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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望春风:双面宰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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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显心想,一定要保护猴媚娘。心意已决,便站起来向众人行了一礼,朗声说道,“此猴是我闲时玩伴,今日许是见府中热闹,特来送瓜果于我,惊扰诸位,请父亲与诸位大人海涵。”

    陆显尚且沉吟,范元吉便哈哈大笑,说道,“这算的什么。小事一桩。老夫还以为是府上安排在宴会上助兴的呢。原来是贤侄所蓄,有趣地紧。”

    崔如意捻捻小胡子,斜着眼说,“原来是贵府养的一个小玩意。只是还调教得不怎么懂规矩呢。要说献果,也该先献给明国公,怎么还错了长幼尊卑的次序了呢!我看是只泼猴。”陆望抬头,双眼直视着他,说道,“它不是小玩意,它叫媚娘。”

    崔如意听闻“媚娘”二字,爆发出一阵狂笑,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说道,“我还第一次听说,给畜生取这个名字的。陆公子好雅兴啊!”陆望脸涨得通红,紧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地看着父亲。

    陆显微笑,对崔如意说,“别让这泼猴扰了诸位的雅兴。我这无知小儿,平日不知上进,爱与这些畜物为伴,倒让我这为父的惭愧了。今后当严加管教。”

    崔如意不依不挠地说,“听闻公子受业于某位大儒,既然经常与此猴为伴,想来课业是极为精进的了。何不值此佳宴,赋诗一首,洗洗我们的耳朵?”要知陆望只有八岁,在夏国的学童在这个年纪大多只学了一点开蒙书,连对子的影子都没见着呢,更何谈诗?这崔如意显然是有刁难之意了。

    赵合章刚要开言为陆望解围,陆望便昂首说道,“不知锦侯想听什么题目的?小侄这便做来。”崔如意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那就以荷花为题吧。不过,可要以时为限。”陆望问道,“限时几刻?”

    崔如意磔磔笑道,“让这泼猴从此处走到门口,如果它走出门口,你还未作出,便把这畜物拖出去煮了,给我们下酒。”接着他眼珠一转,望着陆显,问道,“明国公意下如何?”陆显脸色不变,说道,“锦侯良策,就让犬子博诸位一笑吧。”

    赵合章听了,暗自担心。陆望走到猴媚娘身边,指着门口咕噜了一阵。媚娘便点点头,放下果盘。陆望便拱拱手,说道,“可以开始了吗?”崔如意说道,“开始吧。”陆望便向媚娘示意。它便直立起身子,向门边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在座的陆府世交都暗暗为陆望捏了一把汗,只见那猴子快到门边了,陆望还望着盘中的桃子出神。范元吉连忙推推身边的赵合章,小声说,“还不出来打个圆场!你这外甥怕是魔怔了吧。。。还在发呆哪,别不是吓坏了!”赵合章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别急。”

    第九步,第十步!那猴子快摸到门框了!这一刹那,陆望抬手喊道,“有了!”众人都注视着他。他直视着崔如意,高声吟道,

    “华盖亭亭波潋滟,

    菡萏袅袅舞翩跹。

    方怜碧池满眼绿,

    已至飘蓬清秋天。

    一枕黄粱梦里客,

    三界红尘云中仙。

    何不洗心烟霞间,

    笑看落花满山涧。”

    满堂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崔如意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望,嘴巴都合不上。陆显也有些震惊,心里对教徒有方的段夫子又多了份崇敬与感激。赵合章早就听过陆望作的几首小诗,心里既骄傲又有些感伤。

    静谧了一刻,众人方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陆府的世交大人们交头接耳,纷纷赞道,“一洗老夫之凡耳啊!”“世子真是神来之笔!不似出自小儿之口!”“不凡啊!可归入一品诗稿!”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媚娘也蹦蹦跳跳地奔过来,挨着陆望蹲下。陆望亲昵地摸摸它的头,拿过起一个盘中的水蜜桃,深深地咬下一口果肉。好甜!

    崔如意见他小小年纪大出风头,心中恼恨,便冷哼了一声,说道,“少时聪明,往往成人之后不成器。”陆显脸色一紧,摸着胡子沉吟不语。满堂宾客尴尬不语。陆望见崔如意面有得意之色,便高声说,“想来这位大人少时必定有神童之誉。”这是拿崔如意的话来堵他自己的嘴了,骂他大了不成器。

    宾客们霎时哄然大笑。御史大夫赵合章端起茶碗,用盖子拨了拨碧绿的茶汤,轻轻吹了口气,茶汤便现出涟漪。赵合章看着茶碗中被吹起的嫩叶,轻快地说,“我这外甥年少无知,童言无忌,锦侯看老朽薄面可要担待着些。”

    崔如意悻悻然,沉声说,“无妨,无妨。”陆显一边摇头,一边呵斥说,“小小年纪不知轻重。”大学士范元吉笑说,“陆兄,有此良驹,人物斐然,真如玉山在眼前,令人心旷神怡。他年必能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宴后,陆望被陆显以“出言不逊”之名关了三天禁闭,猴媚娘倒给他送了三天的饭。从此,“陆家玉山”之名不胫而走,满城称之“陆家玉山”。直接后果是,陆望乘车出门,常被街上好事的妇女投掷青果香花。三娘总是爱惜地搂着他说,“你这哪是玉山啊,都成了花果山了!可便宜了媚娘这猴头。”媚娘这时一边啃着车上拿回的果子,一边满意地点点头。

    日子一直如此平淡,直到十三岁那个早春的清晨。

第10章 弃逐() 
天佑十三年,京都陆府。

    早春的清晨,陆望正躺在锦被里酣睡,迷迷糊糊间,恍惚想着,不知道段夫子的咳嗽今天好了些没。。。去上课时给段夫人带点润玉丸过去。。。待会跟三娘和金雀说下,免得忘了。。。媚娘这厮真是越来越懒了。。。昨天一整天都没见着这毛猴的影子。。。又跑去哪里偷酒喝了。。。

    正在神思昏昏之时,一阵黄莺的婉转之音钻进耳朵。咦?鸟儿?今天鸟儿起这么早啊。。。陆望嘴里嘟囔一声,又翻了个身,抱住枕头,把脸埋进被褥间。突然脑中一根弦反射性地绷紧了,陆望猛地睁开眼,一看窗外,天已是大亮。

    窗外一派春光明媚,几点嫩绿在枝头摇曳,春风还把几片娇嫩的叶片吹到窗台上。几只乳燕飞到窗前,时而用细嘴啄着窗棂,时而跳上书桌,翻检书页。陆望正眯着眼,看着燕子的脚带着泥点在书中留下斑斑点点。

    咦?今天窗子怎么已经打开了?一阵春风带着些许早春的寒意,侵袭进这间华贵的小屋。陆望忽然惊起,靠着床沿,拥着被子发怔。“奇怪,今天怎么三娘没有来叫我起早了?金雀姐姐去哪儿了”

    正发着呆,父亲居然推门而进。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风水颠倒了!陆望大惊,忙从床上滚下来,垂着手说,“父亲。”陆显看着有点狼狈不堪的儿子,用一贯威严的声音说,“穿好衣服,跟我来。”说着便出了门,背着手站在院子里。

    陆望急忙穿上外衣,一路小跑到庭院里。却见三娘和金雀含泪站在一辆马车前,车边放着好几个大包袱与大箱子。管家陆宽带着几个小厮站成一排。陆望上前打开一看,是自己四季衣物。再打开几个箱子,里头装的是自己的书籍与日用之物。

    陆望一脸惊疑,看着神色不定的父亲。“把这些装上车。”陆显抬抬手,示意侯立的小厮们动手搬运。三娘含着一包眼泪,嘴角抽动着,突然跪在青石地面上,呜咽着说,“老爷,让我跟着去服侍少爷吧。”金雀也跟着跪下说,“金雀也愿追随而去,服侍少爷。”陆显叹了口气,把三娘和金雀扶起来,缓缓说,“我知道你们的忠心,可这万万不行。”

    陆宽一边指挥这小厮往马车里搬运物件,一边偷偷抹泪说,“三娘,金雀,你们也体谅体谅老爷吧。”陆显闭目沉思了一刻,猛地睁开眼睛,决绝地对陆望说,“你马上离开京都。”陆望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爹,去。。去哪儿啊?”

    陆显淡淡地说,“去青旻山。”青旻山!那个传说中与世隔绝的地方!陆望的脑袋中像放了一阵五颜六色的烟花,有点转不过弯来。陆显接着说,“玄空子已经答应收你为徒了。你从今以后就是他门下弟子。今生再也不要回京了。”

    陆望扶着车辕,怔立在当场。青旻山?似乎听说过大宗师玄空子修行之地。只是玄空子几十年来从未入世,做了他的弟子,就与这尘世绝缘了。这传说中的玄空子,怎么会去收一个公卿子弟呢?连大夏国的先皇年轻时去青旻山求见,也没有摸到玄空子的一片衣襟,更别说与大宗师谈玄论道,拜师求艺了!

    陆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喉头一阵发紧,艰难地问道,“爹,是要我。。。从今以后,再也。。。不回陆家了吗?”陆显看着远处的天空,面如玄铁,冷冷地说,“是的,你不用再回来了。”

    陆望瞪着眼睛,双手无力地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头,又无力地松开。在这个初春的早上,陆望的背上却出了一层冷汗,薄薄的春衫上湿了一层。春风吹过,他居然打了个寒颤。

    “那我还是陆家的人吗?”陆望颤抖着声音,艰难地问道。陆显转过身,背对着他,没有回答,拂了拂袖子,扬长而去。

    我这是被父亲赶出陆家了吗?

    陆望失焦的眼睛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全身的血液好似瞬间被抽空,僵直的背脊被固定在如灌铅的腿上。早春的天空万里无云,远山勾勒出起起伏伏的温柔的曲线,庭院里的树木笔直地插向天空。在这如画的京都早春图中,陆望却似坠入了冰窖,成为一个不合时宜的人物。

    青旻山。。。在这远山的尽头吗?那里有什么?不管等待我的什么,这十三年嬉笑依恋的陆府,却再也容不下我了!

    陆望呆若木鸡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小厮们忙碌,把他熟悉的点点滴滴、日用杂物,一箱箱地搬进大车中。三娘从冰凉的青砖地面上起身,走向陆望,沉默地握着他的手。金雀也走到陆望跟前,垂着眼泪,看着地面不说话。

    陆望回过神来,心里想道,早该料到的,不是吗?就算我再努力,父亲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早已经被踢出了父亲的世界。待我如子的段夫子,反而更像是我的父亲呢。八年来,父亲面对着他,不过是一张冷如玄铁的脸,与寒冷的语气。比这春寒更伤人呢,他自嘲地想道。

    金雀绞着手,摩挲着手腕上的银手镯,红着眼睛说道,“老爷真是太狠心了!想当年夫人多疼惜小少爷啊!”这银手镯便是当年夫人赏给金雀娘的物事,后来又传给了金雀。金雀也曾以为,能这样守着少爷,服侍他一辈子,便是死了也甘心。如今,老爷要把少爷赶到那见不到天日的地方,哪里还有回家的希望呢!

    陆望想开口说话,喉咙只发出一阵咕咕声,舌头已木僵了。他心下黯然,心一横,咬破了舌尖,一阵腥甜涌上来,那鲜血的味道倒唤起了他些许清明。既然如此,那就去吧!这里容不下我,我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劳什子的明国公世子呢!

    他轻轻地拍拍三娘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决然地抽出手,走向在马车边忙碌着的陆宽。“宽叔,”他凄然地看着陆宽,问道,“我能见见段夫子和师奶奶吗?走之前我还想和若飞和朝云告个别。”

    陆宽伸出手,搭在陆望的肩膀上,哽咽着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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