的莲儿挣扎着见了礼,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老爷不在府上,夫人请公子速去与小姐相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小姐绝食了,眼下也只有公子才能和她说上话……”
把话说完,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萧靖的身子晃了晃。用极短的时间定了神,咬紧牙关的他坚定地丢出一个字:“走!”
去夏府的路上,他才听说了事情的原委。
夏鸿瀚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控制了女儿的行动,还时不时地放出几句和萧靖有关的冷言冷语;照理来说,懂事的夏晗雪绝不会忤逆父亲,可她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在万般无奈之下采用了绝食这种让人揪心的方法来抗争。
为此,夏夫人还和丈夫大吵了好几次,可铁了心的夏鸿瀚死活不肯松口。
当爹的任性,但当娘的心疼闺女;于是,心中有数的夏夫人趁着夏鸿瀚不在的机会唤莲儿去寻萧靖,希望他能解开雪儿的心结。
偏巧不巧莲儿的车坏在了半路,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找来了车马,萧靖语气急促地问道:“雪儿绝食多久了?”
莲儿垂首道:“已有三天了。”
“三天……”心急如焚的萧靖默念了一遍,急道:“车把式,劳驾再快些!”
第三百零三章 今生今世()
马车停在了夏府的侧门前。
按规矩,应该是莲儿下车为萧靖引路,两人分宾主一起进去才对。
可是,心急如焚的萧靖连半刻都等不得。没等莲儿说什么待客之词,他便从车上一跃而下,径直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