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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男子汉-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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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亲随应声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亲随进来通报,高禄跟哈善到了,桂荣带着李玉翎迎了出去。

  李玉翎是头一回见着这位“侍卫营”的统带,只见他身材瘦高,两眼炯炯有神,脸上微带冷意,很难见一点笑容,顶子、黄马褂,服饰齐全。

  “侍卫营”的统带,派头就跟哈善不同,哈善没带人,高禄却带着四名护卫。

  见礼中,高禄对李玉翎相当客气,或者他已经听哈善说过了,李玉翎是多伦格格的人,跟恭亲王、怡王都有关系。

  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李玉翎要出面对付宫天鹤。

  书房里落座,“九门提督”毕竟大些,桂荣他坐了个上位。

  坐定,哈善先开了口:“卑职正在‘侍卫营’,听说大人见召,马上就偕同高禄兄赶来,不知大人有什么差遣?”

  桂荣看了看李玉翎道:“老弟啊!我看还是你说吧!”

  这没什么好客气的,李玉翎当即就把宫天鹤可能投向七贝子玉铎的事说了一遍。这话一说完,哈善跟高禄都皱了眉。

  哈善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攀上了七贝子。”

  高禄道:“七贝子可是大内的红人啊!”

  李玉翎道:“两位的意思是……”

  哈善摇头说道:“玉翎,这件事现在难办了。”

  李玉翎摇头说道:“我的看法跟两位统带不同。”

  哈善道:“你有什么看法?”

  李玉翎道:“事关多伦格格的失踪,一旦有人指认宫天鹤,我以为即便是大内,也不会对七贝子有所宽容,何况这件事针对的是宫天鹤,而不是七贝子,倘若有人指认宫天鹤,七贝子敢庇护宫天鹤么?即使七贝子敢,咱们有恭王爷跟怡王爷两位撑腰,七贝子又敢拿咱们怎么样?”

  哈善嗯了一声道:“你这话也不无道理,咱们要是就此罢手,知难而退,大人办的这件案子便无法落案,要是这件案子无法落案,大人又怎么向恭王爷跟怡王爷交侍,一旦追究起来,恐怕咱们多少都得受点呵责。”

  高禄突然一拍桌子道:“没想这混帐东西竟会这一手。”

  李玉翎道:“宫天鹤这人极具心智,诚如你刚才所说,七贝子是大内红人,若此人不除,任他攀上七贝子,只怕今后他会更加骄狂,眼里一个人也放不下。”

  高禄像被蛇咬了一下,刹时脸上变色。

  的确,宫天鹤只跟他直接发生关系,李玉翎这一针扎得好,正中高禄的心病。

  哈善那里频频点头:“有理,有理,这时候的宫天鹤已经是够瞧的了,要是他攀上七贝子,哼!那就没别人活的了,这是个心腹大患,就像长疮一样,若不及早拔脓去毒治好它,一旦蔓延,是能要命的。”

  “除他。”高禄一拍桌子,冷然道:“我豁出去了,我这就派人拘他去。”

  李玉翎忙道:“使不得,统带。”

  高禄道:“怎么使不得?”

  桂荣道:“别忘了,他是在七贝子府,不是在别处。”

  高禄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宫天鹤他总是我‘侍卫营’的人,他犯了法就是避到大内,我照样可以拿他。”

  李玉翎道:“统带,宫天鹤是不是在七贝子府,现在还不敢断。”

  高禄道:“你不是说他投了七贝子么?”

  李玉翎道:“那只是道听途说,一旦碰到正事,是不足以采信的,你派的人闯进七贝子府要是拿着宫天鹤,七贝子不会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万一您派出的人到那儿扑个空,七贝子可就抓住这话柄说话了……”

  高禄一皱眉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玉翎道:“我认为头一步必须先确定宫天鹤是不是在七贝子府?”

  高禄道:“怎么个确定法,谁能跑到七贝子府瞧瞧去。”

  李玉翎道:“这个您只管交给我就是,我有办法。”

  高禄道:“你有什么办法,你能进七贝子府?”

  李玉翎道:“不必进去,我自有办法引出宫天鹤……”转向哈善道:“统带,吴德明还押在营里么?”

  哈善道:“还在营里,怎么?”

  李玉翎道:“待会儿,咱们回营之后再说……”回望高禄道:“请统带多派‘侍卫营’的好手,最好找几个火枪手,您自己率领着,从今天起埋伏在‘总筠庵’的四周,以便拿人。”

  高禄道:“‘总筠庵’?那儿去拿人,怎么回事儿?”

  李玉翎道:“我自有办法把宫天鹤诱到‘总筠庵’去。”

  高禄道:“你能把宫天鹤诱到‘总筠庵’去?”

  李玉翎道:“是的,统带。”

  高禄道:“你知道他现在在那儿?”

  李玉翎道:“不敢确定。”

  高禄道:“这就是了,你怎么引他?”

  李玉翎道:“这个统带就不要管了,统带只管多派高手,另派几个火枪手就是,最好由统带亲自率领,因为宫天鹤是个大领班,换个人恐怕镇不住他。”

  高禄道:“为什么要带火枪?”

  李玉翎道:“宫天鹤那一身所学,您是拿不住他,这一回要走了他的,再想拿他可就难了,这回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高禄点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什么时候派人埋伏去?”

  李玉翎道:“这件事待会儿您回营之后再办,请记住,连您在内都要穿便衣,尽量别惊动‘总筠庵’一带的百姓,宫天鹤工心智,极狡猾,有一点异状他都不会上钩。”

  高禄点点头,望着桂荣道:“桂公还有什么事么?”

  桂荣道:“我为的就是这件事。”

  高禄道:“那好,我这就告辞回营去办事了!”施了一札,要走。

  李玉翎站起来一拦道:“慢着,统带,还有一件事。”

  高禄道:“什么事?”

  李玉翎道:“‘侍卫营’里,谁是宫天鹤的人,谁是您的心腹,您应该分得清楚,还有最要紧的是宫天鹤进了‘总筠庵’再采取行动,别急燥,别轻举妄动,我刚才说过,这一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高禄点头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么?”

  李玉翎道:“最后我要声明一点,这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这法子必得他在七贝子府才能奏效,否则的话恐怕引他不来,您可别怪我劳神动众。”

  高禄道:“这是大伙儿的事,谁会怪你,本来就不能确定宫天鹤是不是在七贝子府,要能确定,也就用不着这法子了。”转身行了出去。

  高禄一走,李玉翎转向哈善道:“统带,咱们也该回营了,这件事必得几方面的配合,任何一方面不能有一步之迟,否则就拿不住宫天鹤。”

  “行。”哈善一点头道:“咱们这就走。”冲着桂荣施礼告辞。

  李玉翎偕同哈善回到了“亲军营”,日头已然偏了西。

  在路上李玉翎就教好了他,该怎么做,哈善明白。

  往办公房一坐,哈善当即就下令提吴德明。

  没一会儿工夫,步履声由远而近,只听外头有人高声说道:“禀统带,吴德明带到。”

  哈善道:“叫他进来。”

  外头一声答应,吴德明低着头走了进来。

  吴德明本来就够瘦的,如今只剩下皮包骨。

  哈善没理他,望着李玉翎笑道:“玉翎,你也真是,那儿不好办事,为什么偏偏挑上‘总筠庵’,那儿能摆上几桌酒席,在营里热闹热闹不好么?”

  李玉翎笑笑道:“谢谢统带的好意,我不打算多惊动人,除了几个朋友外,我没请什么人,再说我也不打算让她在京里住,成过亲,请过客后我就送她走。”

  哈善点点头道:“说来也都是宫天鹤,多好的一门亲事,要不是他不是挺热闹的么!

  好,好吧!就依你吧!我在这儿给你道个喜,到时候我就不去了,她一个人住在‘总筠庵’么?”

  李玉翎道:“是的。”

  哈善道:“那好,你忙你的去吧!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让人家一个姑娘住在‘总筠庵’总不大好。”

  李玉翎道:“谢谢统带,我告退了!”

  哈善道:“你忙你的吧!我还有事儿,也没工夫跟你多聊了。”

  李玉翎答应一声,欠个身出了办公房。

  李玉翎一走,哈善转望吴德明,立即沉下脸:“吴德明。”

  吴德明忙一哈腰道:“统带。”

  哈善道:“这一阵子在‘亲军营’,好受么?”

  吴德明没说话。

  哈善道:“说话呀!是什么就说什么?”

  吴德明忙道:“回统带,不好受。”

  哈善道:“那以后就少出歪主意伤人,这是你一个教训,可要记住了。”

  吴德明自然是连声应诺。

  哈善一摆手说道:“你的日子满了,可以回去了,记住,下回再犯到我手里,可没这么便宜。”

  吴德明不但连声应诺,而且千恩万谢,哈着腰,退出了哈善办公房。

  天黑了,北京城处处都上了灯。

  “总筠庵”的灯比较暗了些。

  “总筠庵”座落在“达智桥”,“潮度庵”对面,不算小,土壁上写着“杨仲山先生故宅”。

  杨先生是一代快男儿杨忠先生。

  杨先生因为得罪了权好严嵩,被执下狱,严乃得手,欲置于死地而后己,并暗中令狱卒施酷刑,肉破骨碎,惨不忍睹。

  杨先生的朋友暗中送以“冉蛇之胆”,吃了可以免除用刑时受苦,杨先生,拒之曰:

  “撮山自有胆,何用冉蛇哉。”其豪气倔强,有如此者,后来从容就义于菜市口。

  有绝命诗云:“浩气还太虚,丹心昭千古,生存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他的夫人张氏长于文学,有上世宗:“代夫乞命疏”,文名一时。

  这座“总筠庵”主要分正殿、后殿、秘堂三部份。

  正殿槛有:“经云杀身以成仁,奕奕丹心早褫权奸之魄;分曰浩气还太虚,巍巍庙貌常留忠烈之魂。”

  “总筠庵”里的那点昏暗灯光,不在正殿,也不在祀堂,而在入口处高悬横匾:“正气锄奸”四个大字的后殿。

  后殿里,那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人,是李玉翎,他一身俐落打扮,腰佩长剑。李玉翎绝少带兵刃,如今为对付宫天鹤,他佩了长剑,足见他的慎重,也足见官天鹤不好对付。

  初更,灯影一闪,后殿里多了个人,是铁奎。

  李玉翎站起来道:“铁大哥请坐。”

  铁奎道:“不坐了,兄弟,我来报头一趟信,宫天鹤确在玉铎府。”

  李玉翎神情一变化,道:“那我等他上钩了!”

  铁奎道:“兄弟要小心。”

  李玉翎道:“外面的埋伏如何?”

  铁奎道:“我看过了,相当隐密,不是自己人绝难发觉,我跟几个人枪手在一起,一有异动我会马上带他们闯进来。”

  李玉翎道:“让铁大哥受累!”

  铁奎道:“这是什么话?”一闪不见。

  李玉翎又坐了下去,时间不好过,也难于打发。

  在这个时候,等更漏的滋味实在是难受,四下里静悄悄的,是什么时候,全凭钟鼓楼上的钟鼓。

  二更了!

  没动静,夜越深,四下里越静。

  李玉翎那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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