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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贺熙朝-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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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一看,这个决策在此时作出并无不妥,反而还是扭转战局的最有效办法:无论敌人来得多凶猛彪悍,只要拖得时间肯定会有各地勤王之兵来救援,到那时内外夹攻之下还能令来敌大损,岂不妙哉!

    但以兵部为首的一部分人却不同意。

    首先,“勤王”可还有“王”来“勤”?以往勤王,是因为皇帝被困大家才赶来救援,现在呢?老皇帝已死,新皇帝还没登基——更关键的是,现在连新皇帝是哪个都不知道,勤王给谁看?无王可勤!

    第二,虽说外城十四门,内城七门,相对而言内城更好守一些。但是,在反对声中有一群人喊得最响亮的不是兵部那些军人出身的强兵悍将,而是窦树廷再熟悉不过的儒生!怎能置外城百姓生死存亡于不顾?这是失民心之举、背民德之举!固守外城,城虽破,民心未破,尚有可攻之力;放弃外城,城未破,民心已破,敌未来大蜀不攻自破!

    第三一点,虽未讲出但大家仍然知晓:你窦树廷将自家儿子送出去了,他萧有望身死不必再害怕什么了,其他人可还没死,其他人的家眷可仍在内城!若是敌军攻进来该往哪边逃?能不能逃得掉?他们反对,正是考虑着:外城攻破的时候,尚有十四个门可供逃出,内城攻破的时候就只有七个了!十四个门逃出的概率怎么也比七个门逃出的概率大不少吧?

    正是明白这一点,刘克对这群平常道义满口挂、大难临头时抱头窜的儒生、官吏厌恶至极,对于前几次的相邀也是爱理不理。

    眼下窦树廷的想法与他颇为吻合,他也愿意提出自己的想法:“各位大人,刘克认为当前定都城内的兵力实在不足以守住外城,最稳妥的法子还是退到内城……”

    “混账!”话未说完,一名户部的官员便打断他的话,“你当外城的百姓们是什么?牲畜么?那可是我大蜀立国的根基所在!”

    “大人,我认为大蜀的立国根基是搏杀在枪林刀阵的将士,不是什么百姓!”刘克最烦的便是别人拿这一套来说教自己,尤其是眼前这种已经收拾好了细软,随时准备潜逃的儒生!

    “你大胆!”这名官员大怒,没想到一介武夫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自己可是苦读圣贤书、登得天子堂的,从未被人如此顶撞过。

    “张大人!”窦树廷见两方苗头不对,立即出言制止。“兵儒之争,咱们可谓都是亲历人,就不要在这里提起了,伤了和气反而给了贼寇可乘之机。”

    说着他不问刘克,反而问向八校尉:“众位将军什么意见?”

    “刘将军说的有道理。”一阵沉默,当中一人道:“现在城防军一万余人,我们五千六百人,靠着这点人马防内城仍显局促,更不用提防住外城了。”

    “不是还有各府集齐来的家兵么?至少也有万人吧?”又一名官吏开口道,窦树廷望去,却见是刑部尚书霍大人。

    “霍大人,审案提押在场之人对您无一不服,但行兵打仗和伸冤昭雪不同……”这名校尉道:“家兵人数虽比我八校尉多得多,但恕我直言,不合一战!”

    这话虽然伤人,但大部分仍然明白这个道理:先不说由各府送来本身质量便参差不齐,但就说到了战场上的适应力——比得过经过铁与血洗刷过的正式军?能够听从统一的号令?有完整的战术和阵型演练?都不经一提!这些人平常仗着自家的主子欺民霸世可以,卖命抗敌却是不行!

    “诸位大人其实也心里有数,若是咱们平常对得起百姓,那么城破民心固在;但若是平常就被百姓戳着脊梁骂……”说这话时,窦树廷看向那名户部的张大人,对方立即头一低不再言语。

    “但失城之罪……”刑部霍大人欲言又止。

    “罢了!”窦树廷暗叹一声:说什么民心,还不是担心最后没有个背黑锅的么?如果连定都城都保不住了,那大蜀便已灭亡——还谈什么自己的利益呢!

    “今日之事,若是事成,是诸位大人众议之功;若是失败,是我窦树廷独断之祸,可行?”

    “窦大人哪里的话!”说这话的正是那位张大人,只不过在众人听来,他应得急了些,语气轻松了些:“你我均是蜀国臣子,遇事不可一力承之,既然窦大人为我等作此模范,我张亮臣便跟了大人!”

    “嘁——”不知是有人声音大了些,还是此时忽然静了些,这声不屑的“嘁”反映的却是众人之所想:说什么模范,其实是坐实了窦树廷带头之罪,至于什么“均是蜀国臣子”这些话,看似大义凛然,充其量也不过是背后摇旗呐喊的跟屁虫罢了!

    “树廷这话严重了!”刑部霍大人说的就很巧妙:“莫说什么众议之功、独断之祸,今日有我在此,便也将话讲明白了:关乎大蜀生死存亡之际,怯战是死、不战是死、避战是死!窦大人与我,一把老骨头死便死了,但社稷不能断、江山不能乱,请诸位与我二人共担救国之功、共顶灭国之罪!”

    众人听罢,也高声应喝:“共担救国之功、共顶灭国之罪!”

    “既然如此,”窦树廷听后并无多少表示,只一句:“树廷多谢众位深明大义!”随后便只留下刘克、八校尉和几位尚书大人,让其余人退下去。

    见众人避退后,他望向刘克道:“可否请刘将军说一说内城又当如何守呢?”

    “不知道大人打算守几天?”刘克不答,反而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余众人一听,不觉皱眉道。

    “请将军详细说明一下。”窦树廷一听这话,也意识到不妙——听他这意思,似乎远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容易啊!

    “实不瞒众位大人!”刘克说着,起身向众人鞠躬道:“方才探子来报,不出一日关、饶反贼必到!

    “什么!”在场之人无一不惊,尤其是八校尉当即就要出门安排。

    刘克也不制止,又道:“据查明,约有二十万之数。”

    此语一出,八校尉纷纷止步,再也迈不出下一步。

    “不怕众位大人笑话,刘克对防住五万人尚还有些把握,防住二十万人么……”他不语,但众人已经明白是何意。

    “依将军来看,可防住多久?”窦树廷很快恢复冷静,问道。

    “一日。”他回答的时候不哭不笑,仿佛是事不关己似的。

    “怎么会?”在场之人可不相信!至少得半月、三月这样子才有时间赶在援兵来到来吧?此时竟然只有一日!

    “七门对于我们防守来说确实有利,对于对方攻城来说,也同样有利,他们可以集中更多的人来攻城。”刘克试着进行分析。

    “那为何……”说这话的人话到一半便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萎顿下去。

    众人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既然防守七门对敌军有利,那还是防十四门好了!真的如此?当然不是,这里不在于一千两千人的差别,而是十倍的差别!无论怎样守,都是力所不能及,都是被动挨打。

    “我之所以主张放弃外城,是因为带兵之人是孔仲满之弟孔仲义,虽说也是一员名将,但很有原则,遇不抵抗者不杀……”说到这里,刘克又是一笑,继续道:“遇抵抗者,屠城。”

    见众人无不变色,刘克又道:“接下来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在临死之前狠狠咬下来一口肉的问题了……”

    

第七十六章 屠城(中)() 
燕无暇看着自己伺机而动、耗尽心血射出的短箭并未命中那坐在茶棚下的孔仲义,心中叹息不已:那年轻人转身的忒不是时候了!

    不过叹息归叹息,此时他却无法继续懊恼下去——按照原来的计划,这会儿应该到了“开门送礼”的时候了!

    他此时仍然记得那以防城着名的刘克是怎样抱着一副必死的心态,与他们聊如何“弃城”的。

    “你们怕不怕死?”正当自己八人要出门布防兵务时,他冷笑着问。

    怕死?这简直是对八校尉的侮辱!在燕无暇看来,即使是质疑,那也是不可饶恕的,他当时听到以后就要甩开膀子与刘克干一番才罢,幸亏旁边八人中年龄最大的中垒尉蒯通将他拦了下来,道:“此时非平时!”

    是了,此时和平时不一样,不到一日关饶反军便会踏破这城、杀尽这城中之人了,当务之急不是去计较死不死的问题,而是正如刘克所说,应该考虑“如何在临死之前狠狠咬下来一口肉的问题”。

    “燕无暇,射声校尉,从军短短数年便从一名士兵做到了定都城八校尉的位置,着实令人惊异,使得一手精准的‘齐眉箭’,据说这箭只有两眉长短,威力却是惊人,尤其是您百步穿杨、例无虚发之神技,多次救先皇于危难,刘克心向往之。”刘克也不着急,站起身将这八人挨个看过来一遍。

    “蒯通,八校尉元老级的人物了,中垒校尉,若是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明年就要退役了吧?先皇称赞您胸中方正、有统握三军之才……”

    “项良策,哈哈,名为‘良策’,实际上就是一个莽夫而已,冲杀掠阵无敌不克,虎贲校尉。”

    “蔺爵,屯骑校尉……”

    ……

    听着他将众人一一点过,众人却不知道他葫芦中卖什么药,一时间怔住原地。

    “刘将军,有话直接讲便是,我等俱是受先皇洪恩,能效犬马劳,定捐七尺躯!”蒯通心知此时刘克这样讲,肯定也已经有了计较,当下问道。

    “话不妨明说,”深吸一口气,刘克看过眼前的几人,道:“先皇遇刺一夜,八校尉声名尽毁,即使我不说你们也知道,眼下便是洗血耻之日了,我首先需要众位将军配合的,便是……”

    说着,一指在场的几位尚书大人:“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刘克一定是疯了!

    燕无暇几人听着就要当场骂出,没想到此时最为冷静的却是以礼部尚书窦树廷为首的几位大臣。

    “刘将军已决定这样做了?”窦树廷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沉声问道。

    “窦大人!”听到这话,刘克心中微微一痛,但还是坚持道:“大人不知道军人的凶残厉害,此时若是众位殉国于此那还好说,若是落在对方手里——我怕众位大人熬不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出什么不该做的……还请诸位一定配合!”说着,他已抱拳跪地,脸却没了力气再抬起来。

    “刘将军也是怕我们这群老头子出了这门就将敌军一日之内必到的消息散了出去,闹得民心不稳吧?”刑部霍大人也出奇地镇定,转头与旁边几位老大臣低语一会儿,回头时已是满脸决绝之色。

    “同样是为国捐躯,各位将军有自己捐躯的法子,我们几个也有作为文官捐躯的法子……死,都不怕的。”说着他示意窦树廷继续讲。

    “圣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守城必亡,我们便已是不忠之人,恳请众位将军成全我等奉孝之心,给个体面的死法吧!”窦树廷说出这话时,仿佛在谈论的是他人的死法,不但语气淡定,连脸上都带着一团和气。

    “刘克自知今日定都一难必难躲过,因此今日之战,守城是虚,枭首是真!若是今日在场之人有谁活了下来,必会带着贼军将领的人头到各位坟前敬上一碗酒,请各位大人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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