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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大明1617-第4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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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真人的贸易,主要是科尔沁各部出人出马出大车,然后女真人赶着大车和小车,当然还有狗拉的爬犁过来慢慢运走,最近这几个月女真人的需求急降了很多,和裕升主导的商会与女真人的贸易缩水了七成左右,很多商人为了减低损失加大利润,开始与巴林各部贸易,当然也是以商会的形式来进行,张彦升就是替商会押运车队,被耽搁在了集宁堡这里。

    张瀚心中了然,当下笑道:“过几天有一队胸甲骑兵折回小黑河堡,你跟着一起去,早些见到你父母也好。”

    张彦升立刻摇头,说道:“父母既然平安无事也就不必急着过去,如果有可能,我想去李庄报考和裕升的军官学校。”

    张瀚看了这个少年一眼,说道:“和裕升的军官学校并不是平民直接报考,而是要先成为战兵,然后从战兵序列里报考,意思就是先身先士伍,知道战阵凶险和士兵的辛苦,这样成为军官之后才不会沦为纸上谈兵的赵括一流,你愿意先当战兵,再考试成为军官吗?”

    张彦升道:“我愿意,这些我也知道。我已经托人给父亲带了封信,写明了我在这里所见的一切和所有的感受,我想父亲也会支持我的。”

    “很好,按自己的想法做。”张瀚微微一点头,又继续和别的人打起招呼来。

    ……

    傍晚时分,天色将黑,石像一般的阿成终于掉转了马头,往自己的驻地折回。

    他的护卫散在四周,马蹄踩踏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接近营地时,有一个小台吉从北方返回,带着几十人的骑队,马队上放着血淋淋的各种兽尸,这是一支出远门打猎的队伍,用来给贵族们还有甲骑们补充肉食。

    若是以往,这个小台吉肯定远远策马奔驰过来,然后把肥美的猎物送一些给阿成,今天这个小台吉只是远远瞟了阿成一眼,接着就是绕道离开,根本没有过来攀谈的打算。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到明天大汗的葬礼就要举行,各地的告哀使节已经飞驰在路上,哪怕是在这种时候,遵守传统的蒙古人也都是尽可能的按古老的习俗来处理大汗的丧事,而阿成想借用大汗的丧事吸引明国人来会战,五天时间过去,各地的和裕升军堡里的驻军纹丝不动,集宁堡这里更是风平浪静,比平时还要平静的多,连惯例的双方小规模的骑兵战都停住了……这一下事情就很明显了,对面已经完全看穿了阿成台吉的小伎俩,眼下风平浪静的一切只是表面,实际上却是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在阿成台吉的脸上,把阿成积累下来的威望,人脉,自信,对各部的影响力和统驭力都扇的精光!

第五百五十四章 复仇() 
包括习令色在内的所有台吉,现在都是对阿成敬而远之,白洪大台吉等各部的首脑人物更是提出了大汗死因可疑,如果不是怕现在就内哄打起来,恐怕已经有人想把阿成台吉给抓起来了。

    阿成面无表情的继续前行,别人看他好象还是很镇定,其实阿成一直在紧张的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

    和裕升摆明了不出兵,阿成对会战的事也是绝望了,而且很明显现在各部的人心也散乱不堪,就算勉强会战,没准还真的会落到惨败的下场,既然如此,下一步的动作就很重要了。

    托博克跑了,忠于大汗一脉的台吉还有很多,但现在他们没有主心骨,俄木布洪台吉还在和裕升的手里,阿成感觉自己惟一的机会就是依附到习令色台吉一脉。

    “去习令色台吉那里。”

    阿成十分果决,走到半途开始改道。

    等他赶到习令色台吉处时,天色已黑,阿成发觉白洪大台吉和耿格尔,古鲁思等台吉都在,还有几个漠北的大台吉也均在习令色处。

    阿成心中隐隐感觉不安,他不动声色的下马,步入帐篷之中。

    没有人迎接他,习令色在正中盘腿坐着,白洪大台吉坐在左手上首,其余的台吉们都是冷眼看着阿成。

    阿成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十分慌乱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势,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阿成台吉,”白洪大台吉说道:“刚刚我们各部派出代表商量,决定明天在葬礼之后各部分别退兵。”

    阿成此时无法反对,他道:“既然大家都决断了,我也无话可说。”

    白洪大台吉道:“各部都需要兵马断兵,大家公推阿成台吉率本部兵马,加上此前拨给的甲兵,由讷木格率领,替各部断后。”

    阿成本部的披甲骑兵有近七百人,加上数千多勇敢善战的牧民,在各部中已经算是有实力的大台吉,除了他本部兵马外,白洪大台吉把讷木格所领的一千多甲骑和两千多牧民留下,算来已经有七八千人,而且是较为精锐的丁壮和披甲骑兵,这个断后任务也不算太坑,在这种时候,各台吉都不会想着把自己部落的人带走,一旦没有人断后,被和裕升追尾于其后,各部溃败,大家的下场都不会好。

    阿成面色冷漠,谈不上愤怒,但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的心绪十分糟糕,有几个台吉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阿成,耿格尔居然笑出声来。

    阿成此前风头太劲,身为有实力的大台吉,又得到了很多强硬派台吉的支持,在各部中威望极高,当然也埋下了嫉妒的种子,耿格尔这种老台吉就是其中一个。

    “好了,明日午后,漠北的台吉们先走,然后我们往东去。”白洪大台吉站起身来,叹气道:“今后各部还要加强联络,今冬明春,将会是十分难熬的一季。”

    众人都是一凛,谁都明白,和裕升并没有过冬的难题,这个可怕的势力根基在明国境内,拥有大量的财力,又可以把财力轻松转化成人力和物力,给各部的压力无比强大。

    这些蒙古贵族们不知道什么是组织架构和先进的军政流程,但不妨碍他们的感觉,所有台吉的感觉就是大明虽然更大更强,但给各部的压力反而远远不如张瀚这个商人所创建的和裕升。

    “明春过后,再集结大军。”白洪大台吉又道:“明年大军云集,一定要多聚集汉人工匠,多造攻城器械,哪怕是和裕升再施故伎,我们也要不畏死伤,强攻军堡。”

    耿格尔翘着胡子道:“说的是,如果没有死战之心,这些军堡迟早会如绞索一般把我们全部绞死。”

    习令色知道白洪大台吉在等自己一个承诺,当下正色道:“这段时间我们会设法营救俄木布洪台吉,如果不成,就从大汗的诸子中选一个合适的继承大汗之位,以免明年诸部群龙无首。”

    白洪大台吉道:“这才是正经办法,如果习令色台吉能够这么做,我等可以拥立台吉为左右哨之主,负责土默特十二部的所有军务之事。”

    白洪大台吉的意思也很简单,如果习令色能推举卜石兔汗的诸子继位,白洪大台吉则支持习令色掌握实权,毕竟左右哨在手,名义上虽不是大汗,实际上却比大汗的权力还要大的多了。

    习令色闻言大喜,起身道:“一切仰赖白洪大台吉做主。”

    这群人由始至终也并未询问阿成台吉的意思,阿成盘腿坐在一边,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沉着模样,其实他已经被恐惧给淹没了。

    蒙古人就是这样,直截了当的表现出一切,现在是所有人都对阿成表示出了恶感,就算他成功的完成的断后任务,将来的下场也肯定是被逮捕,瓜分他的部众。

    浩瀚的草原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阿成根本无法躲避将来的惩罚!

    就算大汗之死对习令色有利,或是说习令色脱不掉弑杀大汗的嫌疑,但习令色有一众台吉的支持,有右哨的残余势力站在他一边,而其余的实权人物选择了接纳习令色,但他们不会选择原谅阿成。

    白洪大台吉等人终于离开,所有人都没有多看阿成一眼,等他们离开后,习令色对阿成道:“现在大家对你有些怨恨,我也不好公然替你说话,不过阿成台吉你的功劳我内心里记着,我是不会允许人动你的。”

    阿成站起身来,按胸行礼,习令色点了点头,阿成转身离开,一脚踏在夜色之中。

    在上马之前,阿成一直在思索将来的脱身之计,从眼前的情形来看,他已经成为诸部的眼中钉肉中刺,是蒙古国贼般的人物,也难怪台吉们这样对他,师老无功,阿成是开战的倡议者,又是围城战的指挥,更是很多计谋的制定者,所有人都被阿成的指挥棒指的团团转,连大汗的尸体都利用上了,结果毫无用处,各部损失惨重,这股怨气现在都发泄在阿成一个人的头上了。

    想到自己未来的下场,从未感觉到何事叫自己畏惧的阿成也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蒙古人的贵族就是贵族,阿成从生下来就是小台吉,长大后成了部落之主,还被大明朝廷封为都督同知,贵为大明的二品武官,这种敕封不是一般的蒙古台吉能有的,只有各部中有实力有威望的台吉才会被上报名单给大明朝廷,然后才会接到敕封,领取官袍印信。

    阿成这时才明白,从一直在众人之上,人生的巅峰一下子滑落下来,原来这么快!

    “我不能束手待毙,一定要想到办法……”上马时,阿成打了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

    天明时,对面的蒙古人营地中传来悲凉凄怆的歌声,张瀚从睡梦中惊醒,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集宁堡的堡墙之上。

    歌声来自对面六七里地之外,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硕大的营地中到处都是踊动的人群,人们口中发出悲声,声调曲折悠长,令人听了感觉压抑和悲凉。

    银锭和他的部下们也在堡墙上,脸色都很难看,看到张瀚过来,银锭道:“这是我们蒙古人的挽歌,看来大汗是真的离世了。”

    有一些堡墙上的蒙古人也发出悲声,张瀚看到李轩等人想阻止,他摆了摆手,说道:“在这里的蒙古人可以按自己的习俗祭奠你们的汗,我不会阻止。”

    张瀚又对银锭道:“你派人过去,代表你去祭奠吧,若是你去,肯定是回不来的。”

    银锭苦笑一声,看看左右,令道:“拉克申,你去一趟吧。”

    “是,台吉。”

    拉克申策马如箭一般向北而去,很快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张瀚打开望远镜,看到拉克申骑马的姿态十分漂亮,身姿也很从容。

    张瀚放下远镜,向银锭道:“我知道你身边的人有不少对你和我合作心怀不满,这个拉克申就是其中一个吧?”

    银锭一征,接着摇头道:“这么久下来了,拉克申心里早就有变化了。以前,所有人都是有傲气,我们与大明敌对了二百多年,谁能想到会沦落到今天这种狼狈的境地?不仅是拉克申,大家都没有当初的那种心气了。”

    张瀚闻言一笑,说道:“我并不是疑忌,只是在想,事情真的在起变化,一切都是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银锭似懂非懂,又过了很久,歌声停止,在对面的营地火光腾起升起,火舌几乎冒起十几丈高,众多蒙古人发出哭泣声,不少人在撕扯自己的衣袍,拽扯着自己的胡须。

    张瀚扫视身边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在脸上露出舒心快意的神情出来。

    这二百多年来,使得北虏虽然被赶到草原上吃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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