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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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一开,那几个骑马的人就打马冲进门洞里,站住了位置,然后打着火把的兵丁一拥而入,直往城里钻,动作快捷无比。
牛录章京快步下到城门边,既然人都放进来了,总要亲自看一眼,问一问情况才对,何况李国翰重伤,表达一下关心是没错的。
大队兵卒从城外一队队的开进来,脚不点地的顺着街道直奔城内,这些兵都穿着汉军镶蓝旗的衣甲,戴着头盔,除了脸露在外面整个头都包在头盔里。而那具担架却落在后面,迟迟没有进来。
牛录章京站在路边,看进城的兵丁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了许久,等到人都进得差不多了,才看到一行人拥着那副担架,慢慢的走了进来。
牛录章京有些不悦,责怪道:“怎么这么慢?李大人伤得这样重,应该快些抬进来。”
他快步走到担架边,凑近些看去,只见李国翰像纸一样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额头被绷带缠了一重又一重,包得像个粽子,双目紧闭,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牛录章京不禁咋舌,这是从多高的地方摔下去的啊,伤成这副模样,既然李国翰昏迷着,说不上话,表示关切也无趣,他就准备抽身走开。
正在这时,李国翰头顶上的绷带突然软了下去,像中空一般,塌下去一块,他的脑袋立即如一只碗一样,凹了下去。
牛录章京愣住了。
抬担架的四个兵丁也愣住了,停下不动。
活人的脑袋怎么可能这样?
牛录章京顷刻间反应过来,惊觉有问题,刚想抽刀,手还没摸到刀柄,那抬担架的兵丁中,前两人同时将担架一丢,抽刀在手,动作飞快的向前一挥,寒芒一闪,就将牛录章京的头砍了下来。
这一刀就是一个信号,跟在担架边上的进城兵丁一齐抽出兵刃,向四面没有反应过来的清兵砍去,顿时喊杀声四起。
出刀的两人中间,较高的一人甩甩刀上的血,埋怨道:“祖边,我就说吧,你那绷带缠得不对,没绑牢实,看吧,都塌了。”
祖边挠挠头的回道:“大人,这鞑子头都被石头砸扁了,我能把他恢复成这副模样很不容易,这不能怨我。”
这两人,正是乔装成李国翰兵卒的王欢和祖边,而骑马在城下搭话的,是一名摩天岭上抓获的降卒和两名看押的夔州军,降卒搭话时,两名夔州军暗中握着摧山弩,只要降卒有一句话不对就要横死在弩箭下,降卒怕死,果然骗开了城门,让穿着清军衣甲的夔州军整军入城。
“哈哈,大人好计谋啊,如此简单就骗开了汉中城门,没有想到这个鞑子死了都有用。”祖边兴奋的四处看着,夔州军已经城门处十余个清兵砍倒在地,正向城上攻去。
王欢淡定的笑一笑,双眸中反射着熊熊火光,如夜晚明星一般闪亮,他把手中长剑一挥,喝道:“全军散开,以班队为单位行动,遇到鞑子就杀,天亮前撤出汉中城!”
(本章完)
第247章 战汉中(六)()
王欢的夔州军班组编制,在巷战中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汉中城周长不过九里三分,城廓不大,城内街巷不宽,并不适合大部队群殴,灵活的小型部队却如鱼得水。一条街面上,往往仅能容四五人并行,最宽敞的衙前街,也不过一丈多宽,可容两辆马车勉强错开通行。
这样的环境下,夔州军的班队充分发挥组成多样化的优势,冲锋时鸟铳手在前,刀盾手一手拿盾、一手持弩,腰悬长刀,紧随在后,再后面,就是举着白杆钩镰枪的长枪手了。
每逢清军,鸟铳手立刻站住,架起鸟铳就是一排齐射,烟熏火燎中也不看战果如何,马上闪到街道两边,露出后面的刀盾手,刀盾手持弩一通乱射,箭如飞蝗,噼里啪啦,基本上对面的清兵就没有站着的了,然后待硝烟散开,如果还有清兵从后面上来,刀盾手也闪到两边,夔州军站在后面的长枪手就挺枪迎上,长枪足有三丈,远远的伸出去清兵连边都挨不上,有不怕死的清兵从长枪间揉身逼近,站在两侧的刀盾手立刻持盾抵住,鸟铳手挥起月牙斧就上砍头下砍脚,这般配合之下,清兵几乎毫无胜算。
用王欢的话说,在冷兵器作战中,个人再强悍的实力在团队的有素配合面前,都是渣渣。
黑夜里,因为夔州军进城突然,城内的清兵根本搞不清明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明军都穿着清军衣甲,混淆视听,清兵们分辨不清,往往与夔州军擦肩而过都没有意识到对方是敌军,被夔州军返身杀个措手不及。
当然了,夔州军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右手臂上绑了一根白毛巾,以辫敌我的方法,是不会告诉清兵的。
城内到处都是喊杀声,大火冲天,每条街道上都有人厮杀作一团,混乱不堪。
王欢带着两个百人队,径直奔向城内府库,杀散守卫的几十个清兵,砸开仓门,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有清兵留屯的军粮。
军粮用巨大的箩筐装着,装了数个仓房,大概有近两万石,是清军在收复汉中后紧急从西安调运的军粮,准备运往广元供应豪格大军的,这点军粮与豪格十万大军来说是杯水车薪,但只要西安的粮草供应源源不断,就能保证豪格军不会饿肚子。
王欢闯入仓房内,随手在箩筐中抓起一把上好白米,惋惜的摇摇头,叹口气,扭头冲祖边等人下令道:“每个人都到院子里去推一辆独轮车,装载这里的米粮,能装多少装多少,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众人齐声答应,立刻就忙活开了,府库院子里因为平日里搬运需要,放有许多独轮车,这种车子相传是三国时诸葛亮发明的,扎实耐用,装个百把斤重物推起来很顺畅,是蜀道运输的主要交通工具,白袍兵们一人一车,甩开膀子就装了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王欢带来的人就每人推着一辆车子,离开了府库,但仓房中仍然余有大量粮草,搬走的不过小小一角,堆积的大米一直能顶到房梁上。
“放火,烧干净!”王欢冷着脸下令道。
山沟里长大的马作衡过惯了苦日子,挨过饿吃过糠,极为珍惜粮食,这时候看这么多大好的白米就要被烧毁,肉痛不已,面露不忍之色,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祖边看他这般模样,知道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宽慰道:“别可惜了,这些好东西我们搬不走的,留在这里只会便宜了鞑子,大米都是我们汉人百姓辛苦栽种,宁可烧光也不能留给鞑子啊,何况大人的计划,你也知道,就是要断了豪格的粮道,这里的粮食一颗米也不能落到鞑子手里。”
马作衡听了,眼神一定,吁气道:“祖大人,末将心里明白,大人的决定,我是无令不从,你放心,我来烧!”
言罢,马作衡抄起一根火把,走到竹条编制的箩筐面前,抬头看看,引燃了箩筐。
大火慢慢燃起,晚风一吹,火借风势,立刻成了冲天大火,将整个仓房都卷进了火焰之中,那剩余的诸多粮食,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城里留守的近千人清兵队伍,包括两个牛录章京,除了逃出去三十几个人以外,余者尽皆死在混战中,天色微亮时分,夔州军打扫了战场,整军出城,消失在了茫茫旷野中。
谭拜的援军,在第三天中午时分赶了过来,足足有一万人的规模,由玛喇希亲自领军,火急火燎的来救援了。
除了满城疮痍,烧成了灰的粮仓以外,玛喇希什么也没有救出来,而在城内战死的八旗兵尸首,全都被剥的精光,屈辱性的堆积在汉中西门振武门的城门边,摆成京观样子,供人瞻仰参观。
除了震惊,玛喇希心中还是震惊,两千多人的八旗兵啊,竟然一战尽数覆没,这在大清入关以来,极少发生的败仗,竟然在汉中弹丸之地发生了,如果这种败仗多打几场,大清宝贵的人口资源都会耗光。
更不可思议的,这两千多人都是正宗的八旗子弟,巴牙喇战兵就有数百,巴牙喇兵作为勇敢精锐的女真战士,一人足以抵上汉人士兵十人,是什么样的明军,会将拥有巴牙喇战士的清军一击而败呢?
玛喇希不敢怠慢,立刻整军入城严加防备,同时分别向豪格、谭拜处修书报信,向西安孟乔芳处说明粮草被烧,请尽快重新发粮。
十余名骑兵,带着玛喇希的紧急军报,出城而去,飞奔不同的方向。
四川,广元城外,清军大营中。
“混账!”
伴着一声怒吼,一只精致的玉如意被摔在地上,碎成粉末。
粉末前面,跪着一地的清军将领,一水的光头油光发亮,细细的鼠尾辫拖在脑后,如一排西瓜上留着一根瓜藤。
这些平时凶悍无比的勇将,纷纷将头垂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埋头不做声。
只有两个人没有跪地,他们身份高贵,自然不用跪的。
左边坐的鳌拜,右边坐的苏勒。
中间站着的,是怒气冲冲、脸色发黑的豪格。
在豪格面前的长几上,摆着刚刚送来的军报,玛喇希尽量用了柔和的措辞,说明了汉中失手、图格被杀的事情,并说明了明军骗开城门的手段,暗示着偷袭阴平道的李国翰,已经失败被杀了。
“嚣张啊!够胆子啊!!杀了我八旗子弟不算,还剥去衣裳,赤身羞辱!混账!混账啊!”豪格咆哮着,声音几乎要把高大的金帐顶给掀开,连站在帐外的巴牙喇护兵,都觉得耳膜被震得生疼。
“你们干什么吃的?啊?小小的剑门关这么多日子了,还攻不下来,难道要本王亲自上阵吗?”豪格目光转移到跪在面前的一众军将身上,脾气更是高涨,劈头盖脸的骂道:“如果剑门关早点攻下,会有这些事发生吗?本王要尔等何用?”
跪在地上的众将头也不敢抬,胆小的甚至开始发抖,豪格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怒火一上来,谁也管不了,说不准看谁不顺眼,就要抽刀子砍头的,于是大家悄悄的用眼神余光瞄向坐着的两个人,这时刻,也唯有这两人又办法平息豪格的怒气了。
“咳咳,王爷,请息怒,南蛮着实可恶,不过奴才觉得,现在得想办法弄清楚那股明军去了何处,派人剿灭之,才是正道。”鳌拜起身站起,躬身向豪格道:“否则任由他们在我们后面骚扰破坏,大军的粮道可就不稳了。”
此言一出,立刻就抓住了豪格的思想焦虑处,豪格果然眉头一皱,从怒火狂爆中平息出来,转而思索道:“你说得对,真正可恶的,就是这伙明军,本王恨不得生吞其肉!不过玛喇希说,这伙人烧了汉中军粮之后,就出城逃走不知其踪迹,下落不明。”
(本章完)
第248章 战汉中(七)()
鳌拜闻言,拱手道:“奴才愿为王爷分忧,提兵至汉中,寻觅明军踪迹,铲除掉这伙南蛮!”
鳌拜贵为护军昂邦额真,是仅次于旗主的贵人,并且手握重兵,算是上一位实权人物,位高权重,对皇太极的后裔忠心耿耿。在皇太极死后夺位争夺中,如果不是他与拥戴豪格的两黄旗将领索尼、谭泰等人一道,领兵包围代善主持各旗贵族商议帝位的崇政殿,并在殿上会议中按剑咆哮,以武力震慑多尔衮,迫使他放弃了自己当皇帝的想法,恐怕这时候豪格坟上的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