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本良善-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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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婷赌气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汤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凉凉的灌到胃里，突然肚子一抽。
“小叔叔，前段时间刘师傅给婷儿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小木匠跟他师傅的一次对话，可是婷儿没明白其中的意思，请小叔叔帮婷儿解惑。一个木匠师傅去齐国，看见一棵长在土地庙旁边的大栎树，有很多人在观赏，而木匠师傅连瞧也不瞧一眼，不停步地往前走。他的徒弟问他为什么。
师傅说道：“这是一棵什么用处也没有的树，用它做成船会沉没，用它做成棺材会很快朽烂，用它做成器皿会很快毁坏，用它做成屋门会流脂而不合缝，用它做成屋柱会被虫蛀蚀。”
晚上木匠师傅梦见栎树对他说话：“那些果树因为能结出鲜美果实，才常常不能终享天年而半途夭折，各种事物莫不如此。而我寻求没有什么用处的办法已经很久很久了，这才保全性命，无用也就成了我最大的用处。假如我是有用之材，还能够获得延年益寿这一最大的用处吗？”小叔叔，这是不是在讽刺有些人就是为了活得长久好安享荣华而甘心做一个浪荡公子无所事事呢？”
过尚贤听完便明白这是过婷变着法子的在说他，将手里的经书扔到了过婷的手里，过婷一不留神没接住。
“刘师傅看来没少教你，只不过这些东西教了你也不懂，又何必浪费那功夫？想必刘师傅也是明白这一点才没给你解释清楚的吧？有一次惠子对庄子说：“有一棵大树，它的树干疙里疙瘩，不符合绳墨取直的要求；它的树枝弯弯扭扭，不适应圆规和角尺取材的需要；虽然生长在道路旁，木匠连看也不看。你的言谈，就像这棵树一样大而无用，大家都会鄙弃的。”
庄子微微一笑说道：“有这样一棵大树，为什么担忧它没有什么用处，怎么不把它栽种在什么也没有生长的地方，栽种在无边无际的旷野里，悠然自得地徘徊于树旁，逍遥自在地躺卧于树下。大树不会遭到刀斧砍伐，也没有什么东西会去伤害它。虽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可是哪里又会有什么困苦呢？”一棵树虽非栋梁，却可荫蔽他人未尝不是它最大的功劳。而有些人明明不是什么精明睿智的，却非往那些精明堆里挤，怕是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孟小岱的书卷很久没有翻动过一页，眼虽片刻未离开手里的经书，耳朵却是在仔仔细细的听过婷二人的谈话，一时听顺了，竟然忍不住笑了。随即发现自己太过于明显，引来过婷二人怀疑的目光，只好放下手里的经书。
“刚才正读到重阳立教十五论第三篇学书。曰：学书之道，不可寻文而乱目。
当宜采意以合心，舍书探意采理。合理采趣，来得趣则可以收入之心。
久久精诚，自然心光洋溢，智神踊跃，无所不通，无所不解。
若到此则可以收养，不可驰骋耳，恐失于性命。
若不穷书之本意，只欲记多念广。人前谈说，垮讶才俊。无益于修行，有伤于神气。虽多看书，与道何益。
既得书意，可深藏之。”恰又无意间听见你二人论述，受益匪浅，实乃机缘。”
门外，弗盈正手扶窗棂站在那儿听见他们的谈话，不禁心中感慨。昨晚师祖卜卦，言今日必会重华显现，如今看来是错不了的了。她寻了这么久的今日怕是要得偿所愿了，只是重玄一想到重玄弗盈的眉间多了一抹愁云，她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去说服她，对自己感到深深的失望。
第21章 山中十月已秋凉（）
弗盈原本是看午饭时间马上就过了，几人还未前去打算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一股风吹过，殿门被风吹得吱呀一声半关了，青鸾往殿门口走了过来，弗盈拢了拢衣服遂转身离开了重华殿，心里却似是压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孟小姐，过小姐，过公子，不知几位可否休息妥当？后殿已经收拾好了，稍后用过饭几位便来此再行休息吧。刚才钟声已过，这个时候餐饭应该已经准备妥当，还请几位移步前去知悉堂。”
重玄捧了两个长形的盒子来到前殿，眼里虽没了那种冷漠，却依旧给人一种疏远感。风，冷，空气里都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一般。
“姑娘，让我们来拿吧！”
之前跟在重玄身侧的丫鬟模样的女子来到重玄身旁，伸手将重华手里的盒子接了过去。
“渊兮，湛兮，你们俩把这些东西送到师父那儿，顺便跟师父说一声我们稍后便去用午饭，晚些时候再去她那里。虽然午时还是有些暑意，到了夜里还是有些凉，别忘了晚些时候给小姐公子们送些锦被备着。”
瞧着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过婷有点懵，长相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服发饰都一模一样，该怎么区分二人？似是看出了众人对渊兮湛兮甚是感兴趣，重玄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各位是否疑惑她们该怎么区分？其实简单得很，她们是孪生，渊兮是姐姐，额头发际间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右耳一个耳洞。湛兮是妹妹，虽无什么明显特征，但右耳打了两个耳洞以此区分开来。”
重玄说完众人看去，果然如重玄说的一般无二。渊兮湛兮屈膝一拜便捧了盒子退了下去，身后的道姑也在重玄的示意下陆陆续续走出了大殿。
“仙姑这么一笑真真应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不知为何平时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使人不禁有种不敢近距离接触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你的眼瞳”
小岱未敢直接说出后面的话，因为她发现重玄的脸色有些不对，眸子的颜色更加鲜艳。过婷却好奇的凑了过来，盯着重玄看了几眼。除了跟刚才一样脸上冷若冰霜，不染尘俗气外没发现任何的异样。
“岱姐姐说的眼瞳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发现？”
同样疑惑的还有身后的过尚贤，因为他眼里的重玄除了长得漂亮一些对人冷淡了一些之外没什么异样。小岱又抬头看了一眼，明明重玄的眼瞳是绚烂的彩色，为何他俩都说无异样？难道是自己的眼镜出了问题？重玄心里也不禁纳闷，这世上只有一种人能看破的，但眼前这位女子应该无任何关系才对，为何也能看到自己的眼瞳的异样？小岱的肚子突然咕噜响了一声，正好打破这尴尬。
“不好意思，刚才好像饿得发昏了，实不相瞒，因为来的匆忙早饭还没来得及吃”
小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过婷也揉了揉肚子，虽然她早饭吃了一些，路上又吃了些孟祖母准备的吃食，可是如今竟然还是有些饿了。重玄伸手抓住了小岱的手腕，手指不经意间搭了一下脉，脸上却极其自然得笑笑说：“不好意思，失礼了，怠慢了贵客。咱们这便去用饭，虽然这庵堂里不太忌讳，可终究比不得贵府的美味珍馐，各位多少吃些，就当解一下平时的油腻。”
小岱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忐忑不安，重玄拉着自己的手腕看似熟络，实则在探自己的脉息，她也是习武之人这些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过尚贤似是看出了二人的异样，却佯装无事，拉起过婷跟在了她俩的身后。
“之前师傅倒是提起过孟小姐，不过那时重玄年纪尚小，师傅说小姐是难得的贵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贵人竟然出现在了安定庵，重玄愚钝一开始竟然不查，以为是哪个姓氏碰巧一样的富家千金。刚才接触下来才发现，小姐品格出众，言谈举止亦非一般女子可以相提并论，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重玄说话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不过可以感觉得出她心里有种无奈，对她没有任何的敌意。小岱用另一只手覆在了重玄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嘴角含着笑。
“仙姑的一声贵人小岱实在不敢当，说不定仙姑会是小岱的贵人。小岱从未出过孟府，对外边的事物不甚熟悉，所以有劳仙姑照弗是小岱之幸。说到品格，小岱觉得先人的智慧实在是让小岱受益匪浅，他们的淡然是小岱所不能及的。因小岱年幼丧母，祖母自小岱识字起便请了师傅教习，让小岱练得养生之术，以求长命百岁。”
重玄抽回了抓住小岱的手，以她的本事还是探不到什么异常。长命百岁四个字使得重玄心里一沉，对她来说求的不过是寿终正寝罢了，哪敢奢望长命百岁。
小岱抬眼望去，密密麻麻数百人之余正从前边的殿外候着，想必那里便是知悉堂。渊兮远远的便瞧见了自家主子，快步来到了重玄身边，欲行礼碰上重玄的目光便停了下来，只是施了常礼。
“公姑娘，刚才奴婢跟湛兮回过话了，弗盈师父让奴婢直接带贵客去后殿。”
重玄点了点头，渊兮便退到了一旁，等候差遣。重玄站定，回过头来等过婷跟过尚贤跟了过来，便只是施了道家礼。
“你们随渊兮进去吧，我就不送贵客进去了。”
“有劳仙姑！”
小岱赶紧回了一礼，待重玄走远，过婷赶紧凑到小岱耳边问了句：“你们一路上嘀咕什么呢？也不让我们听见，难道她是在向你示威或者威胁你吗？有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怕她那个弗盈师父我可不怕。”
小岱摇了摇头，回头一看只有过婷自己跟了过来，刚才重玄走之前还看见她的小叔叔站在旁边，现在却没了踪影。
“婷丫头想多了，我们只是闲话家常而已。兴许以后就是师姐妹了，初次见面怎么着也得找个话题聊聊熟悉一下彼此的秉性。刚才小叔叔还在呢，这会儿去哪儿了？”
过婷一回头才发现过尚贤没跟在后边，看了一下周围也没有踪影。
第22章 深山何处钟泉声（）
重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心里不禁在想刚才是谁打了自己。兴许别人没发现，就在她抓住小岱正要进一步探查的时候有一颗珠子突然打中了自己的手腕，她虽然吃痛放开了，周围却未发现可疑之人。
“仙姑请留步！”
重玄一回头，过尚贤不紧不慢地朝她走了过来。这位过公子她多少也是听说过的，经常流连于山水间，尚未娶妻，风评有点差强人意。重玄瞥了一眼，在路旁的槐树下站立。
“仙姑可知道这槐树一向是最易招鬼的，如今就这么孤身站在这千年槐树底下也不知道害怕。虽然如今是青天白日的，要是有个不惧强光的小鬼捉弄一下仙姑”
过尚贤用手里的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嘴角的笑却有寒意透出。重玄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抬眼看向过尚贤。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爱管闲事的，只有一种可能，他对自己已经心生疑虑，怕自己伤害孟家大小姐。
“公子多虑了，这世间的鬼之所以叫鬼就是因为它们经常躲在暗处，要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定不是为了害人，有什么忠言逆耳也说不准，您说是也不是？”
老槐树根系粗壮，将旁边的坐忘石生生包裹了大半块在根下，树枝与对面的垂柳枝在半空中交错，将整条路笼罩在一片阴凉里。凉风起，枯萎了的树叶哗哗地被吹落在了地上，转圈地旋飞着。
“世人只道小鬼难缠，殊不知有些人可比小鬼要难缠多了。但凡有点明面上光明磊落的都自诩正义之士，背地里却不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贤不同，从未想过要当什么正人君子，所以南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