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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南明工程师-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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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历帝昂着头,背靠一根九龙大柱,无力的喘着气,双眼无神的看着房梁,黑色的瓦片就在头顶一丈多高的地方看着他,无声之中洒下沉沉的黑暗,让他的心中愈加憋闷了几分。

    “爱惜了又有何用啊!”永历帝叹道,毫无一丝力量般瘫软着:“可恨朕不能效仿隆武帝般提剑征沙场,不然,朕哪里会容武将跋扈,丢了这万里江山呐~~!”

    “万岁,一战虽败,尚可挽回,万岁若龙体被怒火焚身,那是千万胜仗都挽回不了的,还请万岁息怒、息怒!”王坤把头乱磕,凄声喊道。

    “十万兵啊,十万兵,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赣州淹了,究竟是怎么败的?啊?王坤,你说说,究竟是怎么败的?”永历帝已经没了力气,有心想站起来再发一通脾气,却无力站起,只得挥挥手,像是想赶开眼前什么烦人的东西。

    “这个……”王坤愣了愣,抬起头来想了一下,然后又把头磕了起来。

    风从窗外吹进来,把一只金子做的茶杯吹得“叮铃铃”的滚到墙角,满殿的纸,飞舞在空中,宛如雪花般飘散。

    一张纸落到了大门边,被一个站在门边许久的身影伸手抓住。

    这人没有进门,就那么站在门外,手中抓着的纸张上,有黑色的字迹,“信丰大败”四个字分外醒目。

    瞿式耜就那么站在那里,捏着那张纸,良久没有动,而宫殿里面,“呜呜”的哭泣声隐隐传来,其音可叹。

    其实,瞿式耜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份折子,里面的内容,写的是湖广来的消息。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换个时间,再把这份折子递给永历。

    (本章完)

第427章 熊掌与鱼() 
日近炎夏,地处南方的肇庆城里,人们已经穿上了轻薄的衣裳,树冠上的枝叶越发的茂密,绿荫爱人,花草芬芳,给这座古城带来了浓郁的生机感,街道上穿梭来往的行人如织,两侧店铺林立,人声鼎沸,并不十分宽敞的石板路上,人头攒动,人们面目平和,神情安详,彼此打躬作揖,太平盛世般的景象如南门城头上那株百年梧桐树一样稳固。

    纷乱的时局,在这里似乎没有感觉,除了城里角落旮旯里遍布的无精打采的乞丐多了不少以外,一切都和以往没有两样,肇庆多少年没有打仗了,上一次经历兵灾是什么时候,即使城里最老的人,也记不起来了。

    马蹄声骤起,一骑如飞般的从城门进来,守在门口的禁军将士持着长枪欲上前阻拦,却远远的瞧见了骑士背上三面黄色小旗,连忙慌不迭的搬开拒马,放他进城。

    骑士去势不停,纵马疾进,街道上本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见到了一队战兵来了一般急忙让开了一条路,骑士就从仿佛人海中突然被利斧避开的巷道中奔过,消失在街道转角处。

    人群复又粘和在一起,恢复了人海般的热闹景象,一些人看着骑士消失的方向,聊了几句,然后又不以为意了,笑嘻嘻的逛着自己的街。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里,这种八百里加急的朝廷信使,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大家习惯了。

    长街尽头,几条大街的交汇处,有一座城里最大的酒楼,名曰青云楼,楼高三层,极为宏伟,东家是有背景的人,做得偌大的场面,楼内有可口的美食佳肴,有吹拉弹唱的歌女,如果银子足够或者面子够大,二楼以上的包间里,还可以狎妓,当然了,这里的女人比不上秦淮河边质量那么高,不过多少还是可以将就一下的。

    青云楼三层临街的一扇窗子边,被马蹄声惊动的人朝下面看了看,然后关上了窗。

    “又是八百里加急入城,不知是哪里的消息。”户科给事中蒙正发把窗子关严,将一切的杂音关在了外面,室内清静起来。

    他回到圆桌边坐下,不大的圆桌上,摆了十余道菜,置了一把白瓷酒壶,围桌而坐的,加上蒙正发,正好五人。

    坐在上首的清瘦老者,赫然当朝首铺瞿式耜,他此刻穿一身儒衫,清风道骨,颇有上位者的矜持,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礼科给事中金堡、左都御史袁彭年、左副都御史刘湘客,加上蒙正发,当朝楚党骨干,尽在此处。

    南明永历朝赫赫有名的五虎,除了由瞿式耜代替了横死的丁楚愧外,都在桌子上。

    袁彭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关闭的窗子,心不在焉的随意说道:“各地军情急啊,报信的人当然多了。”

    刘湘客面色有些红,他本不善饮酒,此时喝了几杯,有些醉意,单手撑着桌子,闷声红着眼道:“军情?呵呵,依我看,怕是败局多啊,那李成栋在信丰一败涂地,何腾蛟在湖广输得裤子都没了,时局如此,哪里还堪称军情?”

    他哼了几声,仗着酒意又道:“李成栋这厮,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不以正眼瞧我等,我当他真有多大本事,却是酒囊饭袋般的废物!”

    金堡瞪他一眼,把一碗汤递过去,道:“瑞星兄不可乱讲,李成栋虽然跋扈,却是我等外援,他一旦失势,我等在朝中没了强军外援,势必举步维艰,朱天麟那帮妄臣,难免会借机发难,怕是不怕,只是应付起来颇为麻烦。”

    刘湘客又哼了起来,蒙正发皱起眉头,唏嘘着也道:“想想那李成栋,在东虏手下纵横驰骋,摧枯拉朽如魔神般厉害,怎的现在如此不禁打?他手底下十万人,起码有四五万是实数,能打的兵也有,清兵加起来也不过三万出头,还多是汉军,怎的就会败呢?真是费解!”

    “武夫就这德性,一朝得势,尾巴就翘上了天!正所谓骄兵必败,就惠国公那骄横模样,岂止骄兵,大爷兵都算得上!”刘湘客大着舌头,嚷道。

    “李成栋前几年还很能打的,这两年不知怎的,缺了股气,如果不是这人手底下有人有马,战力在朝中无其右者,我们也不会扶他。”袁彭年看了看刘湘客:“瑞星醉了,喝碗汤醒醒酒吧。”

    他知道,刘湘客平日里智谋百出,在五虎中算得上智囊一类的人物,此刻失态,一来是为李成栋兵败气恼,怒其不争,以酒浇愁;二来,当初五虎策动李成栋反正,刘湘客是其中栋梁,正是他的极力劝说,李成栋方才下定决心反正归明,此刻李成栋兵败,留给他们一个烂摊子,朝中接下来的暴风骤雨,必然不会浇到远在信丰的李成栋头上,只能他们几个受了。

    想到这些,袁彭年也觉得头大,不由得揉揉太阳穴,瞟一眼没有说话的瞿式耜喃喃道:“如果当初能从王应熊手上把王欢挖过来,我们今日,也不会如此焦头烂额。”

    瞿式耜微微眯着的双眼睁了开来,脸上阴霾密布:“那王欢,我曾通过王应熊探过他的底,此子在西北倒是顺风顺水,盘活了死地,论能力,朝廷里无出其右者,当初没有挖到他,的确是遗憾,不过,王应熊同样也没有掌握住他,老夫观之,王应熊不过是他与朝廷联系的纽带,要说实权,此子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

    “如此说来,岂不是又一个左良玉?”袁彭年皱眉道:“李成栋多少还会与我们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王欢这人却孤悬朝外,朝廷于他,近于失控,既不能掌其兵权,又不能收其赋税,就连那大笔进账的银矿,朝廷也没有收到一厘,此子不等于国中之国了?”

    瞿式耜面无表情,摇头道:“他起家时,靠的是秦良玉,朝廷也没给他一厘银子半个兵,现在他固地自封,也不能奈他何。”

    金堡言官出身,以直著称,以敢言闻名,闻言拍案而起,怒道:“此子垄断银矿,截断赋税,实乃大逆不道,我听闻西南西北近年来风调雨顺,工商鼎盛,那土堡寨银矿日产千金,商税田赋可观,如果诸多财富流入国库,朝廷以此征兵强军,何愁北土不复?王欢却图一己私利,拒不上缴,就真的不怕王法、不畏道义吗?”

    瞿式耜漠然道:“我听说,王欢出身草莽,乃扬州一孤儿,当然不明礼法,没有读过书,自然不识孔孟,说白了,就是一白丁,你跟他讲王法、道义,他不会理会的。”

    金堡梗着脖子:“莫非就拿他没办法了?”

    “我们派去拉拢的人,连人都见不到,到王应熊那里就被挡下来了,没法谈。”袁彭年叹气道:“当年他来肇庆面圣,还差点被李成栋的儿子刺杀了,事后李成栋还大动干戈追杀于他,朝廷也发了文书征讨,他对朝廷有好感才怪。”

    “如今他在山西救援姜瓖,一旦事成,夔州军就能剑指河北,窥视京浦,断了东虏北归之路,这几天的信使频繁,就是各地报来的消息,东虏在将各地八旗兵调往北方。说起来,于我们这边的战局没有继续恶化,还得托他的福。”

    袁彭年这些话说完,席间顿时沉默了,各人都在低着脑袋思量。

    末了,瞿式耜才沉着脸,缓缓道:“昨日皇上在宫中发怒,连桌子都掀了,我等这几日得做好准备,一旦朱天麟那帮人发飙,就有一场口水战了。”

    袁彭年把酒杯一顿,冷笑道:“何腾蛟在湖广也是惨败,朱天麟敢冲我们开战,我们也不怕他!”

    瞿式耜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出言问道:“对了,福建那边,那郑家小子,听说打了几场胜仗,介眉兄倒是可以留意一下,他与李成栋不合,此刻李家新败,拉拢一个新的武将,不失为亡羊补牢之举。”

    袁彭年想了一下,拱手道:“遵命。”

    瞿式耜站起身来,挥挥袖子:“散了吧,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当初我们无奈之下,选了李成栋,就唯有扶他一路走到黑了,如他倒台,我等必然不得善终!”

    (本章完)

第428章 火药() 
夕阳残光,照耀在大同的城墙上,把这处历经百年战乱的古城映在一片血色般的光芒之中,墙砖上密密麻麻的坑洞,在光影中如一个个躲在黑暗中的鬼眼,无声的注视着面前寸草不生的大地。

    缕缕青烟升腾,那是白天攻城时留下的余炽,被火炮击毁的盾车还剩有骨架立在那里,一些青黄色的火焰还在燃烧,将熄未熄,伏尸于地的士兵手中抓着破烂的盾牌,保持着面向城墙的方向,脸被泥土遮住,看不出他临死前的表情。

    仿佛例行公事般的攻城,在天色将晚的时候结束了,如退潮一样撤去的清军慢慢的消失在暮色里,带走了城墙上的一些生命,也留下了一些生命。

    无论城上还是城下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一天又过去了,明天又会怎样呢?

    没人去想。

    姜瓖披甲站在城头的垛口后面,双手按在石头垛口上,那垛口上箭痕累累,角上还崩掉了一块,应该是被铁弹打掉的,他就用手按着那里,仿佛在按着胸口深处某个悸动的部位一样。

    头顶破了几个洞的军旗猎猎飘扬,他的眼睛望着远方,目光深邃,却又透着一丝久违的慑然,守城近半年,早已习惯了血与火中的死亡,城内任何人的内心其实早已麻木,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感到惊奇,每天的厮杀不过是为了多活几天而已,不过困在孤城里,生与死其实有什么区别呢?

    姜瓖每天都在城头督战,哪里最吃紧他就出现在哪里,战后的空隙,这个时候他应该呆在城下,抓紧晚饭前的时光与麾下将领商讨第二天的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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