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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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你在找死!”
“拿下他!”女人举手一挥。
一个黑影大踏步走近,伸手便抓。
一声大吼,他一棍急扫。
手上一震,棍被抓住了,噗一声耳门挨了一掌,跌入黑影的大手中。
南房的小厅灯光明亮,十三个人全被抓来了,有些已被打得面孔走了样,并排坐在壁根
下发抖、呻吟、哀叫饶命,凄凄惨惨。
厅内有四个戴了鬼面具的男女,女的权充审讯官。
“喂他一口真情散。”审问官向同伴说,“三爷,你问,一定要问出姓曹的底细下
落。”
“遵命。”身材高大的三爷欠喏,一把揪起气息奄奄的李老大发结,从一只小葫芦中,
倒一些药撒入李老三的咽喉。
李老三完全失去反抗的力量,片刻,手脚一伸,无神的双目茫然地张开了,口中喃喃自
语。
三爷先询问一些有关田庄的事务,再问及主人的去向下落。李老三知无不言,有问必
答,但对主人的去向下落,无法回答表示不知情。
最后问及客人曹世奇的事,一步步引向下题。
“姓曹的来时没投名帖,主人只称他为兄弟。”李老三用木无表情的声调作答,“住在
这里的几天中,我没听到主人用兄弟的称呼叫这个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名是甚么。”
“他住在何处?”
“听说要回南京,猜想可能住在南京。”
“他真的从京都来?”三爷问不出所以然,有点急燥冒火了。
“是的,从京都来,大爷替他弄到十几份丰乐亭和醉翁亭拓本真迹带回去。”
“哦,他要那么多份干甚么?”
“据说是回去卖的,有人出高价买。”
“卖的?”三爷欣然追问,“他卖这种东西?”
“不知道,他说卖的。”
再追问也是枉然,李老三只知道这么多。
其他十二个人,也用真情散使他们吐露真情,但白费工夫,他们比李老三知道得更少。
总算得到些少线索,有些经验的人,可从一言半语的小事故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把他们处理掉,要干净利落。”审讯的女人最后下令,结束了这次追查线索行动。
次日,本地的人发现张家留下的十三个人全部失踪,不久之后,由当地的人派人接管张
家,派有几个人照料,等候主人返回处理。
此后的一个月期间,南京城几乎所有的字画店,都有人查询丰乐亭与醉翁亭拓本真迹,
详细查核来源与时间。有几家店号的伙计被打伤,被逼说出真正的时间与来源,幸好都是早
年存留下来的旧品。
没有人想到去外地调查,目标皆放在南京城内外。
栖霞镇远在四十余里外,已经不是南京的范围,而且该镇也没有真正的书画坊,那只是
一处佛门弟子拜佛的胜地,门摊式的小店以贩卖香烛经文为主。
不久之后,有人指名找曹世奇的消息,愈传愈广,而且有不少人找他。
这消息最先是从江湖龙蛇口中传出的,有不少爷字号的人物要找他。
十一月下旬,天罗院的探索触手,终于伸至栖霞镇,那已是严冬届临,大风雪将至的岁
末时节了。栖霞山的红叶已经落尽,上山赏风景的人已经绝迹,栖霞镇已经很少有游客光临
了。
不文斋已经关门大吉,换了东主,据说准备明年新春,开张贩卖礼佛用品。
共来了两男两女,穿皮袄戴皮风帽,仅露出一双眼睛,向人打听不文斋的底细和东主曹
不文的下落,所得的消息几乎千篇一律:不知道。
不文斋设肆仅三年多一点。栖霞镇的人,真正与曹不文东主接触的并不多,事实上曹东
主很少在家,店务不需他照料,他只是名义上的东主而已,以他的名义缴交捐摊税,连缴税
也不需他亲自出面。
四个人不死心,在镇上的客栈投宿,一连三天,不但向镇民打听,也向栖霞寺的僧人打
听。有一个女人,甚至向人打听镇上有没有玄门道士。
可想而知必定一无所获,栖霞山是佛门胜地,根本没有玄门人士建宫观,与栖霞寺抢香
火信徒。遍数天下名山,真正佛道可以和平并存,寺院宫观能建在一起,不互相排斥的地
方,可能只有平凉的崆峒山而已。
第三天一早,四男女迎着扑面的刺骨罡风,踏上返回南京的大道,失望地离去。
将近五十里,要走半天。
四人本来是分开走的,一个时辰后接近尧化门,便走在一起了。
当初朱元璋定都南京,本来打算把京师建成天下第一大城,因此在修建旧城之外,外围
加建了周围一百八十里的外墙,先建十六座城门。
后来,外城实在太大了,仅筑了一些土墙,工程太浩大经费无着。后来他建了凤阳的中
都,中都四四方方,他愈看南京愈不顺眼,这个不圆不方像瓮一样的城,实在没有帝王的气
势。
他派太子朱标至关中,看看西安古皇都是否合意。可惜太子回来后就归了天,迁都西安
计划成空。
尧化门,就是外城东北角的一座城门,两层,有门楼,两侧有一段三五十丈长的丈余高
土城墙。至栖霞镇的大道,旅客必须经过这座门。
四周小山围绕,附近没有村庄,城门也没有人把守,城门四季常开,附近还没形成村落
市集,几家农舍,陪衬着这座孤零零,即将废弃的城门。京师北边,永远没有修筑外城的机
会了。
四人走在一起,以平常的脚程,冒着寒风向百步外的城门走去,大道上只有他们四个行
客。
远远地,看到城门洞有一个人影来回走动。
“真霉啊!晚来了半个月。”走在中间那位男士大声说,压下了风声,“咱们追查的脚
步,真该放勤快些。今后,真不知该另由何处着手追查了。”
“恐怕风声已经走漏了。”左着的女人说,“姓曹的一定是听到风声,才关门大吉走掉
的。”
“咱们并不能证实这个曹不文,就是翻江鳌那位姓曹的朋友。也无法证明他是汉府的,
要捉拿的曹世奇,你不要预下定论好不好?”
男士可能是个实事求是的人,调查讲求证据,不胡乱认定。
“每条线索皆点出他就是同一个人,错不了的。”女人坚持已见,“每一征候,皆不是
巧合。回去之后,派一群城狐社鼠来。务必把那些店伙徒弟的去向查胆,再一个个弄来盘
问,一定可以查出他的一些根底。如果另起炉灶再找线索,肯定是浪费工夫,而且失去紧迫
追索的时候,旷时费事。我反对放弃这条主线索,而且要进一步紧抓住不放,穷追。”
“当然不会放弃这条主线索,问题是找那些店伙徒弟,需要多少人手,多少时间?成名
人物巨豪调查不难,这些平民穷汉还真不容易找到呢!咱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个甚么召魂使
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那混蛋给了江宁镇八方土地三千两银子活动费,只给咱们天罗院两
千,可恶!八方土地哪能和咱们相比?凭咱们的声威……”
“算了吧!这不是比声威身价的问题,不能怪召魂使者偏心。”另一位男士说,“八方
土地出动了五六百狐鼠,你知道开销有多大?像养一群蚂蝗,八方土地已经叫苦连天,声称
血都被这些蚂蝗吸光了,这个月撑不下去,过年没有米下锅啦!”
谈谈说说,接近了没有城门的城门口。
城门口那个人,堵在路中央向他们眺望,掀起风帽的掩耳露出面孔,双手叉腰似有所
待。
天气奇寒,天宇中彤云密布,罡风凛冽,这人却穿了青布夹衣灯笼裤,腰带上仅带了一
只荷包,没有任何兵丸,衣内显然也不可能藏有短匕小刀一类玩意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
夫,相当年轻,脸色红润,健康壮况相当良好,至少不怕冷。
四人毫无戒心,但接近至十余步内,四双怪眼神色渐变,出现警戒的神情。
年轻人竟然没有让路的意思,双手叉腰堵在路中央,脸上有怪怪的笑意,目迎渐来渐近
的四男女。
四男女的皮袄下端,露出刀剑的鞘尖,如果是普通的村夫,早就避在一旁免生是非了。
大踏步向前闯,年轻人竟然毫无让开的意思。大道相当宽阔,前后里外不见有人行走,
因此四男女是并排赶路的,年轻人竟然不怕他们人多,竟然堵在路中无意让路,而且脸上有
不怀好意的怪笑。
四个人都火往上冲,双手本能地暗中运劲,脚下不停,作势冲撞。
十步、五步……
“你们才来呀?”年轻人突然主动打招呼,仍然没有让路的打算。
口气不对,四人左右一分,反应迅疾,有一男一女已闪电似的撒剑在手。
“咦!你们胆气不够,怎么能做杀手刺客?”年轻人似感意外,“四比一,你们怎么如
此紧张?你们该是身经百战,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呀!”
“你认识我们?”为首的男士沉声问。
“不认识,凭猜想而已。”
“你知道我们是杀手刺客?”
“猜中了吧?”年轻人不直接答复。
“你凭甚么猜中?”
“凭你们在栖霞镇调查的行动猜中的,因为只有你们才会查不文斋的事。”这次年轻人
坦然回答。
“咦!与你有关?”
“所以我才在你们的归途等候呀!”
“你是不文斋的人?”
“对。”
“你是……”
“曹不文。”
四人脸色一变,中奖啦!
“也是曹世奇?”
这次,年轻人曹不文脸色也一变了。
“狗娘养的杂种!”他破口大骂,“原来你们搭上了神龙密谍,难怪敢冒大不韪,任意
屠杀无辜。你们的心肝已经被狗吃掉了,我要你们偿命。”
一声暗号,四人同时发射各式各样暗器,撒出满天流光,猝然群起而攻,志在必得。
曹世奇身形疾退,眨眼间已远出侧方三丈外,所有的暗器皆慢了一刹那,全部落空。
又一声暗号,四人幻化逸电,向路右电射而出,窜入山坡的凋林形影俱消。
天罗院的院主,也被曹世奇轻易地摔例吓跑。这些杀手当然知道曹世奇了得,他们的主
要工作是调查,没有与曹世奇拼搏的打算,碰上了不得不动手而已,暗器齐袭失败,只好见
机开溜啦!
四野皆是山林,脱身该无困难。
钻入凋林时扭头回顾,没有人跟来,城门口鬼影俱无,曹世奇的身影消失无踪。
“尽快脱身回云报讯,咱们查对了门路。”为首的人兴奋地说,“你们先走,我掩护你
们。必须有一个人能回云报讯,因此必须避免和他交手。走!”
曹世奇坐在一株大树的横枝上,以做工具用的小刀,削制几把尺二长的木刀,外形与柳
叶刀相似,一头重一头轻,可以旋转,也可以直线飞行。
接着,他用一段麻绳,编制了一个怪异的双绳兜袋,长有八寸,有点像弹袋,也像北方
人士所使用的弹弓弓袋,只是具小而微相像而已,不同是兜袋有一个洞孔。
北方武林朋友,由于官府禁止民间带弓箭外出,却不禁止带刀剑防身,弓箭与匣弩,皆
是违禁品。猎弓也只许有案的猎户可以携带进入山林,不许带在城市走动,因此改用弹弓。
弓与传统的弓相同,但弦另附有弹袋,可发射铁丸与泥丸,甚至可发射可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