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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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欢和他并肩前行,听他这么一说,将笑脸一收,肃容道:“只要大人有此宏远,王欢必定肝胆涂地,参赞左右,扬我汉家威武!”
李廷玉大步向前,哈哈大笑道:“军中不妄言,小和尚,我可听见了记清了,你小子今后休想半路逃跑啊!”
王欢紧跟在后,同样大笑道:“君子言而有信,王欢不敢称君子,但就算当个小人,也必定追随大人,不敢食言,今晚我等以明月为证,愿当那龙城飞将,驱逐鞑虏,复我大明江山!”
这一席话如浩荡江河,慷慨激昂,说得左右一行人激情澎湃,纷纷以炙热的眼神看向走在前头的这两个人,这时候就算让他们去陷阵万军丛中,也不会眨一下眼皮。
李廷玉回头深深的看向王欢,目光中神采闪动,似有亮晶晶的东西在眼角深处若隐若现,瞪视良久,却又不发一言,转过头去,只是脚下迈向前方的步伐,越发大步起来。
夜色深沉中,数百人的车队,沿着通往淮安的官道走了一程,在中途向左一拐,踏上了另外一条路。
天亮时分,虎啸谷中终于盼来了太阳,各个营头提心吊胆的度过了难眠的一夜,在生命威胁跟前,没人敢合眼,所有的人都在各营指挥的安排下,松松散散的聚在了一起,当太阳升起后,终于有人壮着胆子去谷口瞭望了一番,回来报告了好消息:马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指挥们松了一口气,类似这么庞大的队伍,还有军队押送,马贼们只能借着深夜没有防备的时候来肆虐一通,在白天光天化日之下,一般是不会来骚扰的,这时候没见着马贼,这个白天都不会再见到这帮凶神了。
指挥们又忙着指挥众人,掩埋尸体,收拾伤者,零零碎碎的忙碌了两三个时辰,一直到日上三竿了,这才想起,离天亮已经过了很久,两个时辰的推迟也已经过了,怎么清兵们还不下来催促呢?
远远望去,那座粗木营寨里面依然无声无息,安静得里面仿佛没有活物一般,但指挥们迟迟疑疑的不敢上去询问,开什么玩笑?昨晚上清兵射出来的箭枝还清晰的插在山坡上呢,谁敢去啊。
这么一拖,就到了中午,眼见如果再不走,拖一拖就到了下午,今天难道又要在这个山谷中过夜?那是打死众人都不干的,于是一众指挥一番推攘,你叫我去我叫他去,最后谁也指不动谁,干脆脚一跺,大家一起奔山坡上就去了。
一行人规规矩矩的上了山坡,还没走到门口就开始大声禀报,营寨中却没有一丝回应,连门口站岗的哨兵都懈怠的坐在门口的草地上,头垂得低低的貌似在打盹。
指挥们走到门口,不敢再大声喧哗,于是一个老成的指挥客客气气的向坐在门口的哨兵拱手道:“军爷,烦请通报一声,我等求见图海大人。”
哨兵连头都没抬,依然坐在地上不动,盖在头上大斗笠将整个头都掩在下面,众人也瞧不见他的面。
一众指挥面面相窥,都觉得这清兵也太傲慢了,理不理人你说句话啊,这么晾着算什么事。
说话的指挥很沉得住气,丝毫不为所动,眼珠转了转,又开了一次口,言语间仍然恭敬有加,没有丝毫不快。
不过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人家连理都不理睬,压根就没动的意思。
这一众指挥,都是刘良佐帐下老兵,谁没有二两脾气,这话说三遍,却吃了个冷屁股,面子上怎么也挂不住了,当时就有个性子急的,一个疾步就窜了上来,伸手推了一下坐着的哨兵,叫道:“喂,问你话呢!”
这轻轻一推,那哨兵应声而倒,“砰”的一声倒撞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伸手的人懵了,在场的指挥们全都懵了,出手的那位还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武功这么高了,轻轻一推效果这么好?
其他指挥可看出不对劲了,八旗兵的跋扈他们是见识过的,哪轮到被他们推三推四的,早拔刀子砍人了。而且在这门口站了这一会儿,空气中慢慢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从营帐中飘了出来。
(本章完)
第24章 漕船与汉奸()
在场的指挥们对血腥气在熟悉不过了,都是上过战场的宿卒,红过眼睛的厮杀汉,怎么会闻不出来,这时候顿时齐齐脸上变色,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开口问话的指挥抢步上前,一把就掀掉了盖在哨兵头上的斗笠,顿时一张血腥狰狞的面孔露了出来,这兵士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伤口已经凝固,人早已死透了。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一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彼此脸色发白的对视一眼。
事情大了!
动手推倒哨兵的指挥已经语无伦次起来,双手乱摇,冲着众人结结巴巴的叫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推了他一下,不是我干的!”
没人理他,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在想着一件事:清军军营里怎么样了?
几个老成稳重的指挥目光交替一下,不约而同的迈步奔了起来,抢进辕门中,整个营寨中毫无声息,几人如无人之境,冲进距辕门最近的一个帐篷里。
帐篷不大,一目了然,里面一遍狼藉,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站在门口就能看到,满地鲜血,呕吐物的恶臭和刺鼻的血腥气混在一起,差点将闯进去的几个人熏了个跟头。
几个指挥都是胆大之辈,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散开,每个帐篷都看看。”退出来的人带着颤音说道。
十几个指挥立刻分散开来,在营帐中奔跑起来,穿梭于帐篷之间。
整个军营空空如也,没有一个活人,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的尸体,死者全都要害被重创,要么被抹了脖子,要么胸口一个碗口大的洞。
片刻之后,指挥们又聚在了辕门处,个个脸色煞白,个别胆子小点的,连路都走不大稳了。
“尸体都硬了,死了应该过了好几个时辰,大概是昨晚上就被杀了。”有人推断,杀过人的军汉,对这种事有准确的判断。
“难道是马贼?”有人提问。
“不可能,昨晚上你也看到了,马贼抢了马车就走,根本没有上这里来过。”立刻有人反对。
“我看到圈在营地中间的辎重营和李廷玉的队伍都不见了,会不会是他们干的?”说这话的,是刚才进入过营地中央的一个指挥。
“嗯?”此话一出,一众指挥本来就煞白的脸色开始发青了,这太可怕了,李廷玉跟他们一样,是刘良佐的旧部,刚刚投降的降军,清军历来是把他们视为一体的,现在清兵被杀,连佐领图海都被砍了脑袋,李廷玉又不见了,这事情再清楚不过,李廷玉反了!
可是,他们怎么办?他们可没敢反,清兵会怎么想?会不会迁怒于他们?一想到这里,大家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脖子上凉飕飕的。
正当十几个指挥胆战心惊的站在山坡上,束手无策的发着呆的时候,山谷外面又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听上去,似乎有大队骑兵正在急速冲进来。
山坡上居高临下,一眼就能看到谷口,现在正当午时,视线极好,众人没费什么力气,就一眼望见,冲进谷口的,是一百多骑骑兵,马上骑士披挂整齐,头戴八瓣铁盔,身上内穿锁子甲,外罩棉甲,脚蹬牛皮马靴,人人腰挎长刀,身负长弓,马踏官道,扬起黄土漫天。
指挥们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下去山坡,那一群骑兵就策马扬鞭的冲了上来。
领头的骑士身材高大,铁盔下一双犀利的双目炯炯有神,一身锁子甲在阳光照耀下光彩夺目,整个人雄踞马上,令人望而生畏,有眼尖的,已经脱口而出的喊道:“是苏勒大人!”
苏勒勒马辕门前,见一群降卒聚在辕门口畏畏缩缩,冲着自己一行人探头探脑,而军营中了无生息,心中疑惑,立刻在马上厉声喝道:“辕门重地,尔等在此聚集,不知军法吗?”
众指挥相互看了看,不敢作声,却悄然闪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倒在辕门处的那个死人哨兵。
看到死得硬邦邦的尸体,苏勒脑子里犹如响了个霹雳,炸得身子在马上晃了晃,随之立马闪电般长刀出鞘,厉声高喊道:“降卒造反!统统拿下!”
跟在他后面打马上坡的骑兵训练有素,听到苏勒一声高喊,立刻齐齐刀出鞘、箭扣弦,马蹄纷飞,眨眼间就呈扇形围了上来,将十几个指挥团团困在中间,刀尖寒光闪闪,居高临下的指着他们的脑袋。
这些指挥是看到清兵就腿软的主,一见这阵势,胆子一寒,先跪了下去,瑟瑟发颤,一起叫道:“大人,大人,不是我等,我们也是刚刚才上来的,人不是我们杀的!”
苏勒冷哼一声道:“不是?等会见到佐领大人,跟他解释去吧。”
指挥们低着头白着脸互相对视,抖得更厉害了。领头的老成指挥壮着胆子,膝行几步,眼角一挤,掉出几滴泪来,然后气运丹田,大嘴一张,“哇”的一声痛苦流涕、抬头号哭道:“苏勒大人,佐领大人,佐领大人和全营旗兵,全都遇害了啊!”
这一声如石破天惊,惊得八旗兵们全都面无人色,全都不住的向营寨中张望,苏勒脸色变了几变,顾不得地上跪的是他视如猪狗的明军降卒,虎躯一跃,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双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铁掌似一对钢夹紧紧掐住了喉咙,怒吼道:“你说什么?!”
老成指挥被勒得几乎窒息,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情急之下,忍不住翻着白眼振声狂嚎:“死了!营中的人都死了,图海佐领也死了,全都死了!”
苏勒如被雷击,身子猛的站起,将被自己掐的就要昏迷的老指挥随意一丢,冲还围成一圈的骑兵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进去看看!”
骑兵们如梦方醒,纷纷下马,蜂拥着奔进营去了。
另一边,当天色刚亮的时候,李廷玉和王欢到了洪泽湖边。
时间正逢旭日初升,万丈霞光映照在千里碧波之上,泛起金光粼粼,风景无限,有一层色如牛奶的薄雾若隐若现的笼罩在水面上,阳光一照,飘散无踪。湖上水色清澈,微风拂面,水声滔滔,鱼跃浪滚,有早起的渔民泛舟水上,船只倒影在水中,与湖景浑然一色,整个湖面一望无边,似大海般宽广无垠,轻舟点缀其中,让人心旷神怡。
王欢等人不禁看得呆了,如此美景,忍不住驻足岸边,观赏了一番。
“的确不愧是三千里洪泽湖啊,这良辰美景,真不是盖的!”李廷玉赞赞有声。
王欢同样心生感慨,脱口而出道:“扁舟飞跃趁清空,斜抹湖天夕照红,夜渡浅沙惊宿鸟,晓行柳岸雪花骢。”
李廷玉和站在二人身侧的一众大头兵与小和尚双目一亮,他们纵然不通诗词,也听得出来这是一首赞美湖水美景的诗,诗中字句恰恰说出了众人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的一番意境,搔到了大伙痒处,于是齐声喝彩。
李廷玉翘着大拇指高声笑道:“不愧是我的参议,这顷刻间就能作诗念词,文采太好了,这诗也做的好,你们文人就是厉害,脑袋里全是装的文章啊。”
众人又是一阵称赞,全都学李廷玉翘着大拇指。
王欢老脸一红,心头狂汗,这是后世陈毅元帅过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