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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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抱着孩子,本就是半跪在地上的,现在被这解差一脚踢过来,身子一个踉跄,怀里的孩子脱手,孩子是以棉被包裹,用草绳系成了粽子块的,这一离手,孩子包裹就骨碌碌的向道路旁滚去。
盘山道的一侧就是万丈山崖,眼见孩子就要掉下去,那妇人疯了一般,挣脱所有人的拉扯,嚎啕大哭的奔过去想抓住孩子,这道路向着山崖一侧本就是下坡,这妇人跑的过快,又有挣脱他人拉拽的一股力道,竟收脚不住,跌了下去。
解差也有些呆住,他本不是恶人,这一队流放犯以女人孩子居多,出了京,为了女人照顾孩子方便,他特意让人把女人戴的枷锁去掉,没想到现在自己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脚,这个妇人竟然就命丧山崖。
他一生虽干的这看守关押犯人的活计,看多了死亡,可因为自己而死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女人多了,也是很可怕的战斗力,这解差好心除掉女人的枷锁,现在就要自食恶果了。
一群女人趁着他愣神一哄而上,有抓胳膊的,有挠脸的,有撕头发的……也没有人理会梅佳妮焦急的呼喊:“别打了,不关这官差的事……”硬是把这个七尺大汉给摁倒在地上。
疼痛让他回到现实,这些解差都是身怀武艺的,正经动手这群女人哪里是他对手,他手脚并用,拳打脚踢,转眼掀翻好几个压在他身上的女人,恶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只觉火辣辣的,竟然被这些女人在脸上挠了好几道血印子。
一群兵士站在一边看热闹,笑得哈哈的,有个小子一脸邪笑,阴阳怪气的说:“赵把头,你只需把裤带松松,管叫这群娘们都吓跑了!”
他旁边的一个兵士,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你小子,老赵挨揍的时候你不替他想主意,现在已经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又放大招!看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谁知他这一巴掌下去,前边那个小子真的往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看向旁边伙伴儿:“我没想拍死他……”
突然喉咙一阵发麻,转眼就不能呼吸,再也发不出声音,大脑一片混沌,一头往前栽去。
老赵头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有埋伏!”话音未落,银光闪闪,状如飞蚁,发出“嗡嗡”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在昏黄的天幕间,这种细如发丝的银针很难辨认,对手有备而来,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观察了多久,一根银针对准一个人,针无虚发,顷刻之间,几十个兵士一起倒了下去。只剩下老赵头和验尸官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不仅仅老赵头,连这伙流徒都被吓住,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现在官差被杀,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从悬崖下,树冠中……总之任何一个想不到的藏身之所,慢慢走出一群穿黑色劲装戴着面具的人。有两人上前,抬手点了老赵头和验尸官的穴位,把他们拉到其中一个面具人的身边来。
那人对验尸官说:“你是验尸官?”
他一开口,花辰良就激动的老泪纵横,悄悄对朱雷伊说:“是叶统领!叶统领来了!”
第九章 徐图大业()
朱雷伊却不像花辰良那么高兴,大哥因为无意间喊了这个叶统领一个“叶大哥”,就给朱家带来灭顶之灾,虽然这不能怪叶齐光,可朱雷伊打心里不喜欢这个给家族带来厄运的人。
他冷眼打量着这个黑衣面具人,只见他正拿着验尸官的账簿,冷冷的问那个验尸官:“方才我亲眼所见,有一个婴儿和一个妇人掉山崖下摔死了,要怎么把这死人削掉名字?”
验尸官战战兢兢的上前,指着账簿,哆哆嗦嗦的说:“只要有人能证实这二人死亡,削掉名字,写上何年何月死于何地,就可以了。”
叶齐光不由笑了起来,“就这些?”验尸官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黑衣人像座山一样,慢慢的向他走来。不由牙齿打战,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掏出一枚印章,“还要再加盖印章,报给岭南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接过印章。突然伸手,捏住验尸官的下巴。验尸官只觉嘴里一苦,接着嗓子像是被烧灼了一般,他不由把手指伸进喉咙,大声的咳嗽,想把吃进去的东西抠出来。
叶齐光又慢慢的走回原位,看着账簿,找到朱乐安与梅佳妮的名字,拿起笔来勾掉,盖上印章。看那验尸官忙着抠喉,笑道:“安静,安静。我是个不胡乱杀生的人,你安静下来,就没事了。”
验尸官听他这么一说,半信半疑的放松下来,身体确实没有不适的感觉,却不敢相信方才那药丸不是杀身害命之物,只能恐惧的看着叶齐光。
叶齐光的笑意从面具下透出来:“这个药丸,叫听话丸,七天一发作,发作的时候,只要你一直都是听话的,就会有一粒解药,等我们顺利到达目的地,如果你还是听话的,就会再得到一粒三年的解药,如果三年后你还是听话的,就会得到一粒十年的……如何?不愿意的话,现在可以走,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看着自己从脚趾头开始腐烂……是不是很有趣?”
验尸官觉得浑身发麻,待要不相信他的话,却惊骇的发现,那些被针射中的兵卒,真的开始腐烂,皮肉以看得见的速度消失着,竟似能听到嘶嘶作响。不出半个时辰,连白骨都粉碎成灰,只剩下一件件军服软趴趴的铺在草地上。
叶齐光走过去,拾起一件军服,皱着眉头:“好臭啊!”他向梅佳妮招了招手,说:“小娘子,你过来,领着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一人一件,把这些军服洗干净,我有用。”
梅佳妮默默走上前去,一件件的捡拾地上的衣服,慢慢的,她身后的那些女子,也围拢过来。收拾起地上散乱的衣服,与梅佳妮一起,拿到小溪里去刷洗。
篝火升起来了,吃了“听话丸”的验尸官和解差,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坐在一堆篝火旁,惊惧的看着面前烤着的一排排军服。没有人看守他们,现在让他们跑他们也不跑。
隔着好几堆篝火,好几重人的后面,叶齐光、花辰良、朱雷伊、梅佳妮和文淑慎带着朱婉兮与朱乐安围着一堆篝火,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叶齐光低声说:“主公要被流放去的那个小岛,卑职让人去看过。那里之所以江南道与岭南道都不要,是因为上面的土人顽劣不化,根本不会让地方上有任何的进项,可朝廷却没有减了这部分钱粮,这两家才会觉得这个岛是个累赘。实际上,这个岛是海上交通要道,很多商贾为了躲避岛上土人,绕开此岛,需要走很多的冤枉路。现在,这个岛成了无主之岛,主公前去占住,大有可图。”
他拿出手里验尸官的账簿,给花辰良与朱雷伊看,“梅夫人与小公子的名字已经勾掉了,以后,这流放队伍里还会死人,我们慢慢的勾,反正岭南道的人只会点名字,并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长相。岭南道的李岳华,倚仗自己是皇亲国戚,一向不服郑安歌。若花相能和他多亲近些,看他能不能帮咱们。让郑安歌这个屠夫,以为自己奸计得逞,朱家人在流放途中慢慢的冻饿而死。这样,他就不会再注意咱们这群流放犯。咱们再徐图大业。”
朱雷伊苦笑说:“叶大哥,雷伊哪里还有什么大业?只求能护得这些亲人平安,就心安理得了。”
花辰良叹息一声,说:“雷伊啊,这种乱世,弱肉强食,除了让自己更强,还能有什么办法护得亲人平安呢?”
叶齐光说:“主公,花老爷子说得对,先皇委屈求全,结果,阖家大小,生死全在李岳旭一念之间。纵然公主在宫里受尽委屈,也只保住了主公这点子骨血啊。”
朱雷伊听了这话,鼻子酸痛不已,也不知道大姐现在怎么样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眼泪。
洛阳城,大安宫。被禁足的才人朱蓉儿被关在大角宫附近的西三所。那是一处院墙很高,平房低矮的所在,在西院墙处,一棵高约八丈的银杏树从院墙外遮天蔽日的探进半个树冠来。
在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下面,站立着宝璐和李承宇。宝璐很无奈,李承宇每天都要往这里来,望着这棵银杏树出神。李承宇不会爬树,所以,虽然他知道爬上树就能够见到母亲,却无能为力。
顺着这棵银杏树旁边的蜿蜒石子路往上,就是出尘子居住的大角宫。出尘子是花辰良的朋友,所以,当花辰良请求他庇护已经是大高观的俗家弟子的花扬涛时,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并且花扬涛似乎对道教非常感兴趣,这让出尘子很高兴。只要出门,总是会把这个清秀的孩子带在身边。
这一天,随师父来到皇宫为李岳旭祈福的花扬涛,看见了正在树下徘徊的李承宇,走上前去,顺着李承宇的目光往上看,除了透过银杏树叶斑驳而下的阳光,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花扬涛好奇的问同样呆瓜朝脸的看着银杏树的宝璐:“姐姐,你和辰王爷在看什么?”
第十章 承宇坠树()
宝璐认得他是出尘子的徒弟,可她对这个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一个小道士而已,又没有钱……她只想有人帮着李承宇见到朱才人,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有进项啊。
虽然朱才人由“禁足”被郑皇后偷偷改为“圈禁”,却挡不住李岳旭驻足的脚步。李岳旭越来越多的召出尘子入宫,以探访老神仙的名义来到大角宫,却大部分时间进了朱才人的西三所。这事宝璐知道,因此她知道朱才人还是有价值的,故而她才会带着李承宇一次次的到这里来碰运气。
李承宇对花扬涛说:“哥哥,我想爬上这棵树,爬上去,就能看见我娘了。”
花扬涛笑道:“这有何难?跟我学爬树吧,管叫你看见你娘。”
说着,花扬涛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来往上一蹿,一只手抱住了银杏树的树干。然后,提起脚使劲蹬着树干,不慌不忙地往上爬。等到爬上树冠,往西三所里看时,只见一个美貌的妇人坐在窗边,荆钗布裙难掩住艳丽的姿容,花扬涛心中激动,这个妇人,竟然是显荣公主。
花扬涛小时候跟随父亲见过显荣公主,如今亲人都远离了自己生死未卜,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虽然有师父在,毕竟离骨肉至亲还是少了点什么。
以前他只知道辰王爷是养在皇后身边的妃嫔所生的皇子,今天才知道,他竟然是显荣公主的儿子。
正想退回去,却见李承宇脱了外袍,跟着自己,像一只貔貅一样,耸动而倔强的慢慢爬上树来,吓得花扬涛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看树下的宝璐,也是吓得张大嘴巴,心提到嗓子眼里,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往树上爬着的,上两尺落一尺的李承宇。
终于,李承宇快接近花扬涛了,花扬涛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慢慢接近的李承宇。等到李承宇爬到眼前,花扬涛伸出手,抓住了李承宇递过来的小手,慢慢的把李承宇往身边拉。
突然,不知何处飞来一块小石子,啪的一声,正正的打在花扬涛紧紧攀住树枝的右脚外踝处。
只听“咯吱”一声踝骨断裂声,花扬涛只觉一阵剧痛从右脚传来,他痛的大叫一声,一下子松了脚,开始从高大的银杏树上下坠。可