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第6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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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命令打放,按训练时的指令来。”
“听令就可能活命,一乱就全完蛋。”
“想想张大人对大伙的恩德和训导,想想军令军纪,想想家里的父母亲人。不要死了还叫他们蒙羞丢丑。”
“打赢了,赏银,勋章,分田,都有份。”
一个个军政官这时候是最活跃的一群,他们按既定的路线在军中不停的游走着,拿平时的训练,军纪,军律,还有各种恩赏来刺激军心。
在军政官们的鼓动下,也可能是日常训练的功劳,稍有骚动的长栅之后,迅速恢复成一片平静。
“是块不好啃的骨头。”李永芳虽然是个降将,这些年也是久历行伍,就算当年能在明军中坐稳了抚顺关游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行伍一生,年纪也大了,此时当然看的出来,在长栅和车营之后的士兵的沉默不是好事。
混乱,骚扰,惊叫,还有将领的怒吼,这些熟悉的东西都没有出现。
不仅是李永芳,连满达尔汉等八旗将领也是面色凝重。
有个梅勒章京突然道:“似乎是有些象浑河之战时的浙兵,不过,比起浙兵还要稳的多。”
“比起萨尔浒时的马林所部,感觉要强出很多来。”
女真人已经和明军交手过多次,经验都是十分丰富,对明军的强弱的感觉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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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的火器部队向来不被女真人看重,或者说,女真高层只看重明军的火炮,而非粗制滥造,质量奇差的火铳。
可能是后金统一之战时明军的火器表现太差,也可能是自己把自己给忽悠瘸了,皇太极时,极为重视火炮,到康熙时,制成早期机关枪的大师反而被流放黑龙江,到了道光年间时,清军连火炮也不怎么会使了。
这个时候,突然在向来藐视火器的女真人面前出现了一支颇为强悍的军队,这实在是件叫人感觉诡异惊奇的一件事。
感觉特别别扭的是满达尔汉,他的一个精锐白甲护兵被一铳给打死了,一个身经百战的勇士不是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而是被一颗铅子打烂了身体,满达尔汉就象吃了颗苍蝇般的别扭难受。
满达尔汉阴着脸对李永芳道:“额附,怎么打?”
李永芳知道对方的意思,他闭了下眼,微微阖起,又瞬间张开,他道:“汉军和旗丁结圆阵,正面冲阵,红甲兵策骑在左翼,与白甲一起,相机攻入车营。”
满达尔汉哈哈一笑,说道:“就照额附说的办!”
按照八旗和大明辽镇学得之后又发扬光大的战法,就是纵队圆阵,一个个小型的圆阵组成了层层叠叠的长阵,遇战时,若可冲击便骑战破敌,多半是以这种步阵冲锋。长枪大戟以勇士为前锋先锐,骑兵配合在两翼骚扰敌阵,步阵则正面冲击,以锐兵精锐,持长枪大戟破阵。明时经历过与女真人交战的官员笔记中,对女真步阵的记录十分之多,可以说,所谓骑射得国,骑是女真人所擅长的,但远不及蒙古,射则是确实在当时冠绝天下,在英国人已经放弃了长弓手部队的前提下,女真射手确实是当时的天下第一,不仅仅是在东亚称雄。
而真正屡战屡胜,屡败强敌的致胜绝招,当然还是学自于辽镇明军,而又发扬光大的步阵来克敌,每战时,以披重甲之精锐在前,手持长兵摧锋破阵,无往不利。
真正给后金步阵威胁的不是浑河岸边的浙兵,哪怕那支浙兵打的也十分英勇,抵抗的十分激烈,给了后金方面不小的杀伤,但浙兵已经失了戚继光的调教,或者说浙兵向来不是以血气做战的军队,浙兵的打仗方式源于天才的将领,讲究的是指挥和整体的配合,在浑河岸边,浙兵打的很好,但也就是那么回事,真正叫女真人心惊胆寒,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的是来自四川的白杆兵……长枪列阵,步伐齐整,阵列森严,对上女真步阵攻击毫不逊色,在数倍女真八旗兵的环列攻击下,白杆兵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叫女真人付出了血的代价,最终是拖来城中的火炮轰击,打开白杆兵阵法的缺口,这才蜂拥而上,全歼了这股强悍的川兵……
女真步阵,确有其独特之处,但对着眼前未明之敌,压力巨大之时象满达尔汉这样的统帅也不愿自己的部下去送死……八旗体系有竟争性,算是好处,但坏处肯定大过好处,各旗的旗主视本旗的将士和旗丁为私产,不愿多有损
(本章未完,请翻页)伤,哪怕是皇太极意志再坚定,在满达尔汉的心里也不愿损失太多部下。就算皇太极是旗主,可眼前的这几个牛录可是有两个是满达尔汉的自有牛录,八旗的体系,不仅有旗主,牛录也是分为公中牛录和自有牛录等多种形式,八旗体系,各有归属,战时听命行事,平时各行其是,打仗后分配俘虏人丁和财富归于各旗和各牛录,大汗也不能随意剥夺各旗主和贵族们的财产人丁。
这种体系,顺境下奋战能获得利益,稍遇逆境,就会如眼前这样,满达尔汉不肯投入自己的部下去冲锋陷阵,而是要把汉军放在主力攻击的位置上去。
鼓声和角声响起,旗帜招展,所有汉军和女真骑兵均是连声暴喝,整支军队的气势立刻提了上来。
李明礼也跟着提气暴喝,大战将起,这时无谓想东想西,活下来才是根本。
他穿着一身绵甲,胸口大半地方镶嵌着铁叶和铜钉,下身还有防护的铁网裙,走起来哗哗直响。
靴子并不是铁网靴,而是普通的布靴。
腿部也没有护胫,只有布条缠的绑腿。
胸口并没有护心镜或是层层叠叠的铁甲甲叶,胳膊上也没有护臂,头顶是普通的凉帽,上饰红缨。
汉军多半是这样的打扮,甚至有人连甲也没有,只穿着普通的箭袍,下摆收束,衣袖很紧凑,易于骑马和射箭。
汉军没有专门的弓手,在阵前,有箭的人在军官们的带领下慢慢走到前排,大约有三百余人左右,加上两侧的女真弓手,数量在六百左右。
和女真人相比,汉军原本十之七八都不善射,明初时太祖皇帝规定每个百户最少六七十个弓手,每隔三五天就要操练一次,每年都有数次考核,军官如果要袭职也要考核弓马武艺,甚至秀才考试也有弓马骑射的内容。
到成祖皇帝时秀才早就不考弓马,成祖皇帝得国不正,为了拉拢人心把武官袭职要考核的规矩也取消了,然后就是卫所败坏,军士逃亡,田亩被将领侵占,连饭也吃不上了,谁还有心思自备弓马武器,隔几天就操练一回?
到了募兵时,各镇的营兵多半是从卫所军,充军的流氓无赖,破产的农民中招募,这里头的人会弓箭的十中无一,当兵之后自然会有一部份操练弓箭,不过所成有限,数量当然不会很多。
汉军是从辽镇军中投附过来的,在弓箭之道上胎里就弱,李明礼等弓手也是这两年练出来的射术,比起当初是强过百倍,比起后金射手来就差的远了。
他们的弓力也普遍不强,多半不到十个力,按后世算法,这些汉军的传统弓只有六十磅左右,相比后金兵普遍的一百多磅,甚至一百五十磅以上的力道,确实是弱了太多。
清军的一百五十磅也是罕见的射手,按后世复合弓的算法也有四十五磅左右,这个力道在百步之内足可力透砖墙而入,箭颤而不落,深入砖中,这个力道,和那些入门级的弩、弓力道相差不多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九章 建议()
由于汉军们的射手普遍力弱,走到二百步时指挥的军官们并没有叫他们射箭。
由于距离很近,已经可以看清木栅那边的情形了。
地方很长,一里半的防线只有一千多人,原本铳手指挥们还打算用两列轮射,后来才发觉,除了少数地方可以留着预备队加强之外,多半地方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正好是相隔一步不到的距离放一个铳手,再想安排第二和第三排,那就是做梦了。
在汉军们眼中,对面的铳手看不清楚面目,一个个站在木栅之后,只能透过空隙观察他们,当汉军们发觉对面的军人只有少数披甲,多半也是绵甲或无甲兵时,他们的胆气壮了很多。
在这个年代,有甲或无甲绝对是衡量军队是不是精锐的标准,除了这个标杆之外,再无其它。
走到百五十步左右时,整条战线的汉军和女真兵都情不自禁的弓起了腰。
刚刚那一铳,给人的感觉十分可怖,在二百步时,不少人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突然打来的一铳落在自己身上。
张春牛和温忠发等人站在一个大车的车顶看着,整条一里多长的战线上后金兵一次就投入了大半的兵力,放眼看去,到处是长纵线般的潮水般的八旗兵,穿亮银甲的白甲兵,穿铁甲或绵甲的红甲兵,少量绵甲或锁甲乃至无甲的旗丁跟役和汉军。
后金兵的阵列十分齐整,哪怕是汉军也是一样,军官们站在纵队线的两侧负责指挥,他们或是穿着亮甲,或是插着背旗,从铠甲和背旗的式样上来确定指挥者的身份。军官从低到高,站位也各有讲究,张春牛和温忠发眯着眼看向阵后,发觉了大旗之下的李永芳和满达尔汉等人。
“老狗。”张春牛啐了一口,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辽镇的将官,和李永芳学的不少。”温忠发眼中也有罕见的怒色,这对一个前情报军官来说十分罕见。
“将来要凌迟此人,才能解气。”
张春牛又说了一句,重新把目光投向战场上。
穿着印染的蓝色或青色箭袍,外罩绵甲的汉军们越逼越近,他们的阵列一个小圆阵叠一个小圆阵,象一层层叠叠的鱼鳞累积在一起,这是一个标准的步阵攻击阵列,从内行的眼中看过去,后金方面的阵列十分齐整,长枪挑刀和刀牌手,还有弓手的位置搭配的十分合理,前进的步速也很均匀,这很明显是一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而经验丰富的强军。
哪怕正面的主力是由汉军组成的军队。
双方将士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终于,在抵达近百步的时候,后金方面传来射箭的指令。
李明礼等人浑身一震,立刻停住了脚步。
这个距离当然是抛射,所有人都早就把弓箭取在手中,李明礼手中是一柄制作相对精良的铁胎步弓,两根长稍,弓型一字,典型的清弓制法,但他劲力并不是很大,勉强达到了最低十个力的标准,相比于女真射手的强弓来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他的劲力十分普通,也就是刚到及格线的水平而已。
所有人都用标准的蒙古射法扣着箭矢,在听到明确的指令之后,李明礼和身边的伙伴一起将弓箭斜举向天,在大致瞄准和测算距离之后,拉动弓弦,然后松指。
几百柄弓箭一起拉响再放松的声音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大量的弹棉花一样的崩崩声响接连不停,然后是箭矢凌空时的“嗡嗡”声,在箭矢凌空飞向对面的栅栏之后时,李明礼等人又将第二支箭矢搭了上去。
他们的动作并不很快,也并不着急拉弦射第二支,而是不紧不慢的将劲力和呼吸调整好。
步弓的威力很大,但清弓并不讲究射程及远,虽然已经比蒙古骑兵的骑弓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