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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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恨柳注意到,孔仲满说着这话的时候,正写到“孔仲义”的名字,说完话后反复端详了一阵,似乎对写的这三个字并不满意,索性放下笔,将纸叠好、收起、丢进一旁的纸篓里,这才招呼花恨柳坐下。
“佘庆……是这个名字没错吧?”孔仲满笑笑,向花恨柳询问,见他点头,又道:“我听闻他是您的第一个学生,是从熙州带出来的,最了解您,也对您的感情最好?”
“是这样。”花恨柳点头,虽然孔仲满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可是这与佘庆方才的那些异常行径有什么关系吗?
“我还听说他有一位新婚的妻子,不过婚后不久就随你出来了,现在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这个月或者下个月吧,听说他的妻子就要临盆了?”这句话是孔仲满问向佘庆的,虽然隔着竹叶穿成的帘子,并不能看清佘庆什么表情,不过花恨柳还是从他迟疑的答复中看出了什么端倪。
“唔,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学生。”孔仲满赞叹着笑道:“所以当我问他究竟是先生可以背叛还是妻子可以背叛时,他不出意料地犯难了……”
“所以,你就帮他选择了?”花恨柳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事情是什么经过,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阴沉起来,盯着孔仲满冷声问道。
“哈哈哈~你不要这么武断啊!”孔仲满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压迫感,他大笑了两声随后解释道:“我只是给了他两个选择而已。”说道这里,他故意停了一下,似乎要等着花恨柳问他,他才继续往下说。
可是只看见花恨柳一脸冷漠模样看着他,似乎并不关心孔仲满给了佘庆什么选择。
“你脾气太执拗!”孔仲满低声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叹完气之后他又好像将这一点不满抛到一旁去了,兴致勃勃地开口道:“我告诉他,要么背叛自己的先生,我可以不将这边仙客楼的情况告诉给他的妻子;要么背叛他的妻子,我便可以对他先生以礼相待……威胁的话我基本没有说,传个口信或者以怎样的方式接待你,这些事也不过是小事罢了,却惹得他如此紧张,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啊!”
“也出乎我的意料。”花恨柳终究还是将孔仲满的话听了下去,听完之后他点头似乎同意孔仲满的说法,随声附和道。
“你也觉得出乎意料?”孔仲满略带惊讶,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分明是十分开心,似乎能够与花恨柳有一处共同的看法,该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一样。
“确实出乎意料。”花恨柳点头确认道:“谢谢您为我的学生上了这么意义深刻的一堂课。”
“哦?意义……深刻在哪里?”孔仲满没有料到花恨柳出乎意料的是在这里,微微有些皱眉问道。
“自然是深刻在‘独善其身’四个字上。”花恨柳正色应道。
“独善其身?怎么解释?”
“无论是先生也好,妻子也好,都是可以背叛的,只不过若是违心背叛,便一定要想办法留着自己的一条性命才是,免得哪一天真的有机会为自己辩白的时候却没了性命,让人坐实了污名,那才是最没用的。”一边说着这话,花恨柳一边看着佘庆道。
原本因为自己所作所为一直在一旁内疚的佘庆,听到花恨柳这番说辞后不易察觉地微微垂了垂头。
“哦……四愁斋的教学方法,我还真没怎么见过……”
孔仲满这话,讽刺意味彰显无遗,不过花恨柳听后却不生气,用更加理直气壮的话回应道:“四愁斋的教育从来都不会错,要错,也是别人错。”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两世人()
(全天无赏,也是蛮落寞的一件事呢~)
花恨柳所言并非一个问句,似乎他早已经料定孔仲满一定会将自己想知道的告诉自己似的。
事实也确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孔仲满并没有怎样推辞,他将两枚铜钱横铺在花恨柳跟前的桌子上,见花恨柳慢慢地放松下来,心中不禁惊讶于对方能够如此轻易地恢复到坦然状态的速度,心中对花恨柳的赞赏与警惕,有增无减。
“我早就知道,除了我们两个人,一定还会有人来。”见花恨柳重新坐定,孔仲满怅然若失道。
他说这话时并未面向花恨柳说,而似乎是看向一旁一张棋谱模样的画。花恨柳开始时并未注意到,可是此时随着孔仲满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那并非是一张棋谱,而更像是一幅简易的八卦图……不对,那分明是一幅洛书!
花恨柳没有想到孔仲满竟然会将这种东西像张挂山水画一般装饰在自己的书房里……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孔仲满此时说的话,“我们两个人”是说两枚铜钱所代表的就是他孔仲满与另外一个人吗?
他心中这样想着,却根本就没有想过若是此时出手杀孔仲满,轻而易举!
“另外一个人是谁?或者说他在哪里?”见孔仲满微微停顿,花恨柳禁不住出声问道。
“我先前这副表情,以及说话的这副语气,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是沉浸在过往的事情中吗?”孔仲满紧皱着眉头反问花恨柳,似乎对于对方不合时宜的出声非常不满。
花恨柳默然,只好任由孔仲满自己说。
“他叫窦文山,在很多年前便已经是个死人了。”似乎是看出了花恨柳的悻悻然,孔仲满最终还是迁就了一下自己这个唯一的“听众”说道。
“死了?”花恨柳惊声说道,不过话刚出口他便记起方才孔仲满的不满,忙闭嘴紧盯向对方,担心对方又借机宣泄。
“死了有什么奇怪的?既然有生就有死。”孔仲满这一次的反应并未如花恨柳所担心的那样,只不过看向花恨柳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嘲弄:“你该不会以为,从那边来的人,都不会死吧?”
“自然不是这样!”花恨柳稍带尴尬地摇头否认道:“我只是好奇他怎么死的。”
“我杀死的。”孔仲满并没有顾及花恨柳的感受,看似说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就好像他在说“我上午吃的是一道正宗的卫州风味的烤乳猪”,说起来都是已经过去了的,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
花恨柳已经学会了如何在孔仲满跟前假装镇定,从他放下伪装向孔仲满妥协时他便已经知道,今晚自己所接触到的东西必将是这一年来能够带给自己最大震撼的事情!而这其中,有再多的出乎意料他都会认为这本在“意料之中”。
“怎么杀死的?”花恨柳问。
他的这句话反倒是引起了孔仲满的好奇——莫若说警惕,“你为什么问这个?”孔仲满反问。
“我不问这个的话,应该问什么?”花恨柳微愣,不明白孔仲满为何有如此大的介怀。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杀他,而不是问我怎么杀的他……你这样问,似乎是在暗示你也会杀了我?”孔仲满狐疑地看着花恨柳说道。
“你能杀他,想来是必有杀他的理由,而结果是你确实将他杀了,并且拿到了他的铜钱……”指了指那两枚铜钱,花恨柳紧盯着孔仲满的眼睛又道:“若是我要杀你,那也必定有杀你的充分理由,既然充分,那么之前我们之间无论怎样相熟也于事无补……这样的话,我为何还要问什么杀他的理由呢?”
“你说的……似乎是有道理的。”孔仲满皱眉想了想花恨柳说的话,最终点头承认道,“不过我还是想说,我其实并不想杀你——当然了,前提是你也不会杀我,若是你像那个人一样要杀了我,我也会像杀了他一样杀了你。”
“他想杀你?这是为什么?”花恨柳惊诧的并不是孔仲满要杀自己的那些话,而是他注意到似乎那名为窦文山之人是在杀孔仲满的时候反被孔仲满杀死的?而听孔仲满的语气,似乎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要杀对方的打算……
“他是我的前辈。”花恨柳注意到,孔仲满说这话时眼中竟然少有地出现了悲伤的情绪!
“说起来,我们开始时并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是先我而来的……”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起来自己忘记了问什么,向花恨柳道:“你也不知道在你之前会有我们两个人是不是?也就是说那个瞎子同样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了?”
见花恨柳点头,他又问道:“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他这句话问得听似有些没有道理,可是花恨柳却明白他所问的“来的时候”是何意。
“熙朝新元……”
“是我糊涂了!”花恨柳还未说完,孔仲满忽然一抚额头轻笑道:“旧人不知新人愁啊!你说的我又怎么会知道是哪一年呢?”看花恨柳也微微发愣,孔仲满继续道:“我是太初四年到的。”
“太初?熙桓帝……”花恨柳正准备向孔仲满确定,又忽然想起这谥号一说也是等着皇帝驾崩之后才定的,估计自己说了孔仲满也不知道,只好又解释道:“熙桓帝是熙顺帝的儿子。”
“哦!”孔仲满点点头,又问:“和你来的时候差了几年?”
“大概差了一百多年……”花恨柳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对最终的这个答案却仍有些无法相信。
“才一百多年?”孔仲满笑道,见花恨柳不解,转而解释道:“方前说的那个窦文山,是熙朝建国初期时候的人,与我相差数百年啊!”
“这个……”花恨柳不得不惊讶了,如果那样说的话,不就是说他在大牢中所遇到的那个瞎子已经活了数百年了吗?而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时相差一百年甚至是数百年的人被瞎子送到这里来后,竟然也只差数十年?这即便只是想一想也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那名瞎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无从得知,不过却可以肯定必定不是你我这样的凡人……如果说我生平还听说过哪里有这样出奇的人物,便是你花恨柳所在的四愁斋了!”
“你是说……你知道?”花恨柳正要说出“老祖宗”时,却又匆匆省略了去,他之所以这样并非是担心将老祖宗说出口来,毕竟这对于整个蜀国百姓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不过是担心孔仲满所说与自己要说的并不一致,结果说了也是白说罢了。
“愁先生……你们口中的老祖宗。”孔仲满点头说道,见花恨柳沉默却并未反对,他继续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却听了不少传闻……年轻的时候我也曾经试图去求见过,不过却因为要见到他实在太过于麻烦,也便罢了。”
“那么你来这里的原因……”想到了临来之前瞎子隐隐约约对自己说过的话,花恨柳心中按耐不住激动地颤声问道。
“传一句话。”孔仲满却像是早就料到花恨柳会问一样,点点头道:“不止是你,我,还有我之前的窦文山,都是这样,为了传一句话而来。”说到这里,他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可惜的是,我们都没完成这个任务……说任务或许不合适……是了,我们都没有遵守这个约定才是……”
“为何……”花恨柳心中惊骇,正要问他为何不遵守约定时,却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也并没有完成与瞎子的约定,因此也就自然没有资格问孔仲满了。
孔仲满却不在意,笑道:“你想问为什么我们没有这样遵照约定做?理由自然也是有的。”看了看花恨柳,他的右手食指在半张的左手手心处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