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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莽乾坤-第107章

小说: 莽乾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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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毓秀一时有些糊涂,但他知道父亲所为何事,“您是想保住七姑,保住新学,继续推行内务府革新,顺带着整顿那帮贪官污吏。”

    “有进益!”宣光帝回头看看他,“能看到吏治这篇大文章,比去年进步多了!”他长喘一口气,“都打到朕的家门口了,如果朕再退让,他们就敢学济尔舒,炮轰紫禁城!”

    “不过,为人君者,哪能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哪能与这些宵小动真肝火?这人生,犹如下棋,落子无悔,但下就要下一盘大棋,那样才有意思!”

    “明晚,这盘棋就会推秤定论,朕的主意,一在吏治上,二在于革新整个国家的风气,第三,才是保新学、保内务府革新,这第四嘛,那就要罢免一批人,杀掉一批人,第五,就是要让你彻底掌握咸安宫,建立自己的班底,打下你在朝堂上的根基。”

    听到咸安宫,毓秀心里一动,他忍不住道,“皇阿玛,您得救肃文哪!”毓秀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

    “没有人救得了他,人,得自救,自己救自己!”宣光帝咬牙说道。

    滂沱大雨,天地间水雾弥漫。

    宣王府内,肃文呆呆地看着这天地间巨大的雨帘,默不作声地出神。

    “又想那柳如烟了?”詹士谢图笑道,“现在是不是很熬套?”

    肃文也笑了,“有人比我更熬套!”

    “谁?”

    “皇上!”

    詹士谢图看看他,“你小子敢背后议论皇上,这是大不敬,懂么?”他翻个白眼,“不过,你说得也对,推行新学与内务府革新表面上虽然是上书房与七格格坐阵,可是背后亲自推动的是皇上,他们反对新学、反对七格格就是跟皇上对着干!咱大金朝三十年四任皇上,当今圣上已登基十八年,是在位最长的皇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在这大金朝没有人比他更高明,你永远不知道皇上下一步要走什么棋。”

    肃文看着詹士谢图的眼睛,“是皇上要你来的?”

    詹士谢图笑了,他严肃起来也就是片刻钟的功夫,“是,皇上说了,你把大金国半个天都捅破了,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他给了你两条生路。”

    见肃文听得认真,詹士谢图道,“一条是把你送到云南,柳如烟与你一道走,从此你们隐姓埋名,当一对浪荡鸭子!”

    “是鸳鸯!”肃文纠正道。

    “鸳鸯,鸭子,不都是水鸟么?”詹士谢图笑道,“这我就能办到,下半生,你俩就舒舒坦坦过你们的小日子!”

    “七格格呢?新学呢?”肃文问道。

    詹士谢图心里一动,“七格格不用你操心,你操得着吗?”他一想这话有岐义,又咧嘴笑了,“七格格只能自个递交辞呈了,新学罢斥吧,哎,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继续说道,“你俩远走高飞后,你的那些兄弟也不是大罪,吃几年牢饭就出来了,你的家人也不会有大事,顶多破费个几千两银子也就没事了!”

    “那另一条呢?”

    “留在粘竿处!”詹士谢图又认真起来,“你加入粘竿处,你们进去就不是喝花酒,是打探情报!”

    “什么情报?行院里有什么情报?”肃文笑了起来,笑得不可遏止。

    “是打听官员们狎妓狎像姑的情报,”詹士谢图的脸突然狰狞起来,“奶奶的,大金国的风气就是让他们带坏了,上面不胡来,下面哪有那么多幺蛾子?”

    “这就完了?”肃文不甘心道。

    “呵,当然没完,你不是砸了一家莳花馆吗?把八大胡同砸了你敢吗?”詹士谢图庄重地说道,“考虑一下,不敢干,就给个痛快话!”

    肃文蹭地站了起来,没什么可思量的,他已经被人算准了,注定选第二条路。

    “好!”詹士谢图笑道,“有口谕,肃文跪听!”

    肃文急忙跪了下来。

    “告诉他,北京城的天,他已捅破了半个,把北京城的天都捅下来才是好汉,敢不敢?”

    “敢!”肃文脸红脖子粗。

    “如果他敢,还是条汉子!各路牛鬼神蛇都出洞了,朕也懒得跟他们一步步走棋了,直接将军!给他前锋营、善捕营两千兵马,把八大胡同都给朕剿喽!”詹士谢图笑道,“老肃,这么年轻,指挥两千兵马,一辈子有这么一回,也值了!”

    “这就完了?”肃文道。

    “啊,口谕能有多长?”詹士谢图也乐喽,“还有”

    肃文急忙又跪了下来,“钦封你为正六品蓝翎侍卫,进侍卫府,直属粘竿处!呵呵,这不是皇上的话了,这是我说的啊!”詹士谢图又笑了。

    肃文看看他,悻悻地站起来,“逗我玩是吧?”

    “我,詹士谢图,作为御前一等虾,粘竿长头等侍卫,你的上宪,你跪一下不应该么?”詹士谢图笑道,“你这个蓝翎侍卫是三等虾,一共才九十人,而粘竿处的三等虾加上你一共才十五个,你可别小看这身份,就是总督巡抚接到我们的手令,也得快着点办!小子,自己个偷着乐吧!”

    我有什么可乐的,这粘竿处不就是个特务机构么?前世的名声可是很坏啊!况且,全家人现在还在顺天府受罪呢,柳如烟也不知去向,我有什么可乐的!

    “今晚,我要咸安宫作我的亲军!”肃文狠狠道。

    “嚯,给你点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你多大的官还有亲军?也罢,成!”詹士谢图却明白他的用意,他是想把这面子在一众官学生跟前找回来!

    历史上的**,为害最烈的是吏治的**。

    每个朝代由盛及衰、从兴到亡,可以说,都是吏治**的结果。

    卖宫鬻爵、贪赃枉法、行贿受贿、敲诈勒索、权钱交易、任意挥霍,导致人亡政息、王朝覆灭。

    而这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丑恶之下,最直接的表现则是生活作风的腐化堕落,不仅不以为齿,还要拿出来大肆渲扬,引以为荣。

    夜,仍深沉。

    雨,仍在下。

    滂沱大雨中,几顶轿子抬进了陕西巷的怡香院。

    房里,几个官员模样的人正依红偎翠,听着小曲,喝着花酒。

    “户部主事张之江,家里随侍左右的都是些十五六岁的雏儿,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说话人正是内务府总办郎中寿琪,他一口喝干了一姑娘递过来的酒,“乍一看还以是丫鬟,再一看才知是男人,我还开着行院,都没有那么顺眼的,可便宜他喽。”

    “前年,翰林院有个姓何的翰林外放道员,就晕怡红院有个像姑,跟着他去了,其间发了大财,他竟给那像姑捐了个盐场的官,不也干得挺好么?”钱维钧翘着老鼠胡子,笑着夹起一块驼峰。

    吃驼峰,很是残忍,费用也甚大,首先要选取健壮雄大的骆驼,然后将骆驼绑在竖立的木柱上,让下人烧很多滚烫的热水,再用滚烫的热水浇灌在骆驼的双峰上。

    骆驼不过多长时间就会死去,而精华皆在这两峰上,骆驼肉是不吃的。

    其余的菜肴诸如烧鹅掌、猪背肉也都所费甚大,甚是残忍,竟也都成了这些人口中的美味佳肴!

    吏治之坏,风气之坏,人心之坏,可见一斑!

    佛家讲,世道轮回,今天是吃驼的人,明天就可能变成被吃的动物,报应屡屡不爽!只分来迟与来早,或许,报应就在今晚!

    这些珍贵菜品,凑天一块很不容易,也看出请客的人用心操办,今晚儿,作东的却是寿琪,一来酬谢大家的,二来也是商量一下下步如何走,钱维钧、阿里衮都赫然在座。

    “禧佛大人呢?”阿里衮问道。

    “他肯定来,这里的菜与姑娘,他都喜欢。”寿琪笑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2章 惊风密雨() 
“来,吃,我们先吃着,今晚儿礼亲王高塞的侧福晋过生日,禧佛大人晚会儿过来,我们先吃。”寿琪热情地邀请着。

    “直隶某县有个县令,我就不说是谁了,”阿里衮笑道,“素喜狎妓,县境内,多数娼妓都被他玩弄过,他甚至暗遣心腹家丁**入衙,有人举报到我哪了,我给压下去了。”

    “这人,我知道,都是同僚,何苦得罪人呢?”钱维钧笑道,“宦海沉浮,将来说不定哪天还要在一起共事,你弹劾了他,那就是结下梁子了,何苦给自己惹这个不痛快!”

    “钱老夫子说的是,”寿琪道,“别说是他,就是有些行院的姑娘,经常出入王公府第,康亲王就中意这怡香院的顾媚儿姐俩”

    “这不是什么秘密了,”钱维钧道,“你看看今晚外面的轿子,虽是下着大雨,泥泞一片,可是哪个行院不是人满为患!”

    “帽儿多半珊瑚结,褂子通行海虎绒。谁是官场谁买卖,夜来都打大灯笼。”阿里衮卖弄道。

    “好诗,好诗,我只知铜臭滋味,未得诗书熏陶,今日有幸得二位大人相助,且满饮了此杯,今后如用得着我寿琪的地方,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寿琪举起酒杯,盛情相邀。

    钱维钧与阿里衮客气着,三人一饮而尽。

    此种宴席的常规就是先议论一下朝局或琉璃厂的收藏,再听听小曲、喝点小酒,如果觉着可以继续交心,就谈一下官场中的人闻轶事,如果确要谈事,那是要很含蓄的,人心易变,不可给人留下话柄。

    “经此一役,新学已是举步维艰,内务府的事”钱维钧笑道,他到底是师爷出身,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既让你明白他的用意,又让你抓不住他的把柄。

    “是啊,这内务府虽是皇上家事,但也是朝廷体制,用一女人掌权,亘古未有,闻所未闻,焉能不败!”阿里衮却是直接得多。

    “新学,我不管,是你们读书人的事,”寿琪道,“可是这内务府,也不是谁都敢来趟一趟的,砸人家饭碗的事,可不得仔细掂量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听他自比兔子,钱维钧与阿里衮都是一笑。

    “禧佛大人到了。”外面一长随急急地走进来,三人赶紧起身相迎,不一会儿功夫,身材敦实、目光如鹰的顺天府尹禧佛就走了进来。

    “呵呵,诸位好兴致,”禧佛两腮泛着红晕,看来在礼亲王府也没少喝,“大下雨天的,还有这雅兴。”

    寿琪赶紧笑道,“这些日子给大人添麻烦了,今晚聊备薄酒,以表谢意。”

    “老寿,钱老夫子与阿大人,都是文人,你就不用学着文绉绉了,好,入坐吧。”禧佛率先坐下,“呵呵,烧驼峰,烧鹅掌,老寿这是下了血本了呀,来呀,把轿子里的‘莲花白’取来。”

    “莲花白,以前只是听说,今天可有口福了,”钱维钧笑道,“据说,是太液池的莲花蕊加上药料酿制而成,其味清醇,玉液琼浆也不能过也。”

    “那我们就跟着禧大人沾光喽。”阿里衮也是眉开眼笑。

    “呵,今天老寿有诚意,我就再添一坛酒,不过嘛,这饭我们不能白吃,你们二位那里,那个肃文有消息么?”禧佛任由一姑娘用细软雪白的毛巾擦着脸,问道。

    “没有。”二人都是沮丧地摇摇头。

    “我这么大个堂子,说砸就给砸喽!,这砸的是堂子,扫的是我的脸!不抓住他,在这北京城,我还有什么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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