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第14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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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梦一场（30）（）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秦雪呆呆的望着久别重逢的丈夫，一年多不见，他明显削瘦了几分，鬓角也添了不少白发，尽管他的眼神中包含着喜悦的目光，然而那只空荡荡的袖筒却依然在提醒着战争的残酷。
“你的脸怎么了？”斯特凡妮敏锐的察觉到了齐格菲尔德脸上的异样。
“我先去了豆豆的学校，结果碰上了一群情绪激动的学生，不过都已经处理好了。”齐格菲尔德用笑容掩饰着自己的无奈。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来，让我看看。”斯特凡妮刚想伸手去查看齐格菲尔德的伤势，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妥，于是便转身对秦雪笑着说：“你们好久不见了，我就不打扰了。”
当房门被斯特凡妮关上的一刹那，秦雪转过身避开了齐格菲尔德期盼的目光，她倚在窗台旁，肩头在微微颤抖。后者缓缓走到妻子身边，用自己的右手轻轻滑过她的长发。
“小雪，你受苦了”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秦雪突然转过身喊道：“你在外面过的逍遥自在，哪里想过我和豆豆的死活！”
“我若是不在乎你们母子，又怎么会急着回来见你们。”齐格菲尔德耐心的解释道：“相信我，在离开你们母子的这些日子里，我每天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你和豆豆，我还不止一次梦到自己回到了你们身边，咱们一家人过着幸福的日子”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秦雪打断道：“你如今已经成为了德国的元帅，而我和豆豆对你来说也成了陌生人，要我说倒不如一刀两断”
“小雪！你在胡说什么！”齐格菲尔德一把捂住了秦雪的嘴：“除非是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否则我这辈子绝不能没有你和豆豆！”
“你心里真的还有我们吗？”秦雪打开了丈夫的手，顷刻间泪如雨下：“你走了这么久，连封信都没有来过，我每天只能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消息，但是那些消息却都不是我想要的你打败了俄罗斯军队，当上了元帅，可是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俄国孩子被迫离开家乡吗？你知道他们知道了豆豆的身份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吗？”
“我当然知道他们的感受，因为这一切我都亲身经历了”
“不！你不知道！”秦雪高声道：“那些孩子们刚来到中国时常常会在梦里被惊醒，听到故乡的歌声时就会哭泣豆豆是个善良的孩子，她想去安慰自己的俄国同学们，但是那些孩子只要一听说她的父亲是你，个个都对她破口大骂，最近这半年多里，豆豆没有一天不是在眼泪中度过的，她受的这些罪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在战场上进行着残酷的杀戮，她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羞辱！”
“小雪，无论别人怎么看待我，但是难道连你也不理解我吗？”齐格菲尔德辩解道：“我也反对战争，但是我需要用一场胜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否则我就无法去实现真正的和平。”
“没错，以前我是相信了你的鬼话，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秦雪反击道：“你说什么德国是你的祖国，你不想看到它毁灭，所以你必须回去帮助它实现和平，可是现在我看到的却是你在各种媒体上耀武扬威的样子，什么斯大林格勒的英雄、俄罗斯的征服者、帝国军神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和平鸽的色彩，反倒是一副彻头彻尾的刽子手嘴脸！”
“没错，这些称号都和我有关，但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去相信那些夸大其词的言论，而不去聆听我的心声！”齐格菲尔德将妻子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前，“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有朝一日背弃了要努力实现和平的誓言，那么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
秦雪被丈夫高昂的声音震撼了，她呆呆的望着他那张被痛苦扭曲的脸庞，还有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突然间扑进丈夫的怀里痛哭失声：“戈飞我真的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好了，别难过了，我永远都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齐格菲尔德轻轻抚摸着秦雪的长发，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你这些日子一定也很苦”秦雪伸手攥着丈夫那只空荡荡的袖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成了这幅模样”
“比起那些牺牲的官兵们来说，我已经算是幸运儿了。”齐格菲尔德淡然一笑，拉着秦雪坐到沙发上，为她讲述起自己离开后的经历，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三个钟头。
“戈飞，你说克劳柏森非常支持你，但是你能肯定他这样做没有别的目的吗？”秦雪在听完丈夫的讲述后，第一个问题就指向了舒伯特。
“他确实很支持我，否则希腊的局势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取得重大突破，而且这次来中国前，他还特意向我强调无论如何也要让中国政府相信德国的诚意。”齐格菲尔德说。
“那么我问你，巴特梅根那天在北京大学公开挑衅又是怎么回事？”秦雪问。
“那天的事情我也感到非常无奈，因为我虽然名义上是代表团首脑，但是实际上我根本无法约束某些人的行为。”
“不，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秦雪摇头道：“即使你无法约束他们的行为，但是他们却肯定不敢在没有得到指示的情况下就擅自采取行动，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想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巴特梅根做这些事情？”
齐格菲尔德一时陷入了沉默，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个人会这样做。
“你呀，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去面对心中的猜测。”秦雪看出了丈夫的难处，于是便继续叹气道：“你的心太善良了，如果总是这样下去的话，你迟早会变成被人利用的对象。”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齐格菲尔德在妻子面前打开了话匣子：“拉尼克虽然一直主张对中国要采取强硬手段，但是像那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而这种公开的挑衅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不公平，因为一个长年接受军事训练的人肯定要比一个普通学生更容易承受肉体上的疼痛，但是这背后却暗藏着一个严厉的警告——阿希姆身为德国元首的外孙，竟然敢在公开场合对中国发起挑战，这等于是告诉中国的各个阶层德国从上到下都为战争做好了准备，如果中国人不想放弃眼前的好日子，那就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所以你才趁机发表了后面那篇在社会上引发巨大争议的演讲，但是你的目的却是在提醒全体中国民众要认清现实，积极准备，否则战争一旦爆发，中国就将面临巨大的危机。”秦雪说。
“古人有两句话说得好，好战必亡，忘战必危，而恰恰是德国与中国的真实写照。”齐格菲尔德说。
“戈飞，你实话告诉我，德国进攻中国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秦雪问。
“只要中国内部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凝聚力，德国就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情况很难讲。”齐格菲尔德说。
“你会尽一切努力避免中德两国爆发战争吗？”
“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我就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戈飞，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克劳柏森目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巩固内部形势，然后再集中力量与中国开战。”秦雪忧心忡忡道。
“这未必会是元首本人的意志，但是主战派在德国内部的势力非常强大，如果他们决定铤而走险，那么局势也会变得非常危急。”齐格菲尔德说。
“我懂了，”秦雪依偎在丈夫胸前喃喃道：“你不顾一切回国的根本目的其实就是为了避免中国和德国之间爆发战争，因为这两个国家对你来说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所以你不惜为此牺牲掉俄国，但是这样做如果不能换来你想要的和平，那么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对于俄罗斯人民，我始终心怀愧疚，但是如果不能为德国赢得一个安宁的外部环境，那么战争就不可能彻底结束。”
“打败了俄罗斯就能为你们带来理想的结果吗？”秦雪又问。
“击败俄罗斯从战略上来讲是让德国暂时摆脱了东西两线同时作战的噩梦，而真正的意义在于德国终于击败了所有曾经的敌人，这就为战争的结束奠定了基础。”齐格菲尔德说。
“但是你没有听说过吗，独裁者的野心是没有尽头的”
“目前德国虽然看上去一副十分强大的模样，其实内部矛盾重重，尽管主战派一再叫嚣决不放弃任何到手的利益，但是相当一部分下层官兵却已经厌倦了战争，而动辄使用武力的做法不仅极大的消耗了德国的力量，还让越来越多的占领区民众加入到反对德国的阵营中，事态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德国最后只会被湮没在一片反抗的浪潮中，那样的结局只会比二战结束时更为残酷。”齐格菲尔德说。
“克劳柏森怎么想？他真的愿意放弃到手的一切吗？”
“这不是他是否愿意的问题，而是必须有选择的放弃，毕竟以一国的实力要想控制住如此庞大的区域简直是天方夜谭。”齐格菲尔德说。
“戈飞！”秦雪突然紧张的抓紧了丈夫的手：“我怎么越听越感觉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302梦一场（31）（）
“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棋子，不是胜利就是毁灭，所以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齐格菲尔德说。
“不，你错了。”秦雪说：“我知道克劳柏森在你的人生经历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但是你不要忘记他毕竟是一个独裁者，这就注定了他必须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而你如果看不透这一点，那就只能任他摆布！”
“这并不存在任谁摆布的问题，”齐格菲尔德说，“因为我们都曾经向他宣誓效忠，而我的行为也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誓言。”
“你怎么那么傻！”秦雪着急了：“克劳柏森想要的是一个由德国来支配的世界，而这与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上主要国家的发展思路明显存在冲突，眼下德国已经通过武力击败了绝大多数反对者，在统治世界的道路上只剩下了中国这最后一块绊脚石，别看克劳柏森现在摆出了一副诚心讲和的态度，其实这不过是一种缓兵之计，目的就在于为德国打赢对华战争赢得准备时间，而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助纣为虐！”
一句助纣为虐立刻让齐格菲尔德陷入了沉思，回想起这些日子里“阿尔伯特”的种种做法，他觉得似乎有些可疑，但是又不敢相信。不知不觉中，一抹困惑的神情笼罩在他的脸庞上。
“你告诉我，克劳柏森在你来中国前都说了些什么？这里面有没有一些让你感到异常的事情？”秦雪焦急的追问着。
齐格菲尔德突然想到了那份作战计划，他本有心讲出这件事情，但是军人特有的固执却让他不愿意轻易将其透露出去，于是他便放缓了语气：“小雪，你说得这些其实我也想过，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如果元首真的有入侵中国的想法，那么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这样做。”
“问题是你真的能阻止他采取行动吗？”秦雪质问道。
“事在人为，而且德国内部眼下在如何与中国打交道的问题上思想也不统一，我相信只要中国继续保持目前的势头，德国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