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乾坤-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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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肃文,学生一个,带头赶走教习,却只落得个留学查看的处分,嗯,值!
鼓楼陶记炒肝店。
高烧的红烛下,炸血肠、豌豆黄、炸咯吱摆了一桌,今晚却是勒克浑请客,要给麻勒吉压惊。
那麻勒吉举起一杯水酒,“二哥,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他拍拍胸脯子,“以后二哥但有一声吩咐,我麻勒吉上刀山下火海,我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这是干嘛?”肃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我不出手总有人会出手,路不平有人踩嘛。”
“二哥,喝酒呗。”勒克浑又端起了杯子。
“慢着,我还请了三人。”肃文笑道,把杯子放下。
“谁?”麻勒吉问道。
“图尔宸、雅尔哈善、墨裕。”肃文笑道,看看众人马上哑了声,他调笑道,“怎么了,麻勒吉,刚才不是说上刀山下火海吗,二哥还没怎么着呢,就熊了?”
麻勒吉却是反应过来,“成,我听二哥的,他们来,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得来,这才是好兄弟。”肃文一拍他的肩膀,“呵呵,今儿我就借勒克浑的席,办两件好事,你们瞧好吧!”
“不过,二哥,那图尔宸会来吗?”海兰珠道。
“会来,我请客,他敢不来!?不来,我把他蛋黄子捏出来喂苍蝇!”肃文眉毛一挑,众人都笑了,肃文却收敛笑容,“后半晌,明面上使坏被人当枪使了的是蔡英杰,与麻勒吉冲突的不是图尔宸,他肯定会来。”
他一转语气,“这多个仇家多堵墙,多个朋友多条路,我看,还是和好吧!等会儿你们看着吧,你看,图尔宸、雅尔哈善保准象没事人似的,这些官家子弟场面上的事很会做,你们得学着点!”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伙计礼让着,墨裕、图尔宸、雅尔哈善等人说笑着走了进来,“麻勒吉,没事吧,你小子就是胆大,怪只怪那个钱教习!”好似后半晌的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雅尔哈善笑着竟挨着麻勒吉坐下来,“哎,给我加把椅子,对,就放这!”
“得,谁都别跟我争啊,今晚这桌席面算我的!”图尔宸也笑道。
肃文笑着眨眨眼,那意思,看,让爷说对了吧。
麻勒吉转变得更快,“呵呵,我现在也后悔哪,你说,我为什么就不能配合一下,干脆真拿了那二十两银票,今晚我们可就不吃炒肝,去吃东兴楼去喽!”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这官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不知不觉中,大家都在慢慢学会、增长,这当面笑成花、背后捅刀子的本领也都在慢慢适应,熟悉。
“行了,本来就是同学,兄弟,我作主了,”肃文笑道,“今晚就算海兰珠的,呵,大家坐吧。”
他心里盘算着,这第一件事,进展顺利。
第二件事嘛,还非这些大家子弟支持不可。
“来,拿大碗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
“二哥,今晚高兴啊?”墨裕一笑。
“不,今晚,我是有求于大家。”肃文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来,我先干为敬。”“咕咚咕咚”,一碗酒他眨眼间灌进肚子里。呵呵,这酒与前世的白酒比起来,度数太低!
“二哥,您有什么咐咐,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您尽管提。”那图尔宸与雅尔哈善互视一眼,笑着说道。
“我啊,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今个这事吧,其实麻勒吉也好,蔡英杰也好,不都是看同学中有吃不上饭的,才起了那胡思乱想,险些破了咱同学的情分,”肃文看看大家,“这下学后吧,我就想,要不要在官学里设立义金,也帮帮那些家境不富裕的同学?”
众人竟是面面相视,麻勒吉等人至此才明白肃文的意思,不禁惭愧之余都有些感动,敬佩之中都有些蠢蠢欲动。
“我捐五两。”那勒克浑家境稍好,带头喊道。
肃文笑着看看他,心里骂开了,要你捐?那还要这几位大爷来干嘛?
他也不应声,笑着拿起一碗酒来,“图尔宸,你号称咸安宫三英,作个表率?”他笑嘻嘻地望着他,看得图尔宸心里发毛。
“您是咸安宫三英之首,我听您的!”图尔宸谦虚道。
“好,我捐二百两!”这些日子,肃惠中医院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口碑有了,又有名医坐堂,加上刘松仁调度得当,真是一派红火,他是有底气的。
“二百两?”图尔宸倒吸一口冷气,不是他拿不出,只是觉着用在这上面有些多,他原以为肃文不会这样大出血。
“好,图尔宸自愿捐款二百两!”肃文马上接过话去,“我早知道图尔宸急公好义,果然不假,来,墨裕。”
“我一百两吧,不敢超过你们双英!”那墨裕取笑道。
“我一百两,”雅尔哈善见肃文看他,慌忙说道,这样躲藏还不知肃二又使什么坏招,干脆成全了他!
“好,义金正式成立,明天,勒克浑拿花名册,去学里募捐,多少不论,有心就好,我看,这义金就取名润学义金吧,我提议,每半年选择五名同学,官学里每月发放钱粮之外,额外再补五两银子!”
“剩下的呢?”墨裕问道。
“存入钱铺,让银子阿玛再去生银子儿子、银子姑娘去,来,喝酒!”
肃文举起碗,大家笑着都站了起来,“框——”,几个杯碗碰到了一块
义金的设立,解除了家境困难学生的后顾之忧,自此,肃文在咸安宫的声誉日高,隐隐竟有凌驾于总裁之上的趋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0章 五月节()
马前泼水,那是戏曲。
撕破脸皮,却是现实。
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这撕破的脸皮再想缝合,也会留下伤疤。经年累月,或可看不出来,但架不住有人用心,再去猛扯那撕裂的口子。
钱维钧事件后,咸安宫官学依然象往常一样,进学放学,但有人开始煽阴风点阴火,说是如果只学圣学,不学那些捞什子算术历法,哪会有学生撵走教习的事情?
这样的论调不知是从学生中开始传出,还是从教习中开始流行,肃文想不到,自己导演的这出戏,成为加速学生分裂的导火索。
自此,咸安宫官学生明显分为两派,主张单尊儒学、废除算术历法天文的是图尔宸、墨裕、雅尔哈善等人,这些人的父辈都是当朝一品,手握重权。
另一派则是麻勒吉、勒克浑、海兰珠等人,他们大都是普通官佐人家的孩子,官学里让学什么他们学什么,儒学他们比不上图尔宸等人,却可在算术天文上与之一争高低,一较高下,他们打心眼里也情愿去学。
肃文的立场大家都知道,支持体用并重,单就主张而论,却似乎偏麻勒吉一派多些,但咸安宫两派却都与他处得极好,两派争论时,惟有他能平息事端,解决纠纷,这也不能不说是一大怪事。
咸安宫的教习也没闲着,随着两派学生有意无意地靠近,随着朝堂里的争论不断外延泄露,那些教习竟也或明或暗地支持心仪的学生,但因为教习不需坐堂,见面的机会较少,还没有发生大规模争论,却也有两位教习争得脸红脖子粗
这争论传到成文运耳朵里,他的态度旗帜鲜明,咸安宫官学必须体用并重,儒道与算学等一起学习。
总裁的这种态度极大鼓舞了麻勒吉一派的士气,但图尔宸等人却更是不服,从此,课堂上小吵小闹,课外大吵大闹成了咸安宫一景。
成文运虽然表态支持体用并重,那协办大臣魏瑛却独尊儒术,阿里衮、秦涧泉等人并没有明着发表意见,却鼓励过图尔宸等人。
蒋光鼐从属翰林,那日在郑王府还与肃文一较高下,他自然支持图尔宸一派,不过,却与麻勒吉等人关系不也错。
象那同出翰林院的算术教习戴梓却支持麻勒吉,其它教习各自的选边站,完全打乱了朝堂几派格局。
这是当前朝堂上的格局在官学这个小天地里的映射,肃文无数次暗自分析,他也曾期盼能见端王一面,可是端王却始终没有再次驾临咸安宫。
但就在端午节前,端亲王钧谕下达,“咸安宫官学生,本应体用并重,如有不愿继续学习者,着咨退本旗。”
寥寥数语,才把日渐火热的争论暂时平息下去。
可是,刚刚平静没有几天,朝堂上的争论也刮到了咸安宫里。
象图尔宸等人,父辈皆是当朝权臣,这朝堂上的消息最是关心,也最是灵通
咸安宫外的乾清门,首先站出来与端王宏奕争论的却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庄士敏。
这场朝堂上的争论,被描绘成各种版本,但中心意思却一成不变,那就是庄士敏直接叫板端亲王,反对在各级旗学、义学及各地学堂中推广算术天文历法等课目,就是端亲王本想采取的折中办法,先从各省省城的学堂开始,再循序渐进,庄士敏也强烈反对。
庄士敏背后站着的正是吏部满尚书魏瑛,但魏瑛却至今没有发表意见,再往下想,魏瑛一派与郑亲王交好,而郑亲王却是支持端亲王的,肃文感觉自己处于漩涡的当心,却看不清漩涡外面的狂风骤雨。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
今个儿,就是五月节(端午节)了。
从咸安宫进学第一天起,从没有过假期,学生们盼望着端午节好歹也能放天假,可是成文运总裁的答复是,“不允,继续进学。”
五月节,对北京城是大节,无论皇上、王爷还是平头百姓都很重视。
肃文清早起来,腰上挂上惠娴给做好的“五毒”荷包和五彩粽子,又拿起那绣着“孔雀东南飞”图案的香荷包,越看越觉玲珑可爱,他想想,还是掖在袖子里。
窗上,嫂子与三妞用红色毛边纸剪成的五毒”葫芦,已经贴上,五月初一贴上,初五扔掉,老北京人称为“扔灾”。
屋檐下,也已插满柳条,五彩纸叠成葫芦就拴在这些杨柳枝上,、微风一吹,树枝哗哗作响,葫芦下面的穗儿左右摆动,煞是好看。
大嫂早就起来,开始摆供桌,敬佛祭祖,祭品却是印有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图案的“五毒饼”,还有樱桃、桑椹等时令鲜品。
现今家里有了银子,再也不用去赊,额娘花钱更是大方,除了五毒饼,还买了玫瑰饼,以京西妙峰山当年产的玫瑰花和以蜂蜜制成,酥皮、硬皮的都买了很多,每块的价格相当于二斤白面,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的。
阿玛也早早叫醒肃安,在院门前和房檐下插艾蒿,清风徐来,艾香满院,令人心旷神怡。
“哎,老儿哎,快来洗洗眼睛,这是额娘亲自出去采的露水,你点灯熬油的,再把眼睛熬坏了,用五月节的露水洗眼,保你一年心明眼亮。”
肃文怎么琢磨着不见了额娘呢,原来出去采露水去了,看着眼前这一盆露水,这个不轻易劳作的额娘,还不知什么时辰起来的。
他正洗着眼睛,嫂子拿着鸡蛋进了东屋,“三妞,起来了,再不起来,好些的草都让人捡走了,你拿什么去斗百草!”
三妞也不知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又叫起来,“嫂子,别让鸡蛋在我肚子上滚了,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