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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明末有钱人-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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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府内院却是一片园林,规格形制竟同苏州织造衙门相似——然而织造衙门的那座园林,是历任不知多少代织造提督挖空心思才建设起来的;钱谦益一个书生,便能有这样一座毫不逊色的园林,又可见其富有到何种程度了。

    众人在内院小径之中兜兜转转走了颇有一番功夫,终于来到一座亭阁之前。

    于是黄衣女让姬庆文和李岩在此处稍后,自己又跑进阁楼通报去了,过不半晌,却听阁楼之中传来呵斥声:“姬大人来了,还需要什么通报?快请,快请!”

    这呵斥声极为响亮,响亮到似乎并不是在训斥咫尺之遥的的侍女,而仿佛是故意说给姬庆文和李岩听的。

    姬庆文城府不深,听了这话,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可他身后的李岩却是绝顶聪明、心有九窍之人,一下就从钱谦益这略显做作的语调之中听出几分异样,悄悄提醒了姬庆文一句:“姬兄,这个钱谦益,你要小心应对。”

    姬庆文闻言,心中又是一紧,赶紧整理了一下衣冠,小心翼翼地迈步往阁楼里走去。

    没想到钱谦益却极为热情,已是迎出阁楼,先向姬庆文深深一揖,又满脸堆笑道:“原来是织造提督姬大人来了。本该是钱某先去拜望你的,今日却竟是大人先来寒舍探问,钱某真是失礼了……失礼了……”

    这两天,姬庆文从柳如是的描述、李岩的推测、在苏州和常熟的见闻、来到尚湖的感受中,已然默认钱谦益应该是个孤傲书生才对,却不料他态度居然这样谦恭。

    于是姬庆文带着几分好奇,抬眼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钱谦益来:只见他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甚是清朗,颔下留着三捋被梳理得根根分明的胡须,身穿浆洗得一尘不染的湖蓝色绸袍,头发则被梳理得一丝不苟并用儒巾扎起发髻来。

    这样的做派打扮,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儒学大宗师,让姬庆文实在是没法在钱谦益身上产生什么反感和恶意。

    钱谦益见姬庆文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打量,忽然一笑道:“钱某又失礼了,来,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请大人这边走。”

    说着,钱谦益便领着姬庆文、李岩来到自己的小阁之中。

    只见这小阁之内装饰极为朴素,不但没有日常读书人用以附庸风雅的瓷器书画,就连楹联牌匾都没有一块,倒是四面墙中有三面都靠着从地面一直顶住天花板的书架,书架上则摆满了各色书籍。

    李岩是个识货的,随便扫视了一眼书架,便瞧见了不少古籍善本,便笑道:“钱先生这里的书恐怕比朝廷文渊阁里收藏得还多些。别的不说,光这本唐雕版刻本的《竹书纪年》,应该就是海内孤本了吧?”

    这马屁拍得正到好处,惹得钱谦益抚掌笑道:“这位先生果然是目光如炬。要说这部《竹书纪年》还是我从襄阳一位名士手里求来的呢!当初他死活不肯,后来过了三年,他老父亲过世,想要请我为他写一篇《墓志铭》。钱某见是机会,便答应他不单为其草拟,更将这篇《墓志铭》亲笔手书,只是要用这本《竹书纪年》来换。那位名士是至孝之人,这才将这本书忍痛割爱给我。”

    李岩听得入神,待钱谦益说完,这才说道:“这位名士用这本《竹书纪年》换钱受之先生一篇亲笔的《墓志铭》,也不算亏啊!”

    这话又说得钱谦益高兴,笑着请姬庆文和李岩坐下,又命那黄衣丫头给三人沏茶过来。

    过不片刻,那黄衣女便托了个茶盆,飘飘然走了上来,在钱谦益、姬庆文和李岩面前各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姬庆文见了这茶,立即惊呼起来:“玻璃杯?你这里怎么会有玻璃杯?”

    要知道,玻璃制品在现代是常见的物件,超市里面十块八块就能买上一个;可要放到古代,这可是无价之宝,有银子也未必能够买得到。

    姬庆文穿越过来之后,虽然出生在富豪之家,玻璃杯却一次都没见过,而这位钱谦益先生,竟能一次拿出三个来!

    怪不得姬庆文要感慨感叹了。

    钱谦益听了姬庆文的话,倒也是一愣,随即笑道:“不愧是织造提督大人,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这几个杯子,是我从一个洋人传教士那里买来的,寻常人还当是镂空雕刻的水晶杯呢。可水晶杯再怎么打磨,又哪会有这样光滑剔透?”

    说着,钱谦益便又伸手道:“钱某光顾着显宝了,让茶都等着凉了。来来,诸位请用茶。这茶叶是今年的雨前新茶,茶水也是去年雪水融化了以后淀下的,两位请尝尝这味道合不合口味?”

    姬庆文见了,含笑点头算是谢过,低头朝那玻璃茶杯之中望去,只见这一汪清茶实在是与众不同——

    幼嫩的茶叶经过精心烘炒,在恰到好处的水温浸泡下自然地舒展开来,宛若水中仙子翩翩起舞;碧绿的茶水毫无杂质,从容蒸腾起沁人心脾的水汽,正应了“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的绝句。

    姬庆文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茶水咽下,一股暖流刹那间从食道贯穿而下又迅速融遍全身,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洗涤过一般——就连他这样从不讲究饮茶之道的俗人也顿时感到这茶的好处。

    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

    姬庆文喝了这样的好茶,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钱谦益说道:“在下一个后生晚辈,同钱先生又是素不相识,先生何必如此厚待于我?”

    钱谦益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而已。况且闻道之先后,也并非是以年龄之老幼划分。姬大人到任苏州织造之后,在职分之外,替苏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钱某也是极为佩服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姬庆文追问道。

    “更何况姬大人乃是孙承宗老督师的高徒,属我东林同党。又是皇上钦差。于公于私,姬大人都应是钱某的上宾啊!”说着,钱谦益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来,来,请用茶,请用茶。”

第〇六五节 我被拉黑了() 
这几口琼浆玉液下肚,姬庆文顿觉神清气爽,刚要开口说话,却又被钱谦益抢在前头。

    只听他说道:“姬大人是皇上钦差,那自然是圣上心腹之人。可惜钱某天启朝即受阉党迫害,几年来一直在闲居这穷乡僻壤,竟无缘一睹万岁天颜,却不知当今圣上是何等样的英明之主?还请姬大人能够示下。”

    姬庆文道:“圣上我见得也不多。不过皇上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极为英明睿智,而且做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是一位少见的少年圣主。”

    姬庆文这几句话说得虽然有些夸张,却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有了同崇祯皇帝那天的一夜长谈,又通过孙承宗的时时书信往来,知道这位皇帝做事虽然急躁一些,但从内心里,却是真心想做事情、真心想把事情做好的一位皇帝。

    光凭这两点,纵观整个中国历史,崇祯就已是一位难得的好皇帝了。

    也因此,姬庆文已然下定决心,要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崇祯皇帝避免重演“并非亡国之君的亡国悲剧”——当然了,前提是要姬庆文自己有钱人的舒坦日子能够继续过下去。

    那边钱谦益听了姬庆文这几句话,也是不住地点头,说道:“钱某在朝中的几位同学、门生也是这个看法。皇上登极大宝之后,即能取缔阉党、暴尸魏奸。之后便大举启用袁崇焕,意图收回关外失地,重振数十年颓废之风。这样的消息,传到钱某这穷庐陋室,钱某也是欢欣鼓舞呢!”

    姬庆文赶紧抓住话头,说道:“就是这个道理。皇上此次派我到江南来担任苏州织造,就是为了筹集银两供应辽东战事的。皇上的意思,是将每年的苏州上贡的绸缎数额减半,多出来的拿到市场上出售,这样得来的钱,便能供应袁督师收复失地了。”

    钱谦益一边听,一边想,直到姬庆文把话说完,这才说道:“圣上能有这样的决断,乃是江山社稷之福啊!”

    姬庆文尚未反应过来,李岩却赶紧抓住话头,说道:“此次我们姬大人专程登门拜访,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姬庆文也赶忙附和道:“对,就是为了织造衙门所生产的绸缎打不开销路,因此才来求见钱先生的。”

    钱谦益脸色顿时大变,问道:“这话怎讲?”

    于是姬庆文便将织造衙门现在陷入的销路紧缩的困境,同钱谦益细细说了。

    钱谦益一边饮茶,一边听姬庆文讲话,待他说完才答话道:“这件事情确实难办,可钱某一个赋闲在家之人,又有什么法子呢?当然了,我也颇有一些浮财,姬大人让我出个几千一万两银子,收购一些绸缎,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吧?”

    姬庆文忙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让钱先生出面,疏通一下苏州商会的关系,好让他们来采购我们生产的绸缎。”

    此话一出,钱谦益脸上顿时笼罩上了一层乌云,问道:“我哪有这个本事?不知这话姬大人是听谁说的?”

    于是姬庆文便又将柳如是同自己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地说给了钱谦益听。

    这回钱谦益听完却没有立即答话,左右盘算了一下,说道:“苏州商会里,确实是有钱某的几个朋友。不过我们都是君子之交,一向都没有什么利益交葛。让钱某出去说话,似乎有些不妥吧?”

    姬庆文忙道:“柳如是已经同在下说过了。说钱先生乃是东林领袖,而苏州商会一向支持东林党人。这件事情只要钱先生金面一露,他们必然是会马首是瞻的。”

    钱谦益又叹气道:“这件事情不是钱某不肯帮忙。只是以钱某现在的身份,恐怕名不正、言不顺。姬大人知道,我现在是个闲居的草民,头上不过有个名不副实的东林党魁的虚号罢了。”

    “对啊,在下就是看中钱先生这党魁的身份嘛!”姬庆文插话道。

    钱谦益尴尬地笑笑:“姬大人知道,现在这位当今,最厌恶的就是官员结党营私。若是以东林党的身份,就算是将这件事情办成了,皇上也未必会高兴的。”

    钱谦益这几句话还真有几分道理,说得姬庆文一时语讷。

    李岩却道:“那也是有折衷的方案的。不如这样,姬大人过两天摆几桌席面,宴请苏州商会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候也请钱先生一同赴宴。席间姬大人自会提出自己的主张,到时候请钱先生随声附和几句也就行了。”

    钱谦益却道:“这个怕有所不妥吧?钱某不胜酒力,也从来不去吃人家的酒席……”

    “要么劳烦钱先生动动笔,写张纸条也好?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姬庆文又道。

    “钱某许久不曾动笔了,最近也没有什么文思,恕难从命了啊!”钱谦益的话说得虽然客气,态度却依旧极为坚定。

    姬庆文还要再说,却不料身旁的李岩用力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姬兄,我们还是走吧,在这里多留没用。”

    姬庆文却不愿起身:“李兄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事情还没办妥,怎么能半途而废?”

    李岩更加用力地拉了一把姬庆文,道:“他不愿帮忙,我们再多求他,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还有什么好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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