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宏图-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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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几盏劣质油灯燃烧发出难闻的油烟味，李炎呛咳一声，起身道：“同启德衡且速速收拾用物，即刻随吾离开这破落山洞，尔等皆是国之栋梁，焉能屈居山穴之中。”
马均忐忑的说完自己轮转发石机的制造方案，未曾想到李炎未有半分犹豫便全力支持自己，这令得马均内心激动无比。
此时见李炎称呼自己与蒲元为国之栋梁，要让自己搬到别处去住，马均不由得心中感动，略一迟疑，马均朝李炎拱手道：“主……主公，当今天下纷……纷乱，正值消耗钱粮之时，吾与同启住……住在这山洞也无大碍。”
蒲元亦点头道：“主公，德衡所言不错，属下二人但凡能研造工巧，居住所在却也不挑剔，主公无需为属下劳心。”
李炎看着面色有些胆怯，甘愿自身住昏暗的山洞，却还考虑到为自己节省费用的马均，不由得心中温暖。
像马均蒲元这种朴实能干，默默做实事的人才，李炎又怎么忍心亏待。
“元常，依你之见凉州之地何处适合建造器械司工坊？”出了山洞，李炎向钟繇问道。
钟繇略一沉吟：“主公，张掖郡山丹县盛产铁矿黑金，木材石料亦不缺乏，东边更有大河相依，正是建造工坊的上佳之选。”
李炎闻言眼前一亮，依山傍水又有矿藏，还可借助大河漕运，这等位置正是建造器械司工坊的天选之地。
“郭元，你且持吾令牌速速前往金城，传吾指令让金城太守即刻将前些时日送去的俘虏囚犯尽数押往山丹。”李炎当即吩咐道。
看了一眼身旁百多个穿着破烂的矿奴，李炎也懒得耗费精力将这些人带往山丹。
“钱县令，你且将这些矿奴押回苍松罢，城中工农所需，你可自行安排。”李炎指着面前的矿奴道。
为蒲元马均及其余二十多个器械司工匠分发了战马，李炎亲自领军与马均等人前往山丹。
到了山丹县，已是傍晚，城中官吏听闻方才离去没几日的李炎再次驾临，赶忙出城迎接。
在城中吃过晚宴，李炎当即将自己改进造纸术的策划讲予马均蒲元。
“先将砍下竹子置于水塘浸泡数日，再加入捣碎的树皮、麻头、破旧渔网，此为斩竹漂塘。”
“将一应碎料煮烂，直至变为纸浆，此为煮楻足火。煮料大锅中以大石压住碎料，可助其完全煮烂。”
“待到纸浆冷却，再用平板竹帘将其捞起，直至水分透干变为纸膜，此为荡料入帘。”
马均蒲元虽未曾对造纸术有深入研究，但却也略知一二，加之二人皆是精于工巧之人，随着李炎的讲述，两人眼中精光闪现，对李炎提出的改良之策赞叹不已。
李炎微微一笑接着道：“荡料入帘却是对运作之人要求颇高，如若技巧不成熟，则会造成纸膜厚薄不均。”
“将捞好的纸膜一张张折叠好，用木板压紧。上置重石，将水压出，此为覆帘压纸。”
“待到水份压至半干，再将纸膜贴于炉火烘干，此为透火培干，经此五步，精纸可成矣。”
马均认真听完，不由得兴奋的道：“主……主公以竹子、麻料、树……树皮作为造纸原料，便可减少九……九成的成本，此……此后白纸可遍行天下，寒门子弟亦……亦可读得起书了。”
李炎闻言微笑道：“吾只不过知其道理，真正施行，还得有赖同启、德衡。”
之后李炎与蒲元马均从造纸术谈到水车，谈到织机，谈到连弩，谈到百炼精钢，直到夜深了，李炎方在马均蒲元激动而崇拜的目光中起身离去。
“德衡，莫非主公是墨家巨子传人，亦或是深得公输家学，否则焉能……”
翌日清晨，李炎在山丹县令的带领之下，亲自与蒲元马均等人共同前往选定器械司建造地址。
望着眼前三面环山，西临大河的谷地，李炎不由得嘴角上扬，此处位置真乃是建造器械司的不二之地。
“徐县令，此处地址作何称呼？”
山丹县令见李炎问自己，赶忙抱拳道：“回禀主公，此处曾常常有野猪出没，故当地百姓将其唤作野猪林。”
“野猪林？”
李炎微微摇头：“器械司所造利器日后必将名震天下，这所在地址名称却是有些难等大雅之堂，吾欲另更一名，诸君且都提提意见。”
“主公日后将率执器械司所产利器之将士驰骋天下，横扫塞外，扬吾大汉之威名，不若便取名为汉扬，意为为吾大汉扬威，主公以为如何？”年过半百的山丹县令捋了捋胸前的山羊胡子，朝李炎道。
“汉扬？”
“哈哈哈！徐县令所言甚善，然则却可将扬字改为阳，从今之后器械司之址便定于汉阳。”李炎大笑道。
钟繇张任等人见李炎听闻汉阳之名开怀大笑，却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汉阳之名难道……
选好地址，李炎向昔日夜袭韩遂营寨之时投靠自己的凉州军阀部将苏成道：“苏成，吾令你为器械司左军司马，予你将士五百，黄金五千两，着你负责器械司建造及防卫事宜。”
李炎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回过神来，苏成拜倒在地，郑重道：“末将苏成，定不负主公所托。”
“主公，吾与德衡……”
朝苏成点点头，止住想要劝解的蒲元马均，李炎接着对在姑臧城中为梁兴兵马杀了有孕在身妻子的张彘道：“张彘，吾令你为器械司右军司马，予你将士五百，黄金五千，着你负责汉阳一应矿石木材开采及看管奴隶，护卫器械司外围安全事宜。”
方才李炎下令划拨五千两黄金建造器械司，除去钟繇张任等少数几个早已知道李炎心意的人，其余众人无不大惊。
可此时李炎竟然又再次划拨出五千两黄金，为器械司开采矿料，这便使得方从刚才震惊中回复过来的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即便是钟繇张任也心中肃然，不由得有些期待器械司建成之后的功效。
在武威之战、西海之战、塞外之战屡立战功而爵升三级的张彘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张彘慌忙上前拜倒在李炎面前道：“属下必誓死护卫器械司，以报主公大恩。”
第113章 凉州厚禄募工匠，宗族子弟解窘境（）
将汉阳一应事宜安排妥当，李炎领众人回到山丹县城之时，已是中午时分。
自接到吕布书信之后，李炎便有一股紧迫感，长安将乱，而凉州七郡尚未彻底安定，欲行屯田之法，却又还未决议出具体实施方案，等待自己的还有大堆的事情。
在山丹县吃过午饭，李炎拒绝山丹县令的挽留，当即让张任点起兵马，准备前往武威。
临行之前，蒲元拜倒在李炎面前道：“主公掷万金以建器械司工坊，属下等人如若造不出军之利器，但请斩属下等头颅。”
其余器械司工匠闻言，纷纷跟随蒲元拜倒在李炎面前：“如若造不出军之利器，但请主公斩吾等头颅。”
将蒲元马均等人扶起，李炎微笑道：“诸君之才，吾自知之，今后但凡器械司有请，附一书信与吾，吾自当为诸君处置。”
马均蒲元等人闻言，心中感激，纷纷再次拜倒谢恩。
看着面前感激涕零的二十多个工匠，李炎心中微突，自己划拨黄金万两，意在建造当世最为顶尖的科技院，以研制军民所用，而如今器械司工匠不过二十余人，实在是太少了些。
略一沉吟，李炎对身旁的钟繇道：“元常，你且为吾写一篇告示发布凉州各处郡县，着令凉州各地工匠前来汉阳，若能通过器械司正副使考核之人，便可入职器械司，但凡为器械司工匠者，年俸禄百石，即便未能通过考核，来回路费皆由吾出。”
“主公，年俸百石已是不下于县中佐吏，且请主公三四啊！”山丹县令听闻李炎命令，当即拜倒在地道。
李炎微微摇头，坚定道：“吾意已决，诸君无需再劝。”
“徐县令，吾予你黄金一千两，但有未能通过考核者，便由你负责处置发放来回路费事宜，外州之人有前来参与考核者亦等同对待。”
山丹县令闻言，轻叹一声，抱拳道：“属下谨遵主公指令。”
李炎微微点头，继而转头对蒲元马均道：“同启、德衡，考核工匠之事便有赖你二人了，工匠之选拔宁可缺毋可滥，当慎之又慎。”
“属下谨遵主公之令！”蒲元马均郑重朝李炎抱拳。
挥别山丹县令马均蒲元等人，李炎领其余大军一路南下，直奔武威而去。
渡过大河，已到了武威境内，望着奔腾咆哮的大河，李炎不由朝钟繇道：“如今凉州初定，元常以为吾当置凉州治所于何处？”
望着略显浑浊的大河，钟繇轻捋颌下短须微笑道：“主公若欲保境安民，使凉州大治，则可治于张掖。主公若欲行齐桓、晋文之事，可治于武威。若欲图天下大事，主公当治于金城。”
“哈哈哈！如若当今天下太平，吾自当治张掖，保境安民，毋叫胡马度阴山。如若关东诸侯齐心，幽、冀、青、徐合纵而西进，吾亦只能治于武威。”
“然则当今天下，皇帝犹如笼中鸟，关东诸侯纵横州郡，吾自当治于金城，待时而动，以图天下大事。”李炎大笑过后，轻抖马缰，向前奔驰而去。
钟繇闻言亦笑意不减，时势造英雄，刘汉天下已失其鹿，天下英杰共逐之，谋识之士亦当各择明主而侍。
“驾！”
钟繇轻喝一声，催马跟上李炎步伐。
武威郡乃是此番凉州大战的主要战场，各县百姓深受其苦，更有大城姑臧为梁兴所屠，以至于武威郡户口锐减三四成。
进了城中，李炎当即让郭元传令召集昔日派往金城及凉州各处郡县历练的宗族子弟。
不多时，两百多个宗族子弟将宽敞的议事大厅占满，李炎望着面前这些比昔日在陇西之时多了几分坚毅的年轻面孔，微微点头。
不过这些自己带出来的宗族子弟却是比西进凉州之时少了几人，李炎正色道：“李进，如今随吾西进凉州的宗族子弟尚有几人？”
“回禀兄长，除去李温逃回陇西，其余战死者十一人，当今尚有子弟两百一十二人。”李进抱拳道。
李炎闻言轻叹一声，此番凉州之战可谓是接连大捷，鲜有败绩，但还是死了十一人，若是战事不利，却不知眼前这些宗族子弟还有几人能站在此处。
至于当了逃兵的李温，李炎面色一冷，当日自己在西进凉州之时便已言明，但有触犯军律法令者，必依法处置。
“李进，依照军中法令，逃兵之人该当如何处置？”李炎高声问道。
李进闻言心中一禀，抱拳道：“回禀主公，逃兵之人，按军律当斩！”
“李进听令，吾令你即刻领两屯甲兵前往陇西擒拿李温，将其擒至武威，斩于军前，以正法令。”李炎高声下令道。
“兄长，李温乃是……”
李炎冷冷看了开口的宗族子弟一眼，打断其话语道：“有法却不依，吾等何以上令下行？何以统兵马？何以治凉州？”
“执法不严，执法不公，吾等又何以让军民百姓令行禁止？何以正人心？若再有为李温请罪者，即刻遣返陇西，永不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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