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迟暮-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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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样,北帐,东帐军队不宜调动,务必坚守本土,不要让匈奴和突厥钻了空子,这次,就由南帐军和王帐军迎击,我亲自挂帅!”北帐长老缓缓站起身,深深喘口气,脸上的苦涩可见一斑,本以为功成身退,可以安度晚年,没想到,到了,还是得亲自上阵。
其他三位长老自然是没有意见,纷纷起身。
“立刻传令!卫队就在王帐周围列阵迎敌!”西帐飒踏流星,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富丽堂皇的毡房,对着毡房外,早已经候命多时的各级将领下令道。
众将齐齐行过躬身礼,毅然转身,西帐长老要亲自带兵的消息,自然是振奋人心,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是曾经创立这个国度的人,他是鲜戎国的象征,是鲜戎国人心中的神!
“神佑!”西帐长老高呼一声,周遭士兵接连传声,一时传遍四方,两万大军齐声,响彻整个王帐。
随后,在一番简单和庄重的仪式中,西帐长老请出了他多年未曾穿过的铠甲和兵刃,当那尘封多年的木匣打开,里面那柄已经黯淡无光的弯刀出现在眼前时,西帐长老犹豫了一阵,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皱纹和老茧的双手,心事重重的拿起了自己曾经的兵器,有些话,此时此刻,欲说还休。
……
号角响起,是边境传来的敌情,汉人的铁骑已经扑向了王帐。
西帐长老带着长老卫队开始布阵,背后,就是宏大的王帐中枢。
……
李药师并不知道他马鞭所指的方向,就是鲜戎王帐,他只是看到逃窜的鲜戎人纷纷朝着那里退去,于是,便追着这些人一路前进。
白日青天震苍穹,甘州儿郎志不休。
整个中帐,已经被这雷动一般的马蹄声,震颤起来。
就在同时,一支两千人的小股部队正在朝着鲜戎王帐的南部迂回,那里是沙漠与荒原的交界,没有人烟,环境恶劣,大风卷沙迷人眼,异龙营前进的异常艰苦。
“公子,要不歇一歇?”李弼担心常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行动身体会有些吃不消,提议道。
“不行,要抓紧时间,此番行动,不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友军,若不能联动默契,就会有一支孤军深入,到时候就危险了,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宁可提前到达等候时机,也不能迟到。”常丹挥了挥手,否定了李弼的提议,语气异常坚决。
李弼看着风尘满面的公子,不禁有些感慨,看来,不是所有的公子哥都是娇生惯养的窝囊废,至少眼前这位少主不是。
黄沙覆满头,常丹刨了刨头发,沙砾如雨下。
干裂的嘴唇已经不想多动,异龙营的将士们只有埋头拼命前进,他们眼里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鲜戎王帐五长老,他们要出奇制胜,要干一票大的,所谓擒贼先擒王,到时候,鲜戎必然溃败。
常丹怀揣着这样的意图,在一天一夜的行军后,可算是绕到了鲜戎王帐的南边,这里是无数山丘,一眼看不到边,起起伏伏,就像巨大的迷宫,进去了恐怕很难绕出来。
一番权衡利弊,常丹二话不说,带着队伍一头扎进了这些山丘之中……
另一边,肃州营和空山军齐头并进,两军互相呼应,正稳步朝着鲜戎王帐压去……
……
在一个没有鸡鸣的清晨,牛羊初醒,日出东方,薄薄的露水打湿过客衣角,厚厚的晨雾笼罩了山丘的时候……
李药师的视线里,出现了鲜戎长老卫队和他们身后规模宏大的毡房群。
巨大的狼旗插在最高大的毡房顶上,随风飘扬。
西帐长老在马蹄声中,睁开了眼,铠甲上沾满了露水。
在远处的朦胧中,也同时出现了无数人影,一面鳞边洛字凤凰旗出现!
西帐长老端坐在毡子上,盘腿而坐,双腿上横放着弯刀,他皱着眉头,暗道来了……
这时,西帐长老身后走来一人,黄发黄须,人高马大,络腮胡子方块脸,棱角分明花豹眼,一身虎皮袄,两手开山斧,下盘稳健,威风八面。
此人在西帐长老身后站定,先是朝着联军方向瞧了瞧,随即轻蔑一笑。
“中帐大人拓跋飞,参见长老!”
说话此人正是那中帐大人拓跋飞,乃鲜戎家世显赫的拓跋一族,与拓跋赤正是同门兄弟,因常年统领长老卫队拱卫王帐,所以名声不如三大将,鲜有人知,实际上,中帐大人也不过是一虚职,因为王帐正在中帐领地内,所以实际上中帐直接由王帐管理,不像其他四帐,封疆大吏,掌握实权。
此番联军兵临城下,拓跋飞闻战,兴奋不已,兄长拓跋赤战死的余悲还未消散,而建功立业的机会又十分少有,两者相加,让拓跋飞心气高昂。
“我今天带了刀,它跟着我创立了这个国度,如今我老了,它也老了,生死存亡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我就坐在这里,如果今天你战败了,我就用它在此自尽,陪着你们还有我一手创立的国家一起烟消云散,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西帐长老轻抚弯刀,悠悠说到。
拓跋飞愣住了,这番话让他刚才无数的幻想瞬间落了地,让他开始认真起来。他顺手揪了一根不合群的野草,叼在了嘴里,面色凝重起来。
……
第二百七十九章 青霜剑再显神威()
长安府历八月一日。
鲜戎国王帐领地,交战!
以联军甘州营为先锋,铁骑一万,在李药师的带领下开始了第一轮进攻。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燕北风策马在阵前,领着空山军两万缓缓压进,作为甘州营后援。
洛风身体依旧不适,只得躺在担架上,在阵后休息。
眼看着正面扑来的联军,西帐长老纹丝不动,犹如老僧坐禅一般,他的决心,已经完全的传达给了每一个长老卫队的士兵,那就是退无可退,放手一搏。
中帐大人拓跋飞见敌人杀来,撵动嘴中的野草,恶狠狠的盯着战袍飞扬的李药师,抡了抡手中的双斧,似乎锁定了目标。
长老卫队(王帐军)的士兵们没有紧张,个个脸上都很兴奋,像是在笼子里关了许久的老虎雄狮一般,雄性激素在他们体内飙升……
飞骑如闪电,倏忽而至,李药师身先士卒,撞进敌阵,严密的王帐军阵线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撞开了一个口子,甘州营士兵瞅准机会,鱼贯而入,顿时,王帐军的军阵便开了花,李药师剑影重重,收割着这些鲜戎人的性命,然而,这些渴望战斗已久的鲜戎士兵自然不是纸糊的老虎,他们挥舞起弯刀,奋不顾身的反击,一时,战况陷入了胶着状态两方难舍难分,冲入步兵大阵的骑兵若是不能冲透敌阵,那便如陷入了泥潭一般,只能任人宰割……当身边的士兵不断从马背上摔落的时候,李药师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和险境,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王帐军阵线已经闭合,他们被牢牢关在了阵中,好在敌军只有两万人,尚有突围之希望。
“随我来!”李药师大喝一声,砍翻面前几个试图偷袭他的鲜戎士兵,调转马头,开始往回冲杀。
身边的士兵牢牢跟随着李药师,李药师的帅旗被卫队死死护卫着,这是乱军之中,指引大军的信号。
就在甘州营打回马枪突围的时候,燕北风下令,空山军开始冲击敌阵。
两万人,排山倒海,犹如滔天巨浪,在这草原上,朝着鲜戎人拍去。
燕北风拍马冲向敌阵,手中的青霜剑,已然泛起了阵阵寒气。
“来人,举旗!”燕北风大喝一声。
很快,早就布置好的旗手举起了一面大旗,不是别的,正是白字旗,是前朝甘凉道大总管白飞羽的帅旗。
洛风在后军,远远的就看见了这异常显眼的旗帜,他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同样,看到这面旗帜的还有西帐长老,他的反应比洛风要强烈一些,瞠目结舌,一时无言,他不知道这面旗帜是自己曾几何时见过的,只知道,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长老,我要去了!”中帐大人拓跋飞还年轻,显然不知道那年白字旗的意义,他自信满满的给西帐长老知会了一声。
“去吧,孩子,神佑!”西帐长老的语气有些低沉,他本该为年轻人鼓鼓劲的,可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沉重。
眼中,晃动的白字旗,嘈杂的喊杀声,纷乱的脚步声,刺耳的金属声,西帐长老的心,乱了。
正在浴血奋战的李药师,身上沾满了鲜戎人的鲜血,那些王帐军士兵如疯牛一般,横冲直撞,完全不畏惧骑兵的威慑力,有的甚至纵身飞扑,还有的索性迎着马头正面来杀,弄得甘州营士兵苦不堪言,不断的有人坠马,战斗力极速下降。
就在此时,空山军赶到了……
整个战场乱作一团,鲜戎国王帐军已经没有什么战术阵型了,他们三五成群,各自为战,见人就杀,面对如此混乱的战局,燕北风也相当无奈。
于是,混乱的战场中,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拓跋飞的双斧在不停的翻飞,他杀开一条路,直奔李药师。
李药师也直接下了马,带着卫队徒步作战,左冲右杀,不再多想。
燕北风带着亲兵站在战场外围,看着一番混战,面无表情。
遥望远出,白色的毡房连成一片,青翠的山丘此起彼伏,湛蓝的天空下,绿色的海洋生机勃发……风儿吹过,还会吹起几只藏在丛中小憩的蝴蝶,不知名的小花开满了这片土地。
“报!李将军负伤!”
“哦?快快接应!”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燕北风有些始料未及,能伤李药师的人,想来不差,看来鲜戎国除了拓跋赤,多镀,乞洪三人外,还有值得自己出战的人。
在空山军的奋战下,李药师被从火线抬了出来,到燕北风面前的时候,担架上还不停的在滴血。
李药师面色苍白,已经意识模糊,若再不救治,恐怕命不久矣。
“快,送到后面救治!”燕北风急忙说道。
士兵飞快的抬着李药师往安全地方跑去。
随行的几个甘州营士兵满脸忧伤和惊惧。
燕北风安排完,扭头便提剑朝着战阵中走去,他要去会一会这个厉害角色。
……
阵中,甘州营损失惨重,空山军正在鏖战。
拓跋飞杀的酣畅淋漓,刚刚偷袭敌将得手,他正沾沾自喜,心想上国将军也不过如此。
凶猛的王帐军依旧战意高昂,精良的装备让他们的防护能力远远超过了空山军,算起来,空山军也只能算作轻步兵,而这支王帐军则是重步兵了,否则,甘州营也不会那般损失惨重,连两万人的敌阵都无法冲破。
“我乃中帐大人拓跋飞,上国的懦夫们,谁敢与本大人一战?哈哈哈哈哈!”
拓跋飞一时血脉喷张,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仰天大叫道,十分放肆。
“在下敢战!”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拓跋飞的正面传来。
拓跋飞的笑声戛然而止,低下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有些惊讶。
“你?”拓跋飞反问道。
“怎么?不敢?”燕北风讽刺道。
“我若胜了你,岂不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拓跋飞轻蔑道,嘴里的那根野草已经被他嚼的只剩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