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太平王-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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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祭祀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大事,并且祭祀的等级和对象是有着严格的限制的,按照礼记的规定,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大夫祭五祀。
也就是说天地祭祀为天子专有,诸侯只能祭山川,至于士大夫,则只能祭户神、灶神、土神、门神、行神这些神仙了,也就是五祀。所以说祭祀自周代以来,早就超越了封建迷信的范畴,而是具备了约定俗成的政治符号的意义,那就是向诸侯、朝臣、乃至全天下的百姓宣示主权与君王的正统,凡是来参加的人,就代表着承认了领土完整,也代表着承认了对君王正统的认可、以及绝对臣服的意思。
王祥带着欣慰的笑容,缓缓点了点头:“见微而知著,窥一斑而见全豹,有了入木三分的功力了,这几年读书养性,大郎有长进了。”
王祥个性深沉,从不轻易赞许后生晚辈,能得到严父的夸奖,王烈不禁暗自高兴。
“不过还有一点你没看到啊,你所思所想仅仅是皮毛,真正的要害不在这里,而是另有深意。”王祥不待王烈的得意劲过去,兜头就是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王烈恭恭敬敬的说道:“孩儿愚钝,还请父亲教诲。”
王祥习惯性的眯缝起昏花的老眼,用饱经沧桑的声音缓缓说道:“为父侍奉过两朝君王,当年魏王不敢称帝,不是不想,是不敢耳,魏王依靠世族豪强支持,施行九品中正制,以图谶、星相平息民意,满朝劝进之声不绝,唯独魏王洞若观火,知道时机未到,终其一生只是加九锡、剑履上殿,得了个有实无名,是千古难得的聪明人啊。先帝昔日为魏臣,破了异性不封诸侯的例,给满朝权贵留了个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机会,尽收豪强之心,但如果仅仅是凭着这一点,他也不敢称帝,真正给先帝谋夺曹魏江山胆量的根子其实是在民心啊。承继了父兄两代人励精图治、轻徭薄赋、取信于民收获的天下人心,先帝才终于迈出了跨越人臣的关键一步。只要有了民心,即便诸侯造反、豪强作乱,也动不了晋朝的根基,因为民心所向,就有了源源不绝的兵源、钱粮和土地,些许的胜败已改变不了大势所趋,天下自然能传檄而定。”说到这里,王祥收回了空灵的眼神,仿佛从遥远的记忆中回到了现实,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可知道,当年先帝是用什么办法,最后定鼎江山,改朝换代的?”
王烈摇摇头:“听父亲这番话,孩儿才自知才疏学浅,乃是井底之蛙,平日里自视过高了,诚心向父亲认错,日后孩儿一定自省多思。”
王祥点点头:“知耻近乎勇,看到了自己的短处,就找到了长进的路了。记住为父的话,不能传于第三人知道,当年先帝就是让心腹在朝会之上进言,由先帝主持祭祀大典,试探群臣和天下人,看到绝大多数人都附议,先帝才终于下了决心,在祭祀古礼上又加了一个禅让大典,从那以后,曹魏几代人苦心经营,流血流汗打下的铁桶江山尽入司马氏彀中矣。这个祭祀不简单,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先帝揣摩大势人心的本事,真是神鬼莫测啊。”
听完老父的这番话,王烈才有茅塞顿开之感,诸多的不解在一瞬间豁然开朗,看着父亲老态龙钟的样子,他从内心深处深深的敬服,五体投地,姜毕竟还是老的辣,旁人看到的是热闹,而父亲看到的是门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事不明,接下来我等氏族该如何应对啊?”王烈这一问才是事关阖族人的切身利益的点睛之语,王氏家族、甚至是氏族派系的祸福荣辱都与王祥即将做出的选择密不可分,也变得迫在眉睫、生死攸关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八四章 疑窦丛生()
王祥盯着波澜不兴的池塘,语气如冰锋一般凛冽:“朝廷这一摊浑水,实在是深不可测啊,但有一点要记住了,我们王家千万不要和那些藩王掺和,否则,一定会招来灭顶之灾。”
看着老父一字一顿的说出这番话,王烈不禁冷汗直冒:“爹,依您之见咱们应该严守中立不成?”
王祥缓缓的摇摇头:“我们的根在氏族,谈何中立。”
“既然如此,父亲为何答应临晋侯中途改弦更张,在朝堂之上公然表态支持他?”王烈诧异的问道。
“为父历经前朝和先帝朝,始终安如磐石,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因为父亲德行高洁,又是儒学大家,海内敬仰。”
王祥看了看儿子,不禁冷冷的一笑:“痴儿啊痴儿,古往今来,养望作为进身之阶的人比比皆是,但名声对一个人来说,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从来都是祸福相依,但这些都不是根本,先帝当年对为父下过一句考语。。。。。”
王烈问道:“什么考语?”
“孤臣。”王祥的回答言简意赅。
“您是说,名望并不是根本,能屹立两朝不到,是得益于您忠于万岁?”
王祥点点头:“先帝在时,军政大权归于一统,朝局如铁板一块,做臣子的只需要忠于天子,就算得罪了全天下的人,也会稳如泰山。可当今万岁就不一样了,王家到底该站到哪一队?你能选的出来吗?”
王烈摇摇头:“后党、天子、藩王党、氏族党、杨党、还有寒门士子出身的新贵党,扑朔迷离,胜负难料,孩儿实在看不透这个乱局。”
“所以为父才闭门谢客,冷眼旁观,直到拜见太后开始,方才勘破了这谜局。”
“您是认定杨候一党会获胜?”
王祥淡淡的一笑:“为父支持的不是杨党,为父支持的乃是太后,也是支持天子。这一次朝廷的乱局发端于藩王,一些氏族们想借助藩王的势力斗垮杨候,可叹的是他们真正是愚蠢之极,藩王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重新回到割据天下的时候,不要说太后了,就算是咱们那位整天吃喝玩乐的万岁也不会答应。所以注定他们没有半分获胜的可能,杨候私下登门的时候,就是因为他和为父都看到了这点。不论最终朝局走向如何,都不能让藩王的意图得逞,否则,那是会天下大乱的。而太后等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用雷霆手段对付藩王好他们的党羽,只是因为在等一个时机而已。。。。。。”
王烈问道:“时机?什么时机?”
“为父现在也没想明白。”王祥皱着白眉,继续说道:“后党与杨党分道扬镳之后,张华专程去杨家庄应该就是想要和解的信号,可为什么杨候仍然不愿意出山,这是疑点之一。后党与杨党依然有裂痕的时候,张华越过太后直接上书给天子,重启祭祀大典,让天下藩王入京,太后事先知不知道?天子虽然支持张华,可惜权利在太后手中,那么张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还有,如果藩王带兵进京,朝廷做好了准备没有?万一这次朝觐天子变成了风云际会,藩王和氏族搅和在一起,朝廷何以应对?这都是问题,分而治之,各个击破本来是应对当前局势最好的法子,可为什么后党也好,天子也好都不用,反而是选了个难度最大,风险最高的合而聚歼的路子,岂不是匪夷所思?此乃疑点之二也。凡此种种,为父现在是更加揣测不透局势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太后、天子、杨候怎么一个个都按兵不动了,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王烈听父亲这么一番分析,鞭辟入里,入木三分,越想越觉得惊心动魄:“是啊,父亲,看似平静的水面,只怕隐藏着惊涛骇浪啊。”
王祥一脸欣慰:“正是如此,所以为父才让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掺和进去,一定要等,等到看清大势的时候再做决定,宁肯慢,也不能错,万一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啊。尤其是藩王,你要告诫我族中子弟和在朝为官的后生晚辈,以及门下弟子,有违此训者,逐出宗室,死后不得入祖宗坟茔。”
王烈悚然动容,逐出宗室、死后不能葬在祖坟,这两条处罚对于宗族子弟来说,是比杀了他们还要严厉的多的办法,古人以孝治天下,背弃祖宗的罪名可没有任何人胆敢去触碰的。由此可以想见,王祥对于藩王党的戒备心理何等严重,他恭恭敬敬的对王祥说道:“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立刻召集在京的族人来议事,至于在外做官的子弟,孩儿马上寄书信过去。。。。。”
王祥摆摆手:“不,派人送去口信,不要留下任何书信痕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八五章 扬汤止沸()
杨柯看了看风尘仆仆的张昌,淡淡的说道:“先喝口水,不着急,气喘匀了再说话。”
张昌被杨柯的气场所感染,不禁为自己形之于外的神情而略带点懊悔。曾经和杨柯共过患难的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对面前这个年轻的侯爷从兄弟间的亲密无间开始变得敬佩有加,直至到现在的开始带着敬畏。随着杨柯日渐的位高权重,他的喜怒也越来越不再外露,仿佛永远都是那种淡淡的表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往深了琢磨,却又高深莫测。
“侯爷,茂先公去拜会了刘大人之后,变直接上书给皇帝,提出重启祭祀大典,还让所有藩王都来京都洛阳参加,现在诏书已经发出去了,朝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杨柯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皱:“这道奏疏你知道是什么内容吗?”
张昌从袖中抽出了奏疏的摹本递了过去,杨柯接过来,打开之后一目十行,匆匆览罢,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了。他将奏疏轻轻的放下,对张昌说道:“子平兄,你这一路辛苦了,今天就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用过早饭之后,我们再详谈京都的情况。”
安顿了张昌之后,杨柯怀揣着满腹的心事回到了卧房,看着在灯下作画的张蕊,不禁笑道:“夫人近来笔下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昨天那幅空山钓叟的画作意境深远,大巧若拙,又上了一层境界了。今天又有什么新作啊?”
张蕊正巧勾完最后一笔,听着丈夫的夸奖,十分受用,笑嘻嘻的道:“正要写题款呢,凑巧你来了,帮我想想呗”
杨柯走到画案跟前,却是一幅泼墨山水。张蕊原来精于工笔画,在侍女花鸟上很是有些功力,但自婚后,画风开始突变,尤其喜欢上了泼墨山水,面前这一幅画却是写意的人物画,一名胖大的和尚挑着酒壶,敞胸露怀,身边可见柳枝拂面,一派逍遥。杨柯不由脱口而出:“清风不用一钱买,偷得浮生半日闲。”
张蕊嫣然一笑:“有了这个题款,整幅画的画胆就有了,佩服佩服”说完,提起笔来,在画的留白之处添了上去。
“夫人,刚刚收到的消息,岳父上书万岁,重启祭祀大典,并提议天下藩王回京都。”
张蕊搁下了笔:“万岁准了没有呢?”
“准了。”杨柯点点头:“现在诏书已经都出了洛阳城了。”说罢,将手中那份张华奏章的摹本递给了张蕊。张蕊接过来之后匆匆看完,神色变得十分凝重:“爹做事从来都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这个点子应该不是爹自己的主意,是被人下了圈套了。”
杨柯叹了口气:“真是知父莫若女,岳父这次确实是被人怂恿的。”
张蕊怔怔的看着杨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