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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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道:“宫里来的人还在您这儿么?”
“早就走了。”桂荣道:“他们不会待在这儿的,只交待一声,让我速速查明,往上禀报就行了!”
李玉翎沉吟了一下道:“唯一的办法是找恭王爷跟怡王爷替我说句话……”
桂荣道:“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其实只要你老弟能再拿个‘斧头会’的人来,让他堂上一指宫天鹤,那就更好办了。”
李玉翎摇了摇头,道:“大人,这我恐怕办不到,我拿住的那个,是‘斧头会’仅留的一个,留下来打听万子仪等消息的,这一放他岂有不连夜逃出京去之理,上那儿再找他去呢!”
“也是!”桂荣皱着眉头,沉思着道:“那说不得老弟只有找找恭王爷跟怡王爷了…”
忽然举起茶杯,道:“老弟,来,咱们喝口茶再聊。”
李玉翎欠个身道:“大人请!”
桂荣喝了口茶,刚放下茶杯,一个随从在门外告进,进来之后,冲桂荣身一躬,道:
“禀大人,营里顾总领班有急事谒见。”
桂荣“哦”地一声道:“这时候……他人呢?”
那亲随道:“禀大人,顾总领班在前头候着呢!”
桂荣迟疑了一下,冲李玉翎一笑道:“老弟,我失陪片刻,去去就来。”
李玉翎站起来说道:“大人要没别的事,我也要走了。”
桂荣忙一拦道:“别,别,老弟再坐一会儿,我还有别的事儿,请候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听桂荣这么说,李玉翎只得又坐了下去。
桂荣刚走,他刚坐下,就听见一阵杂乱而极轻微的步履声由远而近,就像有人衔枚疾走一样。
起初,李玉翎没在意,只当是发生了什么急要大事,刚才那亲随不说了么,“五城巡捕营”的顾总领班有急要大事求见,若非是急要大事,那位顾总领班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桂荣。
可是后来他听听不对,这些杂乱而极轻微的步履声,到了书房外就停止了,而且四周都有,并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
他心中动了疑,站起来想看看,他刚站起,外头响起了话声:“李玉翎,东窗事发了,你快快束手就逮吧!”
是哈善的声音。
李玉翎心头一震,拉开了书房门,一看之下,他心头猛地又是一震。
哈善正对着书房门站着,两旁的“亲军营”好手,还有“五城巡捕营”的巡捕。
这还好,最使李玉翎心惊的是他一眼就看见四名火枪手。
刹时,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桂荣找他来,怪不得铁奎认为事有蹊跷,在铁奎那儿,他没心情多想,现在想一想,铁奎的怀疑并没有错,他当时也觉出事有蹊跷,可惜他当时没心情多想。
他定了定神道:“统带这是什么意思?”
哈善道:“什么意思?东窗事发了,你还不明白么?”
李玉翎道:“卑职不明白,统带明示。”
哈善道:“桂大人刚才没告诉你么?宫天鹤指你勾结江湖莠民劫掳多伦格格。”
李玉翎心里跳动了一下。
“统带,连桂大人都知道那是宫天鹤临死之前急乱咬人。”
一阵嘿嘿冷笑。
哈善接着又道:“我也知道,可是七贝子一状告到宫里,宫里不相信是宫天鹤临死之前情急乱咬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军营’统带,怎么敢跟宫里抗辩,宫里叫我拿人,我只好拿人了!”
李玉翎道:“统带,关于这件事,卑职刚才跟桂大人说过,卑职预备找恭王爷跟怡王爷去……”
哈善摇头道:“你用不着跑这一趟了,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说,恭王爷跟怡王爷都不会相信你的,因为上头已经掌握了证据,证明你确是勾结江湖莠民……”
李玉翎道:“上头有什么证据?”
哈善笑笑道:“你一向挺聪明的,怎么这回这么糊涂,你不是拿着个‘斧头会’的人么,桂大人故意把他放走了,而且叫他找你到桂大人这儿来一趟,你要没勾结江湖莠民,他绝对找不到你。可是,他把话带到,你也来了,这是有意试试你,料不到我只用这么一点小智,你就不打自招了,这证据还不够吗?”
李玉翎听得心头连震,道:“统带……”
“还有!”哈善道:“我这叫计中计,桂大人放走的那‘斧头会’的人,不但试出了你勾结江湖莠民,把你引了来,而且还揭出了那伙江湖莠民的藏身处。我可以告诉你,‘侍卫营’统带早就带着人包围那地方了,只等你一离开,马上就下令围剿,凭高统带带去的那些人,相信准能一网打尽他们,待会儿等高统带带着那伙江湖莠民回来,你就无从狡赖了。”
李玉翎听得心头狂震,一声“统带”,迈步就要出去。
一名火枪手喝道:“退回去。”
李玉翎不敢造次,连宫天鹤那种身手都伤在火枪之下,可见是无法跟这些火器硬碰的,于是他忙退了回去。
只听哈善又说道:“别说了,李玉翎,再怎么说也没人相信你的,当初杀宫天鹤我是为了自己,现在拿你,我也是为了自己,要走了你,我这顶子就没了,现在想想宫天鹤死得好冤枉。”
李玉翎明知哈善说的不错,老九一时不察,中计直找到铁奎那儿,自己一时不察,糊里糊涂的送上门来。
这完全是不打自招,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沉吟了一下道:“卑职说句话,不知道统带信不信?”
哈善道:“什么话?”
李玉翎道:“卑职拿的那个人,不是‘斧头会’的人,自万子仪案发,‘斧头会’的人早就跑光了,为了宫天鹤,卑职不得不找个朋友冒充……”
哈善一点头道:“这,我信,可是上头不信,我也知道那一伙儿是你的朋友,可是上头把他们当成江湖莠民,我有什么办法。”
李玉翎道:“统带总该给卑职申辩的机会。”
哈善道:“打从你开门至今,你申辩的还不够么?你要再申辩也可以,让我拿住你交到宫里,到那时你再申辩也不迟。”
李玉翎知道自己绝不能让他拿着,只这一让他拿着,那就全完了。
他心念转动,迟迟没说话。
哈善那里又开了口:“李玉翎,我不妨告诉你,上头要我拿你可是死活不说,火枪的威力你是知道的……”
李玉翎道:“统带,卑职无罪……”
哈善倏然而笑,笑得奸滑,道:“你还嘴硬么?我不妨再告诉你一点,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是‘神州八异’的门下,艺出‘老爷岭’,这绝不错吧!”
李玉翎机伶震颤,道:“统带听谁说卑职是……”
哈善道:“你亲口说的,不是么?”
李玉翎道:“卑职亲口说?”
哈善道:“在‘七贝子府’那座小楼上,你忘了?”
李玉翎心神狂震:“谁听见卑职……”
哈善道:“自然是有人听见,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李玉翎怔住了,心想: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有铁奎、宫无双、宫天鹤在场,铁奎不必考虑,官无双跟宫天鹤都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告状,这是谁听见的?
难不成是高禄?不可能,当时高禄在楼下,绝听不见楼上的谈话。
那么是另有别人隐在楼上?更不可能,凭自己跟铁奎的听觉,别说楼上另有别人,就是有人靠近小楼,也绝瞒不过自己跟铁奎的耳朵。
那是谁?
是哈善施诈?
不会,施诈那有诈得那么巧的,时间、地点、说的话完全对,就跟哈善他自己当时也在场一样。
现在“罪证”已然确切,就是舌头能把天翻过来也没用了。
怎么办?
留也不能留,冲也不能冲。
他既是这么个“叛逆”,留是死路一条。
他是个血肉之躯,绝受不了那火枪灼热的铁砂。
怎么办?为今之计只有退进“办公房”死守,等候铁奎援后到来,自己有一柄长剑在手,抵挡“新军营”跟“五城巡捕营”的这些高手绝无问题,至于火枪虽然威力大,不让那些枪手靠近,谅无大碍。
有此一念,他立即退进“办公房”关上了门。
只听哈善在外头叫道:“李玉翎,你这是打什么主意,要知道你今天是逃不了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听候发落么?”
李玉翎没答话。
只听哈善又在外头叫道:“李玉翎,你莫非等我下令火枪轰你么?出来吧!李玉翎,只要你肯乖乖出来束手就逮,念在你跟我这一阵子的情份上,我会请求上头对你从宽议处的……”
李玉翎暗暗一声冷笑:玩心眼儿玩到我头上来了,你不过一个“亲军营”小小统带,有什么资格说话?
心念甫至此,突然惊觉有人靠近。
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只让后窗伸进一管手枪,自己便算交给他们了。
身上苦无暗器,当即伸手从桌上抓起一支笔打了出去。
一支狼毫到了他手里何异一柄飞刀,“飕”地一声那支笔射出后窗,后窗响起一声惨叫,砰然一声有人倒地。
突听后窗外响起大叫:“叛逆伤人了,叛逆伤人了!”
前头哈善一声惊叱怒道:“好大胆的叛逆,死到临头还敢拒捕伤人,给我冲。”
李玉翎只听得衣袂飘风从前头响起,他心知有人扑了过来,听听那衣袂飘风声,扑过来的还不只一个。
当即他一紧手中长剑,退一步关闭了后窗。
他是怕背腹受敌。
他的顾虑没有错,当前门被撞开,冲进四个“五城巡捕营”高手之际,后窗“轰”然一声响,一看后窗被火枪轰炸得粉碎,一蓬灼热的铁砂打了进来,正好迎着扑进来的那四个人。
前头的两个惨叫声中倒了下去,后头那两个有前头那两个为盾牌没挨着,魂飞魄散地急急退了出去。
看看倒在门口的那两个,面目全非,一身都焦了。
这能怪谁,要怪只能怪带着拿人的哈善前后没协调好。
只听哈善在前头厉喝骂上了:“饭桶,饭桶,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我找你们来打自己人的不成,也不看看是怎么回事就乱放枪,下次没我的命令,谁要是敢再乱放枪,我就马上摘谁的脑袋。”
有哈善这一句,任谁也不敢乱放枪了,无形中倒帮了李玉翎不少忙。
他没想到,如今后窗明开,只一管火枪伸进“办公房”去,马上就能制住办公房每一个角落,这是拿叛逆的最佳时机。
只听哈善话锋顿了顿,接着喝道:“再给我冲!”
冲吧!一声答应又是四个“巡捕营”的好手扑到。
李玉翎一挥长剑扑了过去,剑气寒光,飞卷而出。
同是兵刃,兵刃在他手里威力又自不同,只见剑花朵朵分袭四巡捕持刀腕脉。
大叫迭起,四柄腰刀落了地,四巡捕抱腕暴退,个个从指缝里往外渗血。
哈善急忙喝道:“放枪!”
轰然一声,他身旁一名火枪手放了枪,李玉翎早已避开前门一蓬灼热的铁砂落了空,从后窗打了出去,后窗外那些人,个个惊呼,纷纷走避。
哈善恼羞成怒,跺脚直骂:“都是饭桶,所有的火枪都给我对着‘办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