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孤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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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返自觉拖慢了行程,见东方笑丝毫不以为意,心中对其更为敬重,也想着报答他一番,但自己身无长物,东方笑又是一时人杰,不需要用到自己什么。
突然,他想起一事,斟酌道:“东方兄可否见识过西域刀法?当年我落魄波斯,曾在街市观得一场比斗,有一名波斯刀客刀法精奇,我当时便将其招式记了下来。”
见东方笑露出关心的神色,游返拿起长剑,以剑为刀,舞了起来。那波斯刀法果然大异于中原技艺,刀法狂乱,杀气十足。
东方笑看了一遍,也取出剑来,照着演了一遍,虽相似实则不同。游返连连点头,奇道:“东方兄未曾亲见,竟能将此刀法使得深得神韵,真令人赞叹。相比之下,我实是画虎类犬,惭愧。”
东方笑收了剑,用手指轻触剑身,在游返看来,那剑似是有灵气一般,在他手底下活了,虽然是在用剑使刀法,但完全没有分别。
“这便是剑道。若是不能得道,使华山剑法是华山剑法,使五色剑法是五色剑法,纵然能得其神,终究是他人创的剑法,不是自己的剑法。剑道便是能将他人之剑化为自己之剑者。虽然这波斯刀法甚是古怪诡异,但只要以剑道去看,便能化为己用。练刀也好,练剑也好,最终仍是殊途同归。”
游返哪能领悟这层道理,只讷讷点头。
两人重新上马,东方笑点评了一番波斯刀法,又谈起游返沦落西域的事。
游返唏嘘道:“若是当年没有前往黑汗国卖马,便不会中途被劫走。说来那黑汗国官府甚是可恶,强拿落单的平民,贩卖为奴,还远销波斯大食。我便是被卖至了波斯。”说着,拉开胸口的衣服,只见皮肤上烫着一个印,奴隶刻上了这印,便如牛马一般,成了私人财产,无法翻身,只见游返的印上文字歪歪扭扭,却不能识得。
“幸好在波斯时,买了我的商人见我是汉人,便从容优待,用我做庄园管理和记账等事,出海行商时也带着我,因而我便学会观察星象辨别方向的本领。后来一次那商人得罪了当地贵人,被下狱抄家,我们一干奴仆便各奔东西。我与两个同伴,挖出那商人秘密藏下的财物,才得以凑够路费,返回了龙门镇。”
东方笑想着当时的情景,虽然短短数语说得简单,但可想到当时苦痛绝望,这个人不简单,东方笑心里想道。他出口问道:“到了中原,游兄有何打算?”
游返似乎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摸了摸脑袋,犹有余悸,苦笑道:“我身无所长,也不知以何为生。听家中长辈说起故乡是在济北一带的乡村,便想回去看看。不过此行难得,先在汴京找个差事,住一段时间,熟悉一下风土人情再说。”
汴京米贵,东方笑心里想,到时候能帮便帮他一把,幸好自己认得一些京师门派的同辈,若是要派个差遣给游返,也不成问题。只是这话不好直说,怕伤了他自尊。
第七章 怪兽()
不一日,两人穿越一片沙漠。东方笑走惯了西夏这条道,而游返又精于判断方向,两人路程顺畅,终于到得兴庆府附近。望着沿途小河绿树,一望无际的田野,想起了塞上江南的称呼,游返虽未到过江南,也能感受到春风拂柳的轻快。
这日的阳光正好,两人牵着马而行,凭着东方笑所持过路文牒,两人到得城中暂歇了一晚,洗了一身的风尘,才继续上路,这时精神饱满,兴致又高昂起来。路过了两个驿,到了乡野之间,行人又渐渐少了。两人到了一个几十户人家的村庄,寻着了一间中等的宅院,找主人寄宿一晚。
这家主人是个五十岁左右姓徐的老丈,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然成婚。听说两人是从西域而来的商人,往东去大宋汴京,又见得东方笑一表人才,热情招待两人,又备下一桌酒菜,置了几个小碟。席间觥筹交错,暂且不提。
却说到最近一桩怪事,老人家开始嘀咕道:“贵客要往东走自然无话可说,可千万莫走错了路,往北走,那就不好说了。”两个儿子也在那里东一句西一句地插话道:“正是,近来那恶兽弄得人心惶惶,北面村子里人都往南跑,剩下跑不动的也只能藏起来,否则也是等死。”
两人听了以为出了虎狼猛兽,袭击了村庄。
老人家又道:“听说连朝廷也派出人马,务必击杀那凶徒。那恶兽与人长得相似,眼睛却像铜铃大小,一跳能有一丈高,来去如飞。尤其喜好吃人,听说北面村子里发现尸骸,不是少了大腿便是少了胳膊,没一样完整,骨头上的肉都被剜了下来。”
游返奇道:“难道是一个野人不成?曾经听人说过,极西之地有自小被恶狼养大的孩儿,野性足,习性也如野兽一般,四肢着地,穿山越岭,如履平地。”
老人家道:“不止一个,有四个,官府张贴布告称之为塞上四兽,若是谁能猎杀这四兽,便能领取黄金十两,授西夏勇士称号。可惜去的人要么没遇上四兽,要么落了单被抓去吃掉了,于是便无人敢再去了。这四兽每年要兴上一阵,毁掉几个村庄,吃好几十人才能离去,过一段时间再出现。因而一旦有其消息,村子里人便躲起来,等其退了再出来。前些日子又传来吃人传闻,因而老头便劝贵客莫再往北行了。”
酒席罢了,两人进了客房歇息。东方笑找到游返便商量道:“本来此处便要往东走,只是今日听闻了如此猛兽,便不由想去见识一番,若是能为民除害,更是理想。游兄,你在此间小住几日,等我去探一探,回来再与你汇合。”
游返吃惊道:“那塞上四兽如此凶猛,东方兄一人如何是其对手,不如我也同去,也好照应。”
东方笑道:“游兄以为这真是凶猛野兽?”
游返略略一滞,道:“莫非东方兄认为是人假扮?”
东方笑点点头,道:“此间官府也组织人围捕此四兽,猎人办法颇多,诱饵陷阱层出不穷,怎会抓不到区区四头野兽?而按刚刚所说,四兽来去如飞,人多时每每能避过,落单时便会出来袭击人。依我看来,若没有一定神智,岂能如此机敏?”
游返听他一说,也认同其看法,不但可能是人装扮,更可能是身具武功的人。只是不清楚这四名凶徒是何目的。
两人商议得定,便向徐老丈告辞,一路往北而走。
东方笑恐游返武艺低微,既然推测到对方可能武艺高强,便将五色剑传了给他。
“青剑守中有攻,层层不穷,生生不息。因而愈加难学,不过游兄无需记全招式,只需要学会其中几招,领会其剑意即可。姚世伯的剑谱我细细翻阅了一遍,当年无色真人的剑术出神,出道之时便没有五色剑之说,后来收了五位徒弟,便分授五种剑法,命名为五色剑,固然将其毕生剑术融入其中,可也是因材施教,因人授剑。依我看来,无色真人的用意并非将剑法分成五份,每人得其一份,而是将剑法的剑意传了徒弟,无论修习哪种剑法,只要随剑意修行,终能领会自己的无色之剑。”
游返小颠步诀已有根基,气力较之以往更为悠长,当下一边行路,一边修习青剑法。过了几天又学了其它四色剑法中的几招,按东方笑所授,将五色剑五种剑法中拣了数招剑式,以自己理解领会糅合在一起。只是乍学之下,不免生疏。东方笑也不再教,怕他消化不了。
两人行了两日路程,果然越往北人烟越是稀少,路上还不停能看到南下的人群。
东方笑找了几个人问路,不同方位的村民均说有塞上四兽来袭,还言之凿凿。
正要往正北一个孤村而去,岔路口蓦地奔来一骑,马上之人秃顶结辫,一身武士装扮,膀大腰粗,满脸须髯,冲两人喝了两句,见两人无反应,又转用汉话道:“兀那外乡人,怎地还往北行,不知道那里有四兽么?快快向南逃。”
东方笑抱拳行礼道:“这位壮士,我二人正是应官府号召,前来猎杀此猛兽。”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甚么猛兽,那四兽是混名,真真实实却是四个人,不过,是四个凶狠狡诈的人,称兽也不为过。”
东方笑与游返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均是一震,推测果然成真,只是眼前这大汉如何知道四兽的底细,其身份不由令人成疑。
那大汉见两人不信,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牌,自表身份道:“本大人是一品堂的拓跋烈,为寻四兽的踪迹,独自前来自作诱饵,引出四兽。”
两人肃然起敬,纷纷道:“大人原来是公差,勇气令人钦佩。不知大人可否见过那四兽?不知其长得什么模样?”
拓跋烈顿了一顿,道:“自然是见着了,还交上了手,可惜那四个贼子跑得快,要不早被我手到擒来了。现在便是去请帮手帮忙,将其一网成擒。你们两个外乡人身轻骨瘦,不是那四兽的对手,趁早回头。”
说罢,一甩鞭子,策马驰去。
游返露出敬仰神色,没想到此人如此厉害,以一敌四还能力占上风,不愧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
东方笑微微一笑,道:“此人身上全无伤痕,连衣着都整洁如新,恐怕是坐在马上观斗的高手。”
游返一愣,反应过来,两人相视大笑。
天色渐暗,两人继续赶路,找了一处荒废的村落,拣了一间破落的屋子。起了一个火堆,吃点干粮。幸好已是初夏,气候宜人,入了夜也不觉寒冷。
四周静悄悄的,连虫子叫声都没有。两人刚准备和衣歇息一晚,忽听得附近嗷呜一声狼嚎。
东方笑迅速起身,将火熄灭,拉着游返便往外走。
天上明月当空,银白月光照下,勉强能视物。两人刚出了破屋,迎面一股腥风袭来,游返不觉一阵作呕。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快速靠近,到得近处,才看清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全身****,身上长满毛发,佝偻着身形,快速奔跑着。
东方笑不待他靠近,一剑刺出,角度妙到颠毫,那长毛怪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身形硬生生刹住,改变方向,高高跃往一侧,避开了这一剑。
左右同时又响起同样的狼嚎,但还在远处。
东方笑迅速刷刷两剑,逼向长毛怪。那长毛怪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一闪之下,竟然避了过去。但热血飘洒,臂上已然中剑,又急又怒之下,只能一声声大吼。另外两个声音也回应着不住靠近。
东方笑逼退了他,低喝一声“撤”,与游返转头便跑。那长毛怪哇哇怪叫,可是尝过东方笑的厉害,没有同伴,再不肯独自追来。
两人奔行了一阵,已离开那村落很远,到了一棵树下,才停下休息。
游返不住喘息,自从练了小颠步诀,即使全速奔跑,也已不会被东方笑落下。一边喘气,一边问道:“这便是四兽之一么?好快的身法,不逊于一般江湖高手了。不知道怎么一下冒出来四个?”
东方笑内功深厚,调息片刻便缓了过来,神情严肃道:“这四兽实在难对付,不能力敌,便要智取。”
游返一愣,向来路望了一眼,道:“莫非他们还能跟过来?”
东方笑道:“凡是野兽,均有跟踪猎物的本领。那怪物中了我一剑,必然怀恨在心,伙同其它三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