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华-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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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其在大宋的影响力,可能仅次于《东海商报》,位列第二。
它加入之后,原本在此事上保持沉默的《东海商报》便也同样加入其中,双方互相攻讦辩论,倒也精彩纷呈。
就在这报纸上舆论中一片热闹之际,大政重和二年来临了。
不过这重和二年注定是个短命的年号,因为有人发现,这个年号辽国已经用过了。这让原本对此名沾沾自喜的赵佶非常别扭,因此,再改年号就被提上议事日程。
这一年元宵才过,小河口庄突然多了些外人。
自从铁路之事引发冲突之后,小河口庄对外人就特别敏感,但这些人他们却不大敢去骚扰。
这是些道士。
此时赵佶尊道,官府甚至封有道官,更有甚者,赵佶用道士之言,命令改佛教称谓,将菩萨改成了大士,又令批改佛家经文,其中凡有诋毁儒道者尽数删改。于是道士地位尊崇,乡民也信服。
这
些道士来得小河口庄,在庄外土地庙里借宿,也不骚扰百姓,呆了几日之后,百姓对他们的存在也渐熟悉。
“单家的,单家的!”
小河口庄一隅,当地保正陪着两个道士正在敲一户人家的门。这户人家甚是穷困,只有一间破泥屋,虽然收拾得整洁,却几乎家无长物。
小河口庄蔡姓居多,单姓是小姓,只有两户人家,靠着佃佣为生,自家只有几分菜地。随着敲门声响,里面传来呼应声,便刻之后,一个妇人,衣裳褴褛,出现在门口。
这妇人满面都是愁苦之色,皱纹深重,皮肤粗糙,看得保正与道人,微微一愣:“保正来此有何事,如今不是催税之时吧?”
保正一叉腰:“单家的你可别说这没良心的话,你家这模样,哪次不是我宽限,你们才能完税……今日上门,是有喜事!”
那单家的撇了一下嘴,保正是蔡家之人,每次催粮逼税,对他们这些外姓最为苛刻,所谓的宽限,也只停在嘴上。不过对方说是有喜事,让单家的格外警惕:“何喜之有?”
“这边的高士欲在我们这建庙,想要得周围乡邻支持,听闻你家男人有病在身,愿来为你家男人治病……不要钱,连药都由他们施放,你说是不是好事?”
单家的听得此语,先是一喜,然后又是怀疑:“只听说道士和尚化缘求斋的,未曾听闻他们还做善事……”
“这不同,总之你让开,让高士进去替你家那男人看看!”
单家的妇人将信将疑,但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因此让开了门口,几位道人进去之后,便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汉子躺在床上,床边还有一个胆怯的男童,这床都缺了一只脚,是用石头垫起来的。
道人叹息了一声:“慈悲慈悲,太乙救苦天尊……”
他一开口,单家妇人就觉得心境突然平和了一些,而这阴暗沉抑的屋子里,似乎也轻松光明了许多。
这道人当真有本领?
单家妇人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向道人下拜道:“还请高士救我丈夫!”
道人伸手虚扶,却谨守内外之防,不与她有身体接触:“请起,请起,我道家以慈悲为本,既是相见,便须伸手……且让贫道为病人看看。”
什么病人,无非就是上回被被断了腿,单家无钱,不能医治,于是骨头没有长好罢了。
单家在小河口庄子里人单势弱,当家的汉子名为单宝,上次听得蔡秀才家中锣响,他们是靠着佃作整个蔡氏宗族农田为生的,还指望着蔡洁生为他美言,能够多佃作十亩田地,因此当时表现很积极,结果被打断了脚的人里,就有他一个!(。)
三八五、风水()
若是蔡洁生还在村子里,念在他是为了自己断腿的份上,或许还会帮他一把,但如今蔡洁生被卷入了官司之中,人扣在县衙内,连年都没过好,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单家家贫,只能请乡下的土郎中看,没钱去县里延请名医,结果虽然接了骨头,却未接正,因此这单宝到如今还是在床上拖着。
道人细细摸了一番骨头,摇了摇头道:“长歪了,须要打断重接……这位单施主,你能忍痛么?”
“都忍了几个月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单宝凄凉地说道。
“也是,无非再忍几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嘛……”那道人口中这样说,动作却不慢,单宝还在琢磨着他的话呢,只觉得腿下砰的一震,然后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他的腿又断了。
“别叫,别叫……唔,这下不错,可以接好了,还好还好,你是壮年,只要能补补身子,三个月后照样活蹦乱跳。”
道人笑眯眯地说着话,然后开始给单宝正骨,正完之后,还用夹板帮他夹住,又交待了单家媳妇一些注意事项。
当听得要养好来,最好能多用骨头炖汤时,单家媳妇面露难色。道人明知故问:“怎么,莫非贫道说的有什么不妥?”
“不,不,多谢道长高士,只是小人家贫,如今锅都要揭不开了,哪里还能吃骨头汤……”
道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旁边的保正见此情形,便央求道:“道长,道长,你就帮个忙吧,他可是家中的顶梁柱,若是好不起来,他媳妇,还有他娃儿,就全部要饿死了。”
“太乙救苦天尊!”那道人念了一声天尊,想了想道:“贫道来此,是想在这儿择一风水宝地,建一座道观,正要募一些人手相助……这单家男人要养伤,是帮不上忙的,不如这样,请单家大嫂去帮忙烧饭,再令其子在贫道那个当个小厮听使唤,若是单家男人不放心,每日里也可以去我那边看看,总管你们一家有口饭吃,如何?”
单家的人几乎到了穷途末路,听得有这样的好事,哪里会拒绝,忙拜了下来,到这时,他们才惊觉,自己连这位道人的名号都未曾相问。
“敢问高士道号?”单宝忍着疼在床上连连拱手。
“贫道九河。”道人笑眯眯地道:“贫道说句话,还请勿怪……壮年之人,有妻有儿,切勿与人争斗,否则自己伤了事小,连累妻儿事大!”
单宝先谢过他教训,然后苦笑道:“非是小人好争斗,实是被人欺凌所致……”
他将当日之事说了一遍,最后还恨恨地道:“那周铨有活财神之名,原来竟是这等卑鄙凶残之辈,朝廷怎么就不派出一名清官来治他!”
九河闻得此言哑然一笑,摇了摇头道:“贫道倒觉得,这位周财神,还是手下留情了。”
“这还是手下留情?”若不是九河刚治了他的伤,又给了他家人生计,单宝只怕要跳起来反驳了。
“听你所说,若非手下留情,你就和蔡秀才一般,被扣上了谋逆之名,扔进官府大牢之中了。你想想看,蔡秀才自有蔡氏宗族相救,在牢里最多就是吃些苦头,并无性命之忧,你们若是进了大牢呢?”。
三八六、图穷匕现()
听得九河动怒,单宝只能起身。
虽然起身,他还是忙不迭地作揖:“道长慈悲,我单家数世贫困,皆是风水不好,还请道长指点!”
九河道人捻须良久,才是一叹:“贫道能力有限,却是改不了你家的命,原本有大福缘之人,可以替你家改命,但你自个儿将之断了啊!”
“这……这从何说起?”想到儿子私下里所言,单宝心中惊惶不已。
九河又不说了,单宝一请再请,仿佛是被他逼得无可奈何,九河低声道:“那些铁路的图纸贫道看了,哪里是修铁路,分明是一份聚气生财的风水大阵,那位周老爷不愧是活财神,也唯有他这位在世活财神,福缘深厚,才敢干出这等为无数人逆天改命的事情来!”
“此话怎讲?”
“你们家风水不好,原本是无法可施的,但按照那些图纸来看,周铨是欲引东海之财以济京师,你知道东海龙王么,就是有水晶宫的那一位!”
此时东海龙宫的传说,在民间已经甚是流行,单宝当然是听过的,闻言之后愣了愣,然后开始自己脑补了:“道长是说,那铁路名义上是铁路,实际上是借修路来改变沿路风水,将东海财气,引至京师?”
“贫道才疏学浅,看到的只有这点表象,或许那位还有别的深意。”
“那他为何不说?”单宝又怀疑了。
“天机岂可轻露?而且这聚气养财之举,虽然对你们这些穷苦百姓好,对于那些大户人家,却未必好,他若说了,大户人家愿意?”
单宝顿时急了:“有何不愿意的,这是从东海引来财气,又不坏他家财气,只是改一改风水……改一改……改……”
他说得后来,不由得结巴了,目光也开始凝结。
象他这样,穷得走投无路的,当然是希望改一改风水,毕竟改过之后,再差也不过就是现在这模样,还能差到哪儿去?
但那些大户人家呢,他们愿意改么?
改得他们更富,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若是改得出了些问题,让他们现在的好风水出了点偏差呢?
就算不出偏差,他们的风水依旧是好的,可是看到那些苦哈哈的穷人,如今也翻身发家,他们心里,能是滋味么?
别的不说,就在小河口庄为例,若是他单宝等穷苦人家都翻身发财了,自己有了自己的家业,还有谁去给那些大户当佃户,没有了佃户,大户们去哪儿收地租?
单宝突然间,有种上当的感觉。
当初冲出去打那些来勘察铁路时,不就是大户人家在背后唆使么,这么说来,或许这些大户早就知道这个……肯定是如此,他们知道这条路会让穷人翻身,而他们要维持如今的地位,就不能让穷人翻身,他们家的祖坟埋得好,靠的就是吸纳穷人家的气运风水!
他越是思想,就越觉心里憋得慌,而且,这个念头打开之后,单宝觉得面前象是有了一扇窗子,许多原先不能理解的事情,没有答案的问题,现在都想得明白了。
他为啥穷困潦倒?不是他懒,不是他蠢,甚至不是他家风水不好,而是因为大户们的风水太好了,生生将他压住,逼得他有财都不能发,连那位周财神派来帮他们改运之人,都被他打跑了!
一想到是自己亲手扼杀了自家发家的机会,单宝就恨不得捶胸顿足。
单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他却不知,在他走后没多久,又有一位乡民到了九河道人这。
“我也姓蔡,他也姓蔡,我们祖上原是一人,风水本是一般,为何他就有财,我就穷得叮当响,他三妻四妾,我连个媳妇儿都说不上?”
来的人名为蔡封,也是蔡氏宗族中的一员,他心里同样满怀疑惑,这些时日,他常来九河道人这帮忙,随着从九河这里得到更多的学问,他心里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多。
这一日,他也是忍不住,将困扰自己的问题吐露出来。
“因为他有地,你没有地啊。”九河笑道:“风、水聚于地,无地便是有好风好水,又能如何,还不是流去他人之处!”
蔡封想了想,觉得九河说的好有道理,可又隐隐有哪儿不对劲。
他虽然没有读什么书,人却极是聪明的,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仔细想了想,他突然明白过来:“道长诳我了,若是如此,岂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