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狱的步兵-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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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被战术感知雷达探测到了。
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以为对生死无所谓,结果事到临头还是怕死的。
跌跌撞撞的从防空车里爬出,敌机已飞临头顶。眼角余光瞥见机头闪动着橘红色的光芒。
完了,被攻击机单独锁定的步兵,是没有希望生还的。
这不是运气问题,是确定的结果。
所谓的福将也到此为止了。
满布视野的各色光芒晃花了眼,不但没有声音,现在连痛楚都没有了。
耀目的光芒还在继续,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我送上半空又重重落下。
肺部的气体挤出胸腔,火辣辣的疼痛感几乎让我晕厥。
还能感到痛,原来我还活着。
视野里的光影开始模糊,我瞥见敌机挣扎坠落的景象。
援军?
被逼到这幅田地,前指还能派出援军?
熟悉的身影来到身边,凌厉又快速。
他挥手召来另一人。
即使被面甲遮盖了容貌,从她的一举一动中还是能够认出来。
“卡琳……你果然是我的救……星,我的……女神。”
她打开面甲,露出泪眼婆娑的脸。温润的小嘴正在说着什么,可惜我听不见。
“我……是灾星……快离开……”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眼前黑暗一片。
卡琳离开了吗?
还是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真安静。
没有炮声和爆炸声,我反倒不习惯了。
眼皮沉重,浑身麻酥酥的,有些痒,有些痛。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曾经有好几个月,每天都要忍受的痛楚。
细胞活性化治疗,我发誓宁可死也不愿再承受第二次的治疗方式。
既然还会疼,还能接受治疗,说明我还活着。说明我还要忍受活着的痛苦。
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我不是运气好,而是运气差到了极点,所以才要一遍又一遍的活着受到煎熬。
这个世界是真正的地狱。
这里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一直活下去。
我身平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也是第一次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要自杀。
治疗是痛苦的,我每时每刻都必须忍受煎熬。
这次的伤势比上次更加严重,细胞活化的痛苦也更难以忍受。
眼睛受到的伤害比想象中严重,不知道多少天,我都是在黑暗中渡过。耳朵也有问题,我只能凭借浑身的疼痛来确认自己还在人世。
不知过了多久。
一周?
也许是一个月。
当我终于可以看见,以及听见后,入目的是战地医院的重病号房。
阴暗且充满了死气的地方。
我又回来了。
真亏得这里还没有沦陷。
阴郁颓败,在这里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人联想到生命在流逝。
“唉……死了更好!”
“哼!也只有活人才会这样说。”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个半死。
在这种地方,转头确认声音的来源是需要勇气的。
隔壁床上,躺着个浑身包扎着绷带的家伙。
他身上唯一没有被绷带覆盖的地方只有那标志性的光头。
“金参谋?是你吗?172旅的金永泰?”
“真是,老子什么时候那样有名了?你要是个姑娘多好?”
我尴尬的耸耸肩,不知如何回应他。
许久没有回应。
仔细看才发现,他的眼眶部位,蒙住的绷带映出两个血洞。
这位看不见我的动作。
“咳,我们曾在同一个阵地上战斗。我是2205师,特务连的赵平。”
“啊,我记得你,那个福将对吧。呵呵,估计你的伤也不轻,来了这么多天都不听到动静,还以为你已经脑死了。”
“没有脑死,也差不了多少。我来了几天了?”
“哼,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知道时间吗?”
金参谋好像是笑了一下,可是对于他的打扮来说,要做出表情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我看到的是个木乃伊,正在发出阴森鬼叫。
暗室中同这么一位对话,胆子小些都不行。
瑟瑟发抖中,我再次确认,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生活在病房、治疗室以及贯穿始终的疼痛中继续。
也许是人力资源凋零的关系,护士们被机器人所取代。
每天对着冷冰冰的机器和阴郁的房间,同金参谋聊天打发时间成为了我唯一的乐趣。
从他那里我了解到全频干扰恢复后,战况的变化。
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张天昊放弃了自己的部队,几乎是只身带着旅部逃走的。
由于他的关系,幸存的装甲172旅余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丢失了所有的重装备才从敌军的围追堵截中逃脱出来。
幸存的战士们并未获得喘息的机会。他们立刻陷入了溃军的裹挟,身不由己的加入到混乱的队列中。
失去了通讯联络,部队只能各自为战,特别是许多部队的指挥系统在舰炮的精确打击下受创甚至是毁灭。
群龙无首下,溃退无法停止。
金永泰好不容易联络上溃军中的一些中级军官,打算让大军再次集结起来。
可惜每次稍微恢复些秩序,敌人的空袭以及特种部队的骚扰就如期而至。
军官们成为狙击的重点目标,一个个有能力的中级军官永远倒在了临时集结地,于是部队再次被打散。
溃退还在继续。
一连几次尝试集结,都被敌军打散,他终于意识到敌人的策略。
可恶的外星佬,并不打算就此消灭他们,而是想用溃军冲垮要塞后方部队的防线。
看穿了敌人的计谋,金永泰却更加痛苦了。
他没有能力阻止溃军被利用,也无法联络前指。
眼看着溃退部队前方,出现了我军有组织的防线。
第40章 黑豹分队()
“听你的意思,这道有组织的防线,成功的抵御了溃军的冲击,还挡住了敌人的乘胜追击。”
虽然不可思议,不过根据金参谋的前言后语,我也只能做出这样推测。
真是难以置信,塔尔西斯战斗集团的主力在突击战役中受到了重创,到底是谁能力挽狂澜于即倒?
难道是硕果仅存的112混成旅,亦或者是辅助战斗防空团?
“确实不可思议。要不是作为溃军的一份子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是他们。”
“到底是谁?”
金参谋彻底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其实是你非常熟悉的部队。”
“别卖关子了。伤的这么重还有心情刷花花肠子,祝你好的更慢些。”
隔壁床上的木乃伊再次发出阴森的嚎叫。
即使心里明白,这是金参谋在苦笑,我还是忍不住直打哆嗦。
“你真是的,这支部队确实同你有渊源,你又何必那样咒我。”
我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也许在别的地方,让人康复的慢些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是在这里,它确确实实是个会让人脸色发白的诅咒。
只要经历过细胞活化的痛苦,对于这种玩笑绝对是笑不出来的。
“对不起,我……”
金参谋举起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那支部队与你隶属于同一个编制。”
“2205师!”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傻,下巴半天都合不上,需要手托住才不至于会掉下来。
“确切的说,是你们师的二团,倔老头团。”
我们的聊天在此暂停,我需要时间好好消化这则重磅的消息。
好一会儿后,我重新抬起头。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的意思是,光有意志力和倔强无法带来胜利。”
“如果再加上地形优势,以及适当的补充,战斗的结果将会发生化学变化。每当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我还会热血沸腾。真恨自己好的太慢,不能立刻上战场,像老爷子们那样去教外星佬做人。”
我虽然没能亲眼目睹,却能够想象,倔老头们舍身忘死的在灰色的钢铁森林里穿行,无情的攻击任何敢于深入的敌人。
哪怕是全身装甲的重战车,亦或者是移动火药库的地狱火战机,在倔老头们不要命的,近乎自杀式的攻击面前,这些可怕的敌人一一被摧毁、消灭。
“呼……”
只有长长的呼气,才能让体内的热血稍稍冷却。
很有意思的是,我军中,最让人信赖的并非重装甲的钢铁巨兽,也不是堪称百年一遇的名将指挥官,而是一群发了疯的老爷子。
只要有他们身在战场,总能提升部队的士气并让人热血沸腾起来。
“前指一直酝酿的巷战,已经开始了,是吗?”
“是的,倔老头团成为了防线的中流砥柱,我们这些溃散的部队得以在后方从新集结后再增援防线。”
我能够想象当时的战况。死守防线的我军部队,用自己的血肉驱动了名为巷战的血肉磨坊。
一旦战争中,这种最血腥的机器开动起来,就需要嘬饮敌我双方数亿升的鲜血才行。
“如果……我能再次回到战场,绝不会输给倔老爷子们!”
金参谋在说完这句话后的三个小时离开了人世。
看着机器护士们抬着失去了生气的光头离开病房,我怅然感怀。
又一个英勇的战士离开了,什么时候能够轮到我呢?
所谓的福将的运气再次展现了它的威力。
一个月后,我又一次熬过了细胞活性化的痛苦,痊愈出院了。
接我离开战地医院的是佩戴了上尉军衔的阮排。
确切的说是特种部队的阮经东队长。
他那黝黑的面庞,犀利的神情,以及如黑豹般随时爆起的行动方式,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就未曾变过。
“你已经是黑豹特种分队的副队长了。”
他毫无婉转的告诉我编制的变化,好像从未想过我是否会同意。
“可是,我不是专业出身,也没有受过特种作战训练。”
“不用担心,细节方面我会教你,作为一名多次经历生死的老兵,你比那些新兵蛋子要可靠的多。”
面对阮队平铺直叙的描述,虽然没有赞扬的语气和表情,我还是非常兴奋。
能够被这样一位战场强者认同,我第一次明白了荣誉感是什么。
至于去找张天昊的想法,当时就被扔到记忆的角落封存起来。
“是,很荣幸再次同你并肩作战!”
让我吃惊的是,阮队竟然露出了笑容。
我从未见过的,率直爽朗的笑容。
要塞临时医院的病房里,我见到了浑身“浴血”的卡琳,她前一刻还在紧急处置一名重伤员。
见到她时,我自豪的展示了刚获得的准尉军衔。
“祝贺你,成功跨入军官的行列。”
让我朝思暮想,几乎是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她的声音,就像天籁。
“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我会加倍杀敌来报答的。”
卡琳露出了,真是煞风景,的幽怨表情。随即她上前帮我整理军服。
“要活着回来啊!”
轻声但满含情感的话语,亲昵的犹如一位送行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