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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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在他的记忆里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的地狱之城。
1951年7月5日，上午10点。
在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长途旅行后，格尔利茨与罗森巴赫一家终于回到了雅利安城。在他们当中最兴奋的莫过于克劳斯，从进入雅利安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始终紧盯着窗外的一切，每当看到和他同龄的孩子从车边经过时，他就会立刻兴奋地伸出小手和对方打着招呼。，虽然这种做法几乎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但是对于从来没有和同龄人在一起玩耍过的他来说，雅利安城简直就像是一座天堂。
按照事先的安排，格尔利茨领着罗森巴赫一家径直去了阿道夫希特勒大街的帝国总理府。一些罗森巴赫昔日的同僚一见到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刚开始的时候，个个都惊讶的说不出来话，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就一拥而上，用热情的问候来欢迎他的归来。
“施蒂尔！”人头攒动的帝国总理府大厅里突然传来了霍夫曼兴奋的喊声，人们纷纷为他闪开一条道路。他就像是个即将收获礼物的孩子一样冲到了罗森巴赫面前，不等罗森巴赫对他行礼，就一把紧紧握住了罗森巴赫的手，连声喊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585地狱里没有天堂（4）（）
“您好，总理阁下。”罗森巴赫按捺住忐忑不安的心情，对霍夫曼行了一个庄严地军礼。
“你瘦了。”霍夫曼望着罗森巴赫脸庞上突出的颧骨，深邃的眼窝中透出了一缕关切，哦不，或许说是自责才更为贴切。
如果时光倒退，那么罗森巴赫一定会被霍夫曼这种感情的宣泄所深深感动，但是现在，他却对这种关怀多少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来，今天中午就和我一起共进午餐吧，顺便和我讲讲你在斯特伦霍芬的经历。”霍夫曼迫不及待的拉着罗森巴赫朝餐厅走去。
“对不起，请您稍等一下。”罗森巴赫轻轻推开霍夫曼的手，转身跑进身后的人群里，将不知所措的妻儿带到了霍夫曼面前。“很抱歉，总理阁下。”他说，“我不能把我的妻子和儿子扔到外面不管，所以还请您见谅。”
霍夫曼微微一怔，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了一缕惯有的微笑，“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他绕过罗森巴赫，径直来到契尔斯卡娅面前，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您好，亲爱的罗森巴赫太太，请允许我邀请您一道共进午餐好吗？”
“能够接到您的邀请是我和施蒂尔的荣幸，尊敬的总理阁下。”契尔斯卡娅努力克制住紧张的心情，但是肩头却在不听话的颤抖。
“这就是克劳斯吧，”霍夫曼看到了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家伙，他伸出手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你儿子和你长得可真像。”他笑眯眯的望着罗森巴赫。
“是啊，很多人都这样说。”罗森巴赫答道：“但是我觉得他还是更像他的母亲。”
“哦，是吗。”霍夫曼的眼中飞速掠过一缕失望的目光，快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走吧。”他抱着克劳斯走在了罗森巴赫夫妇前面，“我们今天中午一定要好好的庆祝一番。”
罗森巴赫夫妇跟着霍夫曼走进了餐厅的包厢，他们刚一坐定，侍者们将立刻将一道道美味的佳肴端上了餐桌，这些菜式多是一些德国传统美食，有烤蹄膀、煎香肠，还有带着一点酸甜味道的黑面包。
“哇！”克劳斯望着眼前的美食，馋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他没等父亲发话，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向一根煎香肠。
“把手缩回去！”罗森巴赫见状勃然大怒，一巴掌打在了儿子手上，“这是正式的宴会，不是在家里吃饭，你懂吗？”
克劳斯委屈的嚎啕大哭，还不到四岁的他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从小就受过严格的贵族式教育，在他的记忆里，吃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规矩可言。
“施蒂尔，你这是干什么？”霍夫曼换上了责备的口吻，“克劳斯还是个孩子，他那里懂得你说的哪些事情！”
“对不起，总理阁下。”罗森巴赫慌忙站起身，在霍夫曼面前摆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请您千万不要生气。”
霍夫曼又一次愣住了，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罗森巴赫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你呀”他摇了摇头，伸手拿起一根煎香肠，起身来到克劳斯身边，“吃吧，别听你父亲的，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你在家里怎么做，在这里也一样通行。”
克劳斯胆怯的望了一眼父亲，又盯着霍夫曼手中的煎香肠，最终他还是没有抵挡住美食的诱惑，伸手接过香肠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霍夫曼静静地凝视着克劳斯，待他把香肠全部都吃进肚子里之后，又笑着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克劳斯伸手抹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香肠。”
“哈哈”霍夫曼轻轻抚摸着克劳斯的脑袋，“等我有空了，我就带着你去品尝比这还要美味的食物，到时候一定让你吃成个小胖子。”
“好啊，好啊！”克劳斯兴奋地拍着手，把刚才遭遇父亲斥责的不快全部都扔到了脑后。
一位腋下夹着一个大公文包的教育部官员这时轻轻推开了包厢的门，“总理阁下，”他谨慎的说，“我有件事情想向您汇报一下，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这件事很紧急吗？”霍夫曼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不过”官员犹豫的看了一眼契尔斯卡娅，却没有把话说下去。
“这里没有外人，”霍夫曼看出了官员的心思，他把手一摆，“有什么事情您现在就说吧。”
“是。”官员来到霍夫曼身边躬身一礼后，手忙脚乱的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份成绩单，“这是您要的雅利安城第二初级中学全体学生的数学考试成绩，请您过目。”
“？”契尔斯卡娅心里顿时感到很好奇，堂堂的帝国总理竟然要亲自过问一群中学生的数学考试成绩，这种事情实在令人费解。
“啪！”还没等契尔斯卡娅想明白这个问题，霍夫曼已经把成绩单扔到了官员脚下，“这是怎么回事？去年这些孩子们的数学考试成绩还非常优秀，怎么今年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不及格的学生！”
“总理阁下，事情是这样的”官员吓得浑身直抖，“自从去年这座中学的校长突发心脏病去世后，新任校长穆勒博士就改变了前任的教学方针，他宣称所有认为枯燥的阿拉伯数字与国家社会主义思想毫无联系的想法都是极端错误的，每个人都必须把他的这句话认真的记在心里”
“结果就是学生们的成绩一落千丈！”霍夫曼顿时火冒三丈，“这个穆勒简直是在胡闹！”
“穆勒博士的做法也并非完全错误，”官员试图为自己的下属进行辩护，“这所中学的学生们现在可以完整的背诵我的奋斗，而且很多人几乎是一字不差”
“住口！”霍夫曼指着官员的鼻子破口大骂，“会背我的奋斗就很了不起吗？有本事你现在就用它给我造出飞机大炮来！我告诉你，学不会那些看似枯燥无味的方程式，就没有强大的工业基础！没有强大的工业基础，军队就不可能打胜仗！军队要是打不了胜仗，我们就会一辈子生活在地下，你们要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我们就永远也回不了家乡！”
“我懂了，我懂了”官员如同捣蒜般点着头，连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明白就好，”霍夫曼勉强压住火气，“要告诉学生们，会背诵我的奋斗并不代表已经掌握了这本书的精髓，只有把自己学到的知识转化成创造力才是最符合实际的做法。还有你也要记住，一群只会背书的人是打不赢战争的，如果我们想恢复帝国昔日的辉煌，就必须搞好教育，否则必将一事无成！”
“是，是。”官员连声附和。“我回去之后立刻撤销穆勒博士的职务，把他打发到图书馆去当管理员。”
“行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霍夫曼闷哼了一声，官员立刻识趣的退出了包厢。
“瞧啊，他们就会给我找麻烦。”官员前脚刚走，霍夫曼嘴边就露出了笑容，“来，施蒂尔。”他举起酒杯，“为你们的平安归来，干杯！”
“干杯！”罗森巴赫夫妇都举起了酒杯。
一杯酒下肚，罗森巴赫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他扫视四周，却发现格尔利茨并不在场，他急忙问道：“总理阁下，格尔利茨中校去什么地方了，我还想当面感谢他这一路上对我们的照顾呢。”
“是我让他回家休息去了，”霍夫曼说，“自从他正式接替齐楚雄成为帝国种族和解委员会主任以来，一直忙于公务，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这次又陪着你们来了一趟长途旅行，万一他要是被累垮了，就会导致一项很重要的工作被延误，所以我才没有坚持让他参加今天的午宴。”
“您说什么！格尔利茨已经接替了齐的职务？”罗森巴赫心头一沉，脱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霍夫曼用非常轻松的口气将阿金霍夫事件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虽然他始终面带微笑，但是罗森巴赫夫妇却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尤其是契尔斯卡娅，当她听说齐楚雄被阿金霍夫连射三枪时，心里顿时像是被人刺了一刀那样痛苦。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霍夫曼在讲述的过程中，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契尔斯卡娅，当他注意到她脸庞上那种掩饰不住的痛苦时，突然微微一笑，对罗森巴赫问道：“施蒂尔，你知道你这次能够回到雅利安城，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谁吗？”
“我知道，”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罗森巴赫几乎是下意识的答道：“是您帮助我摆脱了流放的生涯”
“不，你错了，”霍夫曼摆了摆手，“我虽然一直都想让你回到我身边，但是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人却是齐楚雄！”
586地狱里没有天堂（5）（）
“您说什么！”罗森巴赫脸色顿时一变，“难道是齐楚雄向统帅阁下提出的建议吗？”
“是的，”霍夫曼说，“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齐楚雄有段时间里经常和你讨论朝鲜半岛的战事，这是因为他向统帅阁下报告说，他在斯特伦霍芬遇到了一位年轻的中尉，而这名中尉对朝鲜半岛的局势发展有着与众不同的看法，接下来由于朝鲜战争的局势发展进一步印证了你的预测，所以统帅阁下认为是齐楚雄帮助他发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便要求他始终保持与你的密切联系，就这样，每次你们讨论完之后，他就会把你的看法及时送到统帅阁下那里去”
罗森巴赫这时再也听不见霍夫曼的讲述了，他突然回忆起齐楚雄当初在斯特伦霍芬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施蒂尔，你放心吧，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想办法帮助你和契尔斯卡娅带着克劳斯一起回到雅利安城。”原本他还以为这只是齐楚雄为了安慰自己的一句好心话，可是却没有想到齐楚雄竟然始终将自己的事情挂在心上。
契尔斯卡娅这时虽然还保持着镇定的表情，但是心里感激的眼泪却已经流成了河，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坐下去了，她要立即奔到齐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