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第10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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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卢四眼中,眼前的这些敌人虽然是自己这边的十几倍还多,也就是稍微多费些力气的事情而已。
军士长的话引发了不少老兵的共鸣,进而引起了一片赞美的叫声,使连队里的一些没太多经历的新兵精神大振,士气无形中都提升了不少。
张彦升笑骂道:“谁敢和你这种枪骑兵出身的人讨论是不是精兵!”
这一下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近来和枪骑兵们一起行军,这些龙骑兵将士硬是吃了不少亏,生了不少闷气。
军中当然禁止斗殴,可是枪骑兵们的傲气又经常会引发冲突。
合理的办法就是双方的军官办个比武交流赛,名称当然好听,也有规则,也不可能引发大规模的群殴,军法司的人就在现场看着,擂台赛就是合理合法的宣泄。
彼此有意见的军种和个人都会在比武交流赛上一展身手,这是件好事,会引发军中自发练武健身的风潮。
往往一个中队会被另外一个中队海扁,然后失利的一方苦练想报仇,赢了的一方也同样不敢放松,哪天要被打回来就太凄惨了。
枪骑兵们是集火目标最多的人,他们得罪的人多,甚至自己人内部也经常要开片,每次驻营稳定后临时擂台就开摆开来,然后任由这些肌肉男用拳头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打架不准器械,连棍子也不准用,就是拳拳到肉的打法,还得带上护具,不能伤及要害,但打完了之后还是难免会鼻青脸肿。
这样也很好,没有人不适应,军中原本就是阳刚气最强烈的地方,所谓至阳之地,平时训练和战场的压力会使人变得暴戾,一味用军纪强压有时候也会有压不住的时候,打一架,宣泄一下,反而会好很多。
张瀚从没有禁止过军人找女人,不过是结婚生子还是在驻营地找那些半掩门之类的,军中从不禁止。
真正的男子汉是不可能禁欲的,换个角度说,真正能做到禁欲又强大的军队毕竟不多。或许有,张瀚是自问办不到的。
枪骑兵们的傲气实在太重了,也成了打架的集火目标。
卢四是连级军士长,一般来说这种事是找不着他头上的,但在云中驻营时卢四还是打过几架。虽然他现在是龙骑兵,但一听到有人对枪骑兵不敬时,卢四的拳头仍然蠢蠢欲动。
军号声中,一小队一小队的工兵先动了。
他们要把梯子架在那些壕沟上,在阵后数里外大量的辎兵也在准备,他们手中器械充足,已经做好了先期准备,在战兵推进的同时他们会填壕,然后和工兵配合一起在黑水河上架起浮桥。
战兵推进到哪里,辎兵和工兵就把工程修到哪里,在他们身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夷平或征服,不管是奔腾的河流或是纵横的壕沟。
战斗工兵也在战兵序列之内,他们穿着轻便的锁甲或绵甲,一般是几个人扛着合用的云梯飞速向前,在他们身边是一些火铳手在跑动跟随,整条十余里长的战线上到处可以看到类似的情形。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跳荡()
蒙古人迎上来了,每条壕沟或河流对面都有咆哮和怒吼着的北虏牧人和甲兵,他们全部手持短弓,只有少量蒙古人可以用劲力更大的步弓,他们确实是堕落和没用的废物,仅从弓箭的弓力来说,比起他们祖辈不知道差了多少,他们的弓力只有女真人用的清弓力道的六到七成,所以他们弓箭的威力最多也就是清弓的六成左右,当女真人能射伤甚至射死一个披甲战士的时候,蒙古人最多也就能给对方挠痒痒而已。
在同等距离上,火铳手造出来的声势和杀伤力是在蒙古弓之上的。
双方隔着壕沟开始对射,一群群的蒙古射手站在对面射箭,壕沟蜿蜒曲折,不少地方与河水重叠,在这样冰冷的初春时节,站在河水边不是好的选择,沙地上还有很多残雪,叫人一看到就觉得冰寒刺骨。
箭矢飞在空中时由于数量太多,破空的啸声汇聚在一起,象是北风的呼啸。
而火铳手们也在隔沟或是隔河打放,倾泻着弹药。
火铳打放时的声音没后人想象的打,略有点沉闷的啪的一声响而已。
但成千上百人一起打放时的声势就相当骇人了。龙骑兵的主力构成就是火铳手,当然是佩戴了刺刀的火铳手,只有少量的长枪手和跳荡战兵来配合,毕竟龙骑兵的前身就是纯粹的步兵团,他们需要的就是进行火力输出。
纯粹的火力输出他们不如猎骑兵,骑兵阵战不如枪骑兵,大威力的火力输出当然比不过炮兵,但龙骑兵的特点就是上马骑兵,下马步兵,他们涵盖的方面很全,他们能自行作战,也演练过步骑配合,当然还有步炮协同。
火铳手们身边还有一些小型火器,他们能覆盖百步左右,每一门炮打响的同时,对面就是一阵阵的惨叫声。
而火铳齐射时的声势又是把火炮给压住了。
近三千火铳手在蜿蜒曲折的战线上分成若干个战斗纵列,每次齐射的声势犹如电闪雷鸣,几千人一起沿着河沟打放着,火枪的响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时不时的传来人的怒吼和惨叫声。
“效果不佳。”
年纪不大已经在战场上呆了好多年的卢四观察着整条战线,到处都是连级或中队级的火铳手方阵,卢四眼前就是两个火铳手中队,一百多个小伙子把战线拉开只站成一排向对面齐射,对面则是穿着灰色或黑色袄子戴着大帽暖帽的蒙古人,他们象蚁群一样,填满了对面的灰色和残白,象是一群群来回奔走的蚁群。
在火力打击下,对面的弓手群象是被一块石子投在河水里一样,荡起了阵阵涟漪。
但也就如此了,两边的战线受到地形限制,火铳手只能隔着八十到百步开外打放,只有少数弹丸能击中目标,打放的意义并不是要杀敌,而是吸引对面的蒙古弓手和对方将领的注意,使他们把对河沟的防守注意力分一些出来,这就足够了。
“兄弟们,跟我上吧。”
看到战斗工兵们勇敢的冲到了沟前,将一面面梯子迅速摆放到位,卢四咧嘴一笑,脸上满是豪气和杀意,心中也是情不自禁的紧张了起来。
是的,哪怕是老兵,经历过多场大战和厮杀,当面临上阵博杀,面临生死危机的关头,仍然是忍不住会紧张甚至是害怕。
无关勇气或胆魄,就是单纯的人类心理,对危及到自己生命的行为有本能的排斥,转化为各种负面的情绪。
真正的勇气是明知道可能会死还要一往直前,是能把自己各种负面情绪给压下去,并且在真正接战的时候能忘掉自己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只知道厮杀与前行,如果是军官,还要有冷静的头脑来指挥。
卢四只是甩了甩脑袋,种种担心害怕和惶恐一类的情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战斗工兵和辎兵们沿着河沟放下云梯的一瞬间,整条战线上的跳荡战兵先动了。
在蒙古人眼前,好象眼前有大片的银光先闪烁了一下,接着就是看到对面商团军的整条战线都扭动起来。
一条银色长蛇突然长出了獠牙,向着对面猛扑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急着突过来?”一个蒙古贵族百思不得其解,脸上满是惶恐与惊吓。
对面的汉军太勇猛了,几乎对眼前的防御没有丝毫担心和害怕,既没有张开两翼,也没有进行试探性的小规模的进攻,甚至没有想象中的隔着防御阵地的对峙,没有火枪手和弓手连续多天的压制和反压制……这一切都是和火落赤等人想象中的战斗完全不同。
“不对,不对,这不对啊!”
蒙古将领嘶吼着,两眼圆瞪,几乎要滴出血来。
整条十余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一样的情形,商团军到处搭起梯子开始翻越壕沟,原本这些沟就是粗粗挖出来的,这和女真人在后世围困锦州时挖的长壕可不能比,那种长壕上宽下窄,深十余米,下设尖桩,人一落下就算不死也得重伤,根本爬不上来。
眼前的壕沟只是粗粗草就,也就是一人多深的土沟而已,它有效之处在于限制了和记的战马,枪骑兵如坦克般碾压过来的场面算是看不到了,但也就是如此了。
大量的梯子搭在沟上,火枪手与弓手对射吸引火力和注意,同时整条战场上的跳荡战兵开始出动,向着对面猛扑过去。
卢四就混在跳荡战兵之中,他原本就是枪骑兵中的一员,他经受的体能训练和技战术的训练,包括意志力的训练都是最顶级的,身为军士长他当然够格与这些跳荡战兵们一起奔跑。
整个连只有一个小队的跳荡战兵,正好够组一个鸳鸯阵,如果要组三才阵就需要长枪兵和龙骑兵的配合,一个连正好够组一个大三才阵,当然这只是骑阵训练的一部份,对枪骑兵来说,阵列十分简单,无数次的训练使他们紧密成一体,每个配合都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破绽,当几百人为一面的枪骑兵正面突破时,不管对面是什么阵列都只有被突破的结果。
而对跳荡战兵这样的纯步兵来说,戚继光留下的阵法相当的管用和具有实效,这些阵法能在最大程度上发挥他们的作用,并且能减轻他们的死伤。
原本就是步兵战法,而且是出于军事大师的创意和构想,并且在实战中千锤百炼,其光辉意义不在西方的任何一门军事学说之下。
在跳荡战兵出战时,他们哪怕是在快速奔跑的情形下,仍然是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形阵列。
在战兵之后才是长枪手和火铳手,他们会跟在战兵之后突破,扩大战果,战兵如锥子一样扎破对面的防御时,他们就是扩大防御圈,并且往前推进把打下来的地盘给稳住。
在他们身后则又是辎兵和战斗工兵,他们会在最短时间内把壕沟填平,然后枪骑兵们会紧随而上,等枪骑兵抵达战场上时,就没有任何力量把商团军推回去了。
卢四身为军士长跑在一个小队的战兵侧身,整条战线上都是如此,一个个小队汇成一个个中队,整条战场上六百多跳荡战兵,他们组成了十几个中队,每个中队对面的战场都有一里多的正面,同时对面都有过千以上的防守者。
密密麻麻的蒙古人就站在对面,手持骑弓,面露惊愕。
在普通的战士眼中对面的商团军冲过来的人有些少,当然原本商团军东路军的人数并不多,而且缺乏重型火器,在双方交火的时候,虽然骑弓毫无建树,但对面商团军的火铳也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强大。
这种局面给了不少普通的蒙古人错觉和信心,当他们看到几百人的汉军就胆敢冲过来时,一起发出了愤怒的鼓噪声。
卢四的战靴踩踏在薄沙和积雪上,在侧前方是黑水河,大河挡住了很宽广的正面,没有办法攻击河水掩护的蒙古人的阵地,也使对面的统帅更易于把原本就优势的兵力摆在更合适的位置上。
他身边只有十几人,在左手侧和右手侧各有几个小队,整个战线上战兵们都在不停的向前奔跑着,每个人身上都有沉重的战甲,有胸甲也有扎甲,也有少量的鳞甲。
每个人在战甲之内可能再穿一层绵甲或锁甲,卢四就是穿着一件锁甲。
光是铠甲的重量就达四十多斤,还有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