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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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老酒渐渐见底,仲逸抬头望望窗外,看来是时候离开这间屋子了,此处两间主屋,一间由老庞头住,剩下便是林大与小刀。
只是此屋子药味太重,小刀竟然将中药渣子晾到窗前,仲逸实在无法入睡,只得向老庞头请示自愿住在另一侧的偏房,老庞头自然知道其中的缘故,当场就答应了。
三人饮完最后一碗,仲逸便起身告辞:“很高兴认识二位,他日若能在街上遇到,我们之间也好有个照应”,林大与小刀纷纷点头客套一番。
临走之时,仲逸随意感叹了一句:“这严家权倾天下,何必盯着小小的药铺与当铺不放呢?”。
“这就是仲公子外行了,别的不敢说,就说这药铺”,小刀晃晃悠悠,双脚已有些站不稳:“名为药铺,其实是各地官员孝敬他们的”。
咳咳,林大急忙上前拉住小刀的手:“你喝多了,快请仲公子回房休息,大家都忙一天,快睡吧”。
仲逸见状便不再说话,若是这药铺真的有什么猫腻,那恐怕就不是他们二人能说的。
刚才那位吏部主事已摆到明面,而小刀方才说的药铺之事牵扯到严家秘密,怎么说也是他们的新东家,多问无益。
大顺赌场门口,刚刚从里屋出来的瘦猴与周围盯梢的兄弟打声招呼,他不由的打着哈欠,连日以来晚睡早起,既忙赌场之事,还有伺候五城兵马司的这帮人,如今已将若一当铺的仲逸带到石林院,这下也总算可给罗龙文一个交代。
“今晚老子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告别众人后,瘦猴穿过一条小巷,前面就是他家小院了。
“站住”,不知何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瘦猴猛地一警觉,却见四周并不见人影。
“码的,难道是老子今日没睡好?眼睛看花了?这哪里有个人影?”,瘦猴立刻放松下来,骂骂咧咧的朝前面走去,依旧不时打着哈欠,看来这小子确实累坏了。
突然,一个身影从巷边的房顶袭来,直逼瘦猴身后,一道微弱的闪光掠过。
深夜时分,仲逸毫无睡意,他起身来到院中,此时夜风微微、清凉无比,主屋中鼾声此起彼伏,看样子林大与小刀已然熟睡。
再看老庞头那间屋子,虽无鼾声,但异常安静,想必这只顾相面的老头也进入梦乡了吧?
仲逸缓缓后退几步,他体内运气,双目正视前方,双唇微微闪动,片刻后一阵微风袭来,夜幕中一个身影腾空而起,越过墙外高高的树梢,双脚轻轻落在远处的屋顶,顷刻间这个身影便消失在夜幕中
第123章 南倭北虏皆要灭()
“是师弟吗?进来吧”,仲姝听到门外的声响,便知道是仲逸回来了。虽是深夜,但仲姝却并无睡意,同在凌云山多年,这点默契总是有的。
来到里屋,仲逸首先看到的是桌上的酱肉与烧鸡,他立刻喜笑颜开,随意拍拍便开始动手:“师姐最好了,我在那石林院每顿都是面镆、咸菜、米粥,现在都瘦了许多”。
仲姝微微摇摇头,叹息一声,走出屋门,待仲逸大吃一顿后才见师姐已走了进来:“知道你要回来,后厨的火一直未灭,看你的吃相,先洗洗手,喝杯茶”。
仲逸一脸尬笑:“师姐莫怪,我只是回到家中有些激动,毕竟是第一次被‘押入大牢’,就特殊对待了”。
“原来那大牢叫石林院,说说看,是怎么回事?”仲姝笑道:“若是师父在,恐怕你今天就惨了”。
仲逸正用布巾擦拭着双手,凌云山的风格是处事不惊,莫说是吃了一天的面镆、咸菜、米粥,就算是三天三夜不进一粒米,遇到山珍海味也要淡定,一口一口的吃才是关键所在。
仲逸将石林院尤其老庞头的经历向仲姝叙述一遍,其中与那林大与小刀的谈话也没有拉下一句。
仲姝细细听了一遍,以她一贯的秉性,断然不会立刻做出决定,而至于那老庞头的荒诞与怪异,还有他刻意不回避严家的做法,其中有太多的蹊跷与疑点。
“若老庞头不是为严家所迫才直言罗龙文的伎俩,那便是在试探于你”,对相术之学,仲姝自然不会相信:‘至于那相面之术完全不予理会,不过从他所言来看,此人善于察言观色、捕获细节,你与他周旋千万要当心,不要被对方察觉’。
仲逸微微点点头:“师姐所言甚是,不过我总觉此人身上有一种不可琢磨的东西,不仅是严家,恐怕他的过去经历才是重点,到石林院后观察一些时日再做定夺”。
仲姝将罗英教训瘦猴的经历告诉了仲逸,二人不谋而合,当铺的当物讲究就是一个“待价而沽”,若与罗龙文争斗,那也要抬高自己的身价。
以仲姝的明察秋毫,小刀的一句“药铺是各地官府孝敬”的话岂能逃得过她的法眼:“若是这药铺之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恐怕当铺中也有不为人知之事,此事要从长计议”。
“我明日便去各处药铺打探一番”,对于仲姝来说,无论是易容之术还是那一身剑术,查询此事毫无压力。
“不,此事不能仅凭林大与小刀的一面之词,贸然调查会打草惊蛇”,仲逸笑道:“我们适当给瘦猴点颜色,让罗龙文知道我们并非任人摆布,此待价而沽可以,但我们开的是当铺,要介入药铺之事,那他们还会将我们的店铺盘下吗?”。
二人就此交谈一番,仲逸这才想起来:‘师兄大婚将至,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这几日便要动身去济南府,如今看来只能由你一人前往,我只好继续在石林院继续待下去’。
“那师父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其实,仲姝对此早有顾虑:若说当铺这边走不开,这个理由着实有些牵强,师兄这么大的事,你自己是东家,离开一段时日总是可以的,况且以师父的眼光,他自然能猜出一二来。
这一点仲逸自然知晓,无论以任何理由,唯独当铺这边走不开这个理由不合适,但石林院情况不甚明了,贸然禀告师父,难免会引得他老人家担心。
“既不能扫了师兄大喜的兴致,也不能让师父担心,事到如今,只能以另外一个理由应付一下”,仲逸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你告诉师父与师兄,因捐纳之事,我一时脱不开身,师兄来京的时候,正好谈过此事,他定能理解”。
“哦?花钱捐乌纱帽?我明白了”,仲姝脸上立刻露出笑意:“莫非?你是借此试探师父的意思?看他老人家同意你的这个决定与否?”。
“正是,否则此事还要专程去凌云山请示师父,以此理由也定会得到师兄的谅解,如此正好一举两得”,仲逸对此颇为自得:“这个主意不错吧?”。
说到师兄的大婚之喜,仲逸取出一对玉佩:“这是一对鸳鸯白玉配饰,我托老姜头在城西玉石店所购,其他的也来不及准备,就它们了”。
师弟能如此细心,仲姝颇为欣慰,她从桌上取来一只小木盒,缓缓打开却见一对玉手镯,之后她小心翼翼将玉佩收好:一对“鸳鸯”,一对玉镯,如此甚好,甚好。
师兄与阿嫂的礼物皆已备好,仲姝却面露难色:“那我们近期整理的各种圣贤书之心得,是否一起呈送师父阅览?”。
此事非比寻常,仲逸将此事视为师父毕生最重要之事,同时,也是自己最重要之事:芸芸众生,相比万事万物,一生足迹无非是白驹过隙,能留的一丝杰作、扬名万世、恩泽后人才是不虚此生。
窗外月光缓缓升起,夜色渐深,时节已至夏末,天空已有微微凉意,灯光下,仲逸踱步良久,驻足而复动,一时拿不定主意。
以凌云子的脾气秉性,除非他本人愿意,外人很难凌驾,况且是他的弟子呢?
仲逸对师父凌云子的过去知之甚少,按照他老人家的本意是要归隐一生,而仲逸的本意则是要促成师父著书立说,且要将此书传于天下。
这仅是其中一步,当初孔子名满天下,有称孔门弟子三千、七十二贤,更有孔门十哲,儒家不同于法家,儒道可人人而授之,但法家尤其是谋略之道并非人人想学,亦并非人人可学。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并非人人可学有所成。
如此说来,即便是凌云子愿意收徒,而做到门下弟子百人,甚至十人都绝非易事,要发扬光大谈何容易?
况且师父是否愿意将所学之道、所著之书传于天下,都未知可否,至于广收贤徒,那就更无从知晓了。
“目前,我们所找到的书册尚少,况且此事为你我所商,一旦不合师父之意,触动他老人家,那便适得其反,”思虑良久,仲逸下定决心:“我们所写心得颇为浅显,此事就暂不告知师父”。
仲逸叹道:“如今北有蒙古鞑靼、南有倭国祸乱,仅凭仁义道德不可保家卫国,能谋能断之士、能征善战之将、能为天下之军民,才是我大明的关键所在,文臣武将如此、天下万民亦如此”。
第124章 生辰八字()
夜风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在小巷中,快至石林院时,这个身影突然驻足而立,片刻后一道弧线掠过
仲逸已稳稳落在地面上。
“仲公子回来了,还挺守时的”,侧屋一旁,老庞头默默的站在那里,像专门在等候他的归来似的。
“喂,你这老头怎么回事?这个样子,吓死人的”,仲逸望着主屋,刻意压低声音:“这大半夜的,你是人是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仲公子干嘛如此激动?我老头就是上了趟茅房而已,用的着如此”,老庞头打声哈欠,懒懒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要说吓人,是你吓到我这个小老头了”。
原来是这样,仲逸长长舒口气,正欲上前解释,却见老庞头挥挥手:“睡吧,这一天天的,真是莫名其妙”。
真是个神秘的老头,不过有时候也是个可爱的老头。
回到“自己”屋中,仲逸连鞋都未脱,干脆直接躺下,他心有余悸:这个老庞头果真不简单,方才那绝不是巧合,他更不是恰好上茅厕遇到自己落地,或许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将此事挑明呢?要知道,只要他大喊一声,石林院隔壁那处宅子的所谓“四大高手”便立刻赶过来。
真是个怪老头,咱们拭目以待吧。
次日清晨,仲逸还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门外一阵说话声。
不用说,一定是林大与小刀他们。
“仲兄弟,我二人就此别过,我们的妙手药铺已告知于你,他日有机会定来你若一当铺拜访”,林大与小刀向他打声招呼,看样子二人已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此处。
这时,石林院进来两名男子,其中一人将老庞头拉到墙角,二人立刻嘀咕起来,只见老头向男子附耳一番,那人频频点头。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记住,回去好好经营药铺,不要惹是生非”,那名男子与老庞头一通交谈后,便过来对林大与小刀嘱咐一番。
二人立刻点点头,之后便匆匆走出了院门。
那二人与老庞头客套几句便起身告辞,临走之时不忘提醒那句:“我们的四大高手就在隔壁,有事喊一声便是”,说完又将大门关上。
“厉害了,老庞头”,这一大早的,仲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