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皇戚-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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襜褕,古代直裾单衣,男女通用的非正朝之服,因其宽大而长作襜襜然状,故有此名。
第五十四章 段颎何意()
到了太学贾诩所居之处,便见其门前有一辆轺车。
何谓轺车?轺,遥也,远也;四向远望之车也,即是四面敞露的马车,是汉代官员出行时所乘的一种轻便的小车,后来因朝廷使者和急命宣召者多乘轺车而行,亦有指代使者之意。
此乃何人之车?莫非贾诩有客乎?
暗中猜想,还未进入贾诩住所,便听轺车上传来人声,“‘治瘟郎’,别来无恙乎?”
声音其未听过,但伏泉感觉其人声音冰冷,似有杀气,转而望去,见了其人,心中大惊,本想只当未见,就此离开,但对方已喊自己,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见过太尉。”没错,此人就是最近朝中炙手可热的太尉段颎,不过伏泉只与其见过一面,后来再无交际,未想其竟还记得自己。
段颎笑道:“未想郎君还记得吾,自上次匆匆一别,已近一载矣。”其虽大笑,然而伏泉却不觉有笑意,反而有股肃杀之意,想来是其杀人过多自然而然形成的气质。
“不知太尉所来何事?”
“应与汝所来相同。”
与自己一样?他也是来看贾诩的?是了,前番段颎欲征辟贾诩入太尉府,被其回绝,难不成贾诩失算了,段颎因其拒辟,心生恼怒,此来是问罪于他?可是,既是问罪,为何亲自来?派手下去办便是。
想不通便不去想了,伏泉随后问道:“太尉见了文和?”
“未见,估计亦见不到也。文和乃游士,吾学不得文信侯,能招揽之。”段颎此言话中有话,游士与诸生一样,皆乃太学生自称的称呼,但段颎此言提了文信侯,却有他意。
文信侯谁也?秦相吕不韦也,司马公有言“吕不韦为相,封十万户,号曰文信侯。招致宾客游士,欲以并天下。”这里提及游士,意思当然不是太学生,西汉宗室学者刘向于《战国策叙录》阐释其意,其言“战国时,游士辅所用之国,为之策谋,宜为《战国策》”,即游士乃游说谋划之人士也。
段颎有此言看来是对贾诩十分看重,他当然不会有并天下之意,只是以此比喻其任太尉后,与吕不韦一样招揽宾客游士,只是征辟贾诩不得。
一言说完,段颎似乎想到什么,看了眼四周,若有深意道:“烦请郎君告知皇后,宫女有何氏者,其兄进与张、郭亲善,现与袁赦等人联合,恐为不利。”言罢,命令马夫赶马而去,似乎不再等贾诩也。
伏泉一愣,段颎这是何意?
告密?或投靠?
深深看了一眼正远离的马车,伏泉便入了贾诩学舍。学舍内院里只有一老仆,看着四十余岁,伏泉识得,此乃贾诩家仆,其随贾诩一齐入雒阳,照顾其游学之余生活起居。
老仆见了伏泉,赶忙上前行礼道:“见过伏君。”
“贾兄何在?”
“早间出去后,便未归。”
“其可言何事出去?何时归返?”
“家主言太学学业紧张,其多不通,欲认真求学,未言何时归来,许是日落,许是晚间。”
去太学认真求学?骗鬼去吧!自己和他相识许久,就未见其认真求学,其自谓每日有酒有肉,再有妙龄伎女陪侍,便是人生快事。其若是大彻大悟,一心求学,伏泉是第一个不信!
只是贾诩显然一句话也没有对家仆多说,伏泉之后连问数语,也无所获。怪不得段颎言其见不到,贾诩所为就是在避祸,他定是料到段颎不会对他这同乡下手,才敢如此不顾其颜面。
既然已经知道见不到贾诩,看着日头还在,纵使贾诩日落而归,也离得尚早,而且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伏泉只能返回。想及段颎之言,犹豫一番,他还是让马夫赶马去皇宫。
因伏泉一般隔三差五都会来皇宫,毕竟有小皇帝的同意,公车司马令验了棨传便放行了。他倒是未先去皇后宋氏处,宫中人多嘴杂,自己进来刘宏肯定知道,若是让其产生误会反而不美。
到了宫中才知道其正在北宫一处宫殿里,北宫乃嫔妃休息之处,他怎好轻入?幸好有熟识中常侍吕强带路前去,吕强是伏泉经宋后认识,言其正直忠心,让伏泉与其多加往来。本来伏泉无意与宦官多加接触,后发现其人真不似其余宦官,便依了宋后吩咐,未想今日倒有了意外收获。
“郎君早慧,待会陛下莫要吃惊,若能为之,劝陛下莫再敛财。”走在半路,吕强细声道。
伏泉问曰:“吕公何言?泉尚幼,如何劝?”
的确,皇帝敛财爱财,是任何人都能劝的吗?更何况还是历史有名的刘宏?
“哎……”吕强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伏泉知其本意,也无法规劝刘宏。来到这一世,认识了不少宦官,像郑飒之流的骑墙派,曹节、王甫那样的狠辣之流,张让、赵忠这般还未完全上位的小心者,以及似吕强这般忠心正直之人,谁说东汉末年的宦官都是恶人?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好与坏之别,怎能听信舆论一概而言?
到了一处宫殿,伏泉暗觉奇怪,此宫并无特别之处,只能说厚重朴素,不似刘宏平时喜好的豪奢宫殿,他在此所为何事?
待到吕强得了刘宏允许,让伏泉入内,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
只见宽大的宫殿里,一片金光闪闪,宫殿里并无太多其他物什,只有地上堆满了黄金,与宫殿本身环境相比,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旁人第一次见,一定会被那刺眼的金光迷住眼睛。伏泉这一世也算是富贵人家,这么多黄金堆在一起,也真是第一次见到。
刘宏看到伏泉呆滞的神情,眼中极为得意,大笑道:“此景汝见过否?”
伏泉稍稍止住心神,行礼道:“见过姨夫,此景檀奴平生未见,今番见过,以后恐难见也。”
“是也,朕幼时家贫,即位后,母亲将如此之多黄金堆在厅堂时,朕亦如汝这般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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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宦者列传》:帝本侯家,宿贫。
《五行志一》:其母永乐太后好聚金以为堂也。
第五十五章 何氏美如鸾凰()
刘宏幼时家贫,其母董太后亦是如此,穷的怕了,故其即位后,董太后卖官求货,收纳金钱,对钱财有种无法自控的贪欲。
伏泉本以为刘宏只是天生的一种穷人突然成了暴发户后的心态,特别怕再次贫穷,是以亲政以后也大肆求财,现在看来那也只是一方面原因而已。
人一生的性格,在其幼年时便已形成,想想看,按照刘宏所言,他小时候知道穷怕的后果,经过母亲和宦官的熏陶,见识了金钱权欲的魔力,爱财也是应该。宦官的出身家境除了袁赦这种目的本就不单纯的人之外,其余应是一样的,家里都不富裕,毕竟没有富人愿意舍得将自家孩子送入皇宫做宦官,有了董太后和宦官从小言传身教,难怪刘宏爱上了“敛财置业”,以至于做了那么多荒唐事。若是其有合格的老师教导,或许他的一生会有新的结果。
殿内,别无他人,唯有刘宏与其他几名小寺人,张让等人皆未见,想来今日应未当值。
刘宏拿起一块金饼,眼神冒光,此时很难想象他会是一个拥有天下的皇帝。更像个没见过钱的土包子。
其拿到伏泉面前,说道:“汝可知太后曾言这黄金成色不足乎?”
不足?
伏泉望之,这种金子放在后世也是那种纯金,价格不菲,怎会不足?
看着伏泉疑惑,刘宏笑道:“汝不信?朕记得母亲当时令人舂黄粱,煮之食用,饭熟之后与黄金比,言道若有与黄粱同色者,才是真金。”黄粱乃是一种粟米,煮熟后呈黄色,色泽十分鲜艳。
原是如此,若真拿金子与黄粱相比,的确成色不足。
半响,刘宏问道:“今日来有何事?可有佳作。”说罢,眼露期望之色。
伏泉回道:“未有,只是多日未来宫中,甚想姨父姨母。”他嘴上是如此说,其实内心发苦,自从蔡邕那次诳他又做了一回文抄公后,刘宏闻之,大赞其诗赋,言道以后必须多做,予其查看,是以来了几次皆有此问,伏泉当然一口否认。他可不想被人传言以诗词小道谄事皇帝,博得宠幸,那无疑于自找骂名。
刘宏捶足顿胸,面显失望之色道:“应是如此,如此绝妙佳赋,岂能随意便出?”
伏泉见之呐呐不言,其实心里暗暗窃笑,偶尔调戏一下古人,其人还是拥有天下的皇帝,也为一乐。
应付了刘宏后,伏泉便离开直奔长秋宫而去,早有熟识宫女出来引其入内,此时大汉皇后宋氏正抱着小公主刘葭逗弄,看其笑容显然十分喜爱。
见了伏泉到来,宋后将刘葭交予身边宫女,问道:“今日怎么来了?”
“想念姨母,便就来了。”
“尽是胡言,以前也没见汝来的这么勤奋。”
伏泉被其点破,脸色一红,但还是正色道:“以前檀奴不懂事,遭受大难后才明此理,姨母莫要以旧事相提。”
“……”宋氏脸色一愣,分不清真假。
“外侄前来实有一事,今日遇见太尉段公,其于外侄言,宫女有何氏者,其兄进与张、郭亲善,现与中朝联合,恐为不利。外侄不敢怠慢,得了此信便火速前来。”伏泉不再纠缠刚才话题,索性直接抛出来因,宋后听了脸色瞬变,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未几,便听其言:“孤知了,汝若是见到段公就把此话告知,若未见,便算了。”汉代不同后世,皇后平时与太后、太皇太后都可称孤,甚至称朕,只是一般只在大朝会或者诏书中使用。
孤知了?什么意思,没有其他话了吗?毕竟段颎可是前番谋害你姑母的从犯之一,不感觉其中有诈吗?
伏泉愣愣的看着宋后,困惑不已。
宋后应是看出其惑,笑道:“段颎虽身附宦官,然其必效忠乎?三公之位已得,其欲求后路也。”
后路?宋后一语道出段颎真谛,的确,纵观段颎其人,为求富贵名利,投身阉宦,然其本性皆为自己,其难道看不出自己所处之境?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宦官于朝中独大,三公有两人与宦官有旧,士人集团怎会能让此中情形维持?如此只待时机一到,其必被罢。
这样想来,段颎与宋后联系也属应该了,能做到三公之位的,都有一定的政治手腕,懂得为自己留后路。就是司徒袁隗,汝南袁氏何等清名,不也一样有袁赦这个宦官内应吗?很明显段颎是要为自己寻找另一条路了。
何氏,就是他的投名状,而历史上灵帝重用的外戚正是何家。
念及于此,伏泉问道:“姨母知何氏乎?”
“听过其名,据吕常侍言,其貌美,甚得陛下欢心。”宋后淡淡道,虽然说得十分轻松,但伏泉还是从她嘴中听到一丝醋意,少有的她展露了妒忌之心。
其中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