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军-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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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兵交接，箭若雨下，随着隋军主力步入战场，两军酣战，杀声震天。
燃起熊熊烈火的帐篷、辎重、粮草，洒上连绵秋雨产生大量浓烟。
虽然对双方互有影响，但有将领指挥的隋军显然如鱼得水。
而杨爽，也骑牛追向图什。
看着满脸惊恐，四处奔走的老头儿，他忽然升起恶作剧的念头。
“图什莫慌，我军援兵已到，还不快快一同反攻达头亲军！待此战结束，本王上表圣上，封你为……西方不败大可汗！！”
“放屁，杨爽小儿勿要胡言乱语，我阿史那族情同手足，岂会自封为大可汗！”
杨爽完全无视这老家伙口中话语，挥手招来数名亲兵，“去，把我刚才说的话传给史万岁等人，等会全军一块大喊！对了，再加上一句：图什部族是自己人，只杀达头部亲兵！”
“是，将军！”
杨爽嗓门极大，远处奔逃的图什闻言，脚步琅跄，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哆嗦着嘴唇悲愤狂吼。
“无耻！”
“哈哈，图什老兄，走走走，关隘里小酌几杯，再搞桌你最爱吃的炝炒苦叶菜！”
“······”图什脸色凄苦，索性不再理会这可恶的光头，径直奔向中军帐。
然而，来势汹汹的隋军已经突破西营，并尾随溃军对中军发起冲锋。
“杀！！！”
数不清的突厥兵士，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更有的哭爹喊娘寻找族人。
大汗被活捉，拿高昌的控弦在疏勒全军覆灭，这对突厥来说，绝对称得上开国以来损失最大的一场战役。
不但如此，数万族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北道口关隘下又堆积着万颗头颅，种种因素累加在一起，军队制度以家庭为单位的突厥大军，崩溃了！
“哗啦啦······”
“呸！”
连绵秋雨越下越大，杨爽吐了口不知是鲜血，还是雨水的唾液，唤来离自己最近的史万岁。
“收拢队伍，停止进攻！”
“将军，为何不趁势追击，只要我军遣三千兵马，便能直捣兵力空虚的西部突厥王庭！”
杨爽摇头，“步子迈太大会扯到蛋的！况且，连续作战一年多，咱们哪还有辎重？收拢队伍，抢夺战利品，麻蛋，熊渠军那群孙子下手太快了！”
“是，将军！”史万岁抱拳而去。
凝视离去的背影，杨爽忽然眯眼看向天空，这一刻，他是多么向对上天比划个中指。
荒漠下大雨，带来的不是绿洲，而是沼泽！
哪怕他想追杀突厥到中亚，也不得不考虑人生地不熟带来的损失。
“哔了狗的老天！”
杨爽忿忿不平，缩头缩脑的在马脖子下悄悄伸出中指。
“轰隆隆！”
·······
狂风暴雨让二十万突厥溃军逃得性命，但也浇灭了燃起的大火，许许多多本应该化作灰烬的帐篷、粮草、衣甲得以幸存，那数量堪称巨万！
深夜，北道口关隘下，火光通明。
“草尼大爷的！”
杨爽抬脚踹了史大一个跟头，旁边的史万岁咧咧嘴，将头扭向另一侧。
“大哥，真不怪俺，他们人多啊！”
“人多？突厥人也多，你怎么敢上的？！”
“他们官大，不是将军就是总管，俺一个小小八品偏将，哪敢不遵军令！”
“草！你是老子的手下，还是他们的手下？！”看着足足少了九成的战利品，杨爽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之前为了这些东西，他可是少杀了许多突厥人。
为何要求史万岁提前停止进攻？
还不是为了之前图什为交换达头而准备的两万精良战马！
众人拼死拼活将这些宝贝带出战场，他还专门找来‘可靠’的史大看管。
不曾想，当他再次带回粮草和帐篷时，战马只剩下‘一小溜’了！
“大哥，俺错了，今后哪怕天王老子来，俺也不听他胡扯！”
“滚犊子！”
杨爽万分后悔，早知现在，何必多此一举请来刘方！
拿达头换来两万精良战马，假以时日绝对能够成为震惊世界的铁骑！
可现在，什么都特么没了！
杨爽感觉心好痛。
“报！将军，熊渠军行军参事黄章求见！”
“有请！”
外军前来，不能失了面子！
杨爽顾不得再多想，披上羽毛披风，大马金刀坐在侍卫搬来的圆凳上。
行军参事，顾名思义，类似军师，专门为主将出谋划策。但其权利要比军师小很多，甚至是没有丝毫权利。
但是，每一个行军参事，无不是主将的嫡系，又或者心腹！
黄章，其貌不扬，身着绸缎一脸奸相。
还未走进关隘，杨爽猛然大手一挥，“左右，把此人拉出去砍了！”
不用猜，战马被抢一事，绝对出于此人之手！
“哈哈，久闻杨将军大名，不曾想治军如此严整，不知哪位属下犯错，说来听听，老夫也好为他求情一二。”远处黄章显然没看清杨爽指的是谁。
在古代，并不代表没有近视眼！
“你走近瞧瞧，我指的是谁！”杨爽面如沉水。
第141章 隋军返程（）
“啊……将军饶命！”
看清手指方向，黄章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未等急于立功的史大上前，连滚带爬扑到杨爽脚下。
牛二以为这货要行刺，青龙偃月刀一扬，作势欲砍。
“慢着！”
瞅到对方手中遮掩物事，杨爽连忙止住抽出武器的众人，不动声色接过将魂竹使符，伸手将黄章拎起走进无人的城门洞。
“说，刘方为何抢我战马！”
原本哆哆嗦嗦的黄章，看左右无人，瞬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脸色肃穆，恭敬抱拳：“公子，刘将军此次千里奔袭北道口，已经违反凉州总管高颖军令，将凉州左翼彻底暴露在东部突厥沙钵略面前。不出事还好，用战功以及大量辎重弥补罪责，还能保住如今职位。可如果出事，凉州再失，恐怕……”
杨爽明白，此人恐怕是安公府老人，因为只有将魂生前亲近的人，才会喊他公子。
“北疆战事如何？”
“僵持在阴山北，不过冬日将近，突厥恐怕会有大动作！”
杨爽点头，心中忽然有点后悔。
跟图什这一战本就胜券在握，何必再试探刘方。
如果凉州再失，那些跟随府兵移居的百姓，恐怕又会遭受突厥毒手。
而刘方，人头落地只是轻的！
“辎重带走六成，那些战马，算了，就当辛苦费吧！”杨爽叹了口气，奔袭千里虽然仅仅只是四个字，可身在古代，他岂不知五万兵马劳苦奔波的艰辛。
黄章点头，“多谢公子，老奴此行并非为了此事，而是想劝诫公子，无论封赏大小，千万勿要前往皇城！”
“为何？”杨爽皱眉。
“刺杀一事，刘方、李充、李彻三位将军暗中调查一年有余仍旧毫无眉目，由此可见幕后主使非等闲之辈。”
杨爽颔首，“数月前，曹公公在龙门客栈被我活捉，遣回的那两名将士，可曾将此事告诉刘将军？”
“两名将士？”黄章思索片刻，“当初遇到曹公公，刘将军确实派两员偏将前去截杀，不过，他们在龙门峡谷苦等数日，却不曾遇到曹公公一行。”
“嗯？”杨爽错愕，“不是在龙门客栈？”
“非也，龙门客栈人多眼杂，岂会在那动手！”黄章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追问道：“公子，那俩人是何面貌？”
“看面相应是孪生兄弟，衣着装扮与熊渠军大致相同。”杨爽说完，想起某些细节，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谁截杀朝中大官，会穿着军装去？
“坏了！极有可能是高颖手下！”黄章脸色微变。
杨爽心中一动，“他手下怎么会出现在西部？”
“老奴也是好生奇怪，他们跑西部作甚？！”黄章低头渡步。
“会不会是独孤老娘们的安排？”
“额……”黄章一脸懵逼，万万想不到，自家这个被皇后养大的公子，会如此说，旋即打了个激灵，“老奴不敢妄言！不过，传闻高颖外甥在玉门关被马贼杀害，说不定是为了调查死因。”
杨爽点头。
左武卫将军府派遣玉门关关丞被杀，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高颖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当初错把那俩人当做刘方心腹，许多事都没有遮掩，想来曹公公被抓一事已经传到高颖耳中。
高颖，又名独孤颖，跟独孤伽罗同姓！
杨爽脸色阴郁，正欲说些什么，远处龙行虎步行来数十人。
敦煌戍主、刘方，还有几个面貌迥异的魁梧汉子。
隋军准备返程了！
来时途径将军庙，绕道北道口，回去不可能再走原路，而是分别穿过北道口关隘、北天山关隘，沿着北天山南麓，抄近路直达玉门关。
咚！咚！咚！！！
激昂战鼓擂，呼啸北风吹。
旌旗密布的五万大军，轻骑为首，重骑居中，随后甲士、戍卒连绵到天际尽头。
不同于突厥嘈杂纷乱，这支队伍兵种划分极其严整。
“见过大将军！”
呼声并非对杨爽，而是身型大减的刘方。
“我大隋好男儿，应如是！”刘方下马同样抱拳。
其身后两名将领看向杨爽，面露喜色，却很快看向他处。
一时间，气氛变得分外严肃。
凝视陆续入关的大军，刘方猛然跃起，拔地足足六七米，抽出腰间横刀，挥向关隘高大城墙。
戍守边关十余载，朝思暮想回中原。
有朝一日终入关，城破家亡人不在。
调兵遣将挽狂澜，露宿饮马黄河边。
功高盖世我卫·······
“噗通······”
“哎呦······”
看着还未写完，突然力竭狗吃屎般扑倒在地的身影，杨爽确定，这货绝对是个逗比！
“大将军！”
敦煌戍主等人连忙上前。
灰头土脸的刘方哪还有吟诗兴致，急匆匆带着众人奔进关隘。
“将军，这是戍主传下的军令！”
半日后，待隋军后队离去，史万岁捧着老黑的令牌，在城门楼子上寻到杨爽。
“可是调你入敦煌？”
“是的将军！”
杨爽摆手，“去吧，此役战功我会如实上报！你因尔朱集谋反受牵连一事，肯定会功过相抵，不但如此，极有可能再度为将！”
“多谢将军！”史万岁嘴唇嗫嚅，良久抱拳道：“如非族人贫困潦倒，我愿留在此地助将军一臂之力！”
杨爽仍旧摆手，“去吧！”
又是良久，史大气哼哼跑来，依靠着墙垛蹲坐在地上。
“怎么了？”
“二爷不愿留在这也就算了，还想劝我回去！”
“人各有志！”杨爽笑笑不语。
这段时间接触，他岂不知史万岁为人如何？
是员上将！
要不然那些大隋甲士，岂会听他杨爽一个小小伏波将军的号令？
治军有方，体恤下属，无论谋略、胆识，还是勇武，样样过人。
但其人有个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