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乾坤-第1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詹士谢图笑道,“好好吃酒喝肉的事,你们这帮文人非要弄到寺庙里去,我不去,太遭罪。”
潘祖荫刚想劝,长随又是高喊道,“九门提督哈大人到!”
几人相互看看,连带着刑部尚书赵彻也是惊讶地问道,“詹大人,您今晚都请了谁啊?”
说话间,一身骠悍之气的哈保已是走进来,这样的私人宴请,他仍是不苟言笑,众人也不敢怠慢,互相见过礼后,詹士谢图答道,“这就齐喽,不对,王爷还没来。”
钱牧笑道,“当朝的大员几乎全在这了,老詹,也就你有这个面子。”
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各部尚书、九门提督皆是从一品的官职,就是各部左右侍郎也是正二品,而詹士谢图不过是从二品的散秩大臣,但他却是御前侍卫,宣光帝眼前的红人,所以,他说有王爷亲自前来赴宴大家也并不惊奇。
“老詹,今儿有什么好吃的,还非要我来尝尝?”说话间,不须长随报名,礼亲王高塞笑着走了进来。
“给王爷请安。”众人一阵惊愕,纷纷跪了下去。
“免礼,免礼,”高塞很是随和,“都起来入席吧,”他指指詹士谢图,“能让老詹请客,就不容易,呵呵,这来的人不少嘛。”
詹士谢图笑道,“王爷能来,真是给老詹面子,”他把高塞让到上座,“今儿没别的,就是想请王爷跟几位大人陪陪老明,一直在家,我怕他闷坏喽。”
众人心里都是一动,詹士谢图是皇上最亲近的侍卫,难道这是皇上的意思?难道,又要起用明善?
明善一阵激动,脸都红了,却只说出两字,“老詹”
高塞看看詹士谢图,“老詹跟我说过几次,想叫着明善出来散散心,这份心意,总归是好的,也罢,今儿大家就借着老詹的酒,畅饮一番如何?”
众人纷纷响应,詹士谢图笑着大呼道,“上菜,上酒!”
高塞眼见着这一席没什么事儿,也乐得跟这一班朝廷里的实权派交往,这菜刚上来,酒刚倒上,就催着行起令来。
众人都笑了,果不其然,第一个被罚酒的就是詹士谢图。
詹干谢图痛快地喝了,笑道,“我行伍出身,就是个粗人,”他马上意识到说错了话,“哈大人,可不是说你啊,”哈保板着脸摆摆手,“我也不会念你们那些酸句子,我就讲个笑话,就当念诗了。”
高塞笑道,“成,逼着你作诗,还让不让我们喝酒了。”
詹士谢图站起来,“前些日子,乾清门我有位老兄弟,在宫里当侍卫也有些年头了,反正比我还早,皇上念他护驾有功,把他叫到养心殿,”他绘声绘色地模仿道,“这些年你也辛苦了,当班值守也怪不易,也有一把年纪了吧,这宫禁值守的营生就让年轻的干吧,你到荆州当个副将吧。”
众人都聚精会神听着,却听詹士谢图笑道,“按理说,正三品升了从二品理应高兴才是,可是这老兄一把鼻涕一把泪找到我,我就问啊,你是舍不得皇上还是舍不得这帮兄弟啊?”
“那老兄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詹士谢图笑道,众人的心思也被他勾起来了,“他说啊,老詹,你说,我是不是侍候皇上不尽心,皇上打发我出去啊。”
“我就说啊,这是哪跟哪啊,别人升迁了,高兴都来不及呢,给兵部那帮人送银子都不一定好使,你倒哭起鼻子来了。可谁知这位老兄说什么?”詹士谢图笑道。
“老詹,别卖关子了,快讲。”潘祖荫忍不住催促道。
“这位老兄说啊,老詹,那皇上干嘛让我去荆州那地界,刘备、孙权、曹操三家不是争荆州吗,我这去了,武功赶不上关羽,智谋赶不上诸葛亮,不是让我白白去送死吗?”
“啊?”
“啊!”
众人一愣,马上都笑喷了,赵彻连嘴里的酒都吐了出来,哈保也笑着轻轻摇摇头,高塞指着詹士谢图道,“还有这样的人,明儿我非见见他不可,呵呵,不行,老詹,罚你再讲一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0章 谈助无非中发白()
“老墨,二哥要我们贴这个有什么用处?”夜色下,海兰珠看着手里的告示,又看看墨裕,前面不远处,图尔宸与雅尔哈善正一脸沮丧,却也干得热火朝天。
“不管怎样,肃文肯定有他的道理,”墨裕现在最是深沉稳重一个人,提督家的公子哥儿干这种下人干的营生,丝毫不以为意。
“什么时辰了?”墨裕问道。
“大概齐快亥时了吧。”海兰珠也拿不准。
“雅尔哈善带着怀表,问问他去。”肃文千叮咛万嘱记,墨裕不敢怠慢。
海兰珠把手里的告示贴上墙,撒丫子追了过去,身后,却见一醉汉脚步虚浮地走近前来,瞪大了眼睛,念将起来。
特授三等侍卫、精勇巴图鲁、前锋营前锋校肃文严查秀女舞弊事:照得阅选秀女,本应甄选幽娴贞静者,或备内廷主位,或为皇子皇孙拴婚,或为亲郡王或亲郡王之子指婚,现今次阅选,容貌丑陋者留牌子,颜容秀丽者撂牌子,家世低劣者留牌子,家世优良者撂牌子内务府及户部一干人等,上下其手,通盘作弊,致使选秀大典充盈铜臭,阅选礼仪私相交易今天有好生之德,凡行贿幸留者,如能至顺天府衙舞弊,俱从宽处置,准予归旗另嫁,凡一意孤行、心存侥幸者,一旦查实,全家削去旗籍,发配至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永不准回俱不宽贷,各宜凜遵,毋贻后悔,凜之慎之须至告示者。
右仰知悉
宣光十九年五月十三日
告示实贴
“又不知要多少人头落地了!”这醉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醉醺醺离去了,可是马上又有人围了上来,待看完告示,就有人疯狂地往家里或客栈跑去。
“亥时了,”雅尔哈善拿出怀表看了看,“喊吧。”
“上马!”墨裕喊道,适才还在大街上贴着“小广告”的官学生们纷纷跨上马鞍,“这告示四九城也贴得差不多了,分开来,大声喊!”
马上,铁骑四出,一会子功夫,在巡捕营兵士的目瞪口呆中,在过往行人的惊讶注目中,咸安宫的官学生在马上飞奔着,大声喊着,“特授三等侍卫、精勇巴图鲁、前锋营前锋校肃文严查秀女舞弊事”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北京城就充斥了官学生们响亮的喊声
詹府之内,却仍是欢歌宴饮。
“有一次啊,”詹士谢图笑着继续说道,“广东布政使傅冲进京面圣,也不知广东那鬼地方有什么好,老小子吃得油光水滑的,”众人都笑着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他张牙舞爪,“他胖啊,这腰能有这么粗!”他比划着,众人又是一笑。
“过了乾清门,就是乾清殿,可这甬路相当长,”詹士谢图笑道,“他胖,走得就慢,我就说啊,快看啊,礼亲王他大爷来了!皇上也笑了,说道,嗯,确实象!”
众人看看肥硕的礼亲王高塞,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
高塞却是素知詹士谢图的脾性,笑着骂道,“你大爷!你敢骂本王?灌酒!”他竟亲自提起酒壶来,一把抓住詹士谢图的袄领,一壶酒灌得詹士谢图直咳嗽,却是眉开眼笑地嚷道,“痛快,痛快,等赶明儿不在乾清宫侍候皇上了,回家给儿孙们说说,当年还被礼亲王灌酒,这也是莫大的荣耀!”
众人一听,又是笑了,哈保也笑着夹起一片香菇,不作声地嚼着。
“来呀,咱也附庸个风雅,请王爷赐咱墨宝一幅,这亭子以后就有名字了,就叫灌酒亭吧。”詹士谢图笑道。
人家的亭阁楼榭都有雅名,可是这灌酒亭是什么名?众人一听,更是笑得直咳嗽,眼泪都流出来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钱牧笑着拿出帕子擦着眼泪,“行了,行了,别再讲了,再讲我的肚子受不了了,老詹,可真有你的,怪不得这么多年圣眷不衰。”
詹士谢图却笑道,“咱今晚就是想给老明乐呵乐呵,你们可不知道,这些日子,老明一直在家陪他那个小妾,我怕他直朝女人使劲,再把身子骨弄坏了,这女人是好东西,但也得省着点用不是!”
众人又是乐了,赵彻也笑着摇着头,魏瑛虽是强忍着,可也是笑得肩膀乱颤,胡须直抖。
詹士谢图看看明善,“老明,今儿王爷都来了,就是为了陪你,怎么着,你的小妾我们见不着,不如吟诗一首,说说你的小妾吧。”
潘祖荫也来了兴趣,“对,说说,也不枉我们仰慕一番。”
明善的小妾实已不年轻,估摸着三十多岁了,但所生之女,却嫁于安亲王之子为福晋,于是也封了三品诰命,又因为这妾的手纹十指九斗,俗传此为贵相,明善也经常拿出来夸耀。
“好,”那明善喝得两眼放光,也不推辞,“那我就献丑了,嗯,明善小妾,侍弟最久,貌虽不都,亦不甚丑,恰有贵相,十指九斗,上相簪花,元戎进酒,夫妇和睦,一齐不朽。”
“好!”詹士谢图头一个喊了出来,却又眨眨眼,“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众人又都哄堂大笑,潘祖荫兴奋地举起酒壶来,“罚酒,罚酒”
里面一片喧腾热闹,外面詹府的大门前可是前后来了几拨人,有高塞府里的,也有明善府里的,还有潘祖荫府里的,也有九门提督的兵,却无一例外地被挡了驾,那领头的也是个侍卫,任这帮人说破了天,就一句话,“我们家大人说过了,酒法大于军法,今晚喝酒,就是天大的事也得等到明天再说。”
这些门人长随平时是随意惯了的,但在这冷脸冷面的侍卫跟前却是火发不得,话重不得,没办法,都只有乖乖等候。
府内灌酒亭内,依然是火热一片,魏瑛想早走,却被醉醺醺的明善拉住衣袖,死活不让他走,魏瑛自持士林领袖的身份,又见他身无官职,也怕别人说自己趋炎附势,也只得留下来。
“赵大人,那刺客怎么着了?”高塞也是喝得面红耳赤,顺嘴问道。
“死抗,一句话也不说。”赵彻看看詹士谢图,二人对视一眼,目光马上又分开了。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高塞嘟囔着,“这人是什么来头?”
“嗯,就是个普通的举子。”赵彻喝得也有些高,但嘴里依旧一句多余的话儿也没有。
“老詹,这快子时了吧,明儿还要上朝呢,散了,散了吧。”高塞笑道,“客走主人安,你也歇一会儿。”
“亲王慢些,”詹士谢图笑道,“我还准备了别的呢。”他一拍手,马上有小厮过来撤掉酒席,摆上了麻将。
这麻将与围棋一样,往小了说,是一种玩具,往大了说,就是一种国萃,但是,国萃却集中了中国文化最恶心的成分:勾心斗角,李代桃僵,互相拆台,见风使舵。玩精了,就不像在玩游戏,而是在玩阴谋、玩诡计。
所以,官场之人特别愿意打麻将,京师有诗云,“谈助无非中发白,闲来只是逛胡同。”
京官们个个麻将玩的精熟,外地官员进京,首要任务就是陪京官打麻将,在桌上输些银子给他们。自然,大家平时谈天,还不就是桌上那点事,红中、发财、白板而已,即使进了先前那些查封了的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