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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荒狼-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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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绎心不吭声,又翻了个身,毫不客气的占据了时文儿让出的大半个床,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呼呼大睡。

    第二天,天放晴了,船队在运河上高速航行着,所有船只避让允亲王船队,两岸的官府衙门不要说刁难,还纷纷送来孝敬的米粮肉菜,唯恐巴结不及。

    时文儿站在甲板上,接待着两岸来送东西的官员,抬起头来,看着迎风飘扬的允亲王五爪金龙旗帜,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洛阳允王府,与范管事交接了船上的一应货物,送进皇宫的给李岳旭的贺寿礼,自然有范管事去交接,其余的货物,包括时文儿与胡灵均的份额,还有苏萨摩和杨行之代卖的那份,俱都造册,暂存允王府。绎心兄弟拿了允王府的令牌,可随时过来支取。

    半山山庄已经全部修造完毕,时文儿满意的看着春天种下的梨树全部成活,半山山庄一片生意盎然。

    绎心打了桶水,开始擦洗梨林里的木屋,自打从无朋山庄回来,绎心就不再提木子衿。时文儿不明就里,知道绎心主意很大,也不好多问。

    青木色的木屋被绎心擦洗的干干净净,包括木屋外面的石桌石凳。地下绿草如茵,到处飘荡着梨木和青草的清香。

    “那个锦瑟地,现如今怎么样了?”

    绎心躺在草地上昏昏欲睡,听到时文儿询问,抬起头来,茫然的说:“你问我吗?咱们两个一直在一处,我也不知道啊!”

    时文儿只是见他心事重重,故意逗引他说话。见他终于开口,心里放心许多。

    “呵呵,是吗?我可不是糊涂了。咱们去看看吧?”

    绎心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去吩咐马夫备马。

    时文儿受不了他这沉默不语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出来:“绎心,那天你在船上说自己不成亲了,究竟怎么了?你和木子衿那时连话都没有说,怎么好好的就不成亲了?你们不是从小定亲的吗?”

第一百零七章 长和绣坊() 
绎心正站起身往马厩方向走,听了他的这通话,睨了他一眼,讥讽道:“大哥这话说的好老气,我才多大?为什么就一定要成亲?你什么时候成亲?”

    时文儿被他噎住,一脸无辜的摊摊手说:“我又没有从小定亲的女人在等我……”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绎心拉长的脸,不耐烦的摆摆手说,“你要是不想成亲,咱们就别去锦瑟地了,没得惹你父母生气。”

    绎心一听他不去锦瑟地了,又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索性躺下来,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照在少年绒毛未褪的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索性把眼睛闭上,又随手采下一根狗尾巴花,在自己脸上来回蹭着。

    时文儿斜睨着他,被他那支狗尾巴花闹的浑身奇痒难耐,忍不住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把那支狗尾巴花从他手里抽出来扔在一边,问道:“说说,这次和木子衿见面,你俩是怎么眉来眼去的说话的?又是怎么闹恼的?”

    玉绎心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索性转过身,把背对着他。

    时文儿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这个倔强的背影,困惑的摇摇头,抬头看着一朵白云飘过眼之所见的天际,沉重的说:“绎心啊,两个人有情又能成亲,这是多大的幸运啊!言差语错的,都不是事儿。要是你得罪了木姑娘,我陪你去赔个不是,事儿就过去了,若是她得罪了你……”

    他说到这里,一巴掌拍在玉绎心的背上,笑骂道:“那只能说明你太小气!这么漂亮的姑娘,她要是我的,打我一顿我也挨着!几句话就得罪了?你原本就是个讨人嫌的家伙!”

    绎心却依旧背对着时文儿,良久才说:“大哥,赵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时文儿愣住,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绎心的后背,又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若论年龄,绎心才是赵离梨的同龄人。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喃喃的说:“你喜欢阿梨?”

    绎心这才惊讶的转过头来,正对上时文儿痛苦的眼睛。他不由失笑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呢?郑姑娘是很好,可也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吧?”

    时文儿神情一松,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他自嘲的笑起来,说:“你说的是,是我自己太想她了,自然觉得她人见人爱了。”他回答着绎心方才的提问,说:“走陆路总要慢许多,再说,她回来以后必定是要先回赵府,能不能来看我还不一定呢。”

    绎心看着时文儿黯然神伤,心里痛惜的很,眼里不由得也积满了泪水。他低声说:“大哥!没事!人不一定非得成亲才有亲人!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弟弟!”

    说到这里,他有些惊慌的抬头偷看时文儿,见他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注意到他说什么,心里又是放心又是伤心,踢了时文儿一脚,生气的说:“大哥!我在说话你听到了没有?我说,我以后就是你亲弟弟!这辈子跟着你!不成亲!不要女人!”

    时文儿没认真听绎心说什么,看他莫名生气了,这才懒洋洋的回答:“听见了,早听见了。你当然是我亲弟弟,这个还用你说?”他也在这绿草如茵上躺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天空一朵云彩,把方才从绎心手里拿掉的狗尾巴花放进自己嘴里咬着,叹息一声,无精打采的说,“可我除了弟弟,还想要个女人……”

    绎心撇撇嘴,讥嘲道:“你这个样子,和吉阿水真像。”

    时文儿无精打采的说:“我怎么可能像他?苏椰子虽然身份高贵,却一无所有,除了跟着吉阿水,也别无出路。阿梨却不一样啊!我比吉阿水差远了。”

    他呆呆的看着天上那朵云飘走,嘴里嚼着狗尾巴花的草梗,魂飞天外,既像是问绎心,又像是异想天开:“你说,要是有一天,阿梨也到了苏椰子的境遇,除了跟着我,别无出路,该有多好。”

    绎心咧咧嘴,把他含在嘴里的狗尾巴花拔出来扔掉,踹了他一脚,嚷嚷道:“你瞎说什么呢?赵姑娘才不似那苏椰子那般没骨气,她要是到了苏椰子的境遇,会宁死也不委屈苟活的。”

    时文儿的魂魄被他这么一踹,总算是回来了。他坐起来,说:“这忙的都差点把吉阿水给忘了,和陈雅淳约好的是什么时候来着?别误了给苏椰子看病。”

    绎心嗤之以鼻道:“等着你想起来,还不知道要多咱晚呢!我娘早陪着她去过了。”

    时文儿一听,关切的问:“看的怎么样?”

    绎心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说:“妇人的病,你说怎么样?我哪里知道?反正开了药在家吃着了呗!”

    “不过,”绎心想起一件事,“我娘说,那陈雅淳,好像认识苏椰子,总是追问苏椰子从哪里来。”

    时文儿眉头一跳,问:“你娘怎么说?”

    绎心道:“我娘说,这是从小在街头捡的一个印度小女孩儿,一直找不到她父母,兵荒马乱,想着可能是父母死了,这才养在自己家里的。”

    时文儿点点头,问:“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绎心说:“住在我爹娘的店里。要去看看吗?”

    时文儿点点头,绎心站起来,到马厩吩咐马夫牵了两匹马,两人一起往西街而来。

    又到了一年盛夏季,满街的梧桐树又开花了,西街一片粉红色,品庭居、粤华酒楼,还有品庭居旁边的长和绣坊,都掩映在一片花的海洋里。

    时文儿走进长和绣坊,里面有几个女人在店堂里翻看着柜面上摆着的手帕、荷包等物,架子上挂着大袖衫,汗巾子,各式各样的屏风旁边,更是站满了各种打扮的女人。

    许夫人魏薇,穿了一件绣着梅兰竹菊的淡绿色纱衫,站在店堂里,有条不紊是指挥着店员招呼客人,一个管家娘子模样的人,走到她的身边,赞叹说:“大娘子这衣服,才是真正的上品呢,只是我家夫人想在一匹锦缎上绣这四君子图,不知能不能成呢?”

第一百零八章 手刃仇人() 
魏薇笑道:“娘子放心,我们是随着长合国王子一起来洛阳的,绣工都是国内最好的绣工,若夫人喜欢这图样,娘子尽管送锦缎来,若是府里没有合适的锦缎,奴家这店里也预备了上好的丝帛锦缎,娘子选好了,让绣工们绣起来,情管让夫人满意就是。”

    那管家娘子听了,走到柜台上的一排布匹那里,细细的翻检起来。魏薇眼睛余光看到绎心与时文儿走进来,对一个非常俊俏的圆脸姑娘耳语了几句,让她跟着那管家娘子照应,自己走到时文儿跟前来。

    三人心照不宣,没有言语,一起往后堂走来。

    这西街的店铺,格局都是差不多的,只有内部的修缮不同。长和绣坊的后堂,是两排小厢房,最前面一排,有一个小小的厅堂。厅堂两侧,就是绣工们工作的地方,如今各种年龄的女子穿梭往来,甚是忙碌。

    魏薇领着时文儿与绎心,绕过这两排房屋,径直往后院而来。

    一进后院的门,就觉花香满园,红的,黄的,白的,各式各色的鲜花竞相开放。地上是蜿蜒曲折的用各种颜色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在这小路的尽头,是一个鲜花萦绕的小小秋千架。一个身穿白色纱衫的女子背对着三人,坐在秋千架上,栗子色的长发随意的绕在脑后,鬓间别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魏薇悄声对时文儿说:“今天一早就别上了,一直坐在这里流泪,到现在一口饭都没有吃。”

    时文儿轻声叹息。几年前的今天,大概就是她命运多舛的开始吧?

    “吉阿水在哪里?”时文儿问。

    魏薇道:“他与阿奴儿不方便待在洛阳城,特别是阿奴儿。许节带他们两个去锦瑟地了,那边也需要人手。那边的工程都是许节在做,王子忙着在国子监读书,他就算不读书也不会管这些俗务。”

    时文儿点点头,说:“辛苦了。若是忙不过来,让绎心也过去帮忙吧。”

    绎心却扭身子撅嘴一脸不情愿,魏薇见儿子如此,急忙笑道:“别让他去了,他又不懂这修房盖屋之事,没得淘气惹他爹生气。”

    时文儿没有再说什么,又看了一眼远处花丛中那个白色的如水仙一般的美丽身影,想起绎心所言,轻轻叹息道:“咱们已经尽力了,只怕她如今这样的境遇,一心求死也未可知。人要是不想活了,谁也劝不了。”

    魏薇默默的领时文儿至后院厅中坐下,说:“陈先生说她这病是寒症,像是下半身在水里泡久了落下的病根。陈先生说,这病可治,只是需要静养。奴家也是为了这个,让夫君把她那男人带走的。”

    时文儿冷笑道:“应该是水牢。这个苏萨摩,真是禽兽不如,以后,必须防着这个人,有机会一定要除掉他。”

    时文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苏椰子的境遇,他太懂了。虎落平阳,蛟龙失水,那是突然之间被人重重的摔在地下再踏上一只脚的感觉。

    他走出厅堂的门,再次来到花园里,默默的看着前方那一抹白色的丽影。那抹丽影正无力的靠在秋千架上,鬓间的白花已经有些枯萎。

    时文儿缓缓的踱步到苏椰子身旁,苏椰子抬起低垂的眼睑,只微微看了他一眼,又无力的垂了下去。她双唇干裂,肌肤暗淡无光,和她头上的那朵白花一样,已经被这盛夏的阳光快烤干了。

    “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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