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第9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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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纵帆船后,人们都是鼓掌喝采,今日之战,观看者不少,纵帆船的表现有目共睹,当得起一艘十几万两白银的造价。
当然那是开拓之初的造价,现在一艘纵帆船如果还是四百多吨级别的,应该六万左右就造出来了。
若是六百吨以上的,怕还是要十几万两,千吨级的,当要二十万到三十万两一艘。
越是大的,就越昂贵,英国人造海上君王号可是用了好几万磅的英磅,等价白银也是好几十万两。
帆浆战舰已经自行停泊好了,人们没有看到,不过不影响人群中议论的声响,很多人奇怪为什么跳荡战兵过来了,帆浆船却不过来接受人们的欢呼,在很多人心里,有帆浆船这样的利器,再次打败荷兰人根本不在话下,他们并不知道那几艘船是易耗品,而且限制很多,只有天时地利人和俱齐备了才能发挥作用。
再下来就是几艘被俘的战舰,六百六十五吨的艾赛湖号,六百六十七吨的克鲁宁辛之屋号。
和还在燃烧还有残火清晰可见的巴达维亚号一样,这两艘船都是巨舰,舰炮诸多舰体巨大,两艘大舰也是和记未曾拥有过的巨舰,虽然和记现在有帆浆战船,有纵帆船,但毫无疑问的就是眼下这两艘巨舰是台湾行军司在此次海战中的最大收获,完全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取代。
有这两艘主力舰,再加上四艘纵帆船和众多的武装商船,和记已经有了出外海与荷属东印度公司战舰正面相抗衡的底气。
这个底气来之不易,足可令在场的所有的人热泪盈眶!
两艘武装商船也不是小船,总有三四百吨大小,比起纵帆船相差不大,比和记的商船可是要大上一倍,其炮位也多,荷兰商船确有缺点,但也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商船,要不然也不会行之四海皆能,沉船是多,可是也造的多!
四艘舰船拖入港口,算是把今晚的气氛推到了顶点,所有人都在欢呼,陆地的一长溜的炮台也在凑趣,开火打放礼炮,轰隆隆的炮声夹着人们响彻云霄的欢呼声,真是令得大地都在颤抖。
“请孙大人给四艘新舰赐名!”常威平时的严刚之色此时也抛开了,笑的格外开心。这时人们才发觉原来常政事就是一个二十出头还没有娶亲的小伙子常威当然不可能连老婆也没找好,常家在榆次给他订了门亲,也是富商世家,原本常进全想着要订一门官宦人家的小姐,随着张瀚局面越来越大,常家也若有所悟,将来常家就是正经的外戚了,外戚不得干政,不能与士大夫家族交结,这个规矩从古到今就没变过,现在是没啥,结个当官人家的亲事,将来可能就是不小的麻烦。
这事常威自己也是无所谓,随父亲决断,他在这边当然也有姬妾,是在福州精心挑选的,只是几个妾侍都还没有生下孩儿,常威年轻,并不着急。
平时也没有人敢注意到常威的年纪,此时才有人发觉这个行军司的最高首脑,有点儿年轻的不象话。
但转念一想,常威可是张大人的表弟,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但张瀚这个和记的主心骨,年纪又能大上多少?
却是已经做下这么大的事业出来了!
“这么急?”
孙敬亭笑容可掬,不过也是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门道。
“大舰船首,照例会有特色的雕饰,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舰船。咱们和记一般是用兵器,懒得去多想。每艘船都有自己的名字,刻在雕饰上方,也方便自己人辨认。”
常威笑着解释了几句,最后道:“明日开始修船,这几艘船受损不严重,抓紧修补下海,叫咱们自己的人早点熟悉舰船,荷兰人要是还不老实,这几艘船可是能当大用的。”
荷兰人是肯定损失严重,也有相当大的可能会主动求和,但和平没有真正降临之前,还是要做好准备,以免事到临头时手忙脚乱。
常威虽然年轻,但理政断事已经是相当的老练成熟了。
孙敬亭这才明白过来,当下笑道:“既如此,这两艘船一艘叫大同号,一艘叫青城号好了。”
和记的基本盘原本就是大同,现在慢慢移到青城,而且扩张到旧中都到蓟镇一线,再北上到漠北,建买卖城,制衡库伦,还要修却图南城和北城,控制更大的区域,青城和大同,也已经算是腹地之城,也象征着和记起家的过程了。
“这两个名字甚好。”常威表示赞同,和记水师的起名是从堡到卫,现在终于到府城一级了。
张续文笑道:“希望尽快出现延安号,平阳号,保定号,大明几百个府,够咱们取一阵名字了。”
李平之道:“再下一级就是大同镇号,太原镇号?”
常威摇头道:“府上面就是行省吧,山西号,陕西号,直隶号,河南号名字都是现成的。不过辽东都司和山西行都司,万全都司都是和行省一样,也可以用,这个到时候再说。”
现在是给六百多吨的大舰起名,不过估计在一两年后可能会出现千吨级别的巨舰,在这个时代肯定是最顶尖的军舰了,用行省和都司一级取名,也很适当。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俘虏()
孙敬亭微笑道:“将来如果有两千吨级,估计只能用京师号和南京号等名字来取了。”
常威道:“我华夏故都甚多。”
众人都是会意了然,大明是只有南北两京,但和记是替整个中国在开拓进取,何必抱残守缺,拘泥于大明两京?古往今来旧都几十个名字总是有的,和记要是能造出两千吨级的大船好几十艘,怕是张瀚睡着了都能笑醒。
“再下来是准备谈判。”四周欢声如潮,常威已经冷静下来,他道:“此事我当然不必直接出面,续文也忙,平之在去福建之前,先把谈判的事接掌下来,行军司调集人手给你帮忙,都选精兵强将,郑芝龙要是回来了,赶的上,就当副使。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条约谈好,双方签字换约!”
孙敬亭在一旁听着,感觉常威的话若不是自己,换了一个普通的北方士子,怕是都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说话方式,条约,换文,签字换约,什么时候常威对说这些话都是熟极而流的样子,而四周的人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张续文闻言道:“还不能确定荷兰人一定会来求和谈判吧?”
孙敬亭也有些疑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常威。
常威哈哈一笑,说道:“这不用怀疑,荷兰人最重实利,我们耽搁一天就是上万的损失,他们能好到哪里去?如果能打赢我们,彻底赢下这一局,损失迟早能弥补回来。现在赢不了了,僵持下去就是每天把银子往水里扔,他们也是公司啊,这边的主事人就象是我的地位,我要对军司交代,对文澜大兄有所交代,他们也要对国内的大股东交代。斗气能有什么意义?打仗是为了银子,打不赢就和,也是为了银子。银子才是最真实的,斗气毫无意义啊。”
尽管在和记多年,主掌政务多年,孙敬亭还是不能理解这样的逻辑思维方式。
这和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对待战争和仇恨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在一个点上,但孙敬亭知道常威说的对,这是商业上的逻辑,是商人的逻辑。
能吃下来,我就毫不犹豫的吃掉。吃下来有风险,有困难,我要算计一下是不是合算,合算就做,不合算就不做。
发生战争前是为了利益,战争中间是为了利益,打完了仗还是利益。
和记打输了荷兰人当然不会谈,因为更大的利益在以后,他们虽然一切为了利益,但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辈,为了利益他们就会无视脸面,只要实利而不慕虚名。
这对中国人来说是一种完全新奇的思维方式就算是中国商人,为了争名斗气而损失财货的事情也是太多了,在大明行商也要顾忌到自己的形象,赚了钱要回报乡里,做些善事,平时要给乡邻赊欠,甚至有的人赖帐不还,也不能用过于激烈的手段讨回,就算打官司,官员也不会明着支持商人,因为商人在大明就是奸狡无德的代名词,从秦汉到大明,商人是摆明了车马被看不起的群体,为什么,逐利就是原罪。
这就是荒诞之处,严重的脱离现实,人人都喜欢过的更好,但不喜欢把过的更好当成事业来追求的人群。
常威说的这种商人思维,在大明传扬开来,怕是要被当成异端给烧死。
“最多两到三天。”常威断言道:“荷兰人会点算清楚自己残存的实力,还有这一次的损失。然后他们会派人打着白旗来联络,和我们确定谈判的时间和地点。不会超过五天之数,然后我们就可以正式重开谈判。”
谈判的地点和人选,刚刚已经谈过了,常威就没有再提,只是脸上难免有掩不住的兴奋之色。
“是太兴奋了。”孙敬亭摇了摇头,心中开始真正抬高这一次的台湾之行。
大战过后,真是满目疮痍。
行军司的人足足忙碌了整夜,第二天白天调动了更多人手帮忙。
捞取沉船就用了过千人,所有的小船都派了出去,人手轮班上船,会潜水的有过百人,也是轮流下海。
不能老用一班人,没有保护的潜水危险极大,对人体也有伤害,虽然水深是三十米左右,也是人可以潜到的距离,但每次都会面临压强的变换,对人的身体伤害可是不小。
海边的采珠人,经常闭气过一分钟在几十米深的水底采珠,采上来的珍珠卖的十分昂贵,采珠人却是所得有限,壮年时就会患上潜水病,以后也活不了几年。
可是采珠的活计总还得有人干,能象眼前这样,把潜水的人分成好几班,以免身体过于受损。张续文今日也带着人在海边,潜水的人当中有不少是土人,还有一些土人部落的首领也在,加上大胜之余,张续文要带着土人首领看被俘的荷兰人和舰船,看海上的残迹,倒并不是要对这些土人耀武扬威,和记的武力在土人百倍之上,再蠢的土人首领心里也早就明白了,他带他们过来,关键之处还是在同仇敌忾这四个字上。
不仅是这半年多的时间,早在几年之前荷兰人就经常在台湾这边停靠,颜思齐和李旦的仓库里还帮荷兰人收过货物,荷兰船也常在笨港这边停靠。
补充食水,打猎,捕鱼,休整,放一些在福建采买的货物。
荷兰船也会故意在福建沿海停靠,制造一些麻烦,找一下存在感,归根结底补给基地还在澎湖和台湾。
所以荷兰人先谋澎湖,后夺台湾,两块地方都是和他们在福建到日本的贸易线路有关。
土人受荷人残害已久,对其当然是恨之入骨。
在过来看海上情形时,几个土人首领也看到了被关押在露天栅栏里的荷兰人俘虏。
总有三百多人左右,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有人靠在栅栏边上看外头的情形,斜倚着,目光呆滞。
更多的人就是盘腿坐在地上发呆,不管是孔武有力还是狡黠多智,或是凶暴残忍,不管什么样的性子或有过人的才智,关在俘虏营里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盘腿坐着。
台湾天热,虽然快入秋白天的气温还是很高,晚上也不冷,俘虏们昨晚仓促之间直接就关在这里,这边原本是露天堆放货物的地方,四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