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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大明1617-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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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瀚这里是他在新平堡的公事房,把原本的旧式窗子去了,改成大落地窗的形式,另外用的大块琉璃当窗户,虽然不及玻璃透亮,但中国的琉璃原本也可以练的稍微透明,只是如玻璃一般就很难,张瀚用在这里,算是独有一份,整个新平堡也找不到第二家。

    阳光铺满了房间,几个书启官在外室忙碌着,各地的账簿,图表,还有各处的塘报,经过张瀚这里最高层级的批复,再下来分别送往各地分店,李庄的各部门,各部接收之后存档执行,然后还要有上复回执,这里也是核实之后再归类存档。

    这一切都是按张瀚以后世的经验以最先进的办法在做,效果当然也十分显著。

    蒋义等人站在院中护卫,明面上的人并不多,但特勤局的编制已经有五十多人,分成几班,没有别的差事,只是护卫张瀚的安全,在李明达进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压力,他觉得有多道警惕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并且经过了最仔细的搜身,他根本带不进一根针到张瀚身边。

    除此之外张瀚身边的人并不多,除了屋角有个陌生的男子坐着不语,拿本书在看外,只有梁宏和张瀚在说着闲话,李明达因为张瀚与和裕升的发展迅速,以为张瀚身边必定有不少能人,现在看来,除了安保这一块远超当日范家之外,似乎跟在身边的人远不及范永斗多。

    范永斗除了几个身边随时跟着的大掌柜和帐房外,还有好几个师爷跟着参谋事情,随着范永斗失势,他身边的人也是烟消云散。

    张瀚这里却是这般景像,饶是李明达满腹心事,也是忍不住觉得很新奇。

    “老李你既然找不着别的地方做事……”张瀚这时才转向李明达,相比之下李明达这只是一件小事,他沉吟着道:“你到和裕升做事吧,宁武分店缺一个掌柜,你要肯出新平堡,那就是你的位置。”

    宁武是太原镇的镇城所在,在后世还留了不少的军事设施下来,太原镇也曾是重镇之一,当然不及大同重要,原本的镇城设在偏关,主要是防备西虏,与延绥镇相接,是大同和延绥两镇的后劲,后来西虏渐渐消停,太原镇也逐渐南移,现在设在宁武。

    宁武的分店不及偏关要紧,应该也是一个较为重要的分店,张瀚话一出口,连梁宏都觉得有些意外。

    张瀚看看梁宏,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李虽然是穷极来投,不过应该能信的过。他跟着范永斗多年,别的不说,一身本事我还是信的过的。”

    李明达大为感动,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所为上位者的姿态,他在范永斗身上也曾见识过,不过范永斗是说的多,做的少,张瀚却是说的少,做的多。

    简单几句话,就把一个重要的分店给自己,这份决断,就比范永斗强过百倍。

    李明达恨不得给自己抽几巴掌,怎么就瞎了眼,看不出来眼前这位才是真正值得追随的人?

    当然张瀚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或是说没有惩罚,李明达的能力是一等的,但他不会把这人留在新平堡,也不会是偏关,李庄,或是天成卫,灵丘,这些核心地方是不会放外人进来,李明达想融入圈子,就得拿实绩来换。

    “东主,我有事要说。”李明达毕竟是老江湖,很快稳住了情绪,他也顾不得张瀚的观感,赶紧把那天刘德的话复述了一遍。

    “痴人妄想罢了。”张瀚轻蔑的一笑,拍了拍李明达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老李你有事情藏着没说,现在说出来很好,一身轻松去宁武上任吧。”

    “是,”李明达十分感激的道:“我的家人,还是留在新平堡!”

    “这个随你。”张瀚轻松随意的道:“我的部下,哪怕把家人放在京师我也放心,整个大明,南方不好说,北方地区,随便放在哪儿都行。”

    李明达一时凛然,张瀚的意思也是十分明显,只要不是现在和裕升势力未曾布局的南方,整个大明北方,任你将家属放在何处都是一样的。

    ……

    待千恩万谢的李明达离开后,梁宏也跟着告辞离去,张瀚这才对着屋角一脸闲适看着书的李慎明道:“遵路兄,书拿反了。”

    “啊?”李慎明有些吃惊,将书倒过来一看并没有反,当下笑骂道:“你这厮越来越可恶了啊。”

    “不管怎样,装出一副诸葛孔明的模样更可恶。”

    两人一齐大笑起来。

    李慎明跟着道:“看来之前内卫司的情报是对的,韩畦果然要针对麻总兵。”

    张瀚点头道:“支持我的官员颇为不少,但关系最深,彼此最信的过,对我支持最有力的当然还是麻家和郑兵备。张家也有香火情,颇多关照,但那是面子活,也是纯粹的利益,不象麻总兵,因为有你老兄的折冲,已经算是攀上交情。韩畦针对他,也算是釜底抽薪的一计。”

    旁人不知道,张瀚在最紧张的时候曾经去见过麻承恩,当然也见过郑兵备,两家对他的支持也是十分得力的,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和巡抚硬顶,但也做了很多小动作,韩畦发力就是发不出来,也是和这两家关系最深。

    郑兵备虽然是巡抚的下属,但大明的官制和利益错踪复杂,兵备道有自己的地盘,强势的兵备完全能力抗巡抚,只要不出明显的错漏,巡抚也奈何不得,况且文官很少有为了利益公然撕破脸皮的,郑兵备如果得力,几年内随时可能直接升巡抚,韩畦也不愿往死里得罪他,倒是麻承恩是将门,以大明的制度,文武不和才是常态,打压将门也是文官集团喜闻乐见的事,韩畦针对麻家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关键在于要抓到麻承恩的把柄,否则麻家就算不如辽东李家,也不是好捏的柿子。

    “好罢,我是劳碌命。”李慎明站起身,意态坚决的道:“我立刻去大同,面见总兵官,陈说厉害。”

第三百零五章 军营() 
此前麻承恩也在帮张瀚,但只是“帮”,如果韩畦要连他一锅端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不仅麻承恩本人会出力,连麻家所有在朝廷和大同的实力,都会拿出来使用。

    本朝的九边总兵经常轮换,比如李如松当年做过宣府总兵,然后又调任辽镇,除了十分重要的,在当地根基深厚,朝廷觉得调动会影响大局的总兵,比如当年的李成梁和戚继光外,别的总兵都是随意调动,对麻承恩来说,调职不是问题,但如果是被韩畦抓住痛脚,猛攻之后灰溜溜的离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必着急。”张瀚伸手拦着他,笑道:“我们刚刚安排人提前放了风,若是没有这事,麻总兵当然不必放在心上,现在既然有这事,你想连李明达都知道,他一个总兵官岂能不知道?”

    李慎明低头想了一回,笑道:“果真是这样,若总兵官连这点事也不晓得,他也没办法在大同呆下去。”

    张瀚此前放出风声时,只是根据蛛丝马迹做出来的一点试探,毕竟他自己也知道,麻郑二人是自己的文武支撑,韩畦要动,肯定也会从这两人下手,郑是文,麻是武,多半是找麻承恩的麻烦,所以他提前放风,叫麻承恩所有警惕。

    既然韩畦真有这种打算,麻承恩听&}到风声后想必会打听,落实之后,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反应,张瀚倒不必太过着急,否则就有点着相了。

    这个时候装傻,恰当的很。

    “你是越来越老练了。”李慎明看着张瀚道:“再过几年,我怕都要跟不上你的思路。”

    “肉麻,太肉麻了。”张瀚哈哈大笑起来。

    ……

    “卢大富,出列!”

    “是!”

    卢大富原本一脸的络腮胡子,人看起来很粗豪,其实他颇有心机和眼力,对人只有三分真心,凡事都有计较的那种人。

    这样的人其实很难相与到真心朋友,不过军中的人没有太多的讲究,特别是他们第四局被抽调了两个旗队进山,一路跟着张瀚扫荡和包围土匪,几个月时间餐风饮露,吃干粮喝白水,晚上缩在帐篷里瑟瑟发抖,一个小队的人都是挤在一起取暖,那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就算是有牛皮帐篷和厚厚的被褥,那个罪也不是容易受下来的。

    一小队人这么熬了一冬,再不好的人也得到几个知心好友了。

    卢大富出列之后,新的队官递给他一张假条,笑道:“共有假期十七天,回营不要迟到,迟到一天扣三天的饷钱,迟到一周以上无理由的算开革,可没有退伍金可拿了,自己要归期弄清楚了。”

    “是,队官。”卢大富心里欢喜,嘴上答应着,这时张春牛和另外几个队友都走过来替卢大富送行,众人都在卢大富肩膀上捶打着,打的他龇牙咧嘴的喊疼。

    “春牛,”卢大富见队官走远了,低声道:“我记得年假是十三天,怎么给我批了十七天,这我可赚到了。”

    “你傻不傻。”张春牛看了一眼假条,笑骂道:“多出来的四天是来回脚程的天数,人人都是一样的,按地方远近算脚程。不过你家在灵丘城里,其实赶路的话一天不要就到家了,这倒真是你赚着了。”

    “他赚个屁。”李守信这时也过来了,虽然他已经是副旗队长,而且是新建旗队长的有力竟争者,不过在老战友面前也不摆什么架子,一样笑骂道:“周大牛他们最近在灵丘闹的厉害,虽然和咱们有默契,到底还有一定的危险,所以上头体恤,多给两天脚程。”

    被这些战友一说,卢大富的脸也变成了苦瓜,他扬着手中假条开始抱怨,这时营门口掌马车的车夫叫道:“还差一个卢大富,走不走了?”

    “走,走!”

    卢大富扬着脖子答应着,张春牛帮他把背包提上,各人一路送到营门口,互相道一声保重,卢大富跨步上车,那车夫早等的不耐烦,扬鞭虚虚一抽,两匹骏马发力,马车便是快速奔驰起来。

    “大富这一趟回去不是好时机。”李守信有些忧虑的道:“上天我家里来信,土匪把县城围了,四周的几个镇子的大户也被抢了,还有几家郡王和宗室的产业被抢的最厉害。”

    “那怕什么?”张春牛道:“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周大牛就是咱们大人放出去的。”

    “噤声。”李守信没好气的道:“这种事心里藏着,莫和人说。”

    当初围困俞士乾部,最终张瀚并没有进入敌区,但事情的诡秘、处还是被不少有心的弓手看在眼里,事后分析,当然是张瀚收服了俞士乾的残部。

    至于放着不打,甚至放纵出来生事,哪怕是方正如李守信也没觉得不应该。

    这伙土匪现在又不残害百姓,抢的全是大户和宗室,那些人抢便抢了,正如后世人所知的那样,明朝宗室在明末时是比强盗土匪还可恶,形象还要恶劣的存在,农民军起义别的人不一定杀,宗室是肯定一杀干净,几十年的农民战争,落到贼手的宗室几乎没有幸免的,李守信他们纵然没有心思跑去杀宗室,但听说宗室或是大户倒霉,那心里肯定也是喜闻乐见。

    “不就是在营里才敢说两句,在外一句不敢说,写信也不说,我知道信件要查,也知道保密条例……”张春牛话还是很多,其实比刚入营时也稳重多了,笑着解释两句后,立刻吆喝本队的人去训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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