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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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女人愣了一下,彷佛醒过来,指著康龙发出'你!你。。。'的单音,然後愤怒的说: 〃你刚刚撞到我了!〃
康龙继续把我护在身後,讲:
〃阿姨,路就一条,明明是你不看路撞到我。〃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阿姨'这两个字,女人边喘气、边发出又尖又高的声音说:
〃那你看见都不会扶一下的吗!?〃
康龙冷笑了一声回答:
〃那你为何不重新学习怎麽走路?〃说完拉著我向前走。
虽然平常看康龙和苏易杰斗嘴,就知道这孩子言词犀利,可是通常他对外人还是会维持一定的礼貌;小时後别人讲他是乖学生,长大後别人说他是翩翩君子,所以苏易杰老骂他有双重人格。
可是。。。我转过头看脱掉墨镜,脸色发白的女人,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著康龙像要生吞了他。
平常康龙才不会这样,我立刻停下脚步,拉住他的袖子,小声的说:
〃这样不好,去道歉吧。〃
他转过来,冷冷的看我,嘴唇抿成一条线,我从来没看过他这种表情──非常愤怒、严肃、认真。
〃她该死。〃康龙只回了这麽一句。
回家後康龙一直抱著我,竟然也没有提我骗他的事,可是我一点也不庆幸,反而看他一脸凝重而担心。
晚上他安顿好我以後就离开卧房,等他走後,我起床偷偷走在到书房门口,看见康龙拿著电脑不知道在干什麽,连续这样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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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准备七月份的大学考试,苏易杰到了高三下学期简直就是赖在我们家。
小康龙为此骂过他很多次,他的理由是有个天才伯父不用白不用,所以天天拿著题目问东问西,嘻皮笑脸的苏易杰,在考前几个月表现出难得的正经。
倒是小康龙生活一样很正常,买菜、煮饭、洗衣服,悠閒的唱歌,依然常常半夜上网不知道在干什麽,丝毫没有高三考生的模样,让苏易杰恨得牙痒痒的。
因为康龙从小就把自己的事情弄得好好,几乎不用我管,可是看他实在太轻松,我终於有点担心,於是问:
〃康龙在学校功课怎麽样?〃
苏易杰心不在焉的回答:
〃没怎样,中等呗。。。可是我每次问他的问题他都会。。。唉!伯父,这题怎麽算啊?〃然後我花了一分钟讲解完毕。
本来不关心孩子学业的我,难得问起他要以後要考什麽学校。
康龙挑眉,用非常理所当然的口气告诉我:
〃当然是你任教的那一所。〃
我本来以为康龙要用体保生的资格进入大学,毕竟橱窗里瓶瓶罐罐都是他的体育得奖杯,而我的学校又是有名的难考。
可是他没有。
明明学业中等的小康龙,高中毕业後,在大学考试中以低分'考'进这里最著名的XX大学──我的母校,也是我现在任教的学校。
苏易杰又忌妒又激动的和我说,就算是低分录取,能进XX大学的人也算是精英中得精英,学园王子范康龙用'考'的进去,真是跌破全校师生的眼镜。
而我明明没有看他在家读学校的书过。
而且,看著康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有总。。。'我不想引人注目,就是故意以低分入取进'的感觉。
18
放榜的那一天,我爸特地打电话过来慰问。
当他听到小康龙上了XX大学的金融系而不是大家以为的体育系时,他高兴的呵呵笑著说:
〃不亏是我的孙子!〃
不过和爸相反,妈知道这个消息时,只是皱著眉头。我知道她在担心什麽,之前本来奶奶要见康龙的事一直没有下文,现在他恐怕是不得不回本家露脸了。
听说范家下一代还没能出个有用的少爷,XX大学的金融系在范家人看来算是不错,他们想看康龙是否是个好苗子,这次回本家恐怕就是个测试,范家不会流放人才在外的。
虽然不一定会发生什麽事,但我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安,好像我藏了十几年的小孩要被带走了。
接到爸妈电话的当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小康龙、苏易杰和我,手上提满了塑胶袋从超市出来,因为苏易杰说过,放榜後不管考好或不好,都要大肆庆祝一番。
而且他说要展现隐藏已久的手艺,不过康龙用很质疑的眼神看他。
其实我是喜欢苏易杰这孩子的。
他这个孩子不但嘴甜,人也讨喜,每几天就来家里吃顿饭,尤其是他总会和我讲一些康龙在学校的小事,让人越来越亲近他。
回家的路上他们两个喘著气,因为无论是牛奶瓶、酱油罐、只要是超过半公斤的东西都在他们手上,我举举自己的袋子,里面是卫生纸、手套,和鸡蛋等几乎毫无重量的东西。
苏易杰把我叫来,我还以为今天自己是搬运工,可是明显他们俩个可以负担,我不知道今天出门的目的。
尤其当我看到了一个人,更觉得今天不宜出门。
我们走在半路的时候,一台崭新蓝色的BMW在我们旁边煞车。
──来人是许久不见的范重祥,他今天自己坐在驾驶座,摇下车窗惊讶的说:
〃这不是范文吗?上来吧!我送你们一程。〃口气好像之前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我皱眉,这个人太多奇奇怪怪的前科,与其坐他的车,到不如让我再走一整天,当场就要摇头。
不过旁边的康龙却突然说:
〃您就是重祥叔叔吗?我是康龙,久仰了。〃一脸微笑,一点都没有我以为的。。。厌恶表情。
苏易杰却看看我再看看小康龙,没花多久的时间思考就打开车门跳上去,嘴上高兴的说:
〃累死啦!不管你是谁,真是多谢啦大叔!〃
我不想上车,论辈分,我应当做前坐,可是我不想和范重祥继续牵扯不清,於是我提著袋子站在车外面。
小康龙把食物移到车上後,趁著拿我手上东西的时候握住我的手,很热很紧,他明亮的眼睛看著我,好像要诉说什麽。
不过我猜不出,然後他替我打开後座的门,和范重祥说:
〃爸有些不舒服,我坐前面吧。〃
所以我上了车,范重祥立刻关心了几句,不过除了开头的几句慰问,之後一路上他都在和小康龙说话,显得他和蔼可亲又没架子。
〃每次从电话里听见你的声音,就会想这孩子长得什麽模样,今天一见真是不得了,竟然是个又高又帅的小伙子。〃
〃重祥叔才是,和电视上完全不一样,还是本人比较帅又年轻。〃
〃哈哈!早都老了!哪能和你们小夥子比?〃
〃重祥叔说这什麽话!我们以後要向你请教的可多了。〃
〃。。。。。。〃
俩人不断客套,偶尔苏易杰插上几句话。我也不晓得小康龙哪里学来的社交辞令,弄得像我爸跟客户见面似的。
不熟悉的场合,短短五分钟的车程我却觉得像过了五十年,当到达家门口的那一刻,我迫不及待的要打开车门把──
〃范文!〃范重祥从前坐抓住我的手,我回头冷冷的看著他,康龙和苏易杰已经下了车。
〃有空多回回本家吧!大家都很想你。〃他一脸真诚,状似无邪的笑。
〃恩。〃为了让他快点放开我的手,我只好随便敷衍了一声,可是他依然紧紧不放。
我的馀光里看见小康龙和苏易杰正在卸那些食物下车,没有注意我们这边。
他也发现了。
然後范重祥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见到的口吻说:
〃你·逃·不·掉·的。〃
我立刻甩开他的手,却不由自主的一身颤栗。
19
范重祥无所谓的笑笑。
我有些恼怒,这个人又开始不正常了。
用力关上车门,理都不想理他,转身却发现康龙看著我们的方向,一脸阴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叔真是谢谢啦!如果没有你我们恐怕要累死回来了。〃等到把东西都卸下後,苏易杰跑到驾驶座敲著窗说道。
〃不客气。〃不复刚才和我说话的样子,范重祥微笑回答,又回复成亲切的长者。确定东西都拿下车後,范重祥坐在车里微笑著说'再见',开著他的BMW呼啸而去。
〃太酷了,他到底是谁啊?〃苏易杰问。
没有人回话。
康龙站在我旁边,盯著范重祥离开的方向,拳头紧紧握著。
〃我大叔。〃很久後才冒出这麽一句。
〃那他快要四十岁啦?我的妈啊!你们家的人都喜欢用外表骗人,可以长得那麽帅又年轻。你爸也是,看起来更本没比我大几岁。〃苏易杰用惊叹的语气说。
我安静的听他们俩人说话,蹲下来想把地上的东西拿进家里,康龙却忽然抓住我的手臂。
〃怎麽。。。〃
他转过头来: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是不要和他靠得太近,拜托。〃
虽然他说的含糊不清,也没有指名道姓,奇怪的是,我却能了解他的意思。
苏易杰听了我们两个无厘头的对话後,大叫著:
〃伯父、范康龙,你们够了没啦?我要饿死了!〃
进了家里,苏易杰迫不及待跑去厨房做菜,接著里面不断传出阵阵浓烟,让我看了心惊胆颤。
果然,最後苏易杰隐藏已久的厨艺真的不怎样,连糖和盐,辣椒和蕃茄他都分不清。
待上完所有菜色,我和康龙也面有菜色了。
〃怎样?好不好吃?好不好吃?〃苏易杰在旁边兴奋的问。
康龙一脸鄙视,不留情面的说:
〃很难吃〃。
我不想让苏易杰伤心,说个'好吃'便努力的夹菜,一点菜配上大量的饭,假装很可口。
苏易杰很开心的看著我,自己吃一口,然後大叫:
〃这根本不是人的食物,你们怎麽能吃得下啊!〃
隔天我拉了一整天的肚子,康龙因为只吃一口於是幸免。
我整个人虚脱的躺在床上,他扶著我,让我趴在他身上,轻轻揉著那尴尬的地方。
这样很舒服,但也很怪异,说不上来为什麽,所以我推推他,示意我很好,叫他离开。
他叹了一口气说:
〃不喜欢不高兴就要说出来,你老憋在心里我怎麽知道你想要什麽?〃口气竟然很像我妈。
自从我决定不再坚持一人睡後,康龙就不再对我摆臭脸,恢复正常。可是他却变得异常独裁,管制我的行动,不许我在外面远离他的视线。
可是明明才十几岁的他,会开始对我讲道,连睡觉前都还轻轻拍著我的肩膀,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弄得我莫名非常。
这样的日子虽然没有和冷战时期那样难熬,可是也够我受了,现在父亲是谁?儿子是谁?而我今天大概也是头昏脑胀,神志不清,心里一股怨气无处发泄,所以我反抗:
〃你才是,明明是小屁孩装什麽老成。。没大没小的。〃
一阵沉默。
我抬头,对上他那星晨般明亮的畔子,一脸惊讶,接著他却突然笑得很开心:
〃没错!就是这样,以後对我不满就是要骂出来!狠狠的骂!〃
然後他亲我的脸颊。
然後他说:
〃我去替你买胃药来吃。〃
20
直到康龙离开房间,我还是维持著摸脸颊的姿势。
他。。。好久没亲我了。。。
可是我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真是奇怪。
感觉自己发烫的脸颊,我心想:该不是发烧了吧。
果然,到了半夜我开始上吐下泻,发高烧,吃了药也没有用。
整个晚上我一下感觉热,自己把衣服全部都脱掉;忽然又很冷,一条棉被不够还要康龙抱著。康龙有时抱著我,有时候又会不小心被我踢开,还替我换冰毛巾,如此循环交替。
昏昏沉沉中,只看到他一脸担忧又隐忍的样子。
早上七点还没到,爸打了一通电话叫我今天带小康龙回本家。没多久,就听到门外范家司机的声音。
我昏沉的想著:终於还是要来了吗?
身为长子又是范家主要企业天祥集团的董事长,我父亲从小就得住在本家。
异於常人,感情好的父亲和母亲,当初不顾众人的阻止结婚,甚至生下我,却在我小时後就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