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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明末有钱人-第178章

小说: 明末有钱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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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节流”,就是要尽量将不必要的开支和成本节省下来。

    码头的开销主要分为两个部分——其一是码头日常维修、维护所用的成本;其二则是码头上雇佣的这一千五百多码头工人的日常工资和福利支出。

    关于第一项,姬庆文在年初离开南京之前,就已经划拨了足够的银两,将原本就十分坚固的码头重新整修扩建了一番,码头里里外外都跟新修的一样,这笔钱自然就可以暂时节省下来。

    而第二项却是万万不能省下来的。

    当初姬庆文听到皇帝派了沈良佐来当自己的上司的时候,就处心积虑地想要给他难堪,因此故意将码头工人每个月的工资提高到每月十两银子。这样,一共一千五百个工人,再加上一些赏赐和津贴,要养活这群人,就得每个月花三万两银子。

    于是沈良佐便想着从这些人身上开刀抠银子下来,打算将每个月的月例银减半发放。这样一来,增收之后的关税,减去工资支出,那码头每个月还能有所结余,可以让沈良佐的日子过得略微舒服一些了。

    可这些码头工人原本都是陕西乱民,跟着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挑旗造反的底子,又岂是好说话的?

    他们一听说自己的工资不增反减,立即就不高兴了。几个领头的半夜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就将港口围堰封锁了起来,又阻止一切海船进港、离港,剩下的人怎将沈良佐日常办公居住的那座小楼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沈良佐是司礼监提督太监,好歹也是掌过兵的,又在满洲八旗围攻京师的“己巳之变”里当过一阵子的九门提督,看见这样的场面还算镇定。

    于是他便下令,要驻扎在围堰外头的两千京营兵士这就进城,将所有闹事的码头工人全部逮捕起来。

    可这些码头工人早有准备,第一时间便将围堰的入口封闭起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话的明朝,自然是半点消息都带不出去。

    被码头极为憋屈地围困了两天之后,沈良佐终于屈服下来,答应码头工人们可以维持工资不变。

    可沈公公的信誉已然破产,楼下的工人们没一个相信他的话。

    无奈之下,沈良佐只能再退一步,表示可以让码头工人们派代表去请姬庆文过来协调办理此事。

    姬庆文对这些码头工人而言,又是救命恩人、又是衣食父母,由他居中协调,自然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码头工人们继续围住沈良佐不放,又派了办事得力公道之人,兼程赶往苏州,去请姬庆文过来。

    姬庆文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又喜又惊。

第二六亖节 贸易战开始() 
喜的是没想到沈良佐在淀山港码头支撑了不到一个月,就闹到窝里反的地步,想必是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惊的是这些码头工人可都是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万一把沈良佐杀了,那自己也得负些连带的责任。

    因为这个缘故,姬庆文接到消息之后,便火速启程赶到了淀山港之中,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特意点起的两百“明武军”精兵。

    这些乱民出身的码头工人们,倒还算给姬庆文面子,见这位姬大人来了,又见曾经将自己打得一败涂地的“明武军”将士也来了,顿时没了围困沈良佐时候的嚣张气焰,在得到了维持现有工资不变的承诺之后,便悻悻解围而去了。

    不过这些码头工人做了姬庆文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情,让姬庆文颇为高兴,他便从自己账上拨出一万多两现银出来,分给每位工人每人十两银子,也算是安抚一下人心。

    姬庆文并不想在淀山港里多滞留时日,办完这件节外生枝出来的多余之事之后,便立即返回苏州去了。

    沈良佐新募来的一个幕僚,见姬庆文出手如此阔绰,便赶紧向沈良佐建议道:“公公,看来这姬庆文是真的有钱。据说他在码头库房里存放的绸缎有好几百匹,卖出去就是几十万两银子。要不我们将这些绸缎扣留下来,也好解一解燃眉之急?”

    沈良佐听了这个建议,眼前顿时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骂道:“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是要杂家跟姓姬的撕破脸皮么?你没看他手底下那些军士么?就连满洲鞑子皇太极都弄不过他,这厮要是真的发起狠来,能把我们全都生吞活剥了。”

    “那也不至于吧……公公,您可是皇上钦点的市舶司提举啊,是钦差大臣,他姬庆文胆子太大,也不敢和您动粗吧……”

    “他不敢?还有姬庆文不敢干的事吗?姓姬的现在之所以对杂家还算客气,那是因为他师出无名,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可姬庆文织造衙门里出产的绸缎都是贡品,私自劫掠扣押贡品,相当于造反。你这不是出主意让姬庆文搞我嘛!”沈良佐脑子还算清晰。

    被沈良佐这么一通教训,出主意的谋士也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了些,只好退在一旁不再说话。

    另一个谋士却上前半步道:“沈公公,我们几个才疏学浅,想不出什么对付姬庆文的法子。不过学生老师的老师却是个天下闻名的人物,又同姬庆文有仇,说不定他老人家能给公公出出主意……”

    “哦?你还有这样的门路?为什么不早说?”沈良佐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赶忙追问起来。

    那人面露难色道:“不怕公公见怪,我这位师爷是东林党人。东林党嘛,自然同阉党不是一路的,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素来就不喜欢同宦官打交道,他能不能看在同公公同仇敌忾的份上帮公公一把,还在可与未可之间呢!”

    沈良佐脸上果然露出了不快的神色,斜着三角眼、扯着公鸭嗓问道:“哟,原来是东林党的清流啊。不知是哪位先生,能有什么高见?”

    那谋士听了沈良佐这咄咄逼人的话,却没有丝毫心虚,答道:“他老人家是清流领袖,定然是有主意的。”

    “哦?清流领袖?你说的是谁?”沈良佐已然猜到了答案,却还是试探地问道。

    那谋士一笑道:“想必公公已经想到了,他便是钱虞山先生……”

    沈良佐终于还是惊叫了起来:“哟,原来是钱受之先生啊!(钱谦益的字)有他老人家给我出个一字半句的主意,杂家可就受用不尽了啊!”

    沈良佐努力压抑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说道:“请,快请,快请钱先生过来。若是钱先生不方便,要杂家亲自跑一趟也是可以的……要金要银也一切好说,只求钱先生能给再加这么个面子。”

    钱谦益最终还是没有给沈良佐这么个面子。

    钱谦益毕竟是东林党中的领袖人物,毕竟还是放不下脸来去结交一个太监。

    于是钱谦益便通过中间人,反复在无锡尚湖和松江淀山港之间奔走联络,终于给沈良佐出了个颇为高明的主意。

    原来姬庆文在苏州城中经营织造坊、又建设港口开展海外贸易,其实是从根本上打破了苏州城原本的商业格局,特别是动摇了苏州商会在纺织行业中的垄断地位,让这个大商会从原本的主角,变成了配角。

    因此,沦为配角的苏州商会,憎恨姬庆文这个主角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沈良佐。

    于是苏州商会有钱没权、沈良佐有权没钱,目标却又出奇地一致——就是要将姬庆文彻底斗垮斗倒——双方正好可以形成互补的关系。

    于是在钱谦益的居中撮合之下,苏州商会派出申沉璧作为代表,同沈良佐商量合作事宜。

    这申沉璧乃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可她背后的身份却是申家掌上明珠一般的大小姐,而苏州申家则是从当过朝廷首辅的申时行那里积累下的底子,无论在商界还是在政界都有这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而偏偏这位申大小姐曾经在商场上同姬庆文结下了极大的梁子,正打算借助某种力量报这一箭之仇。

    于是申沉璧和沈良佐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的意向。

    一方面,沈良佐作为市舶司提举,管理者松江淀山港,要同意苏州商会将生意染指这座日渐繁华的港口,开展海外贸易、攫取巨额利润。这是苏州商会在姬庆文主管港口之时梦寐以求,却又做不到的一件事。

    相对应的,苏州商会也要先拿出一大笔钱——大约得有十万两白银左右——让沈良佐将松江码头继续运营下去,否则码头支撑不下去,对两方面都没有什么好处。

    其实孤高自矜的东林领袖钱谦益、唯利是图的苏州商会申沉璧、狐假虎威的司礼太监沈良佐之间,是互相看不起的,只是因为他们面前都伫立这姬庆文这个或许能够断了自己生路的“大魔王”才暂时合作起来。

    他们之间虽然各自心怀鬼胎,合作起来也并非亲密无间,可好在这三方势力都有不弱的势力,于是他们有权的用权、有钱的出钱、有名的动名,竟然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效。

    一时之间,钱、货、门路全部到位,原本那座已经几乎经营不下去的松江淀山港码头,居然又在短时间内恢复了生机,而苏州城内被姬庆文牢牢打压下去的苏州商会,也慢慢开始重新主导起整个市场的经营秩序来。

    钱谦益,不愧是钱谦益,他远远隐居在无锡尚湖之畔,却只动动嘴唇,便将局势彻底扭转过来——当然了,为了酬谢钱谦益,苏州商会和沈良佐那边,给钱谦益的好处也是不少,各种书画、玉器、名砚等风雅之物,源源不断地送到了钱谦益尚湖庄园的库房之内。

    因有李元胤这么个大特务在自己身边帮忙收集情报,因此沈良佐他们的行动,姬庆文也是了若指掌。

    姬庆文知道,他身边的李岩自然也就知道。

    可李岩虽然足智多谋、饱读诗书,于经世济民之道也是颇有心得,可钱谦益所出的主意是在太过毒辣,竟然李岩一时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来,难得地失去了原本稳若泰山的风度,跑来找姬庆文商量对策。

    姬庆文倒是沉稳得很,见李岩匆匆忙忙地过来寻自己,便让柳如是沏茶看座,坐定之后才笑着缓缓问道:“李兄这几日好不容易才卸下了经营码头事务的差事,正好逮着这机会复习功课,准备迎接明年的会试科考,怎么有空来找我聊天呢?”

第二六五节 赤裸裸的价格战() 
李岩还以为姬庆文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便没好气地解释道:“姬兄,你遇上大麻烦了,你还不知道吗?”

    姬庆文一笑道:“李兄此话怎讲?”

    李岩瞥了姬庆文一眼,展开折扇用力摇了起来,说道:“你是在跟我故意装糊涂吧?姬兄是个明白人,苏州商会同沈良佐勾连在了一起,对姬兄织造衙门的生意已经是大有影响了,可万一他们又同郑芝龙等海商有了什么瓜葛,搞不好就会将姬兄彻底逐出淀山码头去。姬兄,码头和织造衙门,那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姬兄可不能等闲视之啊!”

    李岩作为一个古代的读书人,能想到这一层道理,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了。

    这一点,姬庆文也是在家里蒙了许久才想通的道理。

    姬庆文之所以能在明末的江南膏腴之地立足,最根本的依靠并不是所谓的皇帝的恩遇,而是他手里捏着的两大皇牌。

    第一张皇牌,就是苏州织造衙门。衙门里生产的彩织锦缎,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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