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豪客-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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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这小贼太气人了,丁小顺痛快的应了一声,大步走进坊里。
大发赌坊共有五层,一楼二楼三楼都设有赌局,不过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豪客才能上二楼三楼,以张屠户的身份和身价还上不去,只能在最普通的一楼玩玩。
杜开跟着张屠户进了门,在一楼转悠起来。
一楼最热闹,赌客也最复杂,充斥着下九流各行各业的人精,龙蛇混杂至极,吆喝声此起彼伏,到处是一片鬼哭狼嚎。
两人在人群中穿插,在各种赌局前流连。这一瘦一胖,一“僧”一俗,一对异样的组合,看起来很是抢眼,但一来大家都在忙着参赌,没空搭理他们,二来这里的确什么人都有,大多数人就算看到了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所以,二人倒也没碰上什么麻烦,最多有几个张屠户的熟人对二人打几声招呼,调笑两句而已。
转悠了好半天,张屠户见杜开一直不说话,终于忍不住了:“济痴小师父,说话啊,咱们赌哪个啊?”
杜开一愣,不由吧嗒了吧嗒嘴巴。
这里的赌局花样繁多,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几圈转下来,他早就蒙圈了。要知道,他活了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过赌博的经验啊。
不过他也不是丝毫没有准备,想了想,他指着一处骰子桌道:“你看这个不错。”
张屠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哈哈一笑,用力的拍着肚皮道:“哟呵,赌大小啊,这个我最喜欢,也最拿手!平时玩的也最多!”
杜开听了大为摇头:“小僧可不是专挑你拿手的玩,你再拿手不也是一个输吗。”
张屠户想了想,开始自作聪明起来:“可不是吗,赌大小我玩的最多,在上面输得也最狠。我估计要是选它,我要逆转时运就太难了。要不,咱们还是选个别的吧!”
杜开再次摇头,双手合十,高深莫测言道:“张施主你又错了。正因为你在上面输得最多,我才选它,因为以它破局,能更直接的为你转运。你看这色子上的点数,它只有两种颜色,一黑一红,转起来黑红纠缠,最是能象征时运的交替与变幻,时运由天定,色子的大小正是它的一个表现。待会儿由小僧给你指点迷津,以人胜天,好叫你从此摆脱噩运,救你全家!”
不管怎么瞎掰呼,其实他选择赌大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只会这个,同时,也只能保证这个能赢,要问为什么,还得从杜开的专业说起。
杜开是个习武之人,习武之人一旦练出内劲,可以把内劲灌注于双耳,使听力变得极为灵敏,甚至可以听出色子的大小来。
要说习武天赋,杜开绝对是个天才,早在一年多前就练出了内劲。而且练出内劲后,闲暇之余,他也曾用色子来消磨时间,因此,要说猜色子的大小,他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的。
张屠户哪里知道这些,他只觉得杜开如佛祖附体,全身上下都闪烁着金光,他也如佛祖座下听经的信徒,听得如痴如醉,最后一挑大拇指,大赞道:“济痴小师父真乃高人也!”
二人挤进人群,来到骰子桌前。
杜开悄声给了句“且待小僧掐算天机”,便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的盯着庄家一次又一次的摇色子。实际上,他已经把内劲凝聚在耳朵上,正通过色子碰撞的声音猜测最后的点数,并一遍又一遍的与结果比对。
一句掐算天机,让杜开在张屠户心中的形象猛涨,变得更加高大,生猛异常。
张屠户自认为是一个大大的俗人,加上事关自己命运,再也不敢打扰杜开。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别人扰乱了杜开的掐算,他还主动担起了贴身护法的责任,用自己那吨位惊人的庞大身躯,把周围的人挤得东倒西歪,为杜开在拥挤喧闹的人群中生生开辟出一小片净土来。
人群中,丁小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杜开,看得莫名其妙,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着:“这小子在干什么,难道他真是和尚?”
可一个和尚跑到赌坊里对着色子念经干什么,感化赌客?超度赌鬼?你特么逗我么!
想起杜开之前的表现,丁小顺心中冷笑起来,装,继续装吧,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要玩什么猫腻!
很快,色子摇了十几局,杜开放下双手,悄声对张屠户说道:“咱们开始吧。”
总算好了吗!张屠户精神一振。
丁小顺也是一震,暗道:终于忍不住了么!
请到。
第四章 真信了()
招了招手,示意张屠户把耳朵凑过来,杜开声如蚊蚋:“等会儿小僧戳你一下,你就赌小,戳你两下,押大,懂不?”
张屠户眼睛一亮,郑重的点了点头。
商量好了,杜开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腿上。
“叮当”“叮当”“叮叮当当”
庄家把色子摇得震天响。
杜开闭上眼睛,内劲灌注于双耳之上,仔细聆听。
“啪!”
色盅落在桌子上,杜开陡然睁眼,正要提示张屠户下注,冷不丁的看到不远处一张脸,吓得手一哆嗦。
就在隔着四五个人的地方,丁小顺拉着一张黄脸,眼睛眨也不眨的瞅着杜开,见杜开看过来,他伸出两只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随后指向杜开,好像再说“放老实点,老子正盯着你呢”,随后眼睛微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真是阴魂不散啊!”杜开皱起了眉头,心里那个气啊,你一个看门的,跑进来盯着我干嘛,未免管得太宽了点。
两人正眉来眼去,互相放电,一张异乎寻常粗豪和肥胖的大脸突然出现在两人视线中间,张屠户歪着脑袋看着杜开,一脸的茫然,小声委屈的问道:“小佛爷,你刚刚说戳我一下,押小,戳两下押大,没告诉我戳三下是什么意思啊!”
“我怕你出错,先试试你的反应而已。”杜开随便找了个借口。
张屠户嘿嘿一笑,有点小得意:“我的反应还不错吧!”
“还行吧。行了,咱们看下一把。”杜开敷衍了一句。
张屠户乖乖的把头缩了回去,丁小顺那张阴郁的黄脸又露了出来。
杜开虽然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肚子虚的感觉却要强烈得多,也更要命。好不容易进入赌坊,有希望赚点活命钱,他可不想就这么乖乖的放弃。
“靠内劲赢钱应该不算抽老千吧。”他自己安慰着自己,索性再也不看那张让人生厌的臭脸,目光落在庄家的色盅上,专注的听起了色子碰撞的脆响。
“啪!”随着色盅落桌,庄家大喊一声:“下注了各位!下注咯!”
杜开深吸一口气,淡定的戳了张屠户一下。还别说,别看张屠户胖得都快成肉山了,可他的肉却硬得可以,好像还蛮有肌肉的,并不是虚胖。
感受到杜开的指示,张屠户虎躯一震,看了看手中的十两银子,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最终牙一咬,小心的用粗大的手指捏出一两来,迟疑不定的放在了小的位置上。
事到临头,到了放银子的关键时刻,他居然对杜开又有点犯起疑心病来。
看来银子的魔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看着张屠户这么一个大块头表现出的那种畏畏缩缩的怂样,杜开心里那个气啊,老子冒着生命的危险,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帮你赢钱,你特么还这么不痛快,刚才的一大堆话算是白说了!哎,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很快,该下注的都下完了,只有张屠户的手还按在那一小块可怜的银子上。
庄家鄙夷的瞪着他,大叫道:“买定离手了!”
张屠户讪讪一笑,这才放下银子,抽回手来。
杜开有心骂他几句,终究还是忍住了,一个劲儿的掐着太阳穴,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生气。
“大!”“大!”“大!”
“小!”“小!”“小!”
在一大堆人面目狰狞的咆哮声中,庄家淡定的打开色盅。
三个色子,三个点数:三,二,三。
小!
一片哀嚎与欢呼爆发出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赢了!”张屠户大叫一声,大手一抓,麻利的拿回二两银子。
赌大小的规则很简单,有三种情况可能发生:押中了,拿双倍赌注;输了,赌注赔给庄家;色子出现三个一样的点数,那就是豹子,大小通吃,庄家独赢。张屠户下了一两银子的注赌小,赢了,所以可以拿回二两银子,赚了一两。
看着张屠户手舞足蹈的样子,杜开再也保持不住得道小神僧的形象,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的哼哼道:“刚才一下子下这么大,你可真是信任小僧啊。哎,我佛慈悲,奈何世人皆痴,总是执迷不悟。”
张屠户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深感羞耻,不由老脸一红,眼珠微转,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前输得太狠,已经是输怕了。还有,说出来不怕小佛爷您笑话,就我带来的这十两银子,还是偷的我老婆的嫁妆钱呢。”
我靠,真的假的,有够无耻的!
杜开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感觉自己深深的败给了他。
张屠户见状,赶紧亡羊补牢道:“小佛爷一心救我,我却不够争气,都是我的错。不过您放心,下次我一定多下!”
杜开没有说话,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现在既然装成一心救人的和尚,那就不可能再直接参赌了,如此一来,他便只能把希望放在张屠户身上,可张屠户这人似乎有点不靠谱,如果赢完钱他拍拍屁股走人,一推二六五,自己怎么办,喝西北风去啊!
不行,这事还得先说清楚才好。
想到这里,杜开也不急着继续听色子了,招手示意让张屠户再把耳朵凑过来,道:“你也看到了,小僧可以帮你赢钱转运,但这样一来,哪怕是为了救人,小僧也是等同于犯了赌戒,大大的对不住诸天佛祖和菩萨,事后必须要多多念经,多多烧香,以求赎罪。念经倒是没问题,可小僧身无长物,这香火钱……”
张屠户闻琴声而知雅意,立刻肃容打起了保证:“小佛爷您之所以破戒,完全是为了救我,我怎能让大师因此遭佛祖怪罪,您放心,我张屠户敢对佛祖发誓,待会儿赢的钱,我一半都交给您,绝不会让您缺了香火钱!”
“额米豆腐,我佛慈悲,传我救人之法,可若有人敢恩将仇报,期满佛祖,小僧必要让他见识一下佛祖怒目金刚的一面!”
杜开看似喃喃自语,实际却是特意说给张屠户听,这叫什么来着,对,恩威并济。
说完,他偷眼一瞧,见张屠户不敢再说话,满脸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由暗自得意一笑,看来这钱跑不了了。
两人一阵耳语,错过了一次下注的机会,庄家已经再次摇起了色盅。
色盅摇定,杜开果断地戳了张屠户两下。
有了上次的教训,张屠户赌得大了一些,拿出五两银子押了大。
盅开,果然是大!
一下子赢了五两银子!
张屠户大喜,再看向杜开的眼神,已经是满满的震惊,信服,和崇拜。
一次可能是偶然,两次押对的几率可就小了许多。
尼玛,真是佛祖转世,下来救人啊?!
“看来我以前的确是霉运当头,扫把星高照!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