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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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先不要进屋”,刚进小院,仲姝将仲逸堵在院中,用手向里指指:“师父小憩一会,莫要惊扰”。
仲逸急忙将才迈出去的一只脚轻轻放下,冲师姐微微一笑,离开凌云山有些日子了,师父的这个习惯怎么就给忘了呢?
“逸儿无须如此担心,你师父到时自然会醒”,卫缨刚从屋中走出,指着院中的那张石桌,桌上刻有棋盘:“来一盘,如何?”。
仲逸见状急忙讨饶:“卫叔叔还是放过我吧,从石林院出来至今我还没来的及好好与您说说话,一起喝茶如何?”。
卫缨知道仲逸眼下无暇对弈,一起说说话才是真的。
仲姝已从屋中取来茶具,三人围于石桌前,在凌云山时是很普通的一个场景,但自从下山后,就很少有机会在一起相聚了。
一直以来,宗武、仲姝,还有仲逸,三日人对卫缨是极为尊敬的,如同对穆大娘的感情。
而卫缨跟随凌云子多年,深得他的信任,每临大事或下山之时,师父身边总有这个身影的陪伴。
为此,师父才少了几分孤寂,至少身边能有个说话的,多年的相处,他们间的关系自然非常人可比,在他们三人眼中,卫叔叔绝非师父身边一个随从那么简单。
“卫叔叔,一直以来我有一件事不解,能否指点一二?”,此处并无外人,仲逸便直接开口:“如果一个人做了官,但他不为金银财物、不为江山社稷、不为黎民百姓,更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后之名,那这样的官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卫缨轻轻捏着手中的茶碗,之后脸上微微露出笑意:“你这一个‘官’字未免太过宽泛?何为官?若是头上顶着一顶乌纱就是官,或者只要有个品阶,那怕是从九品的小官,也算做官的话,那恐怕这个官字也就太容易了些”。
放下茶碗,卫缨继续道:“这朝中内阁,内阁有首辅、次辅,之后有吏、户、礼、兵、刑、工等六部,六部有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主事,文有国子监、翰林院,院里有学士、侍读学士,武有五军都督府,都督府有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
掌管律法有三法司,除了刑部,还有大理寺、都察院,大理寺有大理寺卿、左右少卿、寺丞、寺副,都察院有左右都御史、佥都御史“寺”有“五寺”:除了大理寺,还有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
到了地方,文有布政使司,武有指挥使司,刑狱有按察使司,府里有知府,州中是知州,县里有县令、县丞、主簿”。
“乖乖”,仲姝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多的衙门、官差,真是令人汗颜哪
“哈哈,姝儿听的一头雾水吧?”,卫缨转而向仲逸笑道:“这下你明白了吧?这天下衙门何其多?衙门中顶着乌纱之人何其多?若是个个都能一心谋社稷,全力为百姓,那天下该是什么样?反之,若是个个只顾金银,家中金山银山,那天下又是什么样?”。
哦?仲逸倒是对此颇有兴致:卫叔叔与师父不同,他喜欢在说出结论前,花很多的铺垫与列举,但这种交谈方式却别有一番味道。
见仲逸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卫缨干脆起身而立:“其实,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做官也罢,做买卖也罢,种地放牛也罢,只是一种谋生的营生罢了。
既然是众多的谋生之路之一,那里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何来的惊天动地,好多人从入仕第一天起,到告老还乡那一日,还几乎是原地未动,或者只是升一两级而已,与之前的生活并无多少本质差别”。
“深入浅出,言简意赅”,仲逸一阵感叹:“卫叔叔果真厉害,逸儿佩服、佩服”。
“自古大奸大忠、大贤大佞,都非普通人可为,亦非普通官可为”,仲逸接着卫缨的话继续道:“名垂青史者不多见,遗臭万年者不多见,芸芸众生如此,官道之上亦是如此”。
卫缨举杯饮茶,示意赞同:“孺子可教也”。
“好个孺子可教,听他在这里夸夸而谈”,众人说话间,却见凌云子已缓缓走出门外,来到院中,他轻轻抚着手中的羽扇,微微点点仲逸:“还未做官,就想着名垂青史与遗臭万年了?看来你注定不是做那芸芸众生了?”。
“师父”,仲姝与仲逸立刻上前行礼。
“好了,好了,以后除刚见面与拜别之外,莫要时时处处施礼”,说话间,凌云子已来到石桌前。
卫缨将一杯新茶递到凌云子面前,他望望仲逸,再看看凌云子:“先生,据我看呀,若是逸儿做了官,名垂青史不敢说,但一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官”。
凌云子接过茶碗,细细品味一番,他不慌不忙,举止悠闲:“自古入仕讲究从众与中庸,若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不管好与坏,恐都非其他同僚所喜,其结局无非遭到排挤与遗弃,“个性”乃仕途之大忌啊”。
师父此番言论,仲逸却是似解非解,仲姝更是大多不解,二人只得随意岔开话题,与凌云子、卫缨说笑起来。
良久之后,凌云子缓缓开口道:“如今宗武已做了六品百户,关于入仕一事,既然你有此意,为师便助你一臂之力,至于日后能否做出一番事业来,那便看你的造化了,切不可好高骛远”。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方才与卫叔叔就是说笑而已”,仲逸知道,师父一向谨慎行事,最不喜夸夸其谈。
卫缨见凌云子微微点点头,便上前向仲姝吩咐道:“姝儿晚饭不必准备,你师父约了老友,我们一会便去赴宴”。
他回头向仲逸笑道:“逸儿也一同前往,今晚我们就见一个‘大官’”。
第134章 都是自己人()
傍晚时分,仲逸洗漱一番后便随卫缨与师父出了小院,三人就此上街而去。
初秋时节,正是农忙开始之时,不过京城中大多人不为稻粮谋,除去街上五花八门店铺的东家、掌柜、伙计,各个衙门的官吏、差役,还有皇室、宗室以及靠祖上功德,不劳而不获之人大有人在。
总之,高粱何时红了?糜子、谷子何时熟了?牛羊过冬之草如何储备?老酒如何酿造、珍藏?这些大多与他们无关。
对于这些人来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至于这饭是如何做的,衣要如何织造,那压根就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
不过,眼下正是秋高气爽之时,饭后到街上随意走走逛逛,吃些老字号熟肉酱肉,喝几杯老酒佳酿,后者干脆品的几杯热茶。听听乐事、看看美景、评评美人,那才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此,才对的起这最为繁华热闹的京城称呼。
来京已有数月的光景,仲逸自知一般地儿还是能找的见,至少是知道个大体方位,原本想着要为师父带路,当来到街上之后,他才发现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卫缨走在最前面,俨然一副引路人的举止,他步伐轻快,熟门熟路,看样子似乎如回家那般熟悉,全无一个出门人的陌生之感。
仲逸与凌云子并排而行,他见师父气定神闲、举步轻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方才卫叔叔说要见一个“大官”,可看这情形,这个所谓的大人物,也许也不过如此,顶多不会超过外叔公的五品郎中。
一路走街过巷,仲逸却觉得越发有些熟悉起来,这条街他之前来过几次,不过都是路过,一次是陪樊文予,另外一次是因为当铺的事,过来买了些装修房屋所用的杂物。
此处街面宽敞、打扫的干干净净,街上的行人却少了许多,偶有一两顶官轿路过,看这架势倒确实个大人物居住之地。
仲逸心中暗暗一惊:若是从外部环境来看,此处所住之人比外叔公的刑部五品郎中要大许多。
卫缨继续向前走去,拐过一道巷子后,仲逸突然想起来了:此处,不就是那
说话间的功夫,卫缨便指着前面的大门向凌云子道:“先生,到了,就是这里”。
原来,初来京城时,凌云子已派卫缨打听了一番,所以此刻便可直接找到这里。
那么,自己捐纳入仕一事,恐怕早就被住在此处的人知晓了吧?
仲逸抬头望去,果然是那个两个熟悉的大字“袁府”。再仔细看这高墙大门,大门之漆绘、锡环。
仲逸可据此判定:此处正是袁若筠的家,当朝礼部侍郎袁炜的府邸。
之前只是听袁若筠说起过袁府的方位,她因拒婚而被关在府里时曾捎话来,但最后是师姐前去,所以仲逸并未来过这里。
“三位这边请,老爷已吩咐过,随小的去书房便是”,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袁府的管家已来到他们面前。
进了袁府后,三人便由管家一路指引,仲逸无暇顾及府内的一草一木,此刻,他生怕一不留神不知,从那个地方冒出来那个鬼灵精怪的“徒儿”………袁府的袁大小姐来。
行至书房门口,管家先请卫缨到另外一间客房休息,只留下凌云子与仲逸师徒二人。
果真是袁府,就连进个书房都这般讲究,怪不得平日里袁若筠对他爹爹这般惧怕。
“仲先生,果真是你啊”,袁炜见到凌云子后急忙迎了上来,他挥挥手示意,管家立刻低头后退几步,而后缓缓走出门外,临走之时轻轻将门关上。
仲逸见这位礼部侍郎一身便服,举止优雅,发须虽有些灰白,但精神颇佳,神色间颇有灵性。当初外叔公说袁炜文采过人、才思敏捷,深的当今圣上赏识,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袁大人别来无恙啊,你我一别已有二十余载,如今你都做到礼部侍郎,真是可喜可贺啊”,凌云子上前回礼,二人就此交谈起来。
袁炜示意凌云子坐下说话,他满脸笑容,犹如春风沐面:“我与先生文章交心、以诗会友,早已是知己。当年先生对我有点拨之情、救命之恩,我对先生的这个称呼绝非客套,只是先生万不可称一身‘大人”。
凌云子眼前的这位礼部侍郎对当年之事历历在目,他心中颇为欣慰,读书人自是以礼相待,所谓千里觅知音,二人当年以文采相识、相交,如今看来这个老友确实是个念旧情之人,总算是不虚这次来京之行了。
“懋中(袁炜之字)言重了,你我以文交心不假,至于其他就无须再提,你如今是朝廷重臣,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当立足于长远才是”,凌云子见他这般客气,也就按当年的称呼随意客套起来。
袁炜见凌云子一如当年风采,二人很快熟悉起来,他这才转身望着仲逸道:“莫非,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就是先生的高徒了?”。
“哦,”,凌云子放下茶杯,起身向袁炜介绍道:“仲逸,是老朽一个故交之子,其实也算不得徒儿,老朽本不收徒又膝下无子,可这孩子打小跟着我,总得有个名分才是”。
“晚辈仲逸见过袁大人”,仲逸见状急忙上前向袁炜施礼。
只见这位礼部侍郎后退两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不时满意的捋捋胡须:“果真是先生带出来的,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他日定能有所作为,不错、不错”。
“多谢袁大人,晚辈才疏学浅、初来乍到,以后还请袁大人多多指教”,仲逸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