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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春秋我为王-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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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士此去,有九死而无一生,若是为了私愤而死,是为匹夫,为了齐国霸业而死。为君上而死,是为国士!”少年陈恒深衣广袖,手持铜爵,前来为古冶壮行。

    身材高大壮硕的古冶将酒一饮而尽后,随后便坐到了戎车后舆上,心里却依然想着陈氏君在阻止自己自刎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一直默默旁观田开疆、公孙接自杀的齐侯目光游移,微微颔首,同意了陈恒的建议。

    而未能完成“二桃杀士”的老晏,则暗暗长叹一声,看向陈恒的眼里有激赏和无奈。

    “陈氏又多了一个举世之材,陈无宇,陈乞,司马穰苴,孙武,再加上陈恒,为何这一族人才辈出?”

    “凤皇于蜚,和鸣锵锵;有妫之後,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与京。当年懿仲大夫的占卜,是真的么?”

    古冶却不知道晏婴的忧虑,他已经彻底被机智的陈恒说服,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若是能杀了那人,我定能名扬天下,一雪前耻!纵死无憾!”

    前些日士伐鲁后凯旋而归,而今天,却只有古冶孤独的身影默默上。他身后背着一捆皮、布蒙着,用麻绳绑住的武器,望了越来越远的临淄城阙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朝西方而去。

    ……

    新绛南郊,清晨入城的国野民众们,也见识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出行。

    打头的是一辆戎车,御戎年纪轻轻,身后站立着深衣广袖,戴远游冠的君,一名高大的幕面甲士手持旌节。

    旌,是用鸟羽毛或牦牛尾装饰的旗,“凡其使也,必以旌节”,一般是聘问他国的使者所持,用于表明身份,来者正是受了君命,即将出使宋国的赵氏君无恤。

    在正式出使前,晋宋两国还得进行一番交涉,沿途经过的卫国也得由宋国出面借道,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在十一月将尽时,才得以上。

    渐渐地,车队的全貌已经展现在众人面前,那是长达步的庞大队列,浩浩荡荡余人。扈从在戎车前沿和两侧的,是二十余单骑,骑士们都跨着高头大马,鞍上放着弓箭,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闲杂人等。

    之后,是二十多名身披甲胄,背着杨木盾牌的赵氏亲卫。他们拱卫着此次聘问的关键人物。

    而那辆位于全队中心,被严加保护的载具,让国人们目瞪口呆。

    那是一辆四轮驱动的大车,由驷马拉着。车侧插着的旌旗上是宋国的白底玄鸟纹。车舆做工精致,用料讲究,漆染着红黑两色,绘着夔龙纹,饕餮纹。云雷纹,庄重而美丽。

    当车队缓缓经过新绛南门时,边驻足围观者越来越多,比起众人看腻了的两轮戎车,今天这辆四轮车可是稀罕物,许多人纷纷交头接耳。

    “天哪,这是何物?国君和六卿出行,也没无法如此气派。”

    “老朽记得,四十年前,秦国公缄奔晋时。车队里也有类似的大车……”

    “是赵氏君又鼓捣出什么奇巧之物了罢?”

    这一刻,新绛南郊的国人唯有赞叹,而一座用来御敌的望楼上,前来目送赵无恤远去的乐符离也咋舌不已。

    “好气派,张,你说若是我向赵讨要这样一辆大车,他能给么?”

    张孟谈笑而不语。

    赵无恤制作这东西时,是知会过他的,当时颇有一些下宫家臣认为制作这样的大车过奢侈,但赵无恤却说了这样一番话。

    “积蓄财货的方法有两种。开源和节流。我制麦粉,烧瓷器,推广代田之法,为赵氏获金镒。是为开源;府库溢满,民众小康,的新房盖了一批又一批,我自己的居室却从未翻新,此为节流。”

    “既开源又节流,得到了不少钱帛。这些钱帛将用到何处?自然是用在能为赵氏获利的地方。乐大司城被囚,是赵氏的缘故,怎能不表达一下感谢和歉意?宋国乃是晋国盟邦,君上不嫌弃我年少,授予聘问重任,此行代表赵氏,代表晋国,怎能不将出使的队列和仪仗弄得大气一些,让宋人看到之后,也能赞叹一声‘霸国之威仪’!”

    “只望君……不,是主君能够平安归来!”张孟谈默默想着,他已经被收为弟,将随他在下宫中熟悉政事,正式成为赵氏的预备家臣。

    做出这决定,完全是因为赵无恤这一年里的表现,给了张孟谈对赵氏未来浓浓的期待。

    赵无恤想让宋国人见识一下晋国依然是泱泱大国,赵氏依然是赫赫大族,不过,却是新绛的国人们先赞叹开了。

    “不曾想,悼公之后,还能再见霸国之威仪!”这是一些老迈的国人在叹息。

    “无恤此举效果不错,国人就爱看个热闹,赵氏在新绛的声望又要大涨了。”行驶平稳的四轮马车内,乐祁笑眯眯地说了这么一句。

    而挑起厚厚的帛布帘露出一角,观察外面情形的乐灵,则脸色一红,缩回头来嗔怪地说道:“父亲应当称他为泰才对。”

    所有人都深感好奇的马车内部,选用靓丽的明黄色,在冬日里显得温馨而舒适。车厢内的空间有两排四榻,间摆着一张固定在车厢内的小案,漆黑的案上摆着一只熏香炉,袅袅升起几缕青烟,正是,还有乐灵为乐祁特制的药香。

    “婿如半,老夫自然可以这样称呼。”乐祁心情不错,摸出一卷写了一半的《乐氏史记》,便要翻阅。

    乐灵却毫不客气地夺了过来,道:“父亲,行驶颠簸的车上不能看书写字,会伤眼的。”

    乐祁捋了捋胡须,嘿然而笑:“若能多写几卷家史,我这对昏花的老眼,何必吝惜?再说,这大车行驶平稳,如履平地,无恤有心矣,为了老夫的身体,也为了让你少受些罪,硬是想办法做出了此物。”

    乐灵往日听了这句话,肯定会微微羞涩地低头,心里满满的暖意,但现如今,在这些欢喜之外,却还有复杂的烦恼。

    那天在下宫楼阙上,赵无恤与季嬴的对话,乐灵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女绝!如果这句话是君对我说的,那该多好……”

    虽然乐灵也曾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弟弟保护姐姐的誓言,单纯的誓言。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字字犹在耳畔,想忘也忘不掉,而且,她还细思恐。

    “我一直觉得,赵氏淑女和君的关系亲密,谁料,竟超出了寻常姊弟的程。若是……若是他们日后做出和齐襄公、姜一样的事情来,我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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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愚公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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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再往前走,就是东山皋落地了!”

    离开新绛后,赵无恤一行人在晋南平原上南进了两天,新绛附近百里之内,是晋国最富庶,人烟最为稠密的地方,到处都是田亩和乡邑村落。(无弹窗最佳体验尽在【鳳凰】)在接到国君和执政的命令后,各地的领邑主们都在组织国人“冬搜”,进行军事训练,以响应来年春天的战争。

    在到达皋落一带后,人烟开始变少,每过几里才能见到一座聚居点,地势渐渐变高。远远望去,低矮的丘陵一座接一座,漫山都是光溜溜的林木。

    他们每天鸡鸣时分启程赶路,人数多达百五十人,兵甲森严,让那些沿途的零星盗寇不敢觊觎。

    成乡众人多半是头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所以冬日里赶路也能精神昂扬。又因为平日受过负重长跑等体能强化训练,以及在军吏们的协调下,所以没有人掉队,勉强能跟上车马的速度。

    “其实,若是不能两马,三马换骑,骑士长途行军的速度,还真不一定比得上那几个轻装前行的悍卒。”赵无恤一边走,还一边对同车而乘的赵广德科普一下行军的知识。

    对此,经常带着轻骑士在成乡周边转悠的赵无恤有清晰认识,马体型大,消耗大,而且骑兵行军,马还要驼人。

    所以骑兵理论上花在进食补充体力、以及休息的时间会更多,每日得用菽豆混草喂养,还得注意惜力。相比之下人的适应力和耐力要强得多,所以短时间行军马快,长达月余的行军人快。

    他还让名为窦平的数科学生,用简牍将行军的步幅、步速、每日行军时间和距离都记录下来,作为以后的参考数据。

    “晋军一日行军的标准是一舍,也就是三十里,而吾等在天气晴朗的平路上,可达三十五里。”其实如果不考虑后面乐祁的身体。一天四十多里是能够达到的。

    以这个标准看,赵无恤的手下们,也算是精兵了。

    赵无恤自己,在赶路时或钻到四**车里陪乐祁聊聊天。蹭蹭乐灵子制作的甘甜浆水;或喊来负责绘制新地图的还人封凛,询问他沿途的地理、道路状况。

    封凛的确对晋国封疆、道路和沿革十分熟悉,他对赵无恤和赵广德说道:“好叫二位君子知晓,此处在殷商时为亘方,后来被赤狄所占。号皋落氏。在献公时,命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灭之,所以此地称为皋落之墟,现在是范氏领地。”

    “东山下有皋落水,南流入于鸣水,再南行,从瓠丘流入大河。”

    在敌对卿族的地盘上,赵无恤可不敢大意,他们夜幕而歇。尽量选择城垣和庐舍,但却不住进去,而是自己设营。赵无恤让辎重两带的东西十分齐全,牛羊皮、粗葛布的大帐,帷幕等,还有行军用的铜炉,夜晚时警惕性也极高,每天派人轮流守夜。

    不过,在范氏领地的这几天时间里,却一直平静无比。途径小邑时,范氏的宰吏还笑呵呵地前来询问是否需要补给粮秣之类,不知道的人,恐怕真会以为两家和好如初了。

    在皋落附近。道路折而向东,又行进了一天后,就可以遥见高大的王屋山了。

    “王屋山方七百里,高万仞,南临大河,北接太行。此山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现如今却被移开,多出了几道人力无法开辟的道路,大司城可知道是为何?”

    坐在温暖舒适的四轮马车内,赵无恤暗道这里和外面要迎着冷风的戎车比起来,真是人间天堂。他也并非只求自己安逸,却不顾手下人死活,后面的辎车上还拉着不少羊裘,可以让兵卒们保暖,还吩咐随行的庖厨熬制姜汤,夜里不至于冻死冻伤。

    “哦,是何缘故,无恤快快说来。”乐祁捋着胡须,他自然看得出这几天赵无恤想讨好自家女儿的心思,但乐灵子依然对他有些冷淡,和前段时间的小鸟依人判若两人。

    赵无恤也心里奇怪,但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痒,何况他对自己的未婚妻本来也是喜欢的。于是他便憋了口气,非要把这个女医者拿下不可。他自有妙招,对于纯孝的乐灵子来说,从她父亲乐祁这里下手,是屡试不爽的招数。

    见乐祁被提起了兴趣,而曲身坐在对面榻上捣药的少女也竖起了耳朵,赵无恤便将这时代还没出现的寓言缓缓道来:

    “王屋北山号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

    车内的烛光闪烁,捣药声也渐渐停了下来,乐氏父女怔怔地听着《愚公移山》的故事。

    “愚公说: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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