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战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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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军中,缺乏训练的士兵占相当大的比重,约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的士兵仅服役八个月左右。苏联人还从集中营和监狱中搜罗大清洗中幸存下来的军官。其中许多人迅速地恢复了名誉,重新任职。3、4月间,又有一些部队从内地调往西部边境军区。计有四个集团军,共二十八个师。不过,克里姆林宫似乎对显示力量比对保卫自身安全更感兴趣。尔后的部署态势便可说明这一点。莫斯科命令基辅军区司令基尔波诺斯将他的一些部队配置到边境附近,他奉命执行了,但他认为这种部署浪费兵力,是“消极防御”,公开表示为此感到痛心和为难。柏林注意到这种奇特的部署,并引起种种猜测:苏军向边境靠拢是否准备发动一场预防性的进攻。德军参谋总长哈尔德认为,苏联的部署可能意味着为发动进攻作准备。但又认为采取这样的应急行动根本不可能。他的一位第一流的情报员、东线谍报处军官金策尔则作了确切的评价,他把苏军的集结看作一次政治性的示威而不予理会。
4月中旬,苏联与日本签订了《中立条约》。5月6日,出现了一种情势恶化的迹象,斯大林接替莫洛托夫任人民委员会主席。莫洛托夫仍保留外交部长的职务。斯大林既是共产党总书记,又公开出任总理,明显地要独揽所有大权。
据信,苏联的间谍组织为其国家服务很称职。何况,在莫斯科,公开的迹象比比皆是。各国外交使节很少谈论别的。但是,只有德国使馆,象德国驻苏联武官克期特林所抱怨的那样,陷入了战祸临头的恐怖之中。克斯特林曾因病长期离职,由克雷布斯上校代理他的职务。及至5月中旬他返回莫斯科时,发现使馆成员正把他们所有的私人贵重物品、地毯、衣料、毛皮、银器、珠宝运回国内。妻子儿女也相继离去。于是,克斯特林便在一周内向陆军情报局长马茨屈发出一连串的半官方长函,对德国驻苏联使馆的恐战气氛和使馆成员的行为进行了尖刻的嘲讽,甚至连空海军的同僚们也未逃脱他的责难。他说,再看看苏联人吧,虽然他们充分觉察到德国使馆成员家属那些惊慌失措的举动,却完全镇静如常。
6月11日,经过短暂的平静之后,战争恐惧症又复发了。结果,许多使馆成员离职而去。他秘密地向马茨屈转述了一条有趣而神秘的消息:这里的日本大使刚刚收到从柏林发来的电报,估计是日本驻德国大使大岛将军发来的,电文既简明又奇怪,仅有两个英文字“很近”。
当时,一些正在列宁格勒为苏联海军改装一艘巡洋舰的德国民用船舶建造师纷纷撤离。他们的头头,业已退休的菲格海军中将和所有的女秘书也离开苏联。克斯特林指责召回这些人员的做法太拙劣。另外,苏联港口内己没有德国的船只,可是苏联的船只德国却百般刁难,迟迟不肯放行。这年3月,苏联的边界考察团己被逐出德方一侧,并且不准返回。苏联缴获了一架在罗夫诺迫降的德国飞机,机上的地图和照片明白无误地表明这架飞机是拍摄苏联西部道路的。数月来,每日都发生侵犯领空事件,但斯大林唯恐柏林以此作为寻衅的借口,下令绝对禁止射击德国飞机。携有电台的德国武装人员多次穿越边境,或从海上登陆,其中有的身着便服,有的化装成苏联军人。潜入的人员有时是实施武装侦察,向偶然遭遇的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边防军开枪射击,有时则混杂在苏联占领区的公民中,因为他们亦属波罗的海或乌克兰种族。
极权主义国家,特别是当它们即将发动一场突然的、毫无理由的侵略的时候,它们必然要向本国人民隐瞒事实的真象。6月14日,离德国人确定的入侵日仅有一周,莫洛托夫为试探希特勒的意图耍了个花招。他向德国大使舒伦堡递交了一份公开声明。这项声明对有关战争的谣传进行了公开、坦率的评论,并详尽地重申了苏联的和平诚意。苏联此举的目的是想看看柏林是否向德国新闻界公布此项声明,但却没有下文。
根据苏联将军博尔金的记述,6月18日,一名德国叛逃者越过边界,提供了德国发动入侵的确切日期。这个德国人的自觉行动与告发,显然给罗科索夫斯基留下很深的印象,6月20日,发现德国人正在撤除边境地区位于已方的铁丝网。6月21日黄昏,德国渗透人员跨越边界的活动明显地增加了。
当时的斯大林政府虽然在理论上是集体领导,但实际上却要完全服从这个独裁者的意志。斯大林是个谨慎、多疑的人,他继续用冷漠的态度安照逻辑估计形势。他的错误在于他以已之心度希特勒之腹,用共产党人的眼光观察欧洲与世界局势,而不研究德国独裁者的心理,不分析那位元首在一定条件可能做些什么。他万万没有想到,德国会不顾一切在两条战线上作战。他认为,发动战争的各种迹象都是神经战的一部分,意在威胁苏联退出波罗的海和巴尔干各国,这可能预示着德国人在政治上、领土上又有新的要求。他的共产主义原则告诉他,显然有人想用阴谋与谎言挑起苏德战争,借以拯救英国。因此,他把英国及其美国朋友的警告视为挑拨离间。总之,这便是斯大林自己在后三年中所惯用的战术。他若是认为,德国人与英国人就是按他的想法来对付他,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6月13日,新任国防部长铁木辛哥元帅根据戈利科夫关于有愈来愈多的德军向边境附近集结的报告,打算让边防军区作好战争准备。但他未能说服斯大林,斯大林反而告诉他,不要相信这些敌情报告。6月21日下午,基辅军区参谋长普尔卡耶夫打电话给总参谋长朱可夫说,一名德国军士投诚,带来战争即将爆发的消息。忧心忡忡的斯大林把铁木辛哥、朱可夫和副总参谋长瓦杜丁召到克里姆林宫。6月21日,星期六,政治局通宵达旦地研讨战争爆发的可能性。铁木辛哥、朱可夫、瓦杜丁都出席了会议。入夜时分,接到了麦斯基发来的一份电报。电文上说,该日下午,他与克里普斯在伦敦会面。克里普斯可能又是根据权威人士的猜测,预言进攻日不在6月22日星期日,就在下个周末。两个日期,特别是有了后一个日期,肯定大大降低了情报的可靠性。21日二十一时三十分,莫洛托夫最后一次召见舒伦堡,多方询问他德国实施威胁性的军事部署究竟有何要求。舒伦堡没有立即回答。大概他也不知道战争已迫在眉睫。而且,尚无明确的迹象表明他的武官克斯特林曾被告知入侵即将发生。且不管舒伦堡的人品如何,但政治局显然未从这次会晤中得到任何保证。随后,布琼尼元帅被任命为预备军司令。午夜前不久,下达了预先号令,命令边防军区进入战备状态。但是,直至入侵发生,尚有许多野战部队未接到命令。02第二章 不可思议的狂人第二章 不可思议的狂人艾伯特·西顿 '英国''出自《苏德战争 1941…1945》'
阿道夫·希特勒是个怪物而苏联并不是。1939年,除了他身边的小圈子以外,没有什么人了解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和那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的性格。
他是奥地利人,出身贫贱,时运不佳,当过流浪汉。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巴伐利亚的一个步兵团里当了近六年的列兵和下士。后来他一想起这段往事便引为骄傲,觉得自己投入了整个德国的事业。战争结束后,共产主义和暴力革命的浪潮席卷了德国。1911年,希特勒成了德国陆军的一名文职政治密探,其部分职责是侦查和对付共产主义的势力,他实际上是一名反共“政治委员”。尔后他进入了政界。他学历浅,靠自学起家,因此,他的政策和抱负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只不过是德国历史的翻版和延续,有的是前两个世纪的陈货,有的是一千多年前的古董。希特勒的思想是个大杂烩,其中许多是错误的,有些近乎幻想。他的思想不是来自豪斯顿·斯图尔特·张伯伦、戈平淄和尼采的著述,就是来自德皇威廉二世、俾斯麦、普鲁士国王、勃兰登堡选帝侯和条顿骑士的政策和成就,或者来自他所看中的早期德国武士的美德和性格。
日耳曼民族发展史上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他们采用征服和殖民的手段从现在的法国和莱茵河流域逐渐向东扩张,一直到中欧和东欧。象卢贝克、罗斯托克、施特拉尔松、什切青、柏林和奥得河畔法兰克福这些大城镇在十二三世纪前是不存在的。日耳曼移民创建或重建了波森、克拉科夫、卢布林、华沙、维尔纽斯、布勒斯特…里托夫斯克、多帕特和里加。不屈不挠的波兰抵制了这次东征。到十九世纪,即波兰已被俄罗斯、普鲁士和奥地利瓜分之后,日耳曼人才被圣彼得堡的泛斯拉夫主义者的反压力所阻止。1871年,德意志民族国家诞生了。二十世纪初,泛日耳曼主义者鼓吹征服和兼并那些属于日耳曼或者历史上是日耳曼人开发的领土,其中包括波罗的海国家、荷兰、佛兰芒人的比利时以及瑞士的一部分。犹太人和斯拉夫人被放逐到波兰。乌克兰也被列为大日耳曼的组成部分。1918年,乌克兰实际上脱离了苏联,一度成为一个附属于德国的傀儡国家。1924年,希特勒在兰茨贝格要塞服刑,撰写《我的奋斗》时,他第一次向全世界描绘了一幅德国和欧洲未来的蓝图。这幅蓝图充满了对犹太人和布尔什维主义者的仇恨以及对整个斯拉夫民族的蔑视。他的最终日的是,要攫取那些能给德国提供粮食、牲畜、石油和矿产的富饶土地。1933年,他终于执政了,于是就大肆推行他的反共反苏政策。1937年,德国当时驻伦敦大使里宾特洛甫曾与丘吉尔简要地谈过一次话,他所说的是元首的领土欲,其中包括波兰、白俄罗斯和乌克兰。迟至1939年8月即将与苏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时,希特勒还谴责西方民主国家的政治家实在糊涂,竟然意识不到他的外交政策的基石就是消灭苏联。希特勒同列宁和斯大林一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与他们所不同的是,他好感情用事而不权衡利弊,凭一时一事对他是捉摸不透的。
希特勒的性格是个复杂的矛盾体。他虽然受的教育不多,但却精明能干。他是个冒险家与投机分子,像斯大林一样,他具有洞察别人长处和短处的能力,并能将两者都为己所用。他的头脑反应非常灵敏,但是杂乱无章。他的记忆力惊人,但是脑子里却装满了琐事。对于无关紧要的问题,他能迅速抓住要害,还能进行逻辑推理并具有远见卓识。而对于事关德意志帝国的重大决策,他却被情绪和灵感所左右并可能完全失去理性。他的政治信仰的依据大部分是些无知妄说。他对于与其无关的细枝末节非常感兴趣,因此往往只能是见树不见林,见小不见大。他是个赌棍,相信胆大就能得利,但是他的胆大是没有情报或者冷静的估计做基础的,而是凭一时冲动。他反复无常,感情冲动起来,往往紧张不安,胆小怕事,茫然不知所措。当他恢复镇静后,他又变得傲慢自负,走向另一个极端。处境困难时,他常常不肯正视那些险恶的局势或者不得人心的决定,否认事实的存在。他信口开河,处事轻率。他可以因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而慷慨激昂,不过也可以心平气和地倾听那些惨事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