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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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尔雅”四个字了。
“还没请问兄弟……”
“哦,我……”花恨柳正待回答,却见温文身后急匆匆跑来一名孩童,因收脚不及堪堪撞上了温文。若是在平常,这一撞也就罢了,毕竟一名孩子撞个成年人顶多是撞个趔趄罢了,往前缓两步便能稳下来。
但此时却不同,温文正站着的位置与门内的花恨柳相距不过半丈,此时一被撞,整个人收势不及竟直接撞进了院子来。
“小心!”见温文整个人扑进来,花恨柳就势往前一拦,人还未稳住,却见一道刀光直贴着温文的后背而来,细看之下不是那平措是谁?眼看着刀就要砍在身上,而温文却仍像没有察觉的样子,花恨柳脚下逆向用力,拉住温文便急急往后退去。
“你干什么?”刚刚稳住身形,见那平措收势又准备再上,花恨柳登时怒道。
“杀人。”那平措嘴上答着,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不带一丝花哨地直接提了刀向着温文又扑过来。
温文直到此时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急道:“我有文相大人的手令,你不得伤我!”
“别说话了,你的手令还在外面呢!”花恨柳将他往身后一推,转身直接向着那平措而上。
“你说没有手令强闯的话要先在你手下活下来么?”一边躲闪着那平措一波又一波的刀势,花恨柳边问道。
“不错,有手令进出通畅,无手令强闯杀无赦!”说着,那平措手中刀又是一急,竟绕开了花恨柳再次向温文奔去。
“温故,你个小兔崽子,要是爷爷我这次死里逃生,看我不活劈了你!”这温文口中的温故,想来便是门口外急得都要掉下眼泪来的男童了,此时一听温文在里面骂,当即吓哭道:“文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花恨柳虽表面上与那平措胶着的厉害,实际上远没有那样紧张,只不过他一来心中有怒,担心待会儿控制不住直接将那平措杀死,二来瞧这温大人给下人取名却也有讲究,方才温“文尔雅”,这会儿便温“故而知新”了,心中好笑也便随意了很多,只是任那平措砍,但凡不威胁到温文的性命他也绝不还手。
“哎哟这位爷,小的找花先生还有事呢,您要是能摆平了就赶紧动手吧!”温文躲了半天也发现自己全然没有危险,只不过那那平措不给他歇息的机会,时不时跑到自己跟前来耍两下,倒是令自己受惊吓不少。反观花恨柳,也是一副轻松的模样,见自己躲闪不及的时候就过来挡两下,见自己有些放松的时候便任由那平措攻过来,反正按照他的意思,最好三个人都不闲着。
“哦?”花恨柳似乎是想起来还有这般事,心道也不知道那位老油条找自己是什么事呢,别管想不想去见,但好歹也是一个光明正大出去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呢!当即也认真了些,仔细估量了自己所处位置与门口温故的距离,心中略有些底气,笑道:“那好,你先挡一挡,我去帮你取手令。”
那平措一听心中也是一急,此刻这名下人由院外到院内是空手而入,已经有违国母命令,待会儿花恨柳再一出一进,单单这一小会儿便有三次违令的现象出现,传出去非但国母要怪罪,便是同僚们听说以后,也会嘲笑自己吧!
心中这样想着,他却不能两边都照看过来,权衡二人的实力之后还是决定专心对付较弱的一人更有胜算,这样即使传出去也不会太丢人。
定计之后,他意念反而更加坚定了,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流畅凌厉,反而逼得温文好几次都险些丧命。
“受死吧!”瞅准温文躲避时脚下慌乱摔倒之际,那平措大吼一声远远便将刀蓄力投向了温文,势必要一击杀之。
“救命……”温文大惊失色,本能地就势一缩把心一横,听天由命般地闭上眼。
“你看这个!”眼看着刀越来越离温文近,花恨柳却全然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赶到温文旁边,将一只手令塞在他手中抬起给远处的那平措看。
“糟了!”见此时温文已经是取得手令进入之人,那平措不由惊起一身冷汗,不经多想立即拔身而起,飞也似的向着离温文越来越近的刀追去。
然而,刀丢出去容易,想要追得回却难上加难。眼看着刀尖穿过那一纸手令仍去势不减,几乎是一瞬的工夫便抵着温文的脖颈而去。
“不要!”心中一急,那平措大呼一声,竟再强行提起一口气,向着终于近在咫尺的刀柄抓去。
“嗯?”心中一惊,本来暗自庆幸尚未出人命的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刀竟然拔不动!再一细想他不禁头皮发麻:如果按照刚才刀的去势,此时温文早就应该身首分离分离才对,刀的位置也不对,既然人已经身首分离,那么刀也应该早就穿了过去,要么掉在地上,要么钉在不远处的柱子上——而不应该是眼前的这种既没有伤到人也没有掉下来的情况。
是他么?狐疑着望向花恨柳,却见花恨柳只是冲他笑,相视数息才开口道:“请将军收好刀。”也就在他说完话后,握住刀柄的那平措顿觉手上一沉,刀竟真的被他收了回来。
“这是……”
面对那平措的疑问,花恨柳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拍拍吓得早就面无人色的温文道:“还不闪开?小心刀再掉下来啊!”
花恨柳本意是开温文的玩笑,不过听到他这句话后首先做出反应的确实那平措,他尴尬地脸色一红,将刀默默收回了鞘中。
“将军可知,若是刚才您不着急着追来,就再也没有机会摸到这刀了?”花恨柳见他如此反应,好感又再提升,轻笑道。
“先生这是何意?”经此一事,那平措也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花恨柳来,连带着语气也变得尊重很多。
“我本意是想,若将军对温文不理,那么这刀如何来的便也如何回去罢了……可是看将军方才的反应,我却知道将军也并非冷血之人。”
“我只是遵照命令行事而已,手里没手令杀无赦,手里有手令畅行无阻。”听到花恨柳说这番话,那平措站起整理一下衣服道。“……不过,还是谢谢先生令我免生杀祸了。”说完,冲花恨柳一拱手,转身又返回门口处了。
“这人挺有意思的对不对?”见那平措离开,花恨柳笑着对温文道。
“有意思?”温文反应过来,不由苦笑。不过下一刻,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冲花恨柳躬身道:“想来这半天与温文说话的就是花先生了!还请先生赏脸,文相府温老大人相请,您看……”
“哈哈,被你瞧出来了!”花恨柳一乐,道:“那便出去逛逛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虚实()
所谓的书房,由于原来是兵器库的缘故,虽然空间很大、纵深很长,反而还显得有些昏暗。
“你莫小瞧这书房,其实外面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它实际的大小恐怕得有上早朝的至和殿那般,我们往里走的这段实际上是下坡路,已经到了偏房的正下方了,再往前走两步便是大厅的正下方,也是老小儿的书房兼起居室了。”
一边走,温明贤一边向花恨柳介绍道。“喏,这就是目的地了,看上去有些简陋,花先生莫见怪啊!”
“您千万不要折煞晚辈了,在老大人面前,晚辈万万不敢自称‘先生’……”一边说着,花恨柳一边向温明贤告罪道。
“也罢,随你吧……我便叫你一声花公子吧!”说着,兀自坐回书桌后,缓一缓气。
花恨柳也趁这会儿工夫好好打量了一番这所谓的书房与起居室。若说简陋,那可算名副其实,除了环着三面墙排下的六排书架,书房位置也就一张书桌、几把椅子了。书桌上所摆不过笔墨纸砚四宝,若再多算一些,便也只能加上一副笔架、几卷打开的用书了。
不过,有些意思的是,这所打开的几本书中,花恨柳仔细瞧了瞧均是关于熙州地理环境、人文历史方面的书,更有盐铁、商贸等方面的法律条文。这位大人的意思是……
“呵呵,马上就要谈判了,不下些功夫是不行的,总不能赔得太多吧?小老儿为大越操劳了一辈子,可不想最后被人骂是卖国贼啊!”谈笑着,温明贤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示意花恨柳坐到跟前来。
“听大人的意思,这次谈判还是能够谈得成的?”这就让花恨柳奇怪了,上早朝的时候他分明说的是有待商榷啊!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改主意了?
“呵呵,这个咱们先不谈。”温明贤挥挥手道:“方才我说这处名为死心阁有两层意思,进来之前只说了第一层,现下我来说第二层。”
“不错,大人说第一层是对这屋子讲,第二层是对自己讲……”花恨柳点点头附和道。
“是啊!”温明贤叹口气,语气也变得郑重些:“我所谓的死心,便是对这朝堂之事死心啦!”
朝堂之事?莫非是说对大越已经不存希望了么?花恨柳念及此处不由得着急:这怎么能行?先不说现下需要他的帮助,就是以后助大越平息叛乱以后,也不能放任年幼的大君胡来啊!总得找个德高望重的人来辅佐他、规劝他,避免他从小便走上绝路——而温明贤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
“大人,您……”
“不是你想的那个朝堂之事……”从花恨柳剧变的脸色上,温明贤已经猜到他所担心的是何事,微笑着缓缓摇手道:“我所说的朝堂之事,是你今早看到的朝堂之事……”
“今早看到的朝堂之事?”花恨柳暗自嘀咕一声,忽然想到所指何事,出声道:“您是说……”
“正是这个啦!”哀叹一声,温明贤将书桌上的书往旁边挪了挪,用手指沾口唾沫在桌上画到:“三方势力,三角代表银瓶王一派,方形代表大君一派——嗯,就是我所在的这一派了,圆代表白玛德格这一派……”边说着,他边将三种图形由内到外画出:“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的,圆包着方,方裹着三角。你看怎么办呢?”
“三方?但是我看今天早上……”这和花恨柳所知道的却不同,越国国母一派呢?从早上的情况来看,即使是一派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啊,远的不说,就说眼前这位老大人还不是同样在处理季平湘的问题上与大君有矛盾么?
“呵呵,你以为当真会有那般巧,在你接受召见的时候将这个国家里的事情都告诉给你?”见花恨柳眼露疑惑,他也不恼,反而得意道:“能将你也瞒住,看来我的演技也是不错的……”
“演技?”花恨柳惊得从座椅上站起,骇然道:“您是说……朝堂上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不要紧张,年轻人需要的便是稳重,你先坐下。”将花恨柳劝回座椅,他才道:“并非都是假的,有的人以为是假的,有的人以为是真的,有的人觉得真假不关乎自己什么事,宁肯闭口不言也不去操那份心罢了!”
“还请老大人指点!”花恨柳坐下听完温明贤说完这些话,脸上也变得凝重——若非是被告知,他就有可能拿着错误的信息来制定策略了,这样的话……什么后果花恨柳想想都觉得后怕。
“指点说不上,就当是解闷儿吧!”说到这里,温明贤突然得意地一笑,问道:“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