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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明末有钱人-第38章

小说: 明末有钱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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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应星道:“学生喜好机关器械之物,又想到这些织造衙门的织机都是国家公物,不忍它们无端损坏,因此才常常自愿过来修理。可惜我此次进京赴考,离开才两个多月,竟有这么多织机损坏,真是令人惋惜。哼!都怪这阉狗不学无术,不懂保养修理!”

    说着,宋应星便狠狠瞪了太监郭敬一眼。

    姬庆文也跟着白了一眼郭敬,说道:“你这苏州织造提督就是这么当的?当得好!看我日后禀明圣上,看圣上如何处置你!”

    郭敬原本颇为高大的身材,被姬庆文瞪得缩小了整整一圈,忙道:“是杂家的不是,是杂家的不是。还请姬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姬庆文不去理会这位前任织造提督,反而对宋应星说道:“宋孝廉对此处既然甚是熟悉,不如请孝廉公领我参观一番吧?”

    宋应星立即答应下来,轻车熟路地领着姬庆文和李岩,一间间查看整个织坊,并介绍道:“此织坊共有织机一百九十七张,隔壁便是染坊、绣坊,因那边没有机器,因此学生并不了解。至于织工么,共有七百一十六人。”

    宋应星并非织造府中办事之人,了解到这种程度已是十分不容易的了。

    因此姬庆文不吝口舌夸奖了几句,又问道:“那这些机器、这些工匠,一年能造多少绸缎呢?”

    宋应星尚未回答,郭敬却插嘴道:“姬大人,苏州织造每年生产的丝绸都有定数,每年要产一千六百七十二匹,一匹不多、一匹不少……”

    宋应星却道:“姬大人你不要听这阉狗胡言乱语,苏州织造一年产量要是低于两千匹,你撅了我的眸子去!”

    两千匹绸缎,比起朝廷定额要高出三百多匹,是个不小的数字。

    因此郭敬听了这话,赶紧矢口否认:“大人,你可别听这宋孝廉胡言乱语,他又不是织造衙门的人,怎么会懂这些事情?”

    一旁的李岩插话道:“这位宋孝廉是读书人,又懂得修理织机,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门道?”

    郭敬慌忙说道:“这位想必是姬大人的师爷吧?若是怀疑杂家,那也好办得很。织造衙门里粗账、细账、流水账、汇总账都写得清清楚楚。若是先生不信,去把账目查验查验不就行了?要是多产了一匹布,杂家宁可去死。”

    五月江南天气已有些燥热,李岩扯开手中折扇,朝脸上扇了扇,说道:“你既然肯让我们查验账目,那这账目必然已被你做得四平八稳,肯定是查不出问题的。其实我也不用去查你的账,只消看看你这偌大的苏州织造衙门是怎样修建起来的,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郭敬继续争辩道:“先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没有真凭实据,怎好胡乱……”

    他话未说完,却听姬庆文说道:“本官离京之前,曾听皇上说过这样的话:万岁爷不怕听好话、也不怕听坏话,就怕听假话。本官也是一样,最恨的下面人哄骗我!”

    姬庆文提起皇上亲口语录,在场之人无不肃立静听。

    只听他又道:“其实千里做官只为钱财,你们太监没有儿女养老,在任上适当贪墨些银两那也是情有可原,本官也并非不能包容。可你郭敬偏偏把你自己说得比海瑞清廉,那可就是在瞧不起我了。你既瞧不起我,那我这边也用不上你。好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退下吧!”

    郭敬听了一愣,想要出言反驳,可姬庆文字字句句都在理上,让他搜肠刮肚都想不出半句自我辩护的话来,只好拱了拱手,转身悻悻地往外走。

    看到郭敬这样一幅落寞的背影,姬庆文忽记起临行前孙承宗跟他说的一句话:你的织造提督,是皇上钦点的,你就是钦差大人,万事有皇上做主,只要出于一片公心,事事都能大胆去做。

    想到这里,姬庆文身上忽然充满了力量,对郭敬的背影呵斥道:“你,还有现在衙门里所有的兵丁、师爷、账房,明天都不用来上班了!”

    这句话,姬庆文在穿越之前不知听公司老板跟多少人讲过,现在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顿时觉得成就感爆棚,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那边宋应星却道:“我苏州百姓,自天启六年反抗阉党捉拿东林党事件之后,就饱受阉狗们的欺凌。今日姬大人能够职责驱逐郭敬,可谓替苏州百姓出了一口恶气了。”

    天启六年的事情,姬庆文是知道的,后来苏州文人为了纪念这件事情,还专门写了篇《五人墓碑记》,流传到后世进入中学教科书并要求背诵——为了背这篇文章,姬庆文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

    于是姬庆文试探着问道:“不知天启六年五位义士之墓在哪里?得空我得去拜谒拜谒。”

    宋应星摇头道:“这五位义士当初定的是谋反之罪,家里人小心供奉而已,哪敢给他们公然树碑建墓啊!”

    姬庆文忽然意识到这时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便说道:“不如这样,我愿意出钱替这五位义士兴建墓地、修建祠堂。不过苏州我是初来乍到,这件事情就麻烦宋孝廉帮忙筹办,如何?”

    宋应星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又补问了一句:“姬大人,苏州不少文学之士也是颇为敬佩这五位义士,不如请人写一篇《五人墓碑记》,树碑立传以彰后世。”

    一提起这篇《五人墓碑记》,姬庆文就想到后世自己背诵文章时候那副抓耳挠腮的窘态,顿时感到不寒而栗,支吾着说道:“这个这个,墓地祠堂尽管去建,文章还是不要写了,就是要写,麻烦也写得短一些……”

第〇五六节 提高队伍凝聚力() 
姬庆文还在同宋应星东拉西扯,李岩心思依旧停留在织造衙门的事情上,问道:“宋孝廉,那郭敬有意瞒报产量,想必是要将多余出来的那些绸缎拿出去私自贩卖。却不知一匹绸缎,能卖多少钱?”

    宋应星蹙着眉头盘算了一番,说道:“苏州织造生产的彩织锦缎是御用之物,向来是一货难求。放在市面上,每一匹都要卖到三百两银子,也往往是一扫而空。”

    “哇!”姬庆文听到这个数字几乎惊叫起来,“三百两这么多。那郭敬每年多出售三百匹绸缎,就要有九万两银子的进项。我家在陕西也算是大户了,没想到一年的收入还比不上郭敬的四分之一!”

    宋应星却道:“三百两也不是纯收入。云锦所用的原料都是从湖州购买的最上品的生丝,又需用到金丝、银线、锦鸡毛、孔雀翎等材料,成本也不低,而且价格多有浮动。嗯……不过按学生推算,一匹绸缎赚二百两银子还是很稳妥的。”

    “原来如此。”姬庆文道,“苏州既然苏州织造年产一千六百多匹绸缎,那八百匹就能赚十六万两银子,再想想办法,二十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宋应星听了这话,立即警觉起来,问道:“姬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郭敬一年只私售三百匹锦缎,姬大人却还要多卖五百匹?学生只当姬大人是品行高古之人,没想到却是一样的贪婪。哼!请恕学生失礼了,告辞……”

    说着,宋应星扭头就要离开。

    姬庆文刚忙将他拉住,说道:“宋孝廉你急什么?这是离京之前皇上给我下的旨意。说每年织造上贡的物品定额减半,再用省下来的贡品筹措二十万两白银。这二十万两银子,是要送到辽东去,打女真人的。”

    宋应星听了这话,却还有几分怀疑,问道:“此话当真?”

    李岩插话道:“当然当真了。皇上传旨时候,孙承宗孙老提督也在场。孙大人乃是姬兄的老师,岂能作假?”

    此话一出,宋应星立即拱手道:“哎哟,没想到姬大人还是孙大人的高足,失敬失敬!孙大人乃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又是东林党中少有的懂得兵务的。姬大人既是他的学生,那必然不是奸诈贪婪之徒。可辽东的事情,和苏州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苏州织造来出钱?”

    姬庆文听了,刚要同他解释,却听宋应星又道:“不过既然是圣上的旨意,那必然有所玄机,学生就未必能够体悟了。”

    姬庆文穿越过来两年时间,知道古人都是小农自然经济思想,没有那种“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社会主义思维,便也不愿费口舌同宋应星解释,只说道:“皇上的旨意,我等只能躬行不悖,否则就是欺君之罪了。”

    姬庆文见宋应星再无反对意见,便又问道:“宋孝廉,你方才那笔账算得清楚,可在下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绸缎里面有一百两银子左右的材料成本,那人工呢?就不用付织工的工钱了吗?”

    宋应星有些惊异地看着姬庆文,说道:“姬大人这也不知道吗?织造衙门织坊里用的织工,都是匠户出身,朝廷征用他们,本就不用支付工酬啊!”

    李岩也附和道:“对,这是太祖皇帝时候的祖制了。”

    宋应星也道:“不怕两位说学生悖逆。离大明朝开国都二百五十多年了,这祖制也不知道改一改……”

    “此话怎讲?难道匠户制度有什么弊端吗?”姬庆文追问道。

    宋应星答道:“近几年苏州绸缎、刺绣风行于世,价格水涨船高。织造衙门里办事的织工,都是祖传的手艺,我敢说全国上下都没比他们更好的织工了。也因此苏州这么多开织坊的,最爱雇佣织造衙门里的人,价钱开到每天一两银子。”

    “也就是说,这些织工在织造衙门里工作,就相当于每天损失一两银子?”姬庆文问道。

    “那也不至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织工也是人,当然也要赚钱养家糊口。他们大多完成了织造衙门的定额之后,便去外边接私活赚钱。也因此,织工的心思未必全在织造衙门里,出产的锦缎绣品虽然精美,却还不到质量的极致,产量也有提升的空间。”宋应星答道。

    姬庆文一边听,一边盘算:崇祯皇帝要自己每年上缴二十万两银子,现在仅凭苏州织造衙门现在的产品,就已能勉强完成任务了;若在此基础上,继续提高产量、提升质量、抬高单价,那刨去要给皇帝的二十万两银子,还能多赚不少,少说还能有十万两的进项。

    自己怀揣十万两白银,又身处这天堂一般的苏州,那过的不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吗?

    一想到这里,姬庆文脸上顿时旁若无人地洋溢起笑容来,似乎已经忘了这多出来的“十万两银子”现在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身旁的李岩见到他这副轻浮的模样,立即轻咳两声,说道:“看来姬兄胸中已有了改革这样弊端的对策了,可否说出来给我听听呢?”

    “这很容易。不就是提高织工队伍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嘛,办法多得是。”姬庆文得意的表情,就好像百来人小企业的人事经理一样,“可以提高织工经济待遇、营建衙门企业文化、组织团队建设活动等等……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姬庆文这些话李岩和宋应星都听了个半懂不懂,赶紧追问:“最重要的是什么?”

    “开会!最重要的是开会。”姬庆文答道,“先将织工们聚集起来,大家先见见面、表表态,混个脸熟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开会”还真是古往今来中国千年不易的办事方法。

    这两个字从姬庆文口中一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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